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孙坚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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汜水关外。
远远近近的，都是升上天空的黑色烽烟，原野间暗红色的鲜血与尸体交织成一片惨烈的图画，无数尸体躺在原野之上。
日渐高升的时候，城头之上，已可见平野之上旗帜攒动，徐徐地从视野之中往后方退去了。
汜水关城墙上，一道身长九尺、豹子头面容的魁梧壮汉站在墙垛处，举目眺望前方挪动的敌军营寨。
此人便是号称勇猛冠绝西凉三军战力之最的西凉第一大将华雄了。只是后来吕布投靠董卓之后，华雄的锋芒便被掩盖了下去。但华雄并未觉得有什么，以前三军之中能够勉强与自己捉对厮杀的只有徐荣与那一身蛮力的胡车儿，一直让他颇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直到碰到了吕布，才知天外有天，被揍得心服口服毫无脾气。
所以在得知十八路诸侯来犯之时，他才挺身而出抢在众人的前面说出了那句“杀鸡焉用牛刀”的话语。
他可以在吕布面前低下头颅，但十八路诸侯组建起来的人马，有什么资格让他华雄高看一眼。
此时的他身上甲胄都染上了斑斑驳驳的血迹，不过都是敌人的鲜血。
“将军，看来孙坚这是畏惧将军锋芒，真的要撤走了。”望着那边“孙”字大旗即将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外，一旁的中郎将李肃以沙哑的声音低喃了一句，神色喜悦。
虽然出发之前各军将领在董卓跟前信誓旦旦发下重誓，讲如何如何看不起诸侯联军，可真正到了战场之上的他们，可是谁也不敢小瞧了敌人，毕竟对方有着几十万的人马，就是砍瓜切菜，也要花费好些日子。纵是昔日大多以农民出身的黄巾军，朝廷不也用了几年时间才镇压吗？
何况从这几日的双方交战情况来看，对方的战力并不算低，那孙坚逢战必勇猛向前，毫不畏死，让他们吃了不少亏。
或许是因为心中的担忧和自觉，也或许是为了远在洛阳的吕布能够高看自己一眼，华雄才会在损失了胡轸之后亲自冲出汜水关厮杀。
此时虽然看着孙坚军徐徐退去，但大家的心中并没有因此感到轻松。
孙坚的本事在场的众人心知肚明，谁知道是不是那厮摆下的诱敌之计？
但若真是对方退兵的话，派兵半路截之必然可以获得大胜……
略略对望了半晌之后，华雄皱起的眉毛挑了挑，神色犹豫不定。
李肃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犹疑，眼珠转了转，上前低声说道：“将军，孙坚数次夺关失败，士气受挫，极可能是真的退兵了。若是将军担心对方设伏，可派遣一支哨骑探明敌情，以我西凉军铁骑的速度，敌军必然难以追上，到了那时，再做决断不迟！”
“李兄说得不错。”华雄粗粗的眉毛舒展开来，“事到如今，此法甚为妥当。若真是那孙坚退了兵去，放着这份滔天功劳不取，只怕天下都会笑我华雄乃无能之辈。”
“来人，速派一支哨骑出城查明敌军情况！”
“遵命！”
“李肃，立即整顿军队，随时准备出城迎战，其余诸将严守城池，不得有误！”
“末将遵令！”
他挥了挥手，其余诸将朝他拱了拱手，各自准备去了。
不多时，正在营寨闭目养神的华雄听完消息之后，霍地睁开双眼，大笑着掀开营寨。
马蹄阵阵，一支约莫五千西凉铁骑出了汜水关，直奔东退的孙坚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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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枣县。
日已西斜，偶有些茅草房子上洒着细细碎碎的光。
守城之人见刘修去而复返，身边还跟了孙坚的人马，虽然神色犹疑，但并不敢多作阻拦，任由他们入了城。
进城后，他们顾不得两胯酸痛，快马奔向粮仓。
道路两旁每隔数十步便悬有一盏颜色已看不真切的灯笼，在晚风中明灭不定地轻轻摇摇晃着。
由于战事吃紧，城内宵禁得较以往要早许多，所以此时的城内行道上几乎没什么行人。
偶有巡视的士兵见了这一队风尘仆仆的军队，也都连忙举着火把避让，生怕起了冲突。
越临近粮草，手挚兵器的士兵便渐渐多了起来，他们神色桀骜，明眼人都能瞧出其中的不同寻常。
祖茂心里焦急，也顾不得被刘修责怪，猛抽战马。
远远地听见前面人声嘈杂，无数火把攒动，长矛短刀兵器声响不断，三月还暖的季节，四周却是一股杀气腾腾的血腥味道。
只见快乱成一团的粮仓附近站满了人马，最里面守在仓库出口的是袁术的人，看样子有六七十号人，被绑住在了一起，一脸愤怒咬牙切齿的样子。中间的应该是孙坚的人马，约莫千余之众，目光不善地与最外围袁术派来的援兵对峙着。
若不是顾忌孙坚的人狗急跳墙，放火烧了后面的粮仓，那名来援的大将只怕立刻就会挥手冲杀。
刘修见了这情形，脸色铁青，他下了马，大踏步边往前去边高声喊道：“本将平南将军刘修，尔等统统都给本将住手！”
“给老子滚开！”典韦手持双戟，率领虎卫营的人护着刘修向前。
那些吵闹的人群被典韦的怒吼加上他的凶猛样子给吓住了，立马安静了下来，旋即又嗡嗡地鼓噪起来，只是刘修的名号早已天下闻名，又是皇室中人，虽然各方神色戒备，还是让出了一条通道出来。
袁术这边的人马有几人勒马而立，最中间的那人骑着一匹高头骏马，手持一柄约莫五十斤重的三尖两刃刀，满脸杀气，活像个屠夫。其中一人一边瞧着入场的刘修等人，一边与那人耳语着什么。那人斜着眼睛瞧了刘修一眼，挥了挥手，袁术这边的士兵们顿时收回武器，静了下来。
祖茂见状，连忙闯了进去，高声喊道：“刘将军在此，必然会为我等做主！尔等还不快收起武器，免得叫人看了笑话！”
待双方都彻底安静了下来。刘修望着茫茫多的人，拱了拱手，高声喊道：“各位将士切勿喧哗，此事本将必会秉公处理。袁将军这边的哪位官职最高？请上前来与本将讲话！”
闻言，手持三尖两刃刀的男子眉头皱了皱，将三尖两刃刀交给一旁的士兵，自己下马缓缓来到刘修的近前，躬身抱拳道：“某乃主公帐下大将纪灵，见过刘将军！”
刘修的凤眸不由微微眯了眯，眼前男子竟然便是袁术手下大将纪灵，这可是能与关羽斗上三十回合不分胜负的猛人啊。他不由仔细打量了起来，他的模样长得有些狰狞，目光锐利如鹰，神色不卑不亢，倒是个狠角色，不似传闻中的莽夫。
他敛了敛心神，轻声笑道：“原来是纪将军，汝之名讳我亦常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威武过人。”
纪灵虽有傲气，但此时的他还未闯下什么名气，对于刘修的话，虽然觉得只是他的客套话，但心里还是挺舒坦的。于是他也不太好拂了面子，客气说道：“将军谬赞了，纪某不过一无名之辈罢了。”
刘修摇头道：“公不必过谦，以你武艺扬名不过迟早之事。吾今日去而复返，乃为粮草之事。事情原委吾已知晓，我们十八路诸侯聚众起兵，乃为去除董贼家国大事，若粮草无以为继，彼之将胜？吾知几十万大军粮草用度巨大，你家主公为此劳心劳力，绝不会比战场上来得轻松。但如今孙将军在前线替盟军卖命开路到了最为关键之处，若不及时拨付粮草，前方冲锋陷阵的弟兄们都不能踏实吃顿饱饭、睡个好觉，卖命又是为了什么？”
纪灵吃吃地道：“将军之意某家明白，但粮草之事是我家主公下的命令，无他允许，这粮食不能擅自分给他们。若是事后主公得知……”
刘修脸有不悦之色，打断他的话道:“无妨，你只管按吾所言行事，若有罪责，公推诿到本将身上便是。”
纪灵咬紧了牙，陷入天人交战之中。
刘修朝远处的祖茂使了个眼色，祖茂会意，连忙上前拱手朗声道：“纪兄，先前多有得罪，兄弟今日之恩，他日若有要求，祖某力所能及处，无不应允！”
纪灵沉吟良久，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挺胸抱拳沉声道：“好，今日纪某看在小侯爷的面子上，便允了此事！”
刘修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笑道：“多谢纪兄了。”
纪灵却是不知，他今日的这一番行为，虽然遭到了袁术的一顿毒打，但也算是无形中种下了一种善缘，未来某个时刻当他身陷重围命悬一线时，不仅因此才得以保全了性命，还搏得了滔天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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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哨骑来报，孙坚的灶台确实减少退兵了。
守在关内的华雄再也按捺不住，当即率领西凉铁骑五千，出了关，直奔梁东孙坚兵马去了。
两支兵马在清野上来回厮杀了大半天时间。由于孙坚兵马缺乏粮草，士兵疲惫，孙坚并未令军队与本就利于野战的西凉兵正面对抗，他将万余兵马分为四队，借由地利之势周旋，时时摆出佯攻的态势。
但即便战术再是如何了得，在被华雄往来冲杀了几次之后，终于被逮住了机会破开了口子，在半个时辰后被击溃了。
被击溃的队伍往四面八方逃窜，孙坚与程普几人竭力集结队伍意欲反攻而不得，在损失了近乎三千人马之后，终于逃入了梁东城。
孙坚与程普站在城头，看着耀武扬威而去的华雄人马，恨恨地一拳击在城垛上，脸色狰狞可怕至极。
“唉，如今之计，主公唯有守城待援了。”
浑身是血的程普吸了一口气，低声叹了一句。
孙坚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冷笑说道：“有些人不是眼馋得很吗？派人往袁绍处报信，让他另派贤能担任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