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宿命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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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鲜血在白雪中绽放了一朵红色的花，鲜艳又妖冶

所有人都吓坏了，他们尖叫着杀人了，四散奔逃。

只有陆齐初站在天台盯着底下那一抹鲜红，身体的血液都像是冻僵了一般，没有动弹。

他知道自己惹了大祸，没哭没闹，反倒是异常的平静。

就那么在天台上呆坐着，直到警笛长鸣，救护车和众人喧闹的声音在楼下炸开

他才缓缓起身站上了天台的边缘，底下很吵，尖叫和惊呼不断。

可他似乎也不在乎，雪夜的风刺骨的凉，仿佛随时会将他推下天台。

他笑了，觉得如果自己就这么死了或许也不错，早知道如此，还不如不要反抗…

那样或许外公还能获得一笔赔偿款，不像现在…他只能算畏罪自杀。

没过多久，一群人冲上了天台，大家都紧张的盯着他，不住的劝说。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真心，又有多少人是不希望被他牵累，可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人群里挤出来一个佝偻的身影，他不住的瑟缩颤抖，老泪纵横，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

“小初…小初啊…”

陆齐初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他看着众人，大声的质问，悲戚的低喃

“我为什么永远要被人欺负？我知道我命贱，无父无母…只有年迈的外公。”

“可是我一再忍让，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我告诉了老师，老师也救不了我…”

“他们打我骂我，我都可以忍，可他想勒死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我是不是不该反抗？”

“是不是活该，就这么去死…”

陆老爷子听到他的话，一下摔在了地上失声痛哭，一下下扇着自己的耳光哭喊

“小初，是外公没用！是外公没用…我没替你母亲照顾好你…”

老人拼了命的从地上爬起来，扯住警察的袖子大声喊道

“你们把我抓走吧…我去坐牢，我抵命，他一辈子够苦了，我求你们了！”

那天，爷孙俩的痛呼，像是世间最凄苦的悲歌，让所有人都心生恻隐，如鲠在喉

最终，经过调查和尸检结果显示，那个校霸因为图一时刺激，服用了兴奋剂

而且陆齐初身上也发现多处被霸凌殴打的伤痕。

那些在场的其他霸凌者彻底吓破了胆 ，也承认了校霸的确有杀人嫌疑…

最终，未满14岁的陆齐初被判了防卫过当致人死亡....

因为他的年龄及案情特殊，没有判刑，但需要赔偿对方几十万的丧葬费....

陆齐初记得那是他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数字，是他和外公无论如何也拿不出的钱。

他和外公开始在村子里，一家家的下跪借钱，借遍了整个村子…

甚至隔壁的村子也借了，可是也没人愿意伸出援手。

因为在他们眼里，陆齐初不但是野种，现在更是一个杀人犯。

根本没有人关心，事情的起因如何，他这些年遭受了怎么样的折磨。

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没有人愿意给予他哪怕一丁点的善意....

陆齐初和外公被逼无奈只能去贷款，甚至去借高利贷。

他后面的人生似乎没有了其他的意义，只有永无止境的还债，还债....

外公每天种地，捡废品，他就白天上学晚上打工，每天只睡五六个小时。

像一个永远不能停下的机器…

随着，外公年纪大了，加上多年来一直没日没夜的操劳。

在陆齐初18岁那一年，被查出患上了尿毒症和很多老年并发症。

需要透析和换肾，可爷孙俩已经背负了一身的债务。

根本没有钱治病，陆齐初疯了一样找到放高利贷的人，要借钱给外公治病。

他因此辍了学，抵押了他和外公居住的老房子和家里的农田，签了很多很多的欠条和借贷合同。

他的人生似乎从一个地狱，被推入了另一个更深的地狱。

陆齐初看着外公的病情恶化，他无能为力，流干了眼泪。

他一个从不相信鬼神的人，跑到了灵山寺庙，三步一跪，攀爬天梯，诚心的恳求，在佛前长跪不起。

乞求上苍睁开眼睛，看看这世间的苦难。

求菩萨怜悯这个一生孤苦，从来不曾作恶的老人，他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寿命去换外公活下来....

4年多的时间，陆齐初看着外公浮肿的面颊，严重时，一次又一次的抽搐昏迷。

陆齐初最终不忍心让他在生死间挣扎，外公这几年被病魔缠身，早就希望解脱

一直无法释怀的也不过是他自己…

他看着医生不知道第多少次递过来的病危通知书，最终咬紧了牙关说道

“我放弃治疗！”

他一个22岁的大男孩，蹲在医院的走廊里放声痛哭，他的哭声在整个空间回荡。

他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久到外公不再有呼吸，也没有了那残存的心跳。

被盖上了白布推出来，医生告诉他节哀，他才强撑着站起身，去处理了外公的后事。

在那之后，他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整整3天，不吃不喝。

他想自己就这样饿死去陪着外公和母亲，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可他求死的想法都太过于乐观了，高利贷的人又怎么会让他死。

他们冲进了屋里，把他拖出去疯狂的殴打谩骂，他记得他们说

“在还清债之前，你想死都没门，你哪怕是去卖，去偷去抢，也要把钱还上....”

所以，陆齐初才被推荐到了这里上班。

哪怕活的这样痛苦，哪怕连生的意志都没有了，可还是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