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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整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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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府一众奴仆现在简直恨死了迎春的那个奶娘,尤其是同样担任奶娘之职的其他几位奶嬷嬷,原本她们是众奴仆中地位最为特殊的阶层,有着从小吃奶的情分,便是主子也要对她们敬重三分。

现在可好,不仅主子们拿着警惕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连一众丫头人等也都时不时扫她们一眼,好像她们马上就能做出啥暗害小主子的行为似的。

从前小主子吃不了用不完的东西她们就可以顺手拿回自己家去,根本没人说个不字,现在即使那些东西长了毛她们也不敢再动一下,那些小丫头子像防贼似的防着她们,简直要郁闷死个人。

其他的奴仆也恨得磨牙,他们的日子不好过了,主子们开始盘查清点各处的东西物件,拿出一摞摞的账目一样一样对照着点算。那些心里没鬼的也还罢了,那些心里有鬼的则开始寝食不安起来,私底下想着各种办法能把自己的亏空描补上,可哪里是一下子能堵得上的,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主子们松泛,谁还不顺手牵羊一下,反正主子们也想不起来,白放着接灰的东西不知有多少,少个一样两样,主子们也不知道。

都怪那个作死的奶娘,你说你欺负小主子也就罢了,你还偷东西,你偷东西也就罢了,你为啥不把那些东西都藏好,还明目张胆的放在箱子里。只是打一顿,全家都撵出去还真是便宜她了。

“她还敢喊冤。”赵嬷嬷撇着嘴对李嬷嬷道,“不是她掐的难道还是二姑娘自己掐的?还说是小丫头掐的陷害她,她日日看着二姑娘洗澡换衣的,别人掐的她不早叫嚷出来了。虽说孩子不好看,闹人的时候拍两下也是有的,可谁成想她竟这么坏,往日还真看不出来。”

李嬷嬷就叹气:“谁说不是呢,这人呐真是没法说。赵姐姐就好了,琏哥儿已经大了,我这的宝哥儿正是麻烦的时候,闹了这样一出,这差事真是不好干呐。”

“姐姐是什么样的人,时间长了你们太太自然知道,你们太太那性子也绝亏不了你,你也就不白辛苦了这一场。”赵嬷嬷笑道。

听着炕上的宝玉有些哼唧,赵嬷嬷便站起身来道:“行啦,就照我说的那样弄,保管几天就好了,小孩子皮肉嫩,又胖,天热难免腌着,琏哥儿小时候我就是这样弄的,保管没事,我就先回去了,还得给琏哥儿做衣裳呢,现在蹭蹭的长,衣服总得做新的。”

迎春新挑上来的奶娘何嬷嬷伺候得格外小心仔细,迎春的病早好了,身上的掐痕也都下去了,长了些秤,小脸蛋儿肉嘟嘟的看着就招人喜欢。

几个孩子都凑在贾母这边玩乐,一会拉拉迎春的小手,一会捏捏宝玉的胖脚丫子,嘻嘻哈哈的好不热闹。

贾珠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心中也不由感慨难怪贾宝玉不愿意长大,希望所有美丽的人与事都围绕着自己,永远不要消失。这一刻连他也很希望时间能够停留下来,贾府中永远都这样的欢声笑语。

奈何幸福总是太短,忧伤总是太长,贾珠请了安,在贾母身边坐下还没说上几句话,外面就传来不和谐的哭叫声。

“老太太,老太太,奴婢是王运财家的,奴婢当家的一时糊涂挪了些东西出去典当,都是为了还我那不争气儿子的赌债呀,求老太太看在当家的曾跟着老太爷鞍前马后的分上,饶了这一遭吧,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呀!你们别拦着我,让我进去给老太太磕头呀……”

贾母一阵心烦,皱起了眉头,元春见状忙领着贾琏并几个嬷嬷带上迎春宝玉去了里间。

“祖母安坐,让孙儿出去看看。”贾珠说完便一甩袖子掀帘子出去了,到了外面看见海棠几个丫头正拦着一个婆子不让她进去,那婆子兀自还在叫嚷着,几个贾母院子里的婆子还在那指指点点,也不说上去帮忙。

贾珠看着就气不打一处来,这群中饱私囊的死奴才,事到如今不思悔改,还敢来吵扰老太太,若不是看她是个女人,真想给她几脚,还有站着看热闹的那几个老虔婆,也都是唯恐乱子不大的主儿。

那婆子见是贾珠出来,便不敢似之前那样撕扯叫喊,连忙跪爬到贾珠跟前,搓着手求告:“大爷,珠大爷,就让小的见见老太太吧,小的求你了啊。”说着便来拉扯贾珠的袍角。

贾珠一脚踢开她,怒道:“大胆,是谁给你的胆子敢来拉扯本大爷,既是曾服侍过老太爷的人,就更应该安守本分,忠心不二,如今你们害得祖父他老人家丢脸不说,竟还有脸来求老太太,老太太因着你们这些不长进的奴才生了多少闲气,好容易高兴一会还要听你来号丧,怪不得敢监守自盗,原来胆子竟这样大,我看你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吧。”

说着扫了一眼那几个还站在那的婆子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拖出去,你们这些人再敢把这样的人放进来吵嚷,我看你们的差事也不用做了。”

几个婆子被贾珠这样一看,顿时觉得头皮发炸,以往大少爷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见到她们也是客客气气的,怎么今日被大少爷的眼风这样一扫,觉得魂都要从头上冒了出来。

几人忙上来将那闹事的婆子三下两下抓着就往外拽,那婆子还待喊,被其中一个婆子拿帕子塞了嘴,又在她身上狠狠拧了一把,像拖死狗似的拖了出去。

贾珠又将其余人等都看了一遍,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贾珠这才缓了脸色,对海棠温言道:“海棠姐姐受累,这些日子看紧着点,莫让这些混人来扰了老太太。”海棠连忙答应,亲自上来与贾珠掀了帘子,贾珠方款步入内。

来至贾母身边坐下,贾珠抚着贾母的后背道:“祖母不必理会这些混账,还敢拿祖父的招牌出来讨情,若祖父活着,第一个就得办了他们。”

贾母听着贾珠提起老国公,不由滴下泪来,伤感道:“若是你祖父还活着,他们哪里敢这样。”

贾珠忙拿了帕子与贾母拭泪,劝哄道:“祖母宽心些,如今有孙儿,孙儿已经长大了,定不会让祖母再受委屈。”说着又冲着里间喊元春等人,“元儿快来,快把宝玉抱来给祖母,我看宝玉越来越胖了,简直就是个小肥猪儿。”说得贾母噗嗤一声笑了,元春等也都出来围着贾母,众人又开始说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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