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故友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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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师傅，有朋友来看望你。”
就在严谨用名额赚得盆满钵满的同时，因刺激过大选择暂时回房休息的荆三娘听到了门外的响动。
朋友？
她当了南宫晴几个月的师傅，虽然受到炼器师协会不少人尊敬，人身自由却受到了极大的限制，连回天风城看看都不被允许。
此刻听到朋友来访，活得比以前还累的女铁匠，立刻下床开门。
“三娘，好久不见！”
站在门口的男子看起来三十几许，容貌并不算出众，不过笑容异常温和，有种极强的安抚能力。
他的手上还拿了一个砂锅，不断从里面冒出的香气表明了看望的诚意。
“严，严明？”
看到来人是谁，荆三娘跟见了鬼一样吓得往后一蹦，哪里还管得了砂锅什么的。
不对，这人不是死了吗？
“严明，你不是被城主府确认失踪，他们说你……”
“嗯，出了点意外，被人救下了。”
“哦。”
这也就是严谨不在场，否则绝对要吐血三升。
一个早早被确认死亡的人，与露出几分女儿姿态的老板，分外和谐地站在一起对视，她若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估计眼睛都要瞎掉。
“快，快进来，你放心，这里很安全。”
尽管不知道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不是新手的荆三娘还是意识到了重点。
她和严明相识几十年，那点子乱七八糟的想法，也因两人的差距羞于表达。
后来，当这个男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进城，当初的情愫就变成了美好的怀念。
“严明，你来这里，是想问我丫头的事？”
提到严谨，略微有些心虚的男人放下砂锅，笨手笨脚地给人盛了一碗汤。
“我正好在临渊城，听说你也在这里就过来看看老朋友。当然，你要想说小丫头的事，我可以听一听。”
“嗤。”
无论过去多少年，荆三娘觉得这人别扭的性子怎么都改不了，也不知道这大家少爷的臭德行哪里来的。
咕噜咕噜！
英勇的女铁匠不管汤的温度如何，一口气喝下肚之后，很自然地往前递碗。
严明见状又给盛满，眼含笑意地看着。
“这是你自己炖的？”
“嗯。”
砰！
“你个王八蛋，明明不是你自己亲生的，却比谁都在乎，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可你既然在乎，自己也没死，又能狠心把人丢下不管，十几年都不回来看一看，啊，你是畜生吗？”
荆三娘突然爆发，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光，指着男人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
可这人像没脸没皮一样，到现在还在笑，越发让人火大。
“你知不知道，老娘的男人一直以为我对你旧情未了，发现你死了就开始移情，所以收下一个五岁的小丫头打铁。
严明，你的救命之恩，我一直记着，但我也只是按你说的，把小丫头当成普通学徒，没有任何特殊对待，甚至不敢露出一丝痕迹，懂吗？”
“谢谢三娘，谢谢你。”
严明十分真诚地道谢，随后立刻蹲下身子，皱起深深的眉头将地上的锅碗收走。
“噗！哈哈哈，你这受不了一点脏的臭毛病……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
火大的荆三娘被男人的臭德行逗笑了，可还没骂两句就直接傻眼，只因对方再次拿出一个冒气的砂锅和几个小碗。
“没什么，炖得多了，你帮我吃点。”
严明脸不红心不跳，从被砂锅塞得满满当当的储物戒中，特意挑了一款清火的汤。
“你……”荆三娘不傻，哪能看不出这汤原本是给谁的，“你这人为什么这么别扭，回来看看会死吗？”
“那你呢，说好守着铁匠铺安度余生，怎么又当上了大名鼎鼎的炼器天才的老师？”
男人没有一句解释，但荆三娘感同身受，眼眶不争气地红了。
为自己，也为对方。
如果能有选择，谁不希望过想过的日子呢？
各自平复了一番情绪，十几年未见的老朋友相对而坐，一个静静地喝汤，一个默默打量。
“说真的，我完全想不到，这些年你练就了这么好的手艺。”
“是吗？喜欢喝就多喝一些，管够。”男人第一次有了额外的笑容，出于厨艺得到了老朋友的肯定。
“嗤，你不会只知道炖汤，自己从来没喝过吧？”荆三娘还是很了解他的，一眼就戳破了对方的伪装。
这一次，严明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是啊，我至今都不明白山药到底是什么，没脸喝。”
不知道山药排骨汤怎么做，也辨别不出神谕的真假，既当不好一个父亲，同样不是合格的圣主。
这样的人，怎么有脸出现呢！
“臭毛病，神神叨叨的。你这人就是脑子想得多，想做就去做呗，我要有你五级炼器师的能耐，早不受这鸟气了。”
“你说得对，所以我最近开始想通了。”
“想通就好。”
多年未见，两人的生活轨迹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再回不到之前的朋友状态，只能有一茬没一茬的尬聊。
慢慢的，话题自然而然转到了严谨身上，事无巨细地谈了老半天。
“严明，你说实话，当初对小丫头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还有，她真是你故交的血脉？”
“算是吧。其实我也没什么打算，大概希望她能平安长大、成亲生子，然后安度一生。”
“狗屁，如果你心里是这样想的，临走前会让我教她打铁？不是老娘吹牛，我等级是不高，可就是你的基本功也未必有老娘好。”
严明：“……”
原来这么多年，自己只骗到了自己，连老朋友都看出来了？
“呵，就像你说的，我想得是有点多。不忍心直接扼杀那孩子的未来，也不能出手帮她一把，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一个起点，未来看天意。”
“你什么意思？”荆三娘被吓了一大跳，觉得身前的人无比陌生。
“三娘，从今天开始，你要忘掉那丫头的一切，不管别人怎么问，她都是你店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学徒工。”严明一改常态，神情变得异常严肃。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严姐，那个时候她只是一个毛孩子啊？”
“就凭你教了她十几年，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真名，懂了吗？”
曾经的疑惑重新浮现心头，荆三娘再也不能忽视这个事实，自己确实记不住小学徒的真名。
可是，记不住名字又有什么关系，那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
女铁匠的脑子瞬间变得乱糟糟的，她自知能力有限根本帮不上什么忙，除了不添乱。
“严明，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都不会改变自己对严姐的看法，她是一个为人通透的好孩子。
老娘正式通知你，今后严姐只是我的徒弟，一切与你无关。我对她是好是坏，都不再有你的原因。
如果撇清关系是为她好，那我听你的，不会在人前表露什么，只当她是我曾经的一个学徒。
但我会在心里为她祈祷，暗暗看着那个只有十七岁，却凭借自己的智慧，成功和一众天才人物站在一起的姑娘。
你根本不知道小丫头有多能耐，她在天风城就可以步步为营，走一步看三步，最终搭上顾家的线，一举有了今天。
严明，你挡不住的，谁都挡不住，我等着小丫头震动整个沧澜界的那一天。”
是我挡了丫头的路吗？
被誉为青云圣地万年来天赋最强的圣主，彻底失去了言语功能，被满心的羞愧淹没。
既然好不容易把捡来的丫头救活了，又为什么顾虑重重？
不忍心绝了她的道途，怎么不干脆将人带进圣地培养？
三娘说得一点没错，严明啊严明，你真是个只会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畜生！
“三娘，我走了，保重。”
与十几年前一模一样的话语，听得荆三娘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这一别，两人恐怕再无相见之日。
她隐隐猜到，小学徒和老朋友应该都有别的什么身份，否则严明不会带孩子躲在天风城。
“严明，我没什么本事，可看在我们相识几十年的份上，我想说一句，不管你打算干什么，都尽量保住自己的命。
不是我吓唬你，你要是敢一声不吭地再死一次，那丫头知道后绝对能做出挖坟掘尸的事情来。”
“哈哈哈，三娘，谢谢，摊上我们这对不着调的父女，你辛苦了。”
严明冲老友躬身下拜，用绝强的实力防止了对方避开。
“我已经和炼器师协会打好招呼，大会之后，你可以自由选择去留，区区一个南宫晴，还不配强留我的朋友，也不配跟我家丫头一个师傅。”
严圣主霸气外露，在朋友震惊无比的眼神中挥了挥手，做最后的告别。
犹犹豫豫了一辈子，也该为小丫头做点事了。
【老爹，你会做山药排骨汤吗？】
真好听啊！
可惜，当爹的过于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