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炮灰生存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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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生存指南》第一条：绝对不要相信炮灰！

新大陆，北地明珠，浅水城。

有鉴于以黑堡为首的新兴势力阵营不断发起鲸吞蚕食的战争消耗巨大，新一轮征兵人群不再局限于具有职业等级的冒险者，而是放大到了罪犯和地痞、混混等一夜暴富、隔夜赤贫的流氓无产者。

包括行走在灰色地带的走私犯，贩卖来自蓝岭的烟草、土碱、岩盐等紧俏货的黑市商人，出入硝烟弥漫的战场，收购破损军械回炉再造的武器商人等等。

一切与老牌贵族麾下的代理商利益有冲突的势力都被打压下去，更别说这些单枪匹马闯荡最危险地带的狗东西。

当然了，类似于向老牌贵族和新兴势力双方贩卖武器装备、提供五折回收服务，在北地死亡商人行当里颇有名声的戴斯特洛先生，也没能逃脱得了被当场抓现行，继而投入黑牢的命运。

所幸的是，戴斯特洛先生有大把积蓄为自己买命，赎回自由，只不过他毕竟还是太年轻了。

不懂得任何事，都宜慢不宜快的道理，情急之下，暴露出自己富可敌国的家底，不明白财不露白的为人处世背后的逻辑。

结果可想而知，着名的死亡商人戴斯特洛存放在各个隐秘地点的财富，被专业人士切香肠似的，一天切一点，扣扣索索地陆续掏了个干干净净。

最后，失去利用价值、又没有任何油水可以继续榨取的戴斯特洛被挑断了右手的手筋，前胸后背被专家残忍地打下奥术封印的烙印后，随随便便被打发到了俗称炮灰军团的肮脏营地。

这是一座迷雾笼罩的神秘之地附近不远处，遍地都是泥泞，脏污的流浪汉扎堆的野外营地，一座座残破不堪的帐篷和薄板随意搭建的木皮房子紧密地挨着，连落脚的空地都没有。

每天都有一大群新人被治安官挥舞着带刺皮鞭，赶羊群似的送进来，随便找个地方待着，根本逃不出去。

因为营地外面随时随地都有手持强弩和弓箭的骑士侍从照看着逃兵，会像猫戏老鼠似的耍弄一番后，等到逃兵体力耗尽，再一起出手。

曾经有人前胸后背插满箭矢，凄惨地模样像极了豪猪，继而被食尸狼拖走。

炮灰们在肮脏营地待不了几天，就会被前方损失惨重的兵团征兵官骑马飞奔进营地，马鞭随机一指划拉半圈，随便挑选一批人，亦或者耗材，直接带走离开。

戴斯特洛先生凭着敏锐地观察，迅速洞悉发现肮脏营地的规则，几次三番逃过了炮灰的遴选，甚至还在这座前线炮灰的预备兵集散地做起了老本行。

没多少见识的普通人看不上眼的杂草，在精通草药学的戴斯特洛先生眼里，可以调配出治疗疔聍疥疮等因没有卫生习惯而环境感染的病人的良药。

具有医疗技能的人，在任何地方，哪怕毫无价值的炮灰营里，也受到相当的尊重，获得不小的地位。

可惜的是，戴斯特洛先生并不相信任何一个炮灰，于是他的好日子很快就到头了。

新兴势力彻底吞下、消化蜘蛛堡领地后，疾风要塞和众箭堡似乎受到大批封臣被分封实领的鼓舞，悍然出资租借到改进版的战争巨兽“长鼻象”，南下攻打铸剑湾，意图夺取到一个出海口。

老牌贵族向来反应迟钝到被打了嘴巴才意识到敌人的拳头挥到鼻子下面，无计可施之下，选择了最赖皮的壕沟战。

用无数纵横交错的宽阔壕沟构建的大范围阻敌区域，将新兴势力阵营全副武装到牙齿的野战骑士团阻挡在核心堡垒群以外的安全地带。

至于大型攻城器械，譬如战争巨兽“长鼻象”和攻城车，则被挖空松散的壕沟工事群迟滞住前进的步伐。

现如今的前锋阵线，陷入了老牌贵族最喜欢的消耗战，无论是战争资源和人，亦或者是炮灰资源，新兴势力阵营的潜力相当有限。

全凭这几年吞下、彻底消化的铁王堡和蜘蛛堡这两座男爵领的战利品才勉强维持得住。

其中，翡翠领领主罗迪阁下肆无忌惮地在无尽荒原垦荒、开辟出幅员辽阔的良田，真是帮了大忙。

除了一开始，黑堡为首的领地给予了粮草方面的帮助，帮助翡翠领站稳了脚跟，这几年罗迪阁下可是北地最炙手可热的粮草供应商。

不仅有各种麦子和豆子，源源不断地补充进各位领主盟友的仓库，就连口感更好的新式面条，以及由耗费大量干柴烤制的硬面包，改良为蒸汽炊熟的软面包，进一步调整北地的饮食结构。

就这种微妙微小的调整，不知道节省了多少资源，有专家推演过，两大阵营至少在山林砍伐领域，节省了万亩山林。

仅凭这一点，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的罗迪阁下就不愧为橡树代行者的身外化身。

说到世界之脊以北，唯一可以肆意活动的半神殿下，最近有一位陌生的熟人主动找上门。

血族的“铂金伯爵”马尔萨斯·德·泰拉·培瑟芬，赫赫有名的鲜血之子带来了旧大陆，位于血族顶点的始祖王陵被开启的内幕消息。

“吸收、消化了几十支旧大陆各国势力，总数八千多位精力充沛的职业者的鲜血，我们血族的始祖亚巴拉汗陛下彻底复苏，甚至踏过了半神殿下的门槛，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封神……”

橡树代行者听到血族封神的话，忍不住摇头哂笑：“潮湿的柴禾是绝对无法点燃的！即使是半神殿下，我本人也是得到橡树之父的提拔，才勉强站在门槛上。”

至于伯爵阁下声称你们血族的始祖登临不朽者的行列，为什么我没有任何感觉，毕竟就连毫无生命的大沙漠，也是有绿洲和生命的活动痕迹。

我敢肯定，你口中所说的始祖亚巴拉汗并不是一位完整的半神殿下，顶多通过投机取巧的方式，获得了一些半神的不朽特征，譬如在它的直系后裔身上，附着模因信息……

橡树代行者说到这里，左手搭在“铂金贵族”马尔萨斯的肩膀，犹如铁钳将他牢牢地固定住。

鲜血之子序列里排在很前面的马尔萨斯怎么也没有想到，打过交道、有一面之缘、感觉非常不错的橡树代行者会突然对自己下手。

可是，从表面上看，罗迪殿下脸上没有任何恶意，一举一动之间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敌意，忽然间想起祂刚才说的话，心里有了一点点明悟，干脆放弃了抵抗。

橡树代行者微微额首，右手拇指压着三指，露出尖长的食指，轻轻点在铂金贵族马尔萨斯头部的左侧太阳穴位置，彻底泯灭了一点菱形宝石似的模因信息。

瞬息间，一道凄厉惨绝的嚎叫声响起，连铂金贵族马尔萨斯的外衣都被当场撕裂成碎布条，转眼过后，一道幽暗的影子不断远去，直到消失在深谷领地。

“鲜血领域！精神印记！你们的血族始祖的确取得了一部分半神殿下的不朽特征，即使隔着一座海洋，在旧大陆也能影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