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英雄还是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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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英雄还是罪人？
“你就是，王林……”
夜魔那像是被硫酸破坏过的嗓子嘶哑难听，他感受到王林身上散发的强大气息，一双凸出的红眼不由得眯了起来。
王林一脚踩在被毁坏的墙根上，他眼神中带着杀气与好奇，林耀那巨大嗓门哀嚎的声音无疑是给王林增添了许多压迫感。
“我先问你的，点头可不算回答。”王林语气平静，但他铠甲下的身体已经紧绷到了极致，只要作出丝毫攻击的动作，他绝对会给对方送上致命的一击！
夜魔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王林竟然会在这个问题上耍脾气。
“我是。”
夜魔知道，王林的实力很强。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即使某人脾气很大，大到让人看了一眼就要挖掉对方眼珠子的地步，但面对实力比他们更强的人时，他们也会坐下来好好的摆事实、讲道理。
所以即便夜魔很想尽快回收“巨尸傀”和“女巫”这两个已经算制作成功的兵器，但他还是想和王林交流一番。
夜魔的嗓音又像老旧破败的风箱，此时正嘶哑嘎吱地勉强运作。
“或许，我们可以谈谈。”
“谈？你是丧尸我是人类，我们有什么好谈的？”王林表情不屑。
其实他当然也想从夜魔那里知道点儿东西，但交易嘛，就是要先把姿态做足再说。
“我是丧尸又何妨？”面对王林的无礼，夜魔并不生气，他从王林的话中听出了一层意思。
起码对方是可以谈判的！
“你看，我可以正常和人交流，我保留着所有的意识，我能掌握一大群丧尸。”
“所以我很明显是个合格的交谈对象，我能提供大量晶核换取一个和你交易的机会，如何？”
王林觉得目的已经达成刚想答应，但突然他又笑了笑：
“说实话我觉得可以看看你想交易什么，但是我可不能保证一个丧尸是否还有信誉，要不找一个中间人怎么样？”
夜魔恐怖的脸上扯出一个微笑，“可。”
下一刻，一团火焰从四十楼的窗户冲了上来。
“夜魔大人，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江恒大吼一声朝着王林丢出两个火球。
半分钟后……江恒鼻青脸肿的蹲在王林面前，而夜魔则是向他提出了当中间人的要求。
江恒听着夜魔和王林的交流心中欲哭无泪。
你们早说已经谈好了啊！害得我白挨一顿毒打。
其实以江恒二阶顶级的控火实力应该不至于那么快就被制服，他最开始只是想发动攻击让对峙中的王林和夜魔彻底开战。
这样一来江恒或许还能坐收渔翁之利，但他的如意算盘到底还是落空了。
王林：“说说吧，你想要怎样交易？”
王林站在室内，夜魔飞在天上，而江恒蹲在二者之间。
夜魔：“你让我把巨尸傀和女巫带回去，我给你五千颗一阶晶核，五百颗二阶晶核，五颗三阶晶核。”
“我去！这丧尸是真的富啊！”王林在心中感叹，他知道丧尸数量很多，但没想到夜魔竟然能一次性拿出如此数量的晶核出来。
要知道晶核可不会有哪个生物会主动交出来，即使你是他的王也不行。
而且在生物体内获取晶核也是个问题，除非能将对方控制住再直接提取，否则在战斗中击杀的对手其晶核大概率是破损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王林在旅行中杀了那么多怪物后晶核依然处于短缺状态的原因。
消耗大是一方面，能够完整去除晶核的概率不高也是一个方面。
这么多晶核就算是夜魔自己用或许也只要花个一年半载他就能突破到四阶了吧……
交易就是讨价还价的过程，对方出价了那么就该王林还价。
“你开的条件确实不错，但这显然还不够买一个四阶‘兵器’的价格，我最多只能把那个‘女巫’交给你。”
用晶核提升等阶只是一个理想的状态，真实的情况要复杂许多。
一个进化生物想要提升等阶除了极大的机缘外，最重要的就是天赋！
天赋足够，只需要按部就班地提升就能破开等阶之间的天堑，而天赋不够就算使用再多的晶核也只是聊胜于无。
因此目前为止一个四阶的可控的“兵器”的珍贵性不言而喻。
夜魔沉默了，他开出的价格其实已经接近他的底线，这些晶核可是他安排手下丧尸辛辛苦苦在城市中搜索出来的，其中还包括一部分江恒上供的晶核。
江恒在任务组发布的杀丧尸任务就是为了给夜魔上供。
现在王林不满足，那夜魔只能再试一试。
“你想要什么？”
王林一笑，“我想要的很简单，你和闵乔达成了什么计划？”
说话间王林拿出了《杜涛的工作日志》。
这本书都是夜魔带出来的，他当然知道了上面的内容。
夜魔思考了五秒道：“可以，还有吗？”他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王林的条件如此轻松。
“把你的丧尸全部撤回去，然后把晶核以及我想知道的故事准备好。”
王林挥了挥手：“至于你要的那两个怪物我待会儿亲自给你带过去。”
夜魔红色的眼球直勾勾地盯着王林，似乎是在想王林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王林嘲笑一声：“我都要亲自去你的老巢了你还怕什么？难道你觉得在你的老巢里都不安全？
准备好你的晶核吧，我处理完一些事情马上就去找你，带着你想要的巨尸傀和女巫，对了，还附赠你一个小女孩儿怎么样？”
夜魔想起了那个很可能和他是同一个物种的小女孩，他原本以为那个女孩已经死了，没想到她竟然是到了王林的手中。
想到这里，夜魔不再犹豫。
“好，我恭候你的到来。”
话音落地，夜魔振翅高飞，陪同他一起的那十多二十只带翅膀的丧尸也一同远离。
夜魔飞走，王林低头看向江恒，江恒也在同一时间看向王林。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发生了接触……
伊——
伊——
夜魔办事效率很高，他飞过丧尸和人群交战的地方时，嘴里发出高频的“一”的声音。
除了那些已经在发狂状态的丧尸外，其余丧尸全部根据夜魔的指令开始后退。
“杀！”喊杀声还在继续。
大部分丧尸撤退，目前只剩少部分丧尸还在与人作战。
“兄弟们，丧尸撤退了，杀光这些剩下的！”
负责一个防御点位的指挥官向自己手下的所有人宣布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他拿起武器带头向还在孤军深入的丧尸发动了剧烈的反扑。
“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
“我们又赢了！！！”
一时间这个桥头堡垒群情激奋，所有被堵在堡垒之中的人们纷纷将自己最后的力量朝剩余的少数丧尸倾泻！
这个桥头堡的情况不是个例。
其余堡垒、工事、防御点、阻击点的人也一并发起了反攻！
人们从封闭的楼房里冲出，从隐蔽的壕沟里冲出，从坚固的堡垒里冲出，从下水道和各种地底通道冲出……
大刀、长矛、棍棒，所有幸存下来的人把满腔的怒火和悲愤全部朝这些发狂的丧尸身上倾泻！
“杀！”
“杀！”
“杀！”
每个人的眼睛里只有丧尸那丑恶的面孔。
这些与丧尸争斗了许久的幸存者虽然大多没有经过特别的训练，但他们知道怎么杀丧尸才是最有效率的方式。
城市里上千人从各个方向往江城大桥的位置汇聚，而剩余丧尸的阵线也在不断收缩……
最后，一个女人怀着给丈夫报仇的心态一斧头砸爆了最后一只丧尸的脑袋，鲜血喷溅在她的身上。
杀掉丧尸后，女人拿着斧头静静地站在那里。
丧尸倒地仿佛为整个桥头按下了暂停键，上千人之间只能听见风声与呼吸声。
滴……
滴……
两颗泪滴从女人的眼眶流出，划过她那沾满血污的脸颊后被染成浑浊的红，然后垂直滴落到地面上。
“老公，弟弟妹妹，我给你们报仇了……
啊！呜呜呜！！！”
眼泪释放了女人所有的情绪，痛苦与悲伤再也抑制不住地从心底冒起，此刻只有嚎啕大哭一场才能缓解她的伤痛。
而这个女人的哭声就像是一根导火索，沉默的人群也开始呼嚎。
“老哥，你在天保佑，我又活下来了！”
“爸，我们赢了，我们活下来了！”
“老婆，你快醒醒！老婆你醒过来啊，我再也不看其他女人了！！”
“……”
一场胜利并没有想象中的欢呼雀跃，他们活下来的人都知道，这次战斗过后又会失去许多人。
或许是谁的朋友、或许是谁的邻居、又或许是谁的亲人……
而下一次，或许就是自己。
人类与丧尸的战争中，人类永远都是吃亏的那一方。
在丧尸获得主动权的局面下，普通人的生死真的只是在顷刻之间。
战场的最外围，王林抓着被堵住嘴巴的江恒闪现离开了原地。
“感觉如何，我的江大城主？”
王林带江恒来到一处无人的空地，他一脚把江恒踢翻，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恒。
“你的一个举动就能让上千、上万人陷入生离死别，你是不是觉得很爽啊？”
王林的语气包含愤怒，他说话的同时还召唤出大斧头拖在地上前进。
斧头与地面摩擦起闪亮的火花。
“不、你、你听我解释……”江恒屁股着地，他一边后退一边试图说服王林。
“我这、我做的这些可都是为了他们好！”
“你不能杀我！”
“为了他们好？”王林没有停下脚步，他在前进的同时加深着自己的气势。
“多么残忍而可笑的话啊……”
“只是因为我发现了你的秘密，而你只是为了转移群众的视线，你便让丧尸给同为人类的幸存者带来无法修复的伤害！”
王林怒吼着，他额头上的青筋都被气得暴了起来。
“那一地的尸体，那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天人两隔的景象也是为了他们好？！！”
“你说，我杀了你是不是会更好！！！”
“不、不行！你不能杀我！”
江恒惊怒与恐惧到达了鼎盛。
“你和夜魔大人才立下约定，你现在杀了我，你就再也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江恒快速扯起夜魔的虎皮，他现在也只有寄希望于王林投鼠忌器，不想因为杀了他而破坏和夜魔的交易。
同时江恒还在解释：
“我知道是我不对，那些人体实验不是我一开始就想做的，都是夜魔大人要求的啊！
如果我不与他合作，别说我的地位了，就连整个江城的幸存者还能不能保住都是个大问题。
如果换做是你在我的位置上，你又有什么办法！！”
江恒似乎觉得他也很委屈，他的声音越吼越大：
“要不是我委曲求全，整个江城的人类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就算后来我参与人型兵器计划，也是为了能自己控制强大的人型兵器对付丧尸，你告诉我，我地错在哪里！！！”
江恒将自己的心里话吼了出来，他眼睛通红，喘着粗气的看向王林。
“你犹豫了。
你若是在我这个位置也会作出和我一样的选择吧。
别在这里装什么卫道士了，你自称旅行者，想必你的手上其实已经沾满了人类的鲜血吧……
我们，是一类人……”
王林面无表情地收起大斧头，江恒本以为他终于可以活下来，但王林的话却让他绝望。
“星历100年，扶桑入侵华国。
一个强大的工业国家举国之力进攻一个农业国家，当时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觉得华国完蛋了……
毕竟血肉之躯又怎么能抵挡飞机、坦克、机枪、和大炮呢？
但就是有那么一群人，就是有那么一股力量，就是这群弱小的血肉之躯赢过了钢铁与火药！”
王林手上泛起雷电，电光映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庞，江恒从其中感受到了轻蔑、鄙夷……
若之前的王林还把江恒当个人物，那么现在他只觉得与江恒多争论一句都是在侮辱自己。
王林嘴里冷静地陈述着事实：
“不抗争与那猪猡又有何异？不问而自觉代表了百姓，那跟给百姓带来灾难的丧尸何异？
拥有了超凡的力量却不自立自强反倒依附怪物，这跟废物何异？
在龙兴市有个基地，他们面对的敌人比你面对的丧尸强大五倍不止。
他们却敢向怪物亮刀子，七千人的基地打完一场彻底翻身战后只剩四千多人。
然而他们的脸上一个个都充满了笑容。
因为他们知道，以后人类又会是那片地方的主宰，而人类也将迎来很长一段时间真正的和平。”
王林的手抓住了江恒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手上的电流不断朝江恒的大脑涌去。
江恒浑身冒起火焰还想挣扎，然而在绝对实力面前，江恒的抵抗就像是幼儿园小朋友面对一米八的肌肉男一般无助。
眼看江恒已经快要不行了，王林闪现来到一栋只有三层的楼顶，这个楼距离大桥不远，被武装成了一个防御点位。
幸存者们还没有散去，一些人在回收武器装备和物资，一些人在寻找没有被破坏的晶核，一些人还沉浸在亲人死亡的情绪当中，一些人在为自己的亲人朋友收尸。
“你看到了吗，这些人赢了，但是他们没有笑，他们赢了，脸上却满是泪痕。
他们知道这一次过后还有下一次，他们麻木……”
江恒此刻已经翻着白眼快要不行了。
王林又道：“我确实杀了人，我杀的是向我亮出刀剑、仗着一点点优势便肆意凌辱他人之人。
或许有些人觉得我也罪大恶极。
但我跟你，不同。”
话音刚落，王林手上用力。
“咔嚓”一声，江恒口鼻流出鲜血，气势也极度衰落，然后便就这么死了。
将瘫软的尸体提在手上，王林心中默默呼唤，道：“贪狼，下来吧。”
“如您所愿。”千米高空之上的贪狼号俯冲而下。
王林此时提着江恒尸体站在楼顶大喝一声：“所有人都听着！你们的江恒，江城主已经死了！”
他的声音经由铠甲的加持能够清楚而充分地进入每个幸存者的耳中。
“……”
打扫战场的所有人在那一刻统统抬起了头，声音来自天上。
一个黑点由远及近、由小而大……
咚！
一个巨大的黑影扬起一阵尘雾。
当灰尘散去，所有人都看清了黑影的样貌，那是一辆干净、威武、帅气的房车。
“这、这是？”
一个刚失去了儿子的幸存者泪痕还在脸上，他看到贪狼号的瞬间总觉得有些熟悉。
旁边他的战友问道：“怎么，你认识这辆车？话说这辆车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江恒因为自己一开始是冒牌货的原因，他把这些见过王林杀丧尸的人几乎都聚集到了前线，光头那种自由人反倒是个例外。
因此现在这个战场上活下来的人里还有一部分对贪狼号有深刻的印象。
“这是江城主的车？怎么感觉变得更好看了？”
“可刚才你们听到了吗，有人说江城主死了。”
“我听到了。”
“我也听到了……”
人们开始七嘴八舌的交谈起来。
好不容易才击退丧尸（他们认为丧尸是被击退的），现在基地内出什么幺蛾子的话他们这群人或许真的就心态崩溃了。
就在这时，王林提着江恒的尸体跳到了贪狼号上。
他的出现引起了人群的惊疑，可当众人看到他手上的江恒时，幸存者们一时间又不知道该逃还是该留。
他们面对变异丧尸都充满了勇气，然而面对进化者，这些人的勇气在不知不觉间就散去了。
毕竟被人类统治总好过成为丧尸的食物。
“你们不用跑，我只陈述一个事实。”
王林淡淡开口：
“我是江城人，一个半月前离开了江城开启了旅行，昨天重新回到的江城。
你们有些人或许见过我，也应该见过我脚下的这个大家伙。”
说着，王林用脚跟敲击了一下贪狼号车顶，发出“咚咚”的声响。
“这个江恒冒充我，但我并不生气。”王林把江恒的尸体举了起来，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扯下了他的头颅，并挖出了晶核。
他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擦了擦双手，继续道：
“但是他与丧尸合作，用活生生的人去做活体实验！
他发布任务吸引人们去成为丧尸的口粮！
他利用丧尸的威胁开启高压的统治！
然后，他因为被我发现了秘密就与丧尸联合起来发动了今晚这场战役，他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吸引你们的注意力！”
幸存者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王林一时之间抛出了太多消息，他们有些反应不过来。
还算受人尊敬的江城主竟然瞬间变成了一个与丧尸勾结的“人奸”？
王林看着人们疑惑的脸没有解释的想法。
“我不在意你们觉得我是英雄还是罪人，也不在意你们对我是否仇恨。
江恒的罪孽就在那里，在大厦的四十四层。
我现在要去与丧尸那边做个了解，未免有人通风报信，我会让我的伙伴看住你们一段时间。
在这期间内，如果谁有可疑的动作将会被直接击毙。”
王林的话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但迫于王林的威慑力，现在还没人敢吱声。
“很好，看来没有不自量力的人。
就在今晚，江城丧尸与人类之间也该做个了结。”
话毕，王林在意念通话中嘱咐了贪狼号一声，然后便用瞬移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