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神明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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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缇丝领着几人来到第二层,如游蛇般灵动的穿过层层书架。
书海深处,一眼望去有十多个房间。温缇丝拉开众人面前第一个房间的门,邀请众人进去。
“吱呀”一声,一行人进入会客室。正对房门的是一张上面杂乱无章的摆着书籍与文件的书桌,房门边上的则是几张看起来不错的皮质沙发。房间的墙壁倒是很有图书馆这三个字的意蕴,没有外面的华丽花纹,而是单纯用书架来代替墙壁。
书架上没有书名页无法抽出的书籍看起五颜六色,比起外面清一色的书籍,看上去更有点让人安心的感觉。而在书桌后,是一张看上去就不怎么舒服的高背椅,不用说,欹都知道那张椅子是谁的。
而在椅子后,则是一个从书架中掏出的壁炉。在这万界至高至远之处,所谓的常理肯定是不适用的。所以壁炉里为整间屋子带来温暖与光明的,是几本燃烧着的书籍。
“这里是图书馆的会客室,以前是用来接待特殊一点的宾客的,不特殊的宾客一般在门厅那里接待。啊当然,你们属于是特殊的宾客,而且是最特殊的那一种哦。”温缇丝拍了拍沙发,“一起坐吧,需要饮料吗?”
几人都摆了摆手,“不需要不需要。”不过说实在的,在图书馆里走了这么长时间,欹却一点身体上的疲惫都没感到,有的只是精神上的疲惫,就是是半神,也应该是会累的吧?呵,不愧是那家伙的神域啊,欹默默感叹到。
温缇丝不顾形象的靠在沙发背上,“你们太拘谨了,当自家就好。”
虽然温缇丝这么说,但平常在我面前相当放肆的几人还是整整齐齐的端坐着。
欹试探着问道:“您写信邀请我们来是找我们干什么呢?”
温缇丝想了想,“不知道呢。”
“欸?”欹愣住了。
温缇丝摊了摊手,“我只是想见见你们而已,至于见到之后要干什么……嗯,我还没想呢。”
啊这……虽然早就知道温缇丝是个极其随性的人,但赛琳没想到这位尊名为:九天之上的狂风主宰、万界旅人的保护者、高歌自由的艺术之神的至高神明会是这样随性。(背诵神明尊名是赛琳这个神院院长的基本功。)
温缇丝托着下巴,“嗯——你们的故事我都看过了哦,都是很不错的孩子呢。但反过来想一想,我把你们的故事看了个遍,你们却对我的事情知之甚少,这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公平呢。所以——要不要来听我讲故事?”
几人相视一眼,都点了点头。欹暗暗攥紧拳头,终于能知道那家伙的黑历史了。
温缇丝拿出木琴,“欸嘿,讲故事可是吟唱者的基本功~你们有什么特别想听的故事吗?”
欹第一个举起手,“那家伙曾经跟我说祂有一次变成真正的人的机会,但祂放弃了那次机会。我想知道那时发生了什么。”
温缇丝调了调音,“哦,是那段故事啊,当然可以。那么,我要开始了哦。”
温缇丝清了清嗓子,用神秘悠长的语调伴着舒缓的琴声说道:
很久很久以前,一切并不像现在一样热闹,我们的眼前也不是现在诸界并立的辉煌。在那时,只有一个能被称为世界、拥有三条权柄的空间,我们称呼它为主界,意为一切的中心。
那么如今的这么多世界都是从哪里来的呢?其实都是由当年的主界分出来的。你们可以把主界想象成一个大饼干,饼干上掉下来的碎屑就是其他世界。主界无时无刻不在掉落这些碎屑,尤其是在重大的历史拐点掉的更多。
但仅是多是没用的,那时的其他世界还都只是饼干屑,没有完整三条权柄的空间最终会在虚空的侵蚀下由存在变为不存在。于是这些空间碎片就不得不依附于主界存在,但依附最终会变成依赖,依赖就会导致偏安一隅。
在主界那绝对力量的压制下,被我们称为“无尽次元”的世界碎片就如同你们的世界之前的样子,一切都被主界自觉不自觉的掌控着。主界中某个普通人睡醒觉结束晚上的梦,都可能让无尽次元中一个有着千千万万个普通人生活的次元破灭。
但,这因梦而生因梦而死的一切,他们就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就没有自己的悲欢离合,就没有自己的生活与故事了吗?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生灵,也是有着自己情绪的鲜活的灵魂啊。
温缇丝笑了笑,“祂虽是机器,但与那些梦中人又有什么区别呢?都不过是被他人捏在手心的提线木偶罢了。”
欹叹了口气,“我忽然有点理解祂了。”
温缇丝望向远方,“祂谨慎刻苦,是我们的领袖,更是我们的挚友。我们一起经历了无数艰难困苦,无数次在生死之间徘徊,只为收集属于那道可以改变一切的光芒。从一阶到六阶,我们经历了太多的故事,积攒了太多的罪恶,见到并制造了太多的悲剧。那真的是,苦难的回忆啊,撑着祂一路走下来的,或许就是成为人的信念吧。”
“在祂成为造物主的那一刻,那道光芒照亮了一切。由罪恶诞生的光芒,却能光耀万界,不得不说有点讽刺呢。
‘你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啊。真是恭喜你了。’我如此对祂说到,‘大家的努力,也总算没白费呢。’祂沉思着,最终笑着对我们说:‘我觉得,这道光不该浪费在我身上,它应该照耀更广阔的黑暗。’
我知道祂想要干什么,‘可是,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啊。’
祂笑了笑,‘与其让我一个人变成人,不如让更多的灵魂抓住自己的未来。’祂放开手,那团光芒刺痛了我的眼,刺痛了所有生灵的眼。命运的长河为之改道,至高的神明因其俯首……哼,现在想起那些时光,总觉得祂那不会说话的性格到现在也都没变呢。”温缇丝怀念着过去。
“自那以后,无数的世界诞生,无数条崭新的道路开辟,无数灵魂找到了属于他们的光明。而祂拖着冰冷残破的机械身躯,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对我道歉,说祂对不起我们为祂付出的一切。”温缇丝看着那无人的椅子,“真是个机器,连这种事情都想不明白。”
温缇丝轻拨琴弦,悲壮的琴声戛然而止,“还有其他想听的故事吗?”
梅拉举起手,“我想知道校长先生是怎么诞生的。”
“哎呀呀,这你可问对人了。毕竟知道这一切的只有三个人,现在能告诉你们的也就我一个了……”温缇丝换上轻快些的乐曲,“那么,开始了哦。”
祂的诞生源于上一位全知全能的神明……
众人震惊的打断了温缇丝,“上一位全知全能的神明?!”
温缇丝中断乐曲,“哦呀,你们不知道吗?”
“从来没听说过。”欹摇摇头。
温缇丝重新弹起刚才的乐器,“那就先放着吧,毕竟这不是这个故事的部分。”
祂的前身,是懵懂无知的莽撞少年。少年是被世界憎恶的败者,命运从来没给予过他什么,却还要一次次的从他身边剥夺。健康、亲人甚至是对世界的热爱,到最后,少年不得不将自己最后的筹码——生命与“人”的资格压在了神明的赌桌上。
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而神明是不会怜悯败者的,于是就在这图书馆,既是少年而又不是少年的机器在神力下诞生。
神不是仁慈的,所以祂生来便注定要接续少年的苦难,延续那败者的命运。于是神抹去了少年的一切记忆,留下了空白的躯壳,让世间最伟大机器生来的第一项工作就是寻找自己的指令。
尽管成了失去了一切记忆还没有指令的机械,但对败者身份的抵触与对失去之物的向往驱使祂开启了那段长得不可想象的旅途。而神为了嘲笑败者那无法抹除的执着,让祂做了图书馆的馆长,永远不能离开这方天地。
但我在这里,就在这图书馆中。我是祂的助理,是祂的手足,是祂的延伸。我永远忘不了祂透过我的眼睛向世界投去第一缕目光时说的话,那让我知道,祂并非是无情的机器,而是有着崇高追求的“人”。
温缇丝长出了一口气,“怎样?我讲的还可以吧,哼哼,毕竟我可是这世间最棒的艺术家。”
“那么,还有想听的故事吗?”
欹把伊娜和莉卡挤到一边去,“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是你主动追的祂吗?”
温缇丝翘着嘴,“这可就说来话长了,但确实是我主动的,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铁块发情啊。”
欹的眼里冒着光,“仔细说说嘛。”
温缇丝换上热情奔放的曲子,“好——,这就讲。”
你们应该知道,我生来便是五阶的正神,为了贴近人间烟火,我将自己封印到了一阶,重新又走了一遍晋升之路。
我晋升的速度是极快的,毕竟对走过一遍的人来说再走一遍不过是重复以前的过程。而祂的晋升速度,比我就慢那么一点点,甚至到最后,祂比我先成为了造物主。
有人说那位图书馆的馆长有着上天赐予的天赋。唉,他们只看见了我与祂的晋升,没看见我们一次次从死地重生的绝望与希望。天赋是强者的谦辞,也是弱者的借口。
我们曾在六道轮回的小镇里放逐不可一世的恶魔之子,曾在一切秩序的真理面前见证造物向造物主举起长剑,曾在衔尾循环的时间水流中彼此救赎,曾在永不停息的怪谈列车中创造美好,曾在无尽次元中折断统治万千次元的巨擘,曾在充斥灾厄的残破地狱中向那永恒的帝王展现献身奇迹的觉悟,曾在这真理汇聚的书馆抗争全知全能的神明。
这一路来我们见到了太多,得到了很多,但失去了更多。
你们应该知道信念具象吧?你们知道信念具象是在什么条件下产生的吗?信念具象诞生于心灵,只有当一个人反复踏入生死的界限,困顿到开始怀疑“我”之意义时,那凝练至极崇高至极坚定至极的信念才会从心灵中解放升华,照耀一切黑暗。
温缇丝若无其事的说道:“简而言之,一个人经历的越多,有的信念具象也会越多。岑半夏有一个,我有三个,而馆长——”温缇丝凝视着六人,“有七个。”
【洞悉终结的知识】
【铭记一切的决意】
【从头再来的勇气】
【信仰美好的心灵】
【贯穿灾厄的意志】
【献身奇迹的觉悟】
【败者不败的命运】
“一起经历了如此之多,即使我是世间最无情的旅者,也该动心了吧。”温缇丝好像开玩笑似的说到,“【旅者也是故事的一部分,为故事播下远方的种子】,这还是祂告诉我的呢。你们说,我心动难道不是很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