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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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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许安心拿什么来威胁自己,西帘一下子就放松下来。

心里放松了, 她面上也带了笑, 十分自然地说道:“嗯,有想。你们这是在哪度假?”

“我们现在在澳洲, 明天准备去大堡礁潜水。”杨女士笑眯眯道, “这两天有个大型画展, 里面有不少妈妈喜欢的大师的作品,你爸爸特意带我过来参观, 算是送我的新年礼物。西西宝贝要不要过来,妈妈带你玩, 刚好我们一家也能在一起过年,这边的唐人街很热闹的。”

西帘想了想,以接了新戏,要看剧本背台词揣摩演技为由拒绝了。

别的不说,只要一想到澳洲离国内那么远,光是坐飞机就要好久,她就觉得心脏无法承受。

她花了半年多的时间才习惯坐车,坐飞机这种更危险的行为, 还是再等等吧。

到现在自诩只算半个现代人的西帘并不愿意去想《朱宫》拍摄地点是在遥远的横店, 以上海和横店之间的距离, 等《朱宫》开机, 她很有可能要坐飞机过去。

被拒绝的杨女士没有失望, 反倒眼睛一亮:“我上网的时候有看到, 你新戏是那部《朱宫》对吗?那本小说我看过, 里面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兰妃,西西宝贝要好好演,妈妈很期待西西宝贝扮演的兰妃。”

西帘说:“嗯,谢谢妈妈的鼓励,我会努力的。”

西先生这时也摘掉墨镜说了句:“西西加油,爸爸妈妈一直在看着你。”

他们再聊了会儿,杨女士问西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她可以在免税店买了寄回国内。

西帘说:“那麻烦妈妈帮我买几个好看的领夹袖扣,或者男士香水寄回来吧。”

杨女士一听,神色立即变了。

她在沙滩椅上翻了个身,背对着老公和女儿说悄悄话:“几个?你都要送给谁,你那些追求者?”

西帘说:“嗯,差不多吧。”

杨女士:“你最近还是单身吗,你那些追求者就没一个把你追到手的吗?你……哎呀,这个小伙子是谁,怎么会在你家?”

“阿姨好。”突然出现在西帘身后的小伙子乖巧地打招呼,“我是西帘的朋友,过来做客的。”

杨女士挑了挑眉,眼神八卦:“哦,朋友。”

西帘回头看向夏洺,没说话,只以眼神示意让他回客厅。

夏洺冲她眨眨眼,再和杨女士打了个招呼,十分听话地回了客厅。

夏洺一走,杨女士立即说道:“这个小伙子我有印象,他是不是前两年和你在一起的那个?”

西帘说是。

杨女士感叹道:“我家西西宝贝魅力真大,这都几年过去了,人家也还是对你念念不忘……西西宝贝!这个男人又是谁!今天到底有几个人来你家做客?”

西帘再次回头。

这回不是夏洺了,而是卫时迁。

卫时迁正从客厅去往厨房,手里拿着两个玻璃杯,看样子是要给自己和夏洺倒果汁。

本来以西帘站在阳台的角度,再加上向阳背光,杨女士是看不到客厅里的景物的。奈何卫时迁个子高,杨女士刚刚才见过夏洺,正是最敏锐的时候,这才会一眼扫到卫时迁的背影。

杨女士不是圈内人,对这个圈子向来敬谢不敏,但托了女儿是演员的福,她对夏洺那样的歌手不怎么感冒,对卫时迁这样的知名演员还算了解。尤其她本人还是卫时迁的真爱粉,因此尽管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背影,她也还是瞬间福至心灵,认出了那是她爱豆。

杨女士顿时又惊又喜。

她知道自家女儿的新戏会和卫时迁合作,但她没想到两人的关系居然已经到了卫时迁也会来做客的地步。

这叫什么,这活生生的男神收割机啊。

“那是卫时迁吗?那是卫时迁吧!西西宝贝,卫时迁怎么会来你家做客,难道他也是你的追求者之一?”

这话一说,西帘才想起在夏洺之后,原主谈的两次恋爱都没和父母说,导致父母以为和夏洺分手后,女儿再也没谈新的恋爱。

甚至有次和原主视频通话,杨女士还隐晦地表示要不要介绍几个青年才俊给原主认识。原主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西帘想着这些,答道:“是的,妈妈你说对了。”

杨女士再度感叹:“没想到我的西西宝贝居然连卫时迁都能吸引到……”

不知是被爱豆恋爱了的消息打击到,还是为女儿的魅力之大感到折服,杨女士的目光从手机屏幕转移到前方的海面,对着大海看了好一会儿,神情显得很是悠远。

看够了,才对西帘说:“西西宝贝,你很有妈妈年轻时候的风范。”

西帘:“?”

杨女士:“妈妈年轻的时候,也是有很多追求者。要不是你爸爸给我送了四年的早餐,就你爸爸那闷葫芦的性格,哪里能轮得到他给我当护花使者啊。”

杨女士和西先生是在留学时认识的。

西先生的专业是文物保护技术,杨女士则专修绘画。这两个专业本来是天南地北挨不着边,也不知道西先生是怎么和杨女士看对眼的,总之留学结束后,西先生带着杨女士回国,两人没多久就领证结婚,再没多久就有了西帘,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现在老夫老妻了也还是如胶似漆,甜蜜得仿佛刚开始热恋一样,妥妥别人口中的模范夫妻。

看杨女士一把年纪了还是保养得很好,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身材也没走样,西帘想怪不得原主长这么好看,杨女士的基因是真的强大。

当然,也不能忽略西先生即使鬓角有点点白了,也还是个公认的帅大叔的事实。

西帘不由问道:“爸爸,妈妈说的是真的吗?”

杨女士忙不迭转头一看,西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挪了过来,正偷看她和西帘视频。

被问及的西先生答道:“算是真的吧。但我要强调一点,我送了四年的早餐,你妈妈都没答应我的追求。然后第二天,我准备放弃了,想试着和另一个女生相处,你妈妈突然跑过来,问我怎么不继续送了。”

杨女士说:“哎,我那是吃你的早餐吃习惯了,你不送我要饿肚子,你可千万别多想。”

西先生没接话,一副我就静静看你表演的样子。

他不接腔,杨女士也不搭理他,转而继续和西帘说话。

“追求者太多,是好事,也不是好事。”她语重心长道,“西西宝贝不要太有压力,喜欢就说,不喜欢就拒绝,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只要不是错误的,爸爸妈妈就都是支持你的。”

西帘说:“嗯,我知道。”

只是她这边拒绝了,那边肯不肯接受她的拒绝,这就不好说了。

再聊了几分钟,杨女士准备结束这次的视频通话,手都快按上手机屏幕了,突然想起什么,说道:“西西宝贝,妈妈觉得你这次变化好大,比以前开朗多了。嗯,也健谈多了,以前你太内向了。”

西帘说:“那妈妈觉得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

杨女士想也不想地说:“当然是好。你第一次和我说你要当演员的时候,我就说你的性格不适合娱乐圈,不改变改变,迟早会摔跟头。”

西帘说:“所以我摔了。”

摔得正值紧要关头,却接连被两个人穿过来,也不知道原主哪儿去了。

虽然西帘有时也会怀疑,这个世界是一本书里的世界,说现实也现实,说梦幻也梦幻,有这么一个前提,前辈和她的穿越肯定是有一定原因的,并且这个原因绝对出在原主身上,但子不语怪力乱神,在现具体线索之前,西帘不敢轻易下结论。

因此就目前而言,西帘能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说不定哪天原主就回来了呢?

“现在看来,你摔这个跟头其实是件好事。”杨女士说道,“古代有句话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这样的改变,妈妈挺为你感到高兴。”

西帘说:“谢谢妈妈,我以前也一直希望我能有这样的改变。”

视频通话结束,西帘在阳台站了会儿,转身进客厅。

客厅里,夏洺和卫时迁果然人手一杯果汁。桌上倒还有第三个玻璃杯,但里头热气袅袅,是卫时迁专门给西帘泡的红糖水。

西帘看到红糖水就眼前一黑。

“红糖水对我没用。”西帘连碰都没碰,更别提端起来喝了,“还不如喝中药呢,这个水喝多了总觉得嘴里犯苦。”

夏洺说:“可你以前不是说吃中药没用吗?”

西帘说:“啊?我有说过吗?”

夏洺肯定地点头:“有,我还给你熬过一次中药。”虽然失败了,被他偷偷倒掉,没敢告诉她,但也是熬过。

西帘仔细回忆,好像还真有过那么一回事。

原主体寒,刚来例假的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常常经期吃雪糕喝冷饮,半点事没有,还觉得是自己身体好。后来长大了,每次来例假都会疼,就像夏洺说的,也看过医生,吃过中药,但没什么效果,到现在必须靠吃止痛药才能撑过去,否则在床上躺尸一整天都起不来。

不过这种痛,西帘却是能忍受的。

西帘上辈子其实过得不算好,日日夜夜都要殚精竭虑,还要跟着君王天南海北地到处跑,有时开战,陪君王研究战场格局战事变化,能熬个几天几夜不合眼。因而她身体很差,每次月事都疼得要命,君王怜惜她,遍寻天下名医,试了好多药方,才让她身体慢慢好起来。只是她命不好,最终也没能活多久,没能体会到来月事不疼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现在换了具身体,居然也没法体会那种传说中的感受,喝了太多中药的西帘嘴上说着红糖水不如喝中药,实则她也就是嘴上这么说说,让她去医院看医生,她是懒得去的。

不然现在看病多方便,想找名医看病,也只需要提前预约,她要是想看,早就去了,哪能一直拖着。

还是卫时迁说:“你就当暖胃,我里面有加蜂蜜,味道应该会好点。”

西帘只好端起来喝了两口。

加了蜂蜜的红糖水确实比纯粹的红糖水味道要好,西帘给面子地喝了半杯,才说:“对了,我知道许安心说的其他东西是什么了。”

……

晚上七点,半天课程结束,送走卫老师,再拒绝要留下来过夜的夏小孩,西帘叫了个外卖,舒舒服服地窝沙里看柯南。

才看两集,外卖到了。她穿鞋去开门,接了外卖谢过小哥,正准备关门,那边电梯开了,一个男人提着满满两袋子肉和菜过来,示意她拎进去。

西帘看他没有放下菜就走的意思,只好把外卖放鞋柜上,空手去接菜。

边接边问:“你买这么多菜干吗?”

男人看了眼鞋柜上的外卖,说:“给你做饭。天天吃外卖不健康。”又说,“我本来想每天晚上过来给你做饭,结果局里这几天有大案子,忙得抽不开身。今天好不容易抓到犯人,局里没让加班,我紧赶慢赶过来给你做饭,谁知道你外卖已经到了。”

西帘仔细看了看他。

他所谓的没加班,应该是指刚离开犯罪现场。尽管他来之前有认真清理过,但西帘还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之前说他是挂牌的刑侦顾问,在市局里呆着纯粹就是玩,可凭他的身手,市局怎么都不可能真的让他当个单纯的文职,需要他出手的时候,别说手.枪了,狙击.枪都能分配给他。

哪怕退了伍,关邵他也是块好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你受伤了?”西帘问。

关邵顿了顿,说没有。

西帘说:“我闻到了血腥味。”

关邵说:“是在现场沾到的吧,我真没受伤。”

他都这么说了,西帘也没再追问,只说:“你要一起吃外卖吗?”

“不了。”关邵进来,随手关了门,弯腰换鞋,“外卖你放那,待会儿我吃,我先给你做饭。”

西帘说:“这不好吧。”

“哪里不好?”

“哪有客人给主人做饭,还要客人吃外卖的道理。”

“可你的外卖不够两个人吃。”关邵换好鞋,拎着菜去厨房,“要么我一个人吃,要么你和我一起吃——我还是要做饭的。”

西帘被说服了。

她抱着抱枕看他轻车熟路地把肉菜分类,在冰箱里放好,然后挑了两样出来,准备择菜。

就是这么一择菜,他手腕不自然微微抖了下。

西帘说:“放那吧,我再叫个外卖。”

关邵转头看她。

看她已经去到沙那儿拿手机,丝毫没有要听他解释的意思,关邵摸了摸自己的左手,把菜放回冰箱,说:“你看出来了。”

西帘点完外卖,扔了手机说:“把袖子挽上去。”

关邵依言挽起袖子。

只见他左手手腕整个被纱布包着,有血微微沁出来,血腥味更浓了。

西帘说:“再往上挽。”

关邵把整条小臂露出来。

这下就不止是手腕了,他小臂上全包着纱布,沁出来的血色老长一道,而且细看就能现那血色还在慢慢朝四周蔓延,可见伤口不小。

西帘起身去拿医药箱。

她对更换纱布清理伤口这事还算熟练,于是一边给关邵止血,一边问道:“你和犯人搏斗了?”

“嗯。”

“他拿刀了?”

“拿了。”

“你缝了几针?”

“没缝。皮外伤,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接连两个同事被犯人持刀划伤后,上头下达命令,让他上前制住犯人。他上去了,搏斗片刻制住犯人,结果没想到对方是个玩刀的高手,被制服在地,也还是想办法划伤了他。

看西帘脸上没什么表情,手下动作却很温柔地给自己换纱布,关邵突然觉得这一刀还挺值的。

就是疼了点儿。

换完纱布,西帘正在卫生间洗手,就听关邵说道:“还三天就是除夕了。叔叔阿姨有说今年要回国吗?”

“他们今年不回来。”西帘回道,“让我过去,我不想过去。”

关邵说:“那你今年还是自己一个人过年?”

西帘“嗯”了声。

关邵摸摸下巴。

一个人过年好啊。

以前他在部队的时候,过年要站岗,没法回来,只能眼睁睁看西帘和别的人一起过年——这个别人大多数都是罗曼书,因为西帘的每段感情其实都很短,最长就是和卫时迁了,磨磨蹭蹭到现在也还没真正分手。

可即便如此,西帘和卫时迁在一起的时间也没超过一年,满打满算也就十个多月,要是去掉这过去半年,那就是两个月。

带女朋友回家过年本来就是个敏感话题,隐藏的意思太多,更别说西帘还一直要分手,卫时迁如果坚持带她回家,怕是以后连公寓大门都进不了。

排除掉卫时迁,关邵给剩下三个人也各自进行排除。

夏洺最先排除,这人每年除夕都要上春晚唱歌,根本腾不出空陪西帘过年;江勋也排除,这位大总裁还在国外,江韵已经飞过去了,说是要陪哥哥在国外过年;乔一南,嗯,也排除,大四的学生不是忙着实习就是忙着实习,过年放假不赶紧回家陪父母,去找前女友算什么。

四个人全排除完,确定没人能和自己争,关邵十分满意,连之前现有男人先他来过西帘家的憋屈和不悦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以一种很愉悦的口吻对西帘说:“这么巧,我今年也是一个人过年。要不咱俩凑合凑合一起过吧。”

西帘拒绝:“罗姐说今年带我去她老家。”

关邵说:“我没记错的话,罗姐老家在大山里?山里有什么好玩的,我带你去东北,大兴安岭,那边冬天最好玩。”

西帘说:“大兴安岭?太冷了。”

关邵:“那就去南方,现在去三亚正好。”

西帘:“去三亚还不如我去澳洲找我爸妈呢。”

东北不行,沿海也不行,关邵无奈:“那你说想去哪玩?”

“我哪都不想去。”西帘在沙上坐下来,开始拆外卖,“我就想呆家里背背剧本,看看动画片,抓紧时间再宅几天,不然等开机了,我连懒觉都睡不了。”

她不说开机还好,她一说开机,关邵立即想起刚才看到的冰箱。

冰箱没满,但里面东西整整齐齐地摆着,那摆放顺序一看就知道是卫时迁来过了。

明知卫时迁只是给西帘上表演课,别的事卫时迁不敢做,也没立场做,但关邵还是觉得危险。

这天天见面,还要一起拍戏,日久天长的,西帘会不会哪天回心转意,又和卫时迁好上了?

关邵心里有些愁,但还是说道:“行吧,搁哪过年不是过,在家就在家,一起看动画片也挺好的。”

西帘:“……我可没说要和你一起过。”

关邵充耳不闻,开始自顾自研究年货买什么,年夜饭要做什么菜。

西帘听他念念叨叨着菜名,沉默片刻,没说话,低头吃饭。

关邵瞥她一眼,想死皮赖脸这个词虽然意思不怎么好,但事实证明很多时候还是很能派得上用场的。

就这样,直到关邵的外卖到了,西帘也仍没能拒绝掉他陪她过年。

好在关邵直到点到为止,吃完外卖就走了。

走之前没忘记问:“你明天还要去公司上课吗?”

“上。”

“后天呢?”

“不上。卫时迁要回老家过年。”

得到和想象中相差无几的回答,关邵心满意足地离开。

西帘看着大门关上,整个人往沙上一倒。

还好。她摸过平板,点开柯南,让这位万年小学生卖萌来安慰自己,也就关邵这么厚脸皮,其他几位前任不会像他这样死缠烂打,她只需要应付他一个人就够了。

第二天去公司,按部就班地上完一整天的课,晚上七点,卫时迁给西帘布置好作业,看她准备走了,叫住她问:“今年谁和你过年?”

西帘想想,也没瞒他,直接说关邵。

卫时迁表情没变,只说:“在家玩得开心点,别忘记作业,我会定时抽查的。”

西帘说好,拿着东西走了。

直等出了练习室,彻底离开卫时迁的视线了,西帘才放慢脚步,心头有些凝重。

听到关邵的名字,卫时迁居然没反应?

这个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和罗曼书告别后,西帘出了公司,迎面就见一台黑色的SUV停在路边,穿着长款风衣的关邵正靠车门站着。

他手里夹着根香烟,没点燃,只中指和食指夹着,额前碎被风吹得轻微拂动,他垂着眼,显得很冷漠,却又彰显出一股很特别的男人味。

开车等人的男人很常见,但有这种男人味的并不怎么常见。

于是在从公司大门到路边的这段距离里,西帘就看着路过的好几个女孩子盯着关邵猛看,还有人偷偷拿手机拍照,和朋友小声说这个男人怎样怎样。

西帘突然站定了。

等那几个女孩走了,没再回头看关邵,她才举步继续走。

像是察觉到西帘的靠近,关邵抬起头,随手把烟别在耳后,给她开门:“卫时迁可真守时,说七点就七点,我特意提前半小时来的,想着能提前接到你,结果还真等了半个小时。”

西帘说:“我昨天就说他是七点整下课。”

七点整,绝不会多一秒,也绝不会少一秒。

就某个方面而言,卫时迁的掌控欲其实比江勋还要更厉害。

不过不同的是,江勋到现在还都无法很好地控制住自己,卫时迁却能严于律己,观察不仔细的人,根本看不出他那堪称变态的自我约束。

和卫时迁的相处总是要耗费很多心力,尤其今天是年前最后一天上课,不仅要对着经典影视片段进行学习观摩,然后场景表演、练习台词、揣摩戏感,下午还被卫时迁掐着秒表在健身房里泡了两三个小时,西帘有些累,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

关邵本来还在和她说他来G.S.的路上看到一家蛋糕店,正在做春节新品促销活动,刚想问她要不要过去买点蛋糕,眼角余光瞥见她没动静,他关了音乐,车速也放慢了。

到那家蛋糕店后,他锁了车门,买好蛋糕回来一看,她还在睡着,姿势都没变。

之后到小区的停车场了,西帘也还在睡。

关邵喊了她几声,没醒,他自言自语道:“这是让我抱着上楼?早说嘛,我……”

他突然想起自己手臂上的伤还没好,没法用力,别说抱了,背都费劲。

当下心中百转千回,想要不直接单手扛上去,然后受伤的那只手提蛋糕。最终也只能叹口气,把西帘叫醒:“到家了,回家吃完饭再睡。”

西帘迷迷糊糊地睁眼看他。

看了好一会儿,认出他是谁,才说:“我不想动。”

关邵说:“我也不想你动。可我受伤了。”

西帘这时也想起他手臂受了伤,不能用力,不然容易崩伤口,只好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解安全带。

关邵顿时觉得自己这个伤可伤得真不是时候。

回到公寓,西帘卸了妆,用冷水洗了把脸,勉强撑着等吃饭。

关邵看她困得眼皮子一搭一搭,看人的时候眼神都懵了,他有些心疼,但又不能不让她吃饭,就想了个主意:“看惊悚片吧,越看越精神。”

说着拿过平板,给她开了部特经典的《恐怖游轮》看。

西帘睁眼看着。

二十分钟后,关邵端着两盘菜出来,就见她身体坐直,手在平板上一点一点,把刚看过的一段又倒回去重看。

关邵扫了眼,《恐怖游轮》的女主角已经登上了游轮。

他问:“好看吗?”

“好看。”西帘这会儿一点都不困了,她盯着平板,眼睛都不舍得眨,“你看过这个片子吗?”

关邵说:“你忘了,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惊悚片。”

粥还在高压锅里煮着,关邵拿了筷子,和西帘一起边吃边看。

饭吃完,粥也煮好了。关邵刚要去厨房盛粥,西帘手疾眼快地给平板按了暂停,先他从沙上站起来,按着他肩膀不让他动,她去。

关邵说:“我又不是腿瘸了。”

西帘说:“我知道。菜你择的,饭你做的,我刚才光顾着看电影没反应过来,不然天天让你这么养,要被你养废了。”

关邵笑了。

他说:“天天让我养?我倒是想,你同意吗?”

西帘自知口误,没回答,抿着唇去厨房。

《恐怖游轮》长达一个半小时,等片尾曲响起,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这个点,按理说关邵完全可以厚着脸皮要留下来过夜,但他还是决定开车回家,走前和西帘约好明天早点起来,去超市买年货。

西帘没留他,点头说好。

第二天闹钟响起,西帘起床换衣服,洗漱完正在化妆,关邵带着早餐如约而至。

简单吃过早餐,还是开那台SUV,关邵带西帘去了离小区有点远,但相较而言更热闹的一家超市。

这两天正是选购年货的时候,超市里人很多,不少货架前甚至能叠上好几层人头。买年货的人这么多,西帘没戴口罩,居然也没谁特别关注她,更没谁认出她。

她和关邵推着购物车一排货架一排货架地慢慢逛,看到想吃的就放车里,最后排队等付款的时候,西帘低头看购物车,这才现除了必要的年货外,他们杂七杂八地买了好多零食。

西帘不禁想起之前罗曼书说她就庆幸她新戏不用减肥的话。

她现在已经很瘦了,体重不到95斤。不知道以后如果有新戏需要减肥的话,是不是要减到90斤以下。

女艺人真辛苦啊。

西帘感叹着,和关邵一起把年货放后备箱,开车回家。

……

时间很快就到了除夕。

西帘起了个大早,先用吸尘器吸了遍地板,正在拖地的时候,杨女士又来了个视频通话。

她没接,改成语音,戴着耳机和杨女士聊天。

“西西宝贝早!”耳机里传来近乎嘈杂的声响,以此为背景,杨女士欢快的声音响起,“爸爸妈妈现在正在唐人街,这里太热闹了,刚刚我们还看到了舞狮和舞龙。西西宝贝在干什么呢?”

西帘说:“我在做大扫除。”

杨女士说:“辛苦了。西西宝贝没和你罗姐在一起吗?”

西帘说:“罗姐回老家了,我今年和关邵一起过年。”

杨女士是认识关邵的。

不仅认识,关邵刚追到西帘那会儿,杨女士还邀请他来家里吃过几次饭。

所以杨女士对关邵很了解,也很看好,当初得知西帘和关邵分手,她还惋惜了好一阵。

没想到时隔几年,居然能从西帘口中再次听到关邵的名字,杨女士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动,但话真出口了,她也只是问:“关邵人呢?他还没去你家啊?”

西帘说:“他应该也在家里做大扫除吧。”

话刚说完,门铃响起,西帘过去开门,关邵来了。

关邵单手扛着个大箱子,进门后往客厅角落里一放,没让西帘关门,他返回电梯把其他箱子都推过来,西帘数了数,总共五个。

她问:“这都是什么啊。”

关邵说:“烟花。”

西帘说:“不是说外环以内禁烟花的吗?”

关邵说:“嗯,没事,我带你去能放烟花的地方放。”

他显然提前做了功课,知道还是有地方没被禁止燃放烟花的。

西帘点点头,继续拖地。

杨女士这时才说:“刚才那是关邵吧?我听他声音变了不少。”

西帘说:“嗯,男大十八变。”

杨女士:“他什么都变了,但唯独对你的心没变。”

西帘:“……”

西帘抖落了一地鸡皮疙瘩。

似乎感受到西帘的无语,杨女士哈哈大笑:“好啦,你和他一起做大扫除吧,妈妈就不打扰你干活了。老公!过来和西西宝贝说再见。”

互相说了再见后,西帘摘掉耳机,转头看到关邵拿了抹布准备擦阳台那里的窗户,她说:“你小心点。”

关邵说:“知道,你等会儿帮我扶凳子就行了。”

西帘迅速拖完地,见他已经把里侧的玻璃擦好,探着身体去擦外侧的,她立即过去,一手扶凳子,一手扶他的腿。

关邵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他忍了又忍,也还是没能忍住,只好说:“哎,你别这样摸我,我受不了。”然后声音一低,说得特别小声,“都快把我摸硬了。”

西帘没听到他后面那句话,只说:“谁摸你了,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呢。”

关邵:“我满脑子都在想你……哎,算了算了,你拽我裤子吧,我今天勒了皮带,你拽不掉。”

西帘非常淑女地没趁机掐他一把。

擦完阳台玻璃,关邵跳下来,故意歪了角度,倒在西帘身上。

他个子将近一米九,身体不是一般的重,压得西帘使了好大的劲,才勉强撑住他。

她拧着眉说:“你就不能站好吗?”

关邵说:“我刚刚进行完高危运动,现在后遗症上来,站不好。”

西帘说:“那你在地上躺着吧。”

她说完松手,同时飞快往后一退。

关邵果然立即站好。

他叹口气,说:“你就没看出来我在撩你吗?”

西帘:“不好意思,我只觉得你这是在对我性骚扰。”

关邵:“这就叫性骚扰?你太小看这个词了。”

当然最后他也没身体力行地给她展示什么叫真正的性骚扰。

某顾问表示,他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春节休假,他才不想被赶出去孤苦伶仃一个人过年。

做完大扫除,西帘开始贴对联。

她是专门买的对联纸,然后自己写的。关邵不知道这是她写的,只贴的时候看了眼,随口说了句这对联肯定是女的写的。

西帘说:“你真聪明。”

关邵说:“诶?还真是女的写的啊。”他想起什么,一拍脑袋,“不会是你自己写的吧?你大字居然能写这么好了?”

他觉得很惊奇,拿手机拍照朋友圈,请各位点评一下这字怎么样。

还没到饭点,他的战友同事以及亲戚似乎都在玩手机,评论很快就出来了。

他正看着,就听西帘喊他:“看看歪了没?”

西帘在给主卧门贴福字。

不用说,这福字也是她写的,而且还是用籀文写的。关邵不认识这种字体,但也能看出这字十分古拙,一般人还真写不出来。

于是又把西帘夸了一顿,他继续拍照,询问万能的朋友圈,这是哪个时代的什么字体。

战友们的评论哗哗哗又刷了一排。

贴完对联,西帘洗了手去厨房,开始包饺子。

关邵进了厨房,看西帘有模有样地倒面粉、兑水、和面,不由说:“你居然会包饺子?”

西帘头也不抬:“我还会擀面条呢。”

关邵茫然:“那你怎么说你不会做饭?”

西帘:“我就是不会做饭啊。我只会包饺子,但我不会下饺子。”

关邵:“那你这个技能挺没用的。”

西帘回呛:“有本事你别吃我包的饺子。”

关邵笑了,说:“哪能啊,你包的我肯定要吃的。”

关邵的伤还没好透,和面只能单手,西帘没让他和面,只让他包饺子。

以前在部队过年,食堂每次包饺子都要拉上关邵,包得多了,速度就很快,饺子模样也不差。一盆饺子馅儿包完,他正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不经意间看了眼窗外,现外面居然下雪了。

“西帘。”他说,“下雪了。”

西帘洗掉手上的面粉,去阳台看雪。

这一看,她注意到楼下有个人正在雪中站着,身影看起来有些熟悉。

她试图看清那人是谁,一个电话打过来,江韵声音里带着哭腔:“嫂子!我哥是不是去找你了,我到处都找不到我哥!”

西帘这才知道楼下那个人真的是江勋。

她披了外套下楼。

雪下得不大,但楼下没什么人走动,地上就也积了点薄雪。西帘踩着雪过去,说:“你怎么回来了?江韵在找你呢。”

江勋抬头看她。

他表情有些怪异,双手紧握成拳,像在压抑着什么。

西帘直觉不对,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了。

“我梦到你死了。”他突然喃喃出声,“我抱着你哭,有人把我打昏,送我去医院。我在医院的时候,有个女人一直陪在我身边,她和我说了很多话,跟我道歉,我还听到另外一个声音,也和我说话,让我接受现实。等我醒来后,我不记得你了。”

他说着,眼泪忽然就落下了。

有雪花落在他眼睑处,他眼眶通红,仿佛梦里遭受的那些悲伤,哪怕过了一天一夜,也仍然无法让他释怀。

最后细碎雪花里,他哑声道:“西帘,对不起,我把你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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