第71章 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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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风来了
就在临冬城举行订婚宴之际，千里之遥的王都君临。
一名年迈的老人，借着油灯微弱的光，正在翻阅了一本大部头书籍，突然他咳嗽两声之后，趴伏在书桌上呕血不已。
“艾林公爵，您怎么了啦？”
侍立一旁的侍从惊恐不已，不知所措的大叫着。
“来人啊！快请派席尔学士过来！”
……
只见紧闭的房门被打开，派席尔学士满脸沉重的走了出来。
他光秃秃的头顶上布满老人斑，几束稀疏的白发垂挂在额头两边，学士项链由二十四种金属片所串成，不同的金属，代表着不同领域的知识。
派席尔为王国服务了许多年，出任御前会议“大学士”一职，但内心深处他更忠心于泰温公爵和兰尼斯特家族。
“老艾林怎么样了？”劳勃国王急切的问道。
这位本在某家妓院躺在女人肚皮上的国王，听说琼恩·艾林公爵病倒了，急匆匆的赶过来。
这些年，劳勃从未为任何事担心过，这次例外！
这位七国全境守护者的肚子跟他的嗓门一样大，可是过于沉溺于美食与酒色，使劳勃的体重无可救药的增加了一倍，稍一走动就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但他的威势犹存！
面对国王劳勃紧张注视的目光，派席尔最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陛下，诸神留给艾林公爵的时间……不多了……”
“你这个老家伙，胡说什么！老艾林是不会死的！”劳勃狠狠的推开他，大步走了进去。
病床前。
“老艾林，你感觉怎么样了？”劳勃少见的带着悲伤来到床前，俯身问道。
“我没事。”老艾林的声音无比衰弱。
“可是你……”劳勃国王这辈子从未见过一个人病情恶化的那么迅速。
前几天见到他的时候，还觉得他健康的能活到长命百岁，但是这才没几天，老艾林就病的像把烈火，火焰活活把他的生命给燃尽了。
这个他最敬爱的老人。
“陛下无须担心，”
艾林公爵或许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已经被卷入了某种可能的阴谋中，但他依旧十分镇定，因为他知道惊慌失措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已经七十多岁了，我这样的人，就像地里的秸秆，风一吹来，就会倒下，甚至没有风，自己也可能倒下……
现在，风来了……”
看着身边的养子，这位肥胖的已经不成人样的劳勃国王，老艾林几次想要将心中的秘密倾吐而出，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说出来又能怎样？
彻底撕破和西境的那层遮羞布，以劳勃的火爆脾气，怎能忍受头戴绿帽，他必然会杀了王后瑟曦，以及三位孽生子，甚至领兵攻打西境的凯岩城。
西境泰温·兰尼斯特公爵励兵秣马多年，岂会坐以待毙？
弄不好，就是另一场“篡夺者之战”了！
最终，老艾林沉默了。
这一晚，劳勃国王与老艾林谈起了许多往日的美好时光，希望能提振他的精神。
然而没过两天，艾林老公爵就死了，临死前曾呓语“种族坚韧”四字……
然而，劳勃国王一直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
“该死的！这些政务真是该死！”
君临王城的红堡议事厅，回荡着国王劳勃的咆哮声。
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出席御前会议的劳勃国王，在今天，居然极为罕见的出现在御前会议上。
只不过，他的状态似乎不是那么好。
如今“国王之手”老艾林公爵不在了，劳勃被迫处理起政务来了，然而一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羊皮纸，他就忍不住头疼。
“伱们这些混蛋，为什么不去死！”
“为什么死的偏偏是老艾林？”
“诸神啊，你是在借此愚弄我吗？”
“妈蛋，诸神该死！”
……
粗黑浓密的大胡子遮住了劳勃的双下巴，但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遮住他突出的小腹和深陷的黑眼圈。
曾几何时，这位国王还是一名高大威猛、英武俊朗，纵横沙场的绝世猛将。
当他身披铠甲，头戴鹿角头盔，手持铁刺战锤的时候，世间没有对手。
可如今，时光将他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悲剧。
在劳勃国王的抱怨和质问之下，一众御前大臣各个噤若寒蝉。
“派席尔，你说！”
劳勃国王用熊掌一样的手掌使劲拍着桌子，点名王国大学士，“为什么死的偏偏是老艾林？他怎么能死呢？”
派席尔学士无奈起身，小声嗫嚅道：“可能、可能是艾林公爵年纪大了，毕竟人老了，身体就不好了……”
“那你怎么不去死！”劳勃国王厉声喝道，“你明明也很老了！”
我可还没活够呢……
派席尔大学士心中腹诽，却不敢说出来。
盛怒之下的劳勃，其威严是不可触犯的！
“瓦里斯！”
“臣在，陛下。”
有着“八爪蜘蛛”之称的情报总管——瓦里斯浑身的肥肉抖了抖，连忙起身应道。
“查明老艾林死亡的真相吗？”
“这……可能确实是年纪大了。”瓦里斯哭丧着脸，虽然从已知的情报可以得知艾林公爵死因不正常，但眼下无凭无据的，他可不想得罪任何人。
“你这废物！什么都不知道！”
“要你何用！”
“要你何用？”
劳勃大怒不已，嘴里飞溅的吐沫都喷了情报总管一脸，可瓦里斯根本不敢伸手去抹。
骂完之后，劳勃也冷静了下来。
他忍不住感叹身边不是骗子就是傻子，竟没有一个为他分忧解难的人。
随着劳勃沉默，议事厅也陷入了沉寂。
良久，财政大臣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开口打破了沉默：
“陛下，艾林老公爵逝去，整个王国的政务堆积如山，当务之急，是应该任命下一任国王之手。”
“这件事确实很重要！”
劳勃的目光在众人脸上缓缓扫过，“你们怎么看？”
派席尔大学士立刻道：“陛下，西境守护泰温公爵治国有道，他曾经做过伊里斯二世的国王之手，执政二十多年，经验丰富老道，最为胜任……”
“为何这么卖力的替泰温说话？”劳勃冷冷打断他的话，“你不会是收了兰尼斯特家的钱了罢？”
“当然没有，我跟泰温公爵一点都不熟……”
派席尔顿时冷汗直流，赶紧解释起来，表示自己跟兰尼斯特家毫无关系，只是为国直言，就事论事。
在劳勃冰冷的眼神下，派席尔大学生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埋下头，沉默不语，做起了缩头母鸡。
“你们其他人呢？有什么看法。”
“龙石岛公爵海政大臣史坦尼斯大人如何？”有人提议。
“那家伙又臭又硬，只会让人不舒服，不适合！”劳勃毫不犹豫拒绝道。
史坦尼斯是劳勃的二弟，“篡夺者”战争期间，史坦尼斯豁出性命守住了“鹿家”的老巢——风息堡，立下不世功勋。
然而战争之后，劳勃却把风息堡封给了自己的幼弟，当时还在打酱油的蓝礼·拜拉席恩。
而史坦尼斯却封到了鸟不拉屎的龙石岛。
劳勃对二弟史坦尼斯的讨厌，可见一斑。
“继续，还有什么意见？”
几位御前大臣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还是财务大臣“小指头”培提尔起身道：
“陛下，国王之手的职责是协助国王处理政务，应当是陛下您最信任的人，不知您心中有何人选？”
御前大臣一致决定将皮球踢到劳勃身上，既然谁都不满意，干脆你自己选吧。
听完这句话，劳勃陷入了沉思。
他虽然懒于朝政，但并不傻，也知道君临的几股重要政治势力。
弟弟史坦尼斯·拜拉席恩与老艾林构建了鹿鹰同盟，与以泰温为后援的王后瑟曦等兰尼斯特势力，争锋相对。
除此之外，幼弟蓝礼·拜拉席恩，背靠河湾地、玫瑰家族的一股势力，也在暗中窥视权力。
在这个三足鼎立的局面下，身为七国统治者全境守护的劳勃国王，反倒成了孤家寡人。
劳勃本人无心政治，更懒得理清各大家族势力纠纷的乱麻。
他只想当个甩手掌柜，平日里吃喝、玩乐、打猎、嫖\/娼，此生足矣。
说起来很多人不相信，劳勃最大的梦想就是放弃王位，骑着骏马带着战锤，坐船到自由贸易城邦去做个佣兵首领，然后打仗历险、歌舞青楼，那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只不过一想到儿子乔佛里坐上王座，瑟曦在一旁唧唧歪歪，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此，劳勃需要的是一个能让自己完全托付，好让他专心吃喝玩乐的“国王之手”。
这个人必须和他足够亲近，值得他信任，又必须游离在君临三大政治势力之外，不被任何人所拉拢。
劳勃顿时想到了一个人：
除了艾德·史塔克，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