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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好久不见,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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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文抬头望着顶上的篮球框,略微有些出神。

篮球划过空中,强烈的阳光将它的影子印在了凯文脸上。

啪——

一记近乎完美的投篮,球在仅有两人的球场上弹出弧线,同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呼……呼……”

凯文转过头,身后传来急促的喘息声,一个少年正双手撑在大腿上,大口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颊上流下,滴到地面上,轻轻地留下痕迹。

少年稍事休息,抬起头,注视着掉落在在一旁的篮球。他表情放松,眼中充满了兴奋。

“哈哈,我成功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多么不容易。

与很多人相比,他在任何领域都不算天才。尽管他的运动能力远远超出常人,但那种天赋还是过于简单粗暴。

或许他能跑得比普通人快,跳得比他们高,反应比他人更敏捷,但对于技巧的把握力,始终有些不足。

曾尝试过练习篮球的人都知道,即使是最基本的投篮技巧,对于领悟能力较差的人而言,也是极具挑战性。

在千羽学院,他一直是球场上最耀眼的球员,能够越过所有阻碍自己的人。但……

归根结底,这种运动同其他事情一样普遍——任何人都能轻易投身其中,但也有可能一直都做不好。

“嗯,试试更远的距离吧。”

少年站直了身体,走向球场旁边掉落的篮球。此时,凯文站在篮球的旁边,他的脚和篮球完美地重叠在一起,仿佛自己是这球场上的局外人。

果然,少年完全没有注意到凯文,弯腰捡起篮球时,他的身体也直接穿过了凯文。

少年紧紧抓住篮球,朝更远的地方走去。但这一次,他好像感受到了某种目光,他迅速回头,想要给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一个措手不及。

但他的身后却空无一物,与之前并没有任何不同。

“是我感觉错了吗?奇怪……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

少年挠着头转过身,尽管有些犹豫,但他很快就散去了疑惑。

这一次,他走到了离篮筐更远的地方。尽管之前他站在离篮筐很近的位置投篮,但那微不足道的成就感却让他充满喜悦。

对他来说,这是个好兆头,也让他更有信心了。

凯文没有再站在篮筐附近,而是走向球场的一侧。之前抓在手中的星核早已消失不见,周围那看似广阔的校园也只是一个幻象,真正的空间仅有这个篮球场。

他无法究其原因,只能暂时留在这里,凯文再次注视着球场上的少年,心中有种奇妙的感觉——这一次,他成了自己的观众,但似乎有什么猫腻……

少年静静地站在原地,抬头看了一眼篮筐,然后闭上了眼睛。他用这种方式迫使自己凭直觉投篮。

他将篮球高举过头顶,手腕翻转,将球向着篮筐的方向抛去,但就在那一刻,他感受到旁边有一道目光注视着他。篮球也随之脱手而出,但由于分心,飞出的篮球连篮板都没碰到——这一球完全没进。

少年有些愤怒地睁开眼睛,他没有立即去捡还在地上跳动的篮球,而是迅速环顾四周,这球没有投进,虽然其中也有自己的原因,但他还是想揪出在暗中偷窥自己的人。

被视为“偷窥狂”的凯文平淡地看着曾经的自己,他知道自己与众不同,即使现在无法显现,却能感觉到。

少年找不到偷窥者,一脸懊恼地抓着头发,责备自己。

“啊啊啊啊啊——凯文,你真笨!居然找借口来掩饰自己的失败!”

正当他自责之际,一个和善又无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唉,果然你又一个人在这待着。”

少年立刻回过头,凯文也迅速转过目光。只见一个长着灰色短发的少年走了过来,粉红色眸子中透露出些许无奈。

“苏……?你怎么来了?对了!刚才是你在偷看我吗?”

苏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今天的挚友说话怎么这么奇怪,但他还是如实回答道。

“我是听到你在大声喊叫才过来的,你硬要说我偷看的话,那只能是在你喊叫之前。”

少年挠了挠头,难道真的是自己感觉错了?还连续两次?

正当他思考之际,一个少女的身影从远处走来,深紫色长发,戴着大圆框眼镜,周身散发着宁静的气息,少年看到她感到欣喜。

“梅!你也来了。”

一旁的凯文看着年轻时的梅,心中不禁有些怀念,但眼前的场景已经不知是多久以前,而真正的梅……也早已离世了,还有苏……他也……了么?

而另一边的苏则无奈地望着少年,无奈地说道。

“你真是问得出口,今天我们不是约好一起吃饭吗?难得的特别假期,你又要像以前一样整天待在运动场吗?”

“哪有那样的时候啊!”

少年摊开双手反驳道,一旁的梅见状微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

“没关系,随他去吧,我早就习惯了。”

“……喂!”

少年实在想不起自己有过如此行为。

苏看着凯文急于辩驳的样子,劝说道。

“说到底,凯文,篮球本来就不适合你。游泳、田径……就连举重也好……如果你真的想成为运动员的话,那些才更适合你。”

少年双手叉腰,抹去额头上的汗水,一脸不屑地说道。

“那些都没意思,只是挑战身体极限,太无聊了……而且,一点都不酷。”

他抬头看着苏,无比认真道。

“我在乎的是胜负,你能理解吗?你真觉得我只是玩个球就能开心的吗?”

“——我喜欢的,是篮球入筐时,那种胜利的瞬间!”

苏被少年这番道理说得无言以对,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但他还是默默提醒道。

“呃……这话我们听听也就算了,你可不要随便在别人面前讲,会被认为太过功利且嚣张的。”

少年擦了擦脸上的汗,满不在乎道。

“我才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呢,而且事实也并非你所想的那样,嗯……该怎么说呢……”

少年挠头思索了片刻,终于组织好了语言。

“我所追求的那种胜利,无关乎过去,无关乎未来,只需要一个瞬间,就那一瞬的胜利就够了,所以我才会如此不懈地练习投篮。”

“无论为了这一刻我会付出多大的代价,只要能达到最终的结果,那就足够了,而且我也不在乎胜利会给我带来什么。”

见少年说得如此的认真,苏也是点头评价道。

“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但说实话……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你一个人而停止运转,你想要迎来的这种胜利,和之前的想法也差不多,都……过于理想化,不切实际了……”

“算了,我也不指望你能理解……”

少年嘴上虽是这么说,但还是有些不服气地瞥了瞥嘴,接着他又转脸看向一旁的梅,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认可。

可迎接他的却是并非他的想象,只见梅推了推眼镜,一脸正色道。

“我完全赞同苏的评价。”

可未当少年做出反应,梅又轻咳了两声,声音更加轻柔,还有些害羞地补充道。

“不过,有时候我也觉得……正是因为你的这种纯粹才……更让人觉得可……可爱。”

对于梅少有的私人感情评价,少年和苏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与疑惑。

“啊?”

“没……没事……”梅捂着脸转过身去,连忙这篮球场外走去,许是因为自己想打破这副尴尬的缘故,她的声音也大了些。

“我……我先去外边等你们!”

看着少女匆忙离去的背影,少年也缓了过来,无比兴奋地勾起苏的肩膀,凑在他耳边显摆道。

“瞧见没,苏!还记得我以前怎么说来着?”

苏摇了摇头,挣脱少年禁锢的手臂,又揉了揉肩膀,这家伙激动起来下手总是没轻没重,他看着少年,并没有指责,只是有些嫌弃道。

“你这家伙,别显摆了……快去换衣服吧,我也去外边等你,可别磨蹭太久了。”

说完,苏连忙离开了篮球场,他的肩膀现在还没有缓过来,依旧在隐隐作痛。

“好好好,我再试最后一次,稍后就来。”

少年并未发现自己之前的力气有些过大,对于苏的催促,他也只是随口回应,或许受到了某种的鼓舞,这次他走到了三分线上,不再挪动。

少年再次闭上眼睛,抬起手来……翻转腕部,轻巧地将篮球抛出一个弧线。当然,他的动作在凯文看来还是有些笨拙,甚至因为闭着眼睛而显得有些滑稽。

然而当他睁开眼时……

像是个奇迹一般,这球并没有落空,而是直直投入了篮筐。

啪——

篮球完美地落地。

“你们看到了吗!我做到了!”

少年忍不住兴奋地跺脚,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突然回过头去,想要向最亲近的人分享这份喜悦,然而此处除了“凯文”这个透明人以外再无一人。

“……梅?”

“……苏?”

“你们……都去哪里了?”

“你们看,我……我做到了啊。”

少年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之前因为兴奋挥舞着的手臂也随之垂了下去,整个篮球场的环境也随之黯淡下来,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整个空间也发生混沌地波动。

一旁的凯文也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这场面和他印象中的几乎相同,但又十分不一样,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是因为星核吗?

正当少年失落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是啊,你做到了。”

随着一人的回应,整个篮球场破灭的趋势又开始倒流,回到了之前的平常,而那声音,虽然随和依旧,却少了之前的稚嫩之气,也多出了一丝凌厉。

“苏!”

少年有些惊讶地回过头,只见眼前之人正闭着眼睛,虽然有些奇怪,但外貌的确是苏的模样。

可此人的身高却高了不少,五官也变得更加成熟,就连他身上的衣着也从校服变成了黑白相间的短袖。

少年有些不敢置信,似乎这一幕如他所愿又并非他所愿,他看着眼前之人,试探性地叫道。

“苏……?”

可“苏”却没有回应他,而是面向着球场的另一边淡淡道。

“好久不见,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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