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侧妃刁难买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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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兄弟小脸冻的通红,弘昀捡起一把雪就扔在了弘时的脸上,弘时倒在地上,哇哇哭了起来。
“真丢人,好娇气啊。”
弘昀满脸不悦,见到坐在地上的弘时也不愿意拉一把手,我仔细一看,弘时穿的很多,像一个毛团,而弘昀衣着就略微单薄,双手冻的发红,胳膊也在颤抖,我走上前,对着两人行了一礼,弘时依旧在哭,弘昀见我也没有说话,更没有正眼看我一眼。
我垂眸一笑,李福晋这两个儿子向来不是什么有礼貌的主,调皮捣蛋,目中无人,我蹲下身,对弘昀说:“天这么冷,怎的主子没有多穿件衣裳?”
李福晋在府里算的上主子,生下来的孩子自然也是主子,我们这些侍妾格格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
弘昀冷着脸,倒是很意外的回了我的话,“额娘说寒冷可以驱走病症,额娘怕我生病,所以不给我穿那么多,可是弘时穿的就很多,额娘就不怕他生病吗?”
弘昀冻得直打哆嗦,起身就要回屋,可弘时站起来拉住他的手,含糊不清的说道:“哥哥,陪我玩,陪我玩雪!”
“哎呀,我要冷死了,谁还陪你玩啊。”
“哥哥,陪我玩,陪我玩。”
弘时稚嫩的声音像软软的糖糕,听着让人心生怜爱,弘昀被他的样子所打动,不情愿的说:“那就陪你玩一会吧。”
我淡淡笑道:“主子要是怕冷,可披上我的大氅,要不着了风寒就不好了。”
弘昀眼里一喜,随后又暗下脸来,“可是额娘知道了,会怪我不听她的话的。”
我笑道:“李福晋和福晋今天进宫看德妃娘娘了,只要您的下人不说,她就不会知道。”
“真的啊,那太好了!”弘昀眼里迸发出了光,看我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感激,我让晴芙给我解下了大氅披在了弘昀的身上,弘昀当即就不打冷颤了,然后拉着弘时满院跑,欢声笑语,听的人心情愉悦。
晴芙说道:“格格好像很喜欢昀主子。”
我慢慢走着,脚下踢着挡路的石子,说道:“小孩子会记得你的好,何况弘昀是福晋养大的,要比在李福晋身边养大的弘时要好,方才见他们两兄弟的样子,弘昀也是惦念这个弟弟的。”
晴芙接着道:“李福晋对昀主远比不上对时主,说是要锻炼昀主的心智,不为他加那么多的衣裳,奴婢好几次都见昀主冻的直哆嗦,小孩子怎么能承受这些呢。”
“小孩子哪里懂得大人的思量,民间的百姓就不会考虑那么多,该吃吃该穿穿,活的更长寿,哪像皇室这些孩子。”
晚膳前弘昀的下人把我那件大氅递了过来,晴芙看的直皱眉,银色的大氅上被踩了好几处脚印,还有浑浊的雪水,下半处基本湿透,绸缎上面还有被树枝刮损的痕迹,起了草草的边,我冷冷的看了一眼,让晴芙放在桌子上。
晴芙气的眉毛都要打结了,揣着手说道:“格格这件大氅是陪嫁,竟然被昀主子这样糟蹋了,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样,奴婢瞅着,这件大氅就算是洗好了也铁定是不能穿了。”
我喝了杯奶茶,说道:“一件衣裳而已,不用生这么大的气,而且我穿了好多年,尺寸也有些小了,换得孩子开心也是应当的。”
晴芙凑了过来,好奇的问道:“格格是不是很喜欢昀主啊,奴婢瞧着昀主虽然顽皮了点,但是比时主子好很多,格格要是很喜欢,咱们就去多看看他,没准他真的会记得咱们的好呢。”
我淡淡的摇了摇头,那样的孩子,我是高攀不起的。
次日,李福晋的阁中闹翻了天。
晴芙笑呵呵的回了屋,蹲在炭盆旁取暖,笑道:“格格,李福晋那边可炸锅了呢。”
我放下了手中的宋词,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昀主得了风寒,这病来的匆忙,昨个夜里就起了高热,现在还没有退热,李福晋觉得是他身边人伺候不得力,打了他们好些板子呢。”
宋词那页写的是李清照的词: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
我淡淡的盯着那一行字看,看久了,出现了重影,仿佛有好几行字一般,我闭上了眼睛,说道:“弘昀身边的人会不会说起昨天我们见过他的事。”
“不会吧,毕竟是昀主的人,总要听昀主的话的。”
晴芙话毕,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那声音来者不善,气势汹汹,我合上书,站起身来,冷眼看着门外的影子。
咚咚咚。
“钮祜禄格格,我家主子请您过去一趟。”
是晴茉的声音,晴芙讶异的看了我一眼,我没什么表情,走过去开了门,门外的晴茉一脸不耐,举止做派没有一点丫鬟的样子,看到我也没有请安,甩着手中的帕子说道:“格格出来了,我们家主子寻您呢。”
我没问原由,让晴芙拿起那件披风就随她走去,一路上晴茉说了不少尖酸刻薄的话,我也没有理,她碰上了个软钉子,就再也没有说了。
到了李福晋的正殿中,李福晋头上贴着膏药,身边的侍女在捏着她的肩,她手指撑着头,紧闭双眼,一脸痛色,另一只手捂着胸口,看起来痛苦不堪,屋子里泛着酸涩的药味,令人难受。
“妾身给李福晋请安,不知道福晋找妾身有何事?”
她抬起眼眸,看似无力的眼睛里实藏着精光,那一道光射在我身上仿佛要在我身上要挖出一个洞一般,她没叫我起身,我半跪在地,周围安静的能听清她们的呼吸声。
“是你把你的衣服给我儿穿的?你为什么要害我儿!”
她猛地站起身,用手指指着我,那纤长的手指戴着珍珠戒指,泛着华贵的光,日光照在珍珠上,形成一个小小的光芒,像是一根金针,凛冽的刺着我的眼。
由于起身太用力,李沛怡的身子开始摇晃,身量轻盈看着像唱戏的身段一般,晴茉有眼见的去扶她坐下,一边递茶一边说道:“福晋不必为了卑贱之人而气,要紧的是昀主的病。”
晴茉眼角瞥出了对我的鄙夷,我给李沛怡行着礼,她在我面前站着,倒像是我给她行礼一般。
“妾身不明白,福晋为何说妾身害了昀主子。”
她捂着胸口痛呼,“我为了锻炼我儿的心智特意不让他多穿,生怕他浸淫在温暖中,忘了用功,可你!竟然给我儿披上你的衣服,我儿穿暖了贪玩,到了夜里就发了高热,你还说不是你的过错,我真的应该让贝勒爷打你的板子!”
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痛心疾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为儿着想的可怜母亲,而我,是破坏他儿健康和心智的坏人。
我让晴芙把披风散开扔在地上,上面的雪水已经干透,留下圈圈圆圆大小不一的污渍,还有孩童的脚印,一件好好的披风被折磨的不像样子,李福晋看到这的时候,眼光闪烁了一下,随后又开始装作病痛,娇弱的扶额。
“妾身昨日见昀主和时主在雪里玩,昀主双手被冻的通红,妾身就把身上陪嫁的披风披在昀主的身上,没想到妾身的这一个举动会使得昀主染病,是妾身的过错,还请福晋责罚。”
女子陪嫁向来都是娘家的心意,如今娘家的心意被糟蹋成这样,即便李沛怡有怨言也不敢多讲,只是一个劲的扶着额哎呦的叫着。
我和晴芙跪了有半个时辰,跪的我腿都软了,李沛怡也没有叫我起来,我咬着牙,强撑着身体,面上还不能露出对她的不满,要不可真就是以下犯上了。
贝勒爷听闻弘昀生病赶了过来,一进屋看到半跪地上的我倒是一愣,随后说道:“你怎么在这跪着。”又对李沛怡说:“沛怡,怎的不让她起身。”
李沛怡见贝勒爷过来,眼角马上泛起了泪,拿起手绢轻轻擦拭泪痕,眼里的点点晶莹看得人于心不忍,加上本就瘦弱的身体,如今看起来宛如杨柳枝,让人忍不住去扶上一把。
李沛怡嘤嘤道:“妾身昨个与福晋去宫里看额娘,谁想到回来弘昀就发了热,妾身细细问之,才知道是钮祜禄格格给弘昀披上了披风,小孩子身上暖和就容易贪玩,玩的忘记了时辰才发了热,今天妾身召见钮祜禄格格问昨个的事,心里难受,一时间忘记叫格格起来,还请爷责罚。”
贝勒爷眉头一皱,说道:“我前两日见弘昀穿的是单薄了点,弘昀还小,穿的少容易得风寒,钮祜禄氏也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没什么大错。”然后抬起手示意我起身。
我谢恩,踉跄的起身,下跪的膝盖接触冰冷的地面久了,就像是有冰在膝上,甩都甩不掉的感觉,有透骨的冷。
李沛怡欲诉说,被贝勒爷制止,贝勒爷对我说道:“你先回去吧,回去看看膝盖,沛怡,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弘昀。”
我屈膝行礼,“谢贝勒爷。”
李沛怡剜了我一眼,甩了甩帕子随贝勒爷离开,我冷着眼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手不自觉的握了拳,指甲狠狠的嵌在了肉里,嘴角勾勒出一个弧度。
先是宋璃云,然后是我,接下来恐怕就是如真了,李沛怡为了保住自己和孩子,不惜使劲手段对付别人,宋璃云还好,是最先入府的,李沛怡不敢轻易动她,而我这样没有存在感的人,她起了一个头,就会接着走下去,她怕不是早想动我,那件披风也不过是为了折磨我的一个借口,今日跪了半个时辰,明日或许就是一个时辰,任由她爬在我头上,这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
如真听了我的遭遇,气的拍了桌子,桌子上的茶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微弱的声音却表出了如真的愤怒。
“李沛怡真是欺人太甚,真是个没良心的,你就任由她欺负到你头上吗,今日有,明日还会有。”
晴芙把烤的暖呼呼的毛毯放在我的膝盖上,让我的膝盖好受了许多。
“那我能怎样,她可是主子,谁想到我是好心办了错事呢,这件事我也只能自认倒霉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心肠那么坏,真不知道贝勒爷喜欢她什么。”
我笑道:“还能是什么,娇柔的面孔,轻盈的身姿,哪个男人会不心动呢。”
如真撇撇嘴,“哼,我就不喜欢她三十多还装作少女的样子,看的让人恶心。”
我把手放在她拍的发红的手上,轻轻揉着,劝道:“好啦,你也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我们避着点就是了,我让晴芙做了你爱吃的点心,快来用一些。”
晴芙端来一盘牡丹卷,香气袭人,咬在口中齿间留香,吃多了还不会腻,如真的神色这才缓下来,慢悠悠的说道:“以后可不要管他们的事了,省的碰一鼻子的灰。”
“好啦,姐姐劝我,我可真的要记在心里了。”
我们二人相视一笑,看窗外满天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