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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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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突然靠近过来,一张俊脸无限放大,几乎要贴到西帘脸上去。

西帘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

可旁边是车门,再让也让不到哪里去。

于是本就逼仄的后座顿时变得更加逼仄,淡淡的古龙香水味萦绕在鼻端,西帘被迫近距离地观赏男人的脸庞,看他眼中倒映着她的身影,然后嘴角微微一勾,就是个充满痞气的笑。

这个男人,看起来既坏,又危险。

尤其他还有一副从枪林弹雨中练就出来的好身材,满满的荷尔蒙呼之欲出,是最能吸引女人的那种类型。

可西帘没被他吸引。

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他右眼角下的一道伤疤上。

那伤疤一看就是陈年老疤,颜色已经很淡了,并不怎么明显。可西帘看着,反倒觉得有些明晃晃的,仿佛在宣告什么似的。

她看着那道伤疤,想起什么,问:“分手的时候,你不是说要把你这个疤给去掉吗?你怎么没去?”

正等着她回答的关邵一愣。

西帘紧接着又说:“你不是说,什么时候去掉了,就什么时候找新的对象?你到现在都没找吗?”

关邵笑容渐渐收敛。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西帘,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声音也压得更低:“……你还记得啊。”

西帘“嗯”了声:“你专门请假跑到我学校来,在操场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的话,我能不记得吗。”

关邵没说话了。

过了很久,警车都快到市局大门口了,才听他憋出一句:“对不起。”

西帘歪头看了看他,重新戴上口罩。

那是原主大一时候的事了。

记忆中,那天天气很热,原主所在的表演系要举办露天晚会,原主作为新任校花,又是晚会主持人,她身体力行地各种忙活,跑了整整一下午,终于坐下休息。

原主长得好看,从小到大都有人争着献殷勤。她休息的时候,有同班的男生过来,被怂恿着给她送水告白。男生才把水递给她,还没说话,本该在部队里的关邵突然出现,二话不说先揪着男生的领子揍了两拳,然后对原主说,我想和你谈谈。

原主看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本着要替他道歉的心思,想先送同学去医务室,就随口说了句你等会儿,没想到点着了火.药桶,关邵捏着拳头提出分手。

原主当场就懵了。

关邵当时是个刚入伍的新兵,部队里又是封闭式训练,他十天半个月才能和原主通一次电话,并且通话时间还有限制,这对刚陷入热恋就被迫异地的情侣是相当不妙的。原主想他大老远跑过来,还没提前和她说,肯定是想给她个惊喜,没想到撞上别人对她献殷勤,他气急了才口不择言说分手。

于是原主正准备托室友送同学去医务室,她好和他好好聊聊,就见关邵指着眼角那道疤,说要把它给去掉。还说等下次见面,这道疤没了,那就一定是他找了新的对象。

关邵说完就走了,连给原主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导致原主一直以为他是因为自己那个同学才提的分手,直到室友忍不住了,才终于和原主说了实话。

室友说其实那天关邵早就来了,他躲在角落里看原主忙活,看她都那么忙了,还不停有人对她示好,他问室友,她是不是特别受欢迎,室友说是,他就沉默了,直到那个男生给原主送水,他才彻底爆,提出分手。

室友对原主说,他一个新兵,不知道争取多久才能争取到这么一天假。结果他没和你说,还没带你去约会,他肯定提前考虑好了异地的利弊,这才和你分手,他是个好人,你别怪他。

原主听后,转头就给关邵消息,【你是个好人,我不怪你。】

就这样,两人算是和平分手,往后五年里,谁都没再打扰谁,顶多过年的时候群一下新年好,互不干涉直到上个月。

上个月……

西帘被关邵公主抱着下车进市局,见不少人齐刷刷地看过来,她抬手按了按帽子,主动继续之前的话题:“把你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可以,不过你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关邵说:“你问。”

西帘说:“你回来就回来,为什么要给我消息?”

关邵说:“嗯……想你了。”

西帘说:“想我?我看你是当兵太久,太寂寞了吧。”

关邵没辩解,只说:“你非要这么理解也行。”

想了整整五年,好不容易退伍回来,他当然得第一时间找她。

虽然这个第一时间在她看来可能没什么说服力,但他真的是早就摸清她住址,就等什么时候水到渠成了,他好找她复合。

他想好了,甭管他是她第几个前男友,反正她从半年前单身到现在,行情不算好,他趁空努努力,说不准真能凭着他是她初恋复合成功。

他活了二三十年,也算见过不少女人了,只有她能让他心心念念这么多年。

西帘对他的回答不以为然,却也没继续问下去,转而道:“那你之前为什么要找江勋打架?”

完全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的关邵:“……”

西帘从帽檐下斜睨着他:“说啊。”

关邵干咳一声,抬脚踹开刑侦大队办公室的门,把她放到他座位上,生硬地转移话题:“坐着别动,我去给你拿碘酒。”

他前脚刚走,西帘后脚就陷入了惨无人道的围观。

围观她的都是关邵的同事,他们早就通过微信群得知关邵前女友要来,八卦的心根本按捺不住。关邵拿着碘酒和创可贴回来的时候,已经有女同事加了西帘的微信号,还商量着要把西帘拉进他们的私密小群里。

关邵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挥手让他们散开:“起来,她受伤了,我给她处理伤口,别蹲这里碍事。人质马上就要来了,干你们的活儿去。”

西帘的手是在夺枪的时候被抓破的,伤口不深,血流得不多,关邵给她处理好后,整个人毫无预兆地蹲下去,脱掉她脚上的拖鞋,开始给她看脚伤。

旁边暗搓搓围观的同事们立即出“吁”的一声。

关邵手掌很大,常年拿枪磨出来的茧子在脚腕上轻轻摩挲,有些痒,但更多的是疼。西帘刚想说你轻点,就见他收回手,说:“还好,没伤着骨头。这两天别下地,多喷喷消炎药,过几天就好了。”

说完打开抽屉,找出瓶云南白药往西帘脚上喷了喷,还找女同事借了双袜子,动作生疏而又笨拙地给西帘穿上。

等拖鞋也给她套上,他刚要站起来,就听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从上方响起。

“很严重吗?去医院拍个片吧。”

关邵抬头一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姗姗来迟的人质江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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