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佳人见过又陷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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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隐高树,明月隐只剩下日字,高树取树字的上头,为木,两字放在一起,就变成了一个杳字。”
我细细说着,那店老板极为爽快,笑道:“姑娘能这么快猜出我的灯谜,可见姑娘蕙质兰心,这只花灯就赠与姑娘,不知道姑娘还能不能猜出别的灯谜呢?”
有人猜灯谜,就有人看,不过一个猜谜的时间,我的身后就站了不少的人,他们似乎也想看看这两位衣着华丽的女子能猜出什么来。
另一个灯谜就更好猜了,我笑道:“西江月怀古,取自江字西边的水字,加上剩下的月和古,就是一个湖字。”
老板大笑,将另一只花灯也给了我,我和如真一人一个,如真羡慕道:“元初,你好厉害啊,我认识的字少,都没有想那么多。”
我笑道:“这有什么厉害的,从前和兄长猜字谜,碰巧对上的。”
我们刚要抬脚离开,蓦然间我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身着红裙,左手挽着一个成年男子的手臂,露出来的半张侧脸带着浓浓的笑意,红唇艳如血,美艳异常。
我有些不敢相信,唇角的笑意愈发浓郁,我对着那个背影喊道:“容秀!”
那红裙女子缓缓转过头,我们之间隔着一条路,来来往往的行人在中间走着,她看到我的那一刻,欣喜万分,一双静如水的眸子忽的变的透亮,满眼月光,令满街的花灯都失了颜色。
“元初!”
我跑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她更美了,身材纤细,丝毫没有生育过的样子,仍像是出阁前的少女,双手腕上戴着一对玉镯,色泽晶莹,那白皙的手腕如玉藕一般,白嫩无比,容秀似是不敢相信的看着我,惊道:“元初,你竟然可以出来,我们竟然可以在街上见到。”
我笑道:“今天王爷去宫里赴宴了,特许了我和如真出来逛市集,我刚猜完花灯,就见到你了,真是太巧了。”
说到这我把花灯递给了容秀,容秀自然接过,说道:“这灯可真美,猜灯谜这件事,你从小到大一直是擅长的,现在我的府中还有你小时送给我的礼品呢。”
一番话回忆起了从前,小时我和容秀每年都要去猜灯谜,每年容秀都猜不出,我就把我猜对的礼品送与她,多年过去,没想到容秀还会有再收到我礼品的那一天。
光顾着和容秀说话,才发现我忽视了她身边的男子,于是忙说:“这是富增大人吧,给大人请安。”
富增身高八尺,容貌俊朗,与容秀站在一起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他抬手,笑道:“不必多礼,总听容秀提起你,今日一见,才知道格格是个聪敏的人,刚才你猜灯谜,我还听了一耳呢。”
我被夸赞的有些不好意思,如真这时也走了过来,我对容秀说:“这是如真,也是王爷府里的格格,平日里我们关系最好。”
然后我又对如真介绍起了容秀,“这是容秀,是富增大人的福晋,是我的手帕之交。”
如真笑道:“给福晋请安,经常听元初提起您,百闻不如一见,福晋果真是个极美的人儿呢。”
如真的一句话逗得我们大笑,容秀嗔笑道:“别听元初乱说,她那张嘴能把天上的星星说下来,也能把红的说成绿的,我就怕她在你面前把我说成满脸麻子不会说话的疯婆子呢。”
我佯装怨道:“你说什么呢,我哪有那么坏。”
富增见我们开心,他也跟着高兴,一身素白长袍的衣角被风吹得飘起,宛如一片片水花被掀起,他笑道:“难得容秀遇见故人,不如今晚由我做东,请几位姑娘吃顿酒如何?”
如真听到喝酒,眼睛都亮了,我和容秀没有异议,富增走到前头,我们三人走在后面,如真是个健谈的性子,三两句就能哄的容秀捧腹大笑,只走了一条街,她们两个就像是认识了许多年一样的熟络。
我们在一个酒馆前停下,富增要了一壶桂花酒,酒香甘甜不浓烈,适合我们这些女子喝,如真两杯酒入肚,脸色红润了起来,容秀小酌了两杯便推辞不能再喝,生怕熏到海祥。
如真听到容秀谈起了儿子不禁羡慕,托着下巴说道:“好羡慕你啊,有自己的孩子,我入府都七年了,连个孩子的影子都见不到。”
容秀不知我和如真都不受宠,便笑道:“孩子之事是不能急的,我和富增也是成亲了几年后才有的海祥,就连大夫都说,无心插柳柳成荫,越是急孩子越不来找你。”
如真嘟嘟嘴,把玩着手里的白瓷酒杯,容秀见她郁闷,便小声说道:“我听民间的妇人说,养猫或是养狗可以引得那些喜欢动物的孩儿过来呢。”
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好姐姐,你说什么呢,这不是无稽之谈吗?”
容秀眨了眨眼睛,说道:“我这也不是听说吗,你们两个要不试试?平常也可做个伴,要是真有了孩子,那不就是皆大欢喜了。”
富增笑了,一脸宠溺的看向容秀,“我家夫人吃酒吃醉了,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要不明个儿我们去抱只猫,给海祥添个妹妹?”
容秀面上一红,羞涩的解释道:“哎呀,你说什么呢,我就是胡乱说说,你们别当真啊。”
看着容秀与富增恩爱和谐,我也觉得幸福,嫁与一个我不喜欢,又不喜欢我的人,这样的幸福是不会有了,容秀有好的夫婿还有了儿子,这往后的日子真不知要有多幸福。
三两杯酒过后,我们和容秀依依不舍的道了别,回去的路上,如真把买来的礼品都分了类,哪些是送给福晋的,哪些是送给李沛怡的,哪些是送给宋璃云的,我笑她,好在王府里只有这么几个人,要是人多了,她可就要破财了。
那盏莲花灯,在如真思虑了一番后,决定送给福晋,她喜爱莲花,福晋也喜爱,念着今年荷花没开福晋心情忧郁,所以打算把灯送与她。
福晋收了花灯很是高兴,当即就赏了我们两人一对一样的珍珠耳坠,我瞧那珍珠很是眼熟,福晋见到我的异样,也不掩饰的说道:“那日我的项链断裂,有几颗珍珠破损,也无法修补,所以我就让人制成了四对珍珠耳坠,正好你们来了,先给你们,还希望妹妹们不要嫌弃就是。”
我和如真含笑,收下了福晋赠送的耳坠,我入府六年,愈发觉得福晋越来越温婉端庄,我初入府时福晋经历了丧子之痛,对我的言语也是肉里挑刺,甚至有一点凉薄,多年相处,才发现福晋是个和善的人,平日里更像是我和如真的姐姐,对我们也算得上照顾,我起初对她那点不友好的心理,如今也全部消散了。
有日光的清早,如真坐在阁前的凳子上悠哉的晃着腿,看着天,眼里有些惆怅。
“姐姐这是想什么呢。”
她转过头,叹了一口气,脸上多了几分惆怅,“我在想那日容秀福晋的话,万一养只猫儿狗儿的,真就把孩子引来了呢。”
我嗤笑一声,如真看了我一眼,我笑道:“姐姐,你就不要想容秀的话了,她就是唬我们玩的,要是养猫能有孩子,那全天下的猫岂不成了最金贵之物。”
如真绣有海棠花的绣鞋摩擦着地面,她看着鞋尖说道:“我这也是太寂寞了,这么大的王府,平日里也只有我们两个说话,三个孩子也都是李沛怡的,想和他们说话,又怕人家说咱们高攀,这不才想到这的吗。”
我看着如真失落的面庞也有些不忍,便坐在她的身边,说道:“你要是真想养的话,那就养一个,反正王府也能养得起猫狗,只要得到王爷的允准就是。”
如真这才露出笑容,落叶垂下,我们踩在上面,清脆一声,那枯叶碎成几片,我默默不语,如真也是寂寞的,她也期盼自己有个孩子,我何尝不是如此,从前觉得能在王府丰衣足食的过上一辈子就好,可是年岁越大那种从内心发出的孤单之意越浓。
三日后,如真敲响了我的屋门,晴芙去开,一只白色小猫在如真怀里不安的东瞧西看,我新奇的很,问道:“你打算养只猫吗?这猫看起来挺怕生人的。”
如真把猫放在地上,那猫一溜烟的钻在了桌子底下,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坐下说道:“不是,我养了一只白狗,是苏培盛从外面抱来的,送狗那户人家还有一只猫就一同送来了,我就把这只猫给你了,是个伴嘛。”
我失笑,对于这些毛茸茸的动物来说,我还有点束手无策,毕竟没有养过,要是养的不好,也怕伤了如真的心。
我给如真倒了一杯茶,说道:“都说猫狗是天敌,这两只以后要是打起来怎么办。”
如真喝了一口,说道:“还能怎么办,你护着你的,我护着我的,你的错了你的教育,我的错了我的教育。”
如真给狗起名为绒绒,我则是看那只猫耳上有一点黑毛,就叫它点墨,如真笑我,就那么一点黑毛,搞得还以为这只猫就是黑色的一样。
点墨碧绿色的眼睛灵动的很,来了有几日了,它依旧不太安分,不让人抱也不出来,最后在晴芙点心的诱惑下,它才从拐角处钻了出来,晴芙又拿了好些点心,点墨才扑进她的怀里,都说猫嘴馋的很,点墨也是一样,寻常的点心不吃,就吃那些好的点心,晴芙发现点墨这样,气恼的说道,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喂它好的,一只小猫嘴也这样叼的很。
在那之后,晴芙只喂它普通的点心以及瓜果,起初点墨抗议的喵喵叫,甚至绝食,在饿了几天后,它还是吃了那些,一月后,它从那只小的可怜的小猫,吃成了肚皮滚滚的毛团。
如真那只白狗聪明的很,也不知道她使用了什么办法,让狗坐它就会坐,转圈也会转圈,如真常常会和它玩耍一个时辰,而我的那个点墨,除了吃饭伸懒腰,什么也不会做。
入了秋,天气渐冷,点墨愈发懒得动弹,趴在自己的窝里也不愿动,绒绒在院子里蹦蹦跳跳,欢脱的很,绒绒和点墨都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喜叫,这要是经常乱叫的话,李沛怡第一个就会冲出来,说我们养的畜生惊了她的安,可即便我们把自己的畜生安排好,还是会有人找我们的麻烦。
如真性情虽然开朗,但也是个脾气爆的,清早我洗漱完毕后,就听见了如真的吵嚷声。
“时主子不去念书,用石头打我的狗干什么!”
“不就是一只狗吗,也值得你大喊大叫,小心我告诉额娘,说你的狗咬我。”
“你!”
晴芙在我身后小声道:“耿格格和时主子好像吵起来了。”
我搭上她的手说道:“出去看看。”
打开屋门就看到如真和弘时处于对立面,绒绒站在如真的身后委屈巴巴的夹着尾巴,如真一脸怒气的瞪着弘时,弘时则是满脸笑意的看着如真,丝毫不在乎的样子。
弘时手上拿了一只弹弓,脚下还有好些石子,我皱皱眉,心想,这孩子未免也太坏了,欺负一只不会说话的畜生,反倒是恶人先告状。
如真看我出来了,眼圈立马就红了,她说道:“元初你看啊,我和绒绒玩的好好的,他拿着弹弓就打绒绒,绒绒都疼坏了。”
我走近,看到绒绒的头上渗出了血迹,双眼水汪汪的向下看,就连腿也是抖着的,时不时发出呜咽的声音,我揉了揉它的头,担忧的看着如真,弘时不像弘昀,弘昀年岁大一些可以好商量,弘时自幼被李沛怡宠坏了,整个就是一个小霸王,怕是没有说话的余地。
“弘时啊,你怎么跑到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