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好友有孕心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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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来又是头痛,晴芙在我身边服侍着我,担忧道:“以后格格不要再喝酒了,喝酒伤身啊。”
我迷迷糊糊的抚着脑袋,说道:“姐姐昨晚怎么样了?”
晴芙浸湿了帕子,递给我,我擦了擦脸,精神了不少。
“耿格格昨晚宿在了贝勒爷阁中。”
“嗯,挺好的。”
我拿帕子擦了擦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有点红肿,实在不好看。
“姐姐的酒量比我好,贝勒爷身边或许缺一位可以与他饮酒作乐的人,我是无法做到了。”我把帕子递给晴芙,问:“对了,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晴芙说:“格格已经回来了,现在应该也在梳妆吧。”
我选了件青色旗装,对晴芙说:“走吧,跟我去看看姐姐。”
长裕阁中,如真坐在梳妆台前打了个呵欠,睡眼朦胧,看到我的那一刻没精神的笑了一下。
我打趣她道:“姐姐昨晚可是累了?”
她瞟了我一眼,揉了揉太阳穴,“别提了,贝勒爷酒量真好,你走之后我也没喝几杯,就倒在桌上不省人事,今早醒来发现我还趴在贝勒爷的桌上,问别人,说是贝勒爷已经上朝了,现在身上哪里都不舒服。”
看来事情不是晴芙和我想的那样,知道如真没有侍寝,我心里竟然萌生出一点侥幸。
“姐姐怎么不再眠一眠,你看你眼下都发青了。”
她挥挥手,“不眠了,去给福晋请安吧。”
新的一年,贝勒府仍然是平平淡淡的过着,时间不快不慢,我和如真闲来无事会在院子里扑蝶,还会学习女红,本以为我笨手笨脚的,没想到如真也不会绣,我们常常绣鸳鸯像绣鸭子,又像绣山鸡,就是不像鸳鸯,如真常笑着说,我们不会绣鸳鸯,怕是享受不到鸳鸯的成双入对的福气了。
如真识得字不算多,我们会在清爽的下午找个阴凉的亭子看书,看累了,再给湖里的鱼喂食,也没有因为那天的事而放弃喝酒,晚膳过后,总会小酌一杯,时间长了,我的酒性也提了上来,从原来的一杯酒醉,逐渐的可以喝掉半壶,如真笑着说,那可都是她的功劳。
就连福晋都会说:“元初和如真往来甚多,像是亲姐妹一般,真让人羡慕。”
李福晋抱着满一岁的弘时,姿态愈发动人,明明比福晋年长四岁,却还喜欢穿红着绿,福晋自从孩子夭亡后一直穿着素色衣衫,我和如真不喜嫩色,宋璃云失子也不久,如今贝勒府中,只有李福晋一只花独开了。
今年八月,过完中秋,我和晴芷在树下乘凉,树下开了点点白色小花,不细看倒像是点点露珠,忽闻远处传来脚步声,原来是个小太监。
他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晴芙后,就离开了。
是封信,我打开信后,激动的站了起来。
晴芙被我唬了一跳,问道:“格格怎么了?”
我把信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又细细的读了一遍,心中大喜,喜悦飞上了眼角,蔓延了心间。
容秀有喜了,已有三月。
“太好了,容秀有喜了,晴芙,你说咱们应该送她什么贺礼?”
晴芙也跟着我高兴,说道:“这有孕的贺礼一般都是送布料给小孩子做衣服,或者是纯金纯银打造的长命锁,剩下的奴婢也不清楚了。”
高兴归高兴,愁事也马上找来,我光顾着为容秀这件事高兴,可是还没想好送她什么贺礼,这些年在贝勒府虽然花费没有大手大脚,但是也没有攒下多少银两,我回去翻了翻陪嫁,终于找到了一件合适的。
一块未经雕琢的羊脂玉,成色不错,用来做首饰也好,用来收藏也好,反正是能拿得出手的礼物,也不会显得我太小气。
晴芙惊呼一声,为难的说道:“格格,这块玉是您的陪嫁,物品贵重,格格三思啊。”
我淡淡一笑,荣华富贵对我来说都是身外之物,况且贝勒爷的心思不在我的身上,我也没有那心情去打扮自己,这块玉放在箱子中好多年了,再放下去也只能是一块玉,变不成别的。
贺礼选好了,我心中又开始不安,羊脂玉不是普通的玉,若是送去途中磕到碰到就失了价值,入府三年我还未曾出过府,如今也不知道贝勒爷准不准我出府。
思想斗争了一月,我大着胆子独自一人来到了贝勒爷的院前。
苏培盛进去通报,我站在外面闻着院子中翠竹的清香,淡淡的很好闻,让人安心许多,满院绿色,虽然单调,但不失情调,风一吹过,沙沙作响,是竹子与竹子间在弹奏属于它们的美妙乐曲。
不一会苏培盛走了出来,打了个千说道:“贝勒爷让您进去。”
我捏着帕子的手用力了些,这是我入府三年第一次求他,在此期间我一直老实本分,对上对下都是礼貌有加,贝勒爷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我身着浅绿色竹纹旗装,头戴容秀送我的白玉孔雀簪,一是知道贝勒爷喜竹,我特意让人做了一件衣裳,二是让贝勒爷看到头上的发簪,也能知道我和容秀亲密的关系,有了这两波助攻,希望能事半功倍。
贝勒爷在书房看书,我盈盈下跪,“妾身给贝勒爷请安。”
“起来吧。”他的语气依旧,不咸不淡,这样我心里踏实了几分,只要不是厌恶的语气就好。
“贝勒爷,妾身有一事相求,还望贝勒爷允准。”
“什么事?”
“妾身闺中有一知己好友,妾身和她在康熙四十三年一同入宫选秀,她被皇上赐予富增大人为嫡福晋,如今她已有四月身孕,不知贝勒爷能否让妾身前去探望一番。”
“好。”他应了一声,依旧看着书,我不可置信的抬眼看他,只见他神色如常,像是同意一件极为简单的事。
“苏培盛,下去安排一下吧。”
苏培盛应了一声,然后随我出去。
我走出贝勒爷的院子后,依然停留在刚才贝勒爷的话中,他竟然答应了,我原以为出去会很难,心中有喜悦有疑问,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苏培盛问道:“格格是想哪日出发?”
我回答:“越快越好,有劳苏公公了。”
苏培盛笑道:“格格言重了,没什么事奴才下去准备了。”
“嗯。”
看着苏培盛的背影我突然喊道:“苏公公等一下!”
他回头,疑惑的问:“格格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摇摇头,说道:“没有什么吩咐,我只是不敢相信,贝勒爷会同意我出府,毕竟福晋出府都要贝勒爷的凭证,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容易。”
苏培盛笑了一下,眉间带了丝愁苦,说道:“奴才是打小服侍贝勒爷的,格格入府那段时间万岁爷身子不好,加上前朝出了一些事,贝勒爷每日里忙前忙后,谁都没空理,府里的事一并交于福晋处理,可是自从世子早夭后,福晋的身子也不如往日,有的时候也是自顾不暇,格格入府这些年虽说不得宠,但到底没有受过亏待,所以奴才希望格格可以理解贝勒爷,毕竟他是皇子,身份贵重,有旁人没有的压力。”
我点头笑道:“多谢苏公公开解,我明白了。”
苏培盛满意的笑了,离开了。
三日后,苏培盛准备了一辆马车,我穿了件海棠纹旗装,特地戴上了容秀给我的白玉孔雀簪,然后带着晴芙坐了上去,临走前如真还在羡慕我,说可以见到外面的天空了,记得要给她带回王府没有的好玩意。
贝勒爷允了我在晚膳前回来,我感激不尽,怀着激动的心情行驶了一个时辰来到了富增大人的府邸中。
门口的侍卫看到我愣了一下,晴芙报上了贝勒爷的姓名,侍卫恭敬的下跪,带着我们入府。
府内的装潢还算气派,到底是爱新觉罗的子孙,相比来说,还要比贝勒府大气一些。
侍卫引领我来到了容秀的阁前,我轻轻叩门,来开门的是一个侍女,我报了姓名和来意,那位侍女满脸欣喜,接我进去。
进去后,容秀身着寝衣,披了一件粉色的薄薄的披风,正对着镜子簪花,我一看到这个情景,顿时就想到了几年前我们未出阁时,我入她府中,她也像现在这般,对镜梳妆,好不惬意。
两行热泪无声流下,我哽咽的说:“姐姐。”
容秀猛地一回头,看到我的那一刻怔住了,随后双眼也泛红,在侍女的搀扶下站起身,似是不敢相信的拉着我的手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也流下泪来,泪滴如滚烫的岩浆一样滴在我的手背上,滚烫非常。
“元初,真的是你,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我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笑道:“三年了,看你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容秀面色红润,有初为人母的喜悦,加上她原本就瘦弱,穿的衣服再薄,身子也显了身形。
“来,快坐。”
坐了下来,我们两个像是看不够对方一样,看来看去,一会看看手,一会看看衣服,一会摸摸簪子,最后还是晴芙打了个趣我们才停止了观望。
“格格和福晋这样看来看去的,是因为彼此是美丽的花才这样看的吗?”
我擦泪笑道:“你这丫头,快把我的贺礼拿来。”
晴芙从包里拿出了我包裹好的羊脂玉,我打开递给容秀,容秀惊呼:“元初,我记得这是你的陪嫁,是伯父寻了很久才寻到的极品,你怎的送给我了,富增对我很好,什么都不缺,我看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我摇摇头,笑道:“容秀,你有了身孕是天大的喜事,可我们不能常常见面,这点贺礼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何况我在府里并不受宠,要这些劳什子做什么,还不如借花献佛,将来给你肚里我的小外甥做一些喜欢的物件可好。”
容秀不再扭捏,吩咐侍女收下了,她的侍女替她梳完妆后,和晴芙一起退下,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容秀再次看着我,心疼的说道:“元初,你瘦了,刚才你站在门口,我一眼都没看出来。”
我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我是来给你送贺礼的,可不是来让你担心的,你这样为我担心,我还怎么好过来呢。”
容秀笑骂了我一句,“你这妮子,对你上心还不满意,我可真是白惦记你了。”
“怎么可能白惦记,我这不是好好的来看你了吗,对了,你这些年在府中怎么样,富增待你可好?那些侍妾可有给你气受?”
“她们怎么可能给我气受。”说完娇羞一笑,露出了小女儿的姿态,“富增待我极好,你放心吧,只是我不知道你过得如何,每次通信你也是报喜不报忧,我都不了解你的真实情况。”
我笑了笑,凑近她,像儿时一样说悄悄话,她也把耳朵凑了过来,我轻轻的说:“姐姐,我未曾承宠过。”
“什么?”
容秀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说道:“你说的是真的?那你这三年不是更不好过了。”
“父兄在宫里当值为官,那些人待我也没太过苛刻,平日里与耿氏交好,倒也没有不好过。”
容秀急道:“府中的恩宠最要紧,我知道你对男女之事不上心,难道要一辈子这样下去吗?”
我叹了口气,嘟着嘴,说道:“那也只能听天由命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