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塞外出行辱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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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勒爷以我顶撞侧福晋，陷害小主子为由罚我禁闭四月，在此期间谁也不能探望。
我和晴芙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晴芙握住我的手，小声说道：“格格，我们这样真的可以吗，奴婢觉得这样很危险。”
我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不要紧，贝勒爷安排的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马车一路行驶着，车子里只坐着我和晴芙两个人，此次去塞外，我和晴芙被贝勒爷插进作为出塞随行的宫女，只要得到太子的什么消息就及时与十三爷联系。
“贝勒爷，妾身不明白，为何要派妾身前去，如果出现了错漏，贝勒爷岂不是要受妾身的牵连。”
“有十三弟在，你不用担心，派你去是因为很少有人见到你，我也放心。”
我眉心微皱，担忧的说道：“可是十四爷见过妾身。”
贝勒爷叹了口气，“如果被他发现，我自有办法圆过去。”
就这样，我和晴芙稀里糊涂的上了皇家的马车，随着他们，一路前行，直达塞外。
太子是皇上亲手带大的，额娘是孝诚仁皇后，出身高贵，可惜生下太子后便撒手人寰，皇上怜惜太子，一直养在身边，宫中传闻太子聪敏，文武兼备，但是性情暴戾，喜金爱银，穿着用度极为奢华，行为为八爷党不耻，可是贝勒爷与十三爷是太子一党，为什么又让我去监视太子爷，还是贝勒爷心中另有什么想法。
舟车劳顿，我们行驶将近一月，坐在车上，我早已精神不济，躺在晴芙的腿上，刚合上眼，却听见外面有个尖细的嗓音高呼。
“十八阿哥身子不爽，停下休息！”
我从窗子探出头，看到前面一个孩子坐在车上向外呕吐，脸色蜡黄，情况不太好。
“我们大人坐了这么久的车都累了，更别提小孩子了，听前面的太监说再赶路半个时辰就会到，到时候我们会被分配到和宫女一个房里，对了，我们应该改个名字，要不然会被认出来。”
窗子的蓝色帷幕绣有菊花图案，绣工粗糙，只能依稀看清形状，我对晴芙说道：“我叫菊香，你叫菊韵吧。”
晴芙笑道：“菊香菊韵，听起来像两姐妹一样呢，格格，啊不，菊香，贝勒爷有具体吩咐过要做什么吗？”
我摇摇头，对接下来的事一概不知，“到时候会有主管太监来吩咐我们做事，只要好好做就好了。”
我心中不免忐忑，我虽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但到底没有做过重活累活，到了贝勒府后我才开始学会刺绣，虽绣的不怎么样，但总比在闺阁时期要好上许多，起码衣服破了可以自己缝补，这次来到塞外难免会受些苦，我不怕受苦，但是怕受折磨，如果被太子发现，倒是不能处死我，就是怕他因我而连累四贝勒，最后被皇上处罚。
一炷香后，大部队才开始前行，我把剩下的干粮分给了晴芙吃，晴芙接过，咬了一口饼子，说道：“还好这天不冷也不热，要不这饼子不是坏了就是干了，可就不好吃了。”
天刚擦黑，我们就到了，草原广阔，大大小小的蒙古包就像是地面上长出的白蘑菇，风一吹，吹走了我一日的疲惫，下车的侍女太监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到，即便天已黑，那些灯笼火把也能把周围照的一清二楚，迎面而来的是一些蒙古人，为首衣着华贵，看样子是部落的统领，一脸胡子，样子凶悍，对皇上的态度倒是恭敬有加，身后的蒙古人穿着朴素，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看样子十分热情。
我们宫女和太监站在最后面，皇上和统领之间说的话我们听不清，我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十三爷和其他的皇子，十三爷今日穿的是暗红色长袍，身边是一位身着金黄色长袍的男子，穿金色，看来就是太子了。
太子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从他的背影能看得出太子站在人群间意气风发，腰背挺直，其余皇子在他身边都失了颜色一般，十三爷时不时的会与太子说两句话，太子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以示回应。
晴芙小声在我旁边嘀咕，“太子不愧是太子，气量身姿都要比其他皇子出众呢。”
我小声回道：“那可是皇上一手培养的太子，皇上对他倾尽了所有心血，能不出众吗。”
统领要为皇上接风洗尘，我们这些宫人都由宫里的内务府总管凌普来管理，凌普一一分配下去，轮到我们竟然被分配到最累的活。
那就是给这些皇子洗刷恭桶！
我和晴芙听到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晴芙虽为贝勒府的奴婢，但是从来没做过这些粗活，贝勒爷府上做这些事的也只有那些低等的内监才会做，从未想过我们会做如此下贱的活。
恍然间只觉得凌普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仿佛听贝勒爷提起过，只是现下脑子很乱，对这个名字没有一点思绪。
晴芙想找他去理论，被我拦住了，我轻声说道：“别冲动，被人发现就不好了，凌普一定收了这些宫女和太监的恩惠，我们没钱孝敬他，自然落不下好的差事，只能静观其变，看看十三爷能不能给我们换个活计。”
晴芙丧气的点点头，“奴婢不怕这些活，只是怕格格受累，格格身体好不容易养好了，如今来干这些下等的活，贝勒爷也真是......”
我连忙捂住了她的嘴，看看四周，没有人注意到我们才放下心，我点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小点声，不要让别人听见，还有你忘记我们的名字了吗，我是菊香，你是菊韵，可千万不能叫错了。”
“好的知道了，菊香姐姐，我们也去休息吧。”
晴芙拉着我的手跟着那些侍女一同走去，我们两个和四个侍女分配到同一顶蒙古包内，那些先来的侍女看到我们好奇的打量了两眼，其中一个好信的问道：“你们两个在宫里做什么活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我扯了个谎，说道：“我们两个是新来的，还请各位姐姐多多担待。”
那个人面善，又看我态度好，马上换了一幅笑脸，说道：“新来的居然能跟皇上来到塞外，对了，凌大人给你们分配了什么活计啊？”
我低下了头，手中绞着衣服，不太好意思的说道：“我们被分配到刷恭桶。”
“啊？”那个宫女讶异，就连其他三个人也满脸疑惑的看着我们，她说道：“向来只有太监干那些活，怎么你们两个会被分配到那里，你们是不是没孝敬凌大人啊。”
我点头，“是啊，我们是新来的不懂规矩，也没钱孝敬他，才会落得这个又脏人又累人的差事。”
那个宫女撇撇嘴，也不知道她是嫌弃我们还是觉得凌普这个行为不耻，后来连着其他三个人的目光来看，她们是嫌弃我们的活计，毕竟做这个又脏又臭，晚上回来带来一身的味道，其余的人一定会受不了。
不过这也没办法，上天就是这么爱和我开玩笑，先是被选进贝勒府当格格，后是被府中的人刁难，现在居然轮到刷恭桶，我苦笑一声，老天，你是看我出阁前的日子过得太顺利了吗，现在换着法的来折磨我，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夜里有点凉，我挨着晴芙，把手放在了她的被子里，她手掌很热，一直握着我的手，我听着她平和的鼻息声感到很安心，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条件下，还好有晴芙在我身边，当我孤苦的依靠。
晴芙只比我小一岁，家里穷才把她卖了出去，现在跟在我身边也有四年了，我们的关系虽不说情同亲姐妹，但也算是至交好友，我从不会因为她是奴婢而轻视她，她也不会因为我不受宠而怠慢我，我们在这贝勒府中互相扶持，互相依靠。
睡得安稳，一夜无梦。
天蒙蒙亮，我们这些侍女就要起来洗漱，她们四个是洒扫侍女，活计虽然累，好歹也比我们体面，在用过早膳后，我们开始各自的分工。
昨夜皇子用过的恭桶都堆在离住处很远的净房，由太监用推车推过来，然后把那些用过的恭桶随意倒在地上，离的很远都闻到了臭气熏天的味道。
来送恭桶的是两名太监，他们捂着口鼻，带着好奇的目光看着我们，其中一个人说道：“你们是不是没给赵公公送银子啊，但凡给个铜板都不会给你们两个姑娘安排这个差事吧。”
我尴尬的笑笑，这个凌普是个财鬼吗，怎么什么人都知道他要收礼的，早知道这其中的关窍，我就从首饰盒里拿出几只银簪给他，也不至于做这些活。
我和晴芙无奈的蹲下身，打水去刷洗恭桶，贝勒府格格挨了板子又刷恭桶，这恐怕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晴芙用帕子挡住了口鼻，可还是被这臭味熏的皱眉，双手像不是自己的一样，闭上眼睛看都不看的，就在桶里来回擦拭。
我们刷了有一个时辰，期间我跑到外面吐了好几次，把早上吃的那点馒头都吐了出来，晴芙体质比我好，但也是惨白张脸，随时要承受不住的样子。
好不容易刷好了，我们两个也变成了臭人，一身恶臭也不知道去哪里洗漱，我看着早已脏了的衣服说道：“看来我们今晚都不能回房里睡了，这么臭我都受不了，她们怎么能受到了。”
晴芙拿了清水给我浣手，说道：“真是臭死人了，我们每天都要做这样的活吗，也不知道皇上这次出塞多久，这样下去，我真的怕我们的身上会永久的留下臭味。”
我倒是不担心这次出行的时间长短，只是担心贝勒爷交代的事，他让我们留意太子的消息，可是我们在这无人的地方冲刷恭桶，什么人都见不到，更别提高贵的太子了，就是见到了，闻到我们身上的臭味不说我们冲撞他就很不错了。
那两位太监来取刷好的恭桶，被我们狼狈不堪的样子逗笑了，其中一个说道：“两位姑娘快去洗漱吧，这一身的臭味可别让万岁爷闻到了，要不可要受罚了。”
我笑道：“多谢这位小公公的提醒，只是不知两个公公可知道这些皇子的住处？我和我妹妹菊韵想帮着你们把恭桶送回去，也替你们减轻些负担。”
眼睛略小的公公听到我的一番话眼睛一亮，说道：“知道啊，待会儿带你们去，不过你们远远的看着就好了，别冲撞了几位爷。”
我和晴芙对视一眼，想着趁送恭桶的机会能遇到十三爷也是好的，最好把我们从这个地方拉出去。
我和晴芙默默的跟在那两个太监的身后，一是怕我们身上的味道熏到他们，二是低下头尽可能不要让他们看到我们的样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若是在别的地方遇到，可就不好解释了。
我们先来到的是太子爷的房前，按照长幼顺序，我们走了两顶帐篷就到了十三爷的房前。
我在帐篷前默默许着愿，期待十三爷快些出来，可是当那两位太监出来之后，也没见十三爷的身影，我垂着头跟着他们去向下一个皇子的帐篷。
后面哪位皇子住哪间帐篷我已经没有心情去记了，只记得十三爷的帐篷是哪一间就好了，那两位太监以为我们会帮他们，对我们说话的态度也算不错，待到全部送完，我和晴芙才和他们道了别。
晴芙低下头，垂头丧气的说：“我们真的见不到十三爷了吗，总不能去他帐篷里找他吧。”
“找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