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老兵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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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于隶属北境黑市麾下捕捉退隐冒险者，扔进迷雾之地魔化成人身树的恶毒爪牙。
资深黑骑士哈斯塔逃进政治寡头统治模式下的黑堡，用一部分人身自由换取庇护权。
在得知这位堕落之道上走出很远的“虚荣之雷”，逃亡之路上断掉握剑的惯用手拇指食指，黑堡新建没几天的“老兵登记处”，对哈斯塔先生开放了法术卷轴菜单。
虚荣之雷哈斯塔抱着绷带包扎成球的左手，反复仔细浏览了兑换条件后，忍痛献出一笔高额费用，不期然地获得了一封治愈重伤的法术卷轴。
这是一封由整张冰蕉叶瑈制而成的卷轴，散逸出淡淡的自然气息，闻起来就像是长在雪线以上的雪莲花，又像是某种寒梅香。
展开这封法术卷轴后，可见蕉叶压制的施法素材肘尺见方，绘制着一株茎干笔直的橡树，三条主根抓着象征自然、生命、灵性的古朴符文，枝繁叶茂的树冠，仔细看才发现都是环环相扣的治愈法术模型。
“这并不是我曾经见过自愈重伤的法术卷轴，而是一个个自然法术、治愈系灵能、奥术·双倍生命等一系列低环法术搭积木似的攒成高环法术的经典范例。”
既然洞悉这封治愈法术的真相，“虚荣之雷”哈斯塔也不再迟疑，直接撕开了压制成薄薄一张纸的蕉叶卷轴。
瞬息间，撕开的豁口释放出眼睛可见的无数翡翠色自然灵光，如倦鸟归巢似的朝资深黑骑士扑面而来。
“连我这个半亡灵化的身躯都有感觉，不愧是兼容所有阵营的自然系法术卷轴！”
在浓如实质的自然灵光中，遍布黑暗斑点团块，内脏透出熔岩般红光的黑骑士身躯，就像死灰复燃的黑炭，迅速地被“点燃”，关节部位甚至喷出象征生命力的焰状灵气。
“虚荣之雷”哈斯塔如火中烧的左手已经看不到任何亡灵化后失去生机的黑斑，整只手就像是沸腾的岩浆，爆发出橘红色灵光，进而提升到橙黄，直至变成一条白炽的流光。
被人设计针对斩断的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新鲜的断茬面就像山洪泥石流爆发时充当前锋，推搡着山石枯木往前滚动的缓流。
哪怕缓慢地推进，却还是一点点地再生出骨头、筋膜、血管、皮肉，唯一可惜的是没能重现出黑骑士锋利如刀剑的指甲。
至于前胸后背的新旧伤势，那一道道深可见骨的剑劈、箭创，都在一阵深入骨髓的蚂蚁爬过的瘙痒中，一点点地再生出来，将皮肉恶意增值的伤疤结蒂组织，犹如结痂似的直接熟化掉落。
“虚荣之雷”哈斯塔不敢置信地握紧双手，感觉自己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就像回到了久违的十八岁，人生最巅峰的黄金时期。
“我感觉，在此生命浓度最高的时刻，完全可以调头，通过救赎之路重回白骑士，尝试一下最容易也是最艰难地荣耀骑士之路……就像暴食骑士斯图·亚历特那样！”
黑骑士和黑骑士之间的联系，远远超过外人的想象，尤其是高位阶的那一小撮位居巅峰的老牌堕落者。
“传说中，我们信奉追随的圣光之主，祂的影子就是巴托地狱深处的大魔神，同时也是我们七柱黑骑士的源头，七首魔龙梅塔萨特陛下！”
虚荣之雷哈斯塔仅仅在心里稍微想一想，神魔一体的传闻，一道雷霆就在脑海里炸开，直接把他雷麻痹了。
过了很久很久，这位堕落的黑骑士才恢复过来，多亏治愈重伤的法术卷轴持续生效，才没有当场出丑。
当虚荣之雷哈斯塔亲手掐灭自己心底萌生的念头后，才知道害怕了。
无论是圣光之主安努维塔，还是七首魔龙梅塔萨特，对于骑士们的反复横跳都没有反应，唯独对资深者窥探祂们之间的隐秘联系，简直就是讳莫如深。
“我记得，这是我们堕落者的禁忌之一。就是不知道，八美德白骑士那边是否会有类似的忌讳。”
虚荣之雷哈斯塔赶紧收起自己再次漫游到天际边缘的联想，感觉全身麻痒难忍，忍不住震动浑身肌肉，果然有些死皮痂壳抖落下来。
“尽管花费了半生的积蓄，借助治愈重伤这封法术卷轴，重回二十岁的身体，随时都能为黑堡领主索斯殿下效劳……我好歹也是一位骑士，按照宾客之礼，理应前往黑堡领主座前，谋取合适的头衔和职位。”
如哈斯塔这般重回巅峰，怀揣莫大抱负，想要大展拳脚的精英冒险者，真的不要太多。
谁也不知道，黑堡领主索斯手里握有大量来自巨龙山脉以北群山之国提供的法术卷轴，由于签订了攻守同盟，在冰霜精灵的新王手里，以一个相当便宜的价格，统购统销了将近八成货源。
浅水城也有一些好货铺出来，大多数在黑市秘密渠道上流通，只有很少很少一部分才掌握在诸位领主手里。
相对于这些短视的领主容忍默许退休隐居的冒险者被捕捉扔进迷雾之地变成出产经验包的人身树，黑堡领主强行使用庇护权，保护追随他的老兄弟和旧班底人身安全，不仅彻底洗掉过去的黑底，还一度漂白成黑骑士、黑武士等堕落者的在世救星。
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黑堡领主索斯对内部民众采取长期高压统治，除了占据绝大多数的底层平民被施予五五制农税，能够勉强混个温饱，可以说一点善政都没有。
就因为强行对“老人”们展开庇护权，就赢得了北境上上下下一致好评，反倒是向来政治开明的浅水城，被北境各大势力的“国际观察家”诟病不已。
毕竟，那些道貌岸然的领主在出卖了退休隐居的资深冒险者后，还昧下了他们的退休金和各种此前允诺过的隐居待遇，腾出了大量空位和肥缺。
这人啊最怕比较！浅水城和黑堡这对北境双璧，原本浅水城一直占据上风，现如今一进一出之间，黑堡反倒成了首善之地。
但凡有点聪明劲的冒险者和堕落者，在冰冷血腥的事实面前，都宁愿花费一部分积蓄和牺牲掉自己的少许自由，换取黑堡领主的庇护。
至少能够不必担心半夜睡觉被人偷袭，走在路上不用担心被人打闷棍，扔进迷雾笼罩的前流浪营地，被诡异捕获融合成一棵动弹不得的人身树。
毕生的经验和智慧凝聚成果实，被谋害自己的人采摘，前半生的积累被双手血腥，罪恶累累的惯犯继承。
“老兵不死，战斗不休！浅水城，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我们会卷土重来，摘掉你虚伪的王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