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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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帘被关邵拉着，走了会儿拐过弯, 她挣脱开他的手, 问：“她不会今天就微博说在迪士尼偶遇我吧？”
关邵说：“放心好了，她不会。”
西帘说：“那她不会微博说我和你复合的事吗？”
关邵说：“你这是答应复合了？”
西帘说：“……你想多了。”
关邵叹了口气。
最后说：“你尽管放心, 我刚才只说约会, 我可没说复合。她顶多微博说偶遇你, 其他的她不会胡乱说的。”
西帘想想也是，当事人什么都没说, 那个女孩子再头脑热，微博的时候也会斟酌语句, 避免被黑子喷。
果然，这晚的微博并没有出现#偶遇西帘#的热搜。
第二天白天也没有。
直到晚上，西帘和关邵玩够了出园，坐在餐厅里准备吃晚饭，她才刷到#偶遇西帘#的热搜。
被置顶的微博里绝口没提关邵，博主只说自己昨天在迪士尼偶遇西帘，要到了签名，还有合影, 然后PO出签名和合影, 把其他西柚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纷纷表示新年第一天就能偶遇西帘, 博主绝对是条锦鲤无疑。
西帘翻翻这条微博下面的评论, 也没看到任何和关邵相关的。她看完了, 点了个赞, 还随手评论了个表情包，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暂时没再予以关注。
她没关注，不代表其他人也没关注。
吃完饭，关邵送她回公寓，路上罗曼书打电话过来，问她被粉丝偶遇的时候有没有出什么事。
西帘说没有。
罗曼书是知道关邵带西帘去迪士尼玩的，就问：“那个粉丝没见到关邵？”
西帘说：“见到了。不过她没在微博上写。”
“没写不代表她没和其他人说。”罗曼书警告道，“你最好提前想个说法，万一到时候你和关邵一起去迪士尼的事被曝出来，我也能尽快给你公关。”
西帘说：“好，我想想。”
挂掉电话，她还没思索要想个什么样的说法，就听关邵说：“罗姐就是容易想太多。这事你别管，回头我注册个微博账号，出了事我来说，你好好写你的作业就成。”
看他说得信誓旦旦，西帘犹豫道：“你真能搞定？”
关邵说：“你放心好了。”
西帘说：“我不敢放心。谁知道你会不会直接微博说你在追求我。”
关邵笑道：“你可别说，我还真就这么打算的。”
西帘抚额：“哥，你行行好，你就饶了我吧，你真这么做了，罗姐要骂死我的。”
有关她前任的话题的热度好不容易降下去，他要是真来这么一出，她有预感，她前任的话题绝对又要屠屏一整天。
屠屏不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有些艺人的路人缘很好，有些艺人的路人缘很差，原因就出在屠屏上。
这种情况不止娱乐圈里常见，其他圈子也很常见。简单来说就是，某个人的名字一旦经常出现，并且时不时地屠屏，那么甭管这个人做了什么，好事坏事，只要被拿来大肆宣传，路人看多了这个人的名字，以后再看到，会下意识产生一种厌烦感。
这种厌烦累积到一定程度，会渐渐变成厌恶，再累积，会不由自主地转成黑，这就是正常情况下的路人缘不好了。
西帘现在的路人缘很不好。
一是因为黑料事件还没正式解决，二是因为自从G.S.年会直播后，她的名字经常出现在热搜上，强势屠屏，尽管在姜姜等后援会和大粉们的制约下，西柚们并没有大规模行动，但还是难免让吃瓜群众产生一种怎么又是西帘的感觉。
这种感觉累积起来，迟早会让她的路人缘变得更差。
路人缘差，这对一个演员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在演技之外，演员最主要的是拼收视率和播放量。这两者除了剧作本身质量如何、精彩与否外，很多时候都是和演员个人搭边。
好比说卫时迁，他粉丝多，在圈子里口碑好，路人缘也好。他参演的剧作，哪怕只有一个镜头，没半句台词，他的粉丝和对他有好感的路人也很乐意专门为了他去看那部剧作。这样一来，这部剧作的收视率和播放量上来了，剧组方面和电视台方面得到双赢，对他的口碑自然更好，这样良性循环起来，卫时迁日后的演艺道路只会更加璀璨，轻易不会出现瓶颈。
反过来，以西帘目前的情况，黑料事件一天不澄清，她的路人缘就一天不会正常起来。
而且她雪藏半年，现在没有任何一部新作品能拿得出手。
如果这个时候持续曝出她感情方面的料，任谁都会觉得她是想靠炒作把自己的名气炒起来，从而对她观感不好，后续也只会关注她感情方面的八卦，并不会把关注放在应该关注的方面上，这对她是没什么好处的。
到那个时候，即使《朱宫》开播，也不会给她挽回多少。因为她在《朱宫》里扮演的是个花瓶类角色，让人看不出她演技如何，顶多觉得她这个花瓶长得漂亮，演得还行，无功无过。
看不出演技，看不出是否具有带动收视率和播放量的潜力，不会有多少剧组给她投本子。即便有，也大多都是同样的花瓶类角色，不会给她什么好角色。
不接本子是不可能的。
不接本子，哪来的出镜曝光？
不出镜曝光，哪来的新本子能接？
可如果接了本子，长年累月都是花瓶类角色，都是没什么戏份或者不需要什么演技的角色，这对任何一个演员来说，都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西帘也是如此。
这样恶性循环下去，她很有可能再也翻不了身。
而假如不靠演戏，靠其他来增加曝光——
演员的本职是演戏。
天天站台上综艺跑通告，那不叫演员，叫明星。
西帘不想当明星。她只想像原主那样，本本分分地当一个演员。
她这么想着，越觉得关邵的打算不靠谱。
虽然他这个人平时做起事来都很靠谱，但这回情况不同，她必须阻止他，她的路人缘绝对不能再变差了。
“卫时迁都能说你没和他分手，我凭什么不能说我在追求你？”
关邵大约知道她的顾虑，但他还是很能想得开：“男人追求女人，这多正常的事，况且你公司年会那天江韵直播，我就在广大网友面前表过态，提前打过预防针，大家都知道我是因为你回来的，我现在把话说明，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
西帘摇头：“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许安心的事我还没澄清，《朱宫》也还没开机，我……”
话没说完，就被关邵打断。
周围有些暗，停车场这个角落的灯坏了，隔好长时间才亮一下，然后又灭了。
这个点的停车场里没什么人，关邵停车熄火，车内更显安静。他转过头，直视着西帘，目光很是真诚。
“西帘，你这么好。”他突然放轻了声音，“我喜欢你，想挽回你，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没人会说些什么，你不用担心。”
西帘沉默一瞬，说：“你别这样。蒙混过关在我这里起不到任何作用。”
关邵说：“我没蒙混过关。我是真的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正在试图挽回你——”他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个形容不出来是什么笑的笑容，“——嗯，我想你也知道，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绝，是个人都会伤心，不被其他人鼓励鼓励，不大好继续坚持下去。”
西帘说：“我没让你坚持。”
她对他和对别人的态度是一样的。
她从来都在拒绝。只是他们从来都不接受她的拒绝。
这样说来似乎是她态度不够坚定，并且出于种种原因，她和他们之间的交集也越来越多。他们三三两两地插手她的工作和生活，她想避开，但就像她避不开影后系统一样，她根本避不开他们。
西帘之前有想过，如果她跳槽，搬到另一个城市，或者干脆出国移民，是不是就能彻底远离女主和这五位前任，再也不用担心影后系统要她的命。
可事实是哪怕其中看起来最单纯最乖巧的乔一南，以他的黑客技术，他也完全能够做到在几分钟之内黑掉她的所有账户，让她连张火车票都买不了，更别想远离。
她被限制住了。
并且这限制还将继续下去，不到真正的机会来临，她怎样都摆脱不掉他们。
“你如果坚持不下去，就放弃吧。”西帘这么对关邵说道，“我是不会答应和你复合的。”
关邵表情没变，只说：“可我想坚持。”他解开安全带，凑近她，说，“夏洺也想公开说你是他前女友吧？”
西帘“嗯”了声。
这事夏洺提过不止一次了。
每一次她都不同意，卫时迁也不同意，这才阻止夏洺把事情闹得更大。
原本西帘以为，只要夏洺不闹，有关她前任的话题热度就能慢慢减少。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关邵居然是个隐形的定时炸弹，他想和夏洺做同样的事。
“我相信我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关邵说，“我放不下这段感情，放不下你，我想重新和你在一起，我想让所有人都能知道，都能鼓励我，这样就算你天天拒绝我，我也能锲而不舍地继续追求你。你能明白吗？”
西帘说：“我明白。但是网友不需要明白，他们只要有个键盘，就能把你这个想法喷得一无是处。”
关邵说：“你就是怕键盘侠。”
西帘点头：“还有罗姐。”
罗曼书肯定不会同意的。
“那我和罗姐说。”这两天一直被拒绝的关邵也不知道哪来的信心，拿起手机就给罗曼书打电话，在接通之前不忘对西帘说，“罗姐要是同意了，这事你不准管，我来管。”
西帘没说话，算是默认。
罗曼书很快接了电话。
关邵先是给她拜年，说了句过年好，刚要说正事，他看了西帘一眼，开门下车，去外面说，看样子是不想让西帘听到。
西帘没动，坐在副驾驶座上看手机。
大约十分钟后，关邵上车，语气愉悦道：“罗姐同意了。”
他话说完，西帘收到罗曼书来的微信，说如果网上曝光她和关邵的事，她不用管，让关邵自己处理。
西帘看完了，问关邵：“你打算怎么处理？”
关邵说：“这我得和乔一南商量。”
西帘问：“乔一南？你什么时候和他有联系了？”
关邵说：“就上次你住院，我和他聊了会儿天，走的时候交换了微信号。嗯，我们聊得还算愉快。”
乔一南的黑客技术非常厉害。
厉害到什么程度，之前关邵在部队的时候，上头说要招几个专攻电子信息方面的特殊工种，关邵当时有扫一眼名单，名单上排在最上面的名字，就是乔一南。
这种名单，能被排在第一个，一般来说都是在业界里相当厉害的人，所以关邵一下子就记住了乔一南这个名字。
后来他退伍，回上海查和西帘有关的事时，查到西帘和一个叫乔一南的人谈过恋爱，他当时就上了心，特意去查了查这个乔一南，现这个人的履历非常干净，除了爱打电脑游戏外，看不出有哪方面是和黑客有关的。
直到西帘受伤住院，乔一南来看西帘，关邵和他一接触，这才确定他真的就是那份名单上的乔一南，如假包换。
所以那个时候，得知乔一南还没毕业，关邵感叹他这么小，不仅是在感叹西帘居然会找个年纪比她小的学弟谈恋爱，另一方面也是在感叹这么小的年纪就有那么厉害的黑客技术，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了不得了。
而现在，清楚西帘的顾虑，关邵摸摸下巴，虽然很不情愿，但也是时候让亲爱的小学弟派上用场了。
键盘侠而已。
只要键盘侠的言论被压下去，表的任何一条微博、任何一个帖子都被更多的微博、更多的帖子淹没，除非他们之中有比乔一南更厉害的黑客，否则这场键盘与技术上的比拼，他们稳赢。
没了键盘侠，任谁都不会对西帘的感情多嘴。
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的决定完全是名校高材生碾压幼儿园小朋友，关邵送西帘上楼，下来的时候和乔一南打了通电话，得知对方正在校外，他很自然地提出夜宵邀请，说有个事想请他帮忙。
乔一南同意了。
关邵理理袖口，开车去接乔一南。
……
关邵和乔一南商量了什么，西帘不知道。
她只知道第二天，她醒来刷微博，网上果然在夜里曝出她和关邵在迪士尼约会的事，还附带了关邵拉她手的照片作为证据，在微博论坛等网络平台很是闹了一阵子。
但也只是一阵子而已。
因为名为关邵的认证大V很快就在微博出声明，表明他和西帘没有复合，他只是在追求西帘而已。顺便也附带了张照片，和曝出来的那张一样，是在迪士尼园内拍的，地点和角度也一样，但不同的是他这张照片里牵着的不是西帘的手，而是西帘的手腕。
他在声明里还说，如果哪天他真的和西帘复合了，他会感谢爆料的那位网友，预言师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和爆料一样，这个声明也是在半夜的，同样吸引了一大波夜猫子的注意。
然后没等这波夜猫子中的键盘侠大显身手，大批水军空降，以无法撼动的强横姿势控评，掌管舆论方向，成功把键盘侠们摁死在角落，甚至还摁得某些言论过激的键盘侠电脑黑屏，账号被封，再也开不了机不了言，这件事的热度就此慢慢平息下去，演变成现在清晨西帘醒来，现已经没她什么事了。
西帘想，这就完了？
关邵和乔一南联手，威力居然这么巨大？
别说西帘懵逼，熬了一整个通宵没睡的罗曼书也觉得懵逼。
看西帘上线，她给西帘了个视频邀请。
西帘接通了。
两个女人互相看着彼此，看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一脸懵逼，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关邵昨天说他能搞定，我一开始还不信，还想他要是把事情搞得更大，我得紧急公关。”罗曼书感叹道，“没想到他说到做到，这么快就搞定了，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西帘也说：“嗯，我也没想到，感觉特别轻松就搞定了。”
两人共同感叹了会儿，接着罗曼书想起什么，说：“对了，应聘新助理的名单和简历我给你，你看看要去掉谁。”
西帘接收名单一看，上头第一排的名字，是乔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