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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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陈夫人的病情依然没有起色，除了平日诊脉的太医，又有亲戚荐了几位坊间颇有口碑的大夫来，换了几次药方，却也没有大用，陈夫人整个人都瘦了下去，大多数时间都在昏睡着，众人都瞧着有些不好。
贾珠休沐回来时得知了情况，大吃一惊，不是说过了年，天气回暖了就会好了吗，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忙忙的赶过来看，就见陈夫人缩在暗红织花的绸面被子里，只露出枯黄的半张脸来，几绺碎发散在鬓边，闭着眼昏昏的睡着。绣春一条腿跪在床边的脚踏子上，正从大铜盆里绞了一条帕子给陈夫人轻轻擦手。
贾琏垂着头坐在一边，见他进来站起来轻轻叫了声大哥哥，绣春回过头来，忙放下帕子，过来拂了拂，道：“大爷去看看吧，只是我们太太怕不能知道是大爷来了。”说着回身端起水盆，忍着泪低头快步走了出去。
贾珠近前看了，更觉得陈夫人的面色灰暗，露出被子的一双手也是瘦泠泠如枯柴一般。贾珠皱眉，心道原书中贾琏的亲娘难道就是这时候去世的吗？所以后来贾赦才续娶了那位着名的嫌隙人刑夫人吗？
抬手摸了摸贾琏的小脑袋，叹了口气，也不知怎样安慰他好，只得转身出来。
来自前面的院中，却见几个小厮拉着一辆车子进来，几个仆妇正从上面拿下一些白幔麻布香烛等物，贾珠更觉刺心，抓住一个小厮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大爷的话，老太太说是怕大太太不好，提前备下冲一冲，许能就冲好了。”贾珠知道这是古人没办法的办法，放开他回到自己的房内，久久无法平静。
自己是不是应该给陈夫人用点灵泉水救她一命，那样贾琏就不用像迎春一样也没了亲娘，可那样以后也就没有那刑夫人什么事了，红楼的很多剧情就都会随之改写了。这样算不算过分干扰相关人物的命运，想想又觉得自己有些多虑，自从自己穿来本就已经在一步步做出改变，如今救治一下陈夫人应该也没有什么，况且陈夫人对自己一直很好，对周围的人也都很好，自己实在做不到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没了。
是以晚间待众人都歇下后，便隐身悄悄来至陈夫人的住处，刚要进入里间，就听得一个哽咽的声音道：“桂芝啊，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贾珠偷眼看去，却是贾赦正坐在陈夫人床边，抓着陈夫人的手探身问着。再看周围并没有绣春等丫头，想是都被贾赦屏退了下去。
只听他又道：“桂芝，琏儿他娘，你醒醒啊，你可不能就这么撇下我们爷俩就走了呀。”停了一会又道：“都是我不好，是我这些年一直跟你拧着，才让你得了这个病，你醒醒啊，只要你能好起来，我发誓再也不让你生气了，我把房里的丫头都打发了，就只咱们两个，你想想琦儿，再想想琏儿，你可不能走啊。”说着就呜呜的低声哭了起来。
贾珠心道这什么情况，这是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的节奏吗？就见贾赦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那鼻涕都粘到胡子上了，贾珠简直都不忍直视。
这在这时，陈夫人似是被贾赦的这一通临终忏悔闹腾得醒了过来，闭着眼睛咳了几声，又虚弱的要茶吃。
“诶，诶，我这就去给你倒茶，你等着。”说着就放开陈夫人的手，自己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就站起来到一边的桌子上来找茶壶。
贾珠心道正好，忙快步绕过来，趁贾赦又拿袖子擦脸的功夫，悄悄放了两滴灵液进茶壶里，只见贾赦笨手笨脚的拎着茶壶倒茶，还险些倒在杯子外面，等到倒好了又倒得太满了，端在手里颤巍巍的，手一抖就洒出来一些。贾珠看的直摇头，暗道浪费呀浪费，你知道你洒出去的是什么水吗？那可都是救命的水啊。
陈夫人被贾赦扶着，就着贾赦的手喝了两口茶，又昏昏沉沉的倒下，贾赦给她掖了掖被子，将茶杯放回去，站在床边又看了一回，才转身出去了。贾珠听得外面贾赦正喊来了丫头，吩咐她们好好上夜，有什么事情赶紧去通知他等等。
贾珠趁机将那剩的半杯茶又给陈夫人灌了进去，见丫头们进来了，便赶紧溜了出去。
第二日一早，绣春便冲进了贾赦的房间，口里喊着：“老爷，老爷。”吓得贾赦连忙坐起身来问道：“是不是你们太太已经……”
“不是不是”，绣春连忙摆手，“是我们太太缓过来了，缓过来了，昨儿老爷跟太太说了什么，现在再去说上一说，许是太太就能大好了呢。”
贾赦忙忙的披了外衣就往陈夫人这边来，果见陈夫人的气色比昨日好了许多，躺在那里，气息也绵长了许多。心下不觉欢喜，忙在床边坐下，刚想说什么又停下来，回头对丫头们道：“你们都出去候着，我不叫谁都不许进来。”丫头们赶紧都躬身退下了，贾赦这才又抓起陈夫人的手，轻声道：“桂芝啊……”
贾珠早用神识知道了这一切，觉得陈夫人应该是死不了了，便也安心回宫去了。
这里早有丫头给贾母禀报了过去，说是大太太早起吃了半碗粥，看着是有起色了。贾母不觉捶着胸口叹道：“可算是听到一句想听的话了，这些日子这心一直揪着，就怕老大家的有个什么，这下可算是松口气了。”
“是啊。”一旁的王夫人也拿帕子拭着眼角，欣慰道：“大嫂总算是吉人天相，咱们都能安心些了。都是媳妇无用，什么忙都帮不上，还累得老太太操心。”
“哪的话，你也不用自责了，能把肚子里这个平平安安生下来就是最有用的。”贾母看着王夫人的肚子笑道。
“元儿也有用，元儿给祖母捶肩。”元春用两个小拳头敲着贾母的肩膀，贾母拍拍她的手笑道：“有用有用，元儿最有用了，等媳妇子们回过了事，咱们一块看看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