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立心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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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泄？
嗜杀？
杀鸡儆猴？
大概，都有吧！
严谨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单以这位上界天才今天的所作所为来论，并没有到取死的地步。
生出如此强烈的杀心，只是因为不想在将来去面临选择，便提前堵死站在上界立场的可能。
就像上辈子，她无论过得好与坏，从来都没想过要找亲生父母一样。
连任何一丝念头都没有。
来到沧澜界，严谨的身世与之前如出一辙，不过是把院长换成了师傅，众多的街坊邻里替代了生活老师的角色。
但这一次的情况要复杂不少，牵涉的东西更多，她怕某一天突然得知什么隐情，再带出身世背后的苦楚和无奈，会影响自己的抉择。
毕竟人力是有限的，不可能事事两全其美，遇事十之八九不如意，做不到才是常态。
真到了两界相对的时候，只要小铁匠还站在这方土地上，必须先还清欠下的养恩，才有资格去谈什么生恩。
而季成枫，就是她给沧澜界的投名状。
其实今天无论是谁来瑶光挑衅，大概率都不可能活着出去。
因此，严谨给了季成枫一个机会，一条磕头道歉就能离开的生路。
当然，这条生路也基本没什么诚意，城里人天生自带骄傲，不死到临头怎么可能对土着磕头道歉。
所以说，她觉得自己还蛮虚伪的！
“季少主，想好了吗？”
季成枫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的命竟然这么不值钱，赢了也仅仅是一个所谓的首席位置，可输了却要去死。
他是真的不理解，怎么这人看起来更像上界那些大族出来的少主。
到底，哪来的底气？
“哈哈哈，你要杀我，你居然想杀光我们？”
“很好笑吗？”严谨脚尖轻轻一踏，整个小院的大阵瞬间被激发，牢牢锁死了不远处的一群人。
这一刻，季成枫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对方的杀意和手段，渐渐生出了一丝恐惧。
他感觉自己要是不马上答应，这个疯子真会立刻下杀手。
哼，比就比，真以为我怕你不成。
正好让原住民见识一下上界的炼器之道，免得这人自诩有几分天赋就狂到没边。
“既然严少主如此自信，那在下就领教了。”
“好。”
对方接下了比斗，严谨却没有打开阵法启程去炼器坊的意思，而是抬手一挥，将包括老孟在内的所有瑶光人员都请出了院子。
只留下了季成枫，还有一干季家的修士。
随后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她动作飞快地丢出一道道阵旗，没去管脸色大变的某人，迅速布置起一道又一道大阵。
“你，你是神，神阵师？”
身为炼器师，少有不懂阵法的。
发现严谨火力全开布阵的样子，季成枫狠狠咽了咽口水，眼神比看到魔族还要惊恐。
“少主，您说什么？”
季长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年纪的神阵师，可能吗？
然而，并没有人替他解答心中的疑惑，刚才的那声惊呼也在禁灵大阵的掩盖下，没能传出小院。
但地面上一个接一个亮起的法阵，似乎已经给出了答案。
“严少主，你到底在干什么，不是说比试炼器吗？”
发现对方还在不断叠加阵法，完全没有一点去准备的意思，季成枫等人心里开始发毛。
“哦，好了。”
严谨掐完最后一道法诀，随即从身上掏出一块矿石，伸手一抹就拨开了最外层的石衣。
接着第二块矿石出现，在火属灵气的炙烤下，肉眼可见地发生着变化。
第三块……
这个时候，没人不懂她在干什么。
徒手炼器。
咕咚！
当传说中的手法出现在眼前，身为炼器世家的季家人已经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设这么多阵法。
为了保密。
人家有这水准，根本不用比试。
“我从有记忆起就生活在天风城，五岁到铁匠铺当学徒，师从一位二品炼器师，以前的愿望是开一家铁匠铺……”
严谨一边将几块矿石融合，一边用肉体的力量代替锻造锤，将里面锻材的杂质一点点剔除。
她以平静到极致的语气做出陈述，不是为了解释什么，只是单纯在回溯以往的人生经历。
那个不太会烧火的背影，自带宝藏的傻小子，热心豪爽的女铁匠，喜欢四处扎堆指指点点，却又经常会塞几个果子的街坊邻里，全都浮现在脑海。
十七年的片段一一划过，踏出天风城以后，新结识的身影跟着现身。
有圣族的老祖，顾笙、澹台等人，最后是瑶光……
之前的小铁匠，似乎从来都没有认真想过，为什么修炼，这条路要走到什么时候为止。
只是出于被动的认知，有了力量就可以更容易活下来，可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之后呢，完成了这些以后，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实际上，严谨很多时候都在回避类似的问题，也会尽力将别人的好意当成交易，或者是一种投资。
因为她觉得，一旦被某些东西束缚住，就彻底不自由了。
“呵，我向来习惯抗拒别人的示好，哪怕师傅费心给我铺路，第一反应也是拒绝。
接受邻居大娘端过来的吃食，心里都时刻告诉自己，以后千百倍还给人家。”
“我到现在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都活在自欺欺人当中，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来逃避加诸于身上的责任。”
“恩惠受了就是受了，哪有那么多理由。没有当初的起点，何来严谨的今天？
用那些对于今天的我来说微不足道的东西，去补偿自己微末之际得到的恩惠，补偿得了吗？”
真正的等价补偿，不是灵石，不是灵果，更不是所谓的福泽。
而是你让我有了跳跃的资本，我还你们一个想要的环境。
嗡！
严谨自说自话，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她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根本无需心神控制，双手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去做。
随着匕首状的器物渐渐成形，季成枫等人被这一幕给吓到目瞪口呆。
他们发现，不远处的女子神圣且肃穆，身上好像有光，让人生不起对抗的念头。
她每说一句，给人的感觉就更强烈，尤其是在自爆姓名之后，这种观感直接达到了顶峰。
严谨，是这位严少主的真名？
咔嚓！
晴空万里的天空响起炸雷，然而被困在阵法里的一众人只闻雷声，却根本没有看到天象异状。
下一刻，他们找到了声源。
不，不是打雷，而是那把匕首！
不断闪烁雷光的器物，在严谨祭出星光后立马变得老实，完全收敛起自己的脾气，任由主人拿捏。
“严少主，您也来自上界？”看到比自己还纯正许多的星光灵气，季成枫面如土色，心中再无侥幸。
“认输吗？”
“认，认输。”
严谨平静地点点头，脸上无悲无喜。
她缓缓将刚出炉的匕首平举到眼前，左手中指和食指并拢，一点点抹过刀身。
“那么，愿赌服输。”
话音落下的瞬间，严谨消失在原地。
季成枫猛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本能地做出防御姿态，季长老的反应也不慢，连忙带人将自家少主围了起来。
“严少主，有话好商……”
噗嗤！
季长老茫然地看着下巴位置多出来的手，剩下的话永远都说不出口了。
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挡不住，一个不到神宫境的低级修士的攻击？
如果云刹看到这一幕，一定不会惊讶，还有可能会现身说法。
当初，圣主连筑基都不是，他不也躲不过那锤子？
技近乎道，却永远不是道。
因为，那可是道则呐！
沧澜界，丢失许久的道韵法则。
“季长老？”
眼见最强的季长老被人一刀刺喉，季成枫天灵盖一凉，连忙开口求饶，“严少主，我不知道瑶光是您的地盘，我……”
噗嗤，噗嗤！
严谨出手的动作并不快，但季家人就是闪避不了，一个二个带着不甘和惊疑倒下。
等地上再无其他站立的人，灭神法阵开始运转。
她无视各种哀嚎与告饶，直直地抬起头，轻声问道：“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