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秋去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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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叶萧瑟，满地冬霜，北风席卷，南阳不长。
安惟思端着手里冒着热气的咖啡杯，关上门挡住了呼啸的凉意。
办理各种手续、等待订单完成、分批秘密运输，等到安惟思办好计划中的一切，漫长的秋天就已经快过去了。
顶着一年中倒数第二月最后一天的寒风回到事务所，迎着一年中最后一月第一天的朝阳起床，安惟思给自己的计划画上了圆满的句号。尽管这期间耗费的精力与时间有些超出安惟思的预料，但安惟思对于最后的结果还是非常满意的。
“春申市的秋天还真是顽强呢，到现在还不愿意退位让贤。”安惟思在餐桌旁坐下，夹起早饭中的一条培根塞到嘴里。
“谁在生命终末的时候都会破釜沉舟的。”我坐在柜台后面，放下手中的报纸拿起了柜台上的保温杯。
葵一边大口干饭一边说道：“喂喂喂，这不就是正常的季节交替吗？队长和老板你们两个至于这么多愁善感吗。不过这鬼天气，真的是……阿嚏！”
安惟思手指一弹，水蓝色的源质把葵喷出来的饭粒送到了垃圾桶里。
安惟思想起葵曾经说她没得过感冒，“看来葵你有一点水土不服呢。”
葵揉了揉鼻子，“我没感冒！当年我在熊郡的寒冬里冻了三周都没感冒，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感冒……对，一定是有谁想我了，肯定是！”
呃，在熊郡的寒冬里冻了三周，这种事情大概率是假的吧……不，也有可能是某个游戏的剧情……安惟思并不相信葵说的话。
我把报纸翻了一页，“你们两个都要注意身体啊，最近会有大幅度的气温变化。”
安惟思放下曾经装满了蛋炒饭的盘子，“老板，报纸上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新闻吗？”
“嗯……我看看。”我随手翻了几下报纸，“帝国在熊郡的一座采矿城市发生重大事故，这座采用最新科技新建成的小城被大爆炸彻底摧毁，城市中五万四千名居民无一幸免。”
“咦，五万多人啊，那还真是大得不得了的事故呢。”葵缩着脖子，“所有反抗组织加一起都没有五万人啊。看来又要有不少胖墩墩的家伙下台了。”
安惟思中指与食指摩擦了几下，“这么严重的事故我记得上一次还是马郡核电站的那次，那次不仅死了不少人，就连那块地也都成了永远的禁区。”
葵叹了口气，“虽然那已经过去了五十年了，但我们…不，那些天国曦光的人可永远忘不了那件事。”
安惟思来了兴趣，“是你们的人让核电站自毁的？”
葵点了点头，“信仰不可怕，但狂热的信仰真的非常可怕。不过也正是因为那件事，天国曦光清理了绝大部分的狂热分子，变成了现在我们认识的天国曦光。嗯，虽然那些老家伙总是碎碎念这件事，但我个人的话，还是更喜欢现在更自由的天国曦光啦。”
“确实，能不信教最好还是不要信教。”我站了起来。
把报纸夹在腋下，我向楼上走去，“刷盘子和看店就拜托你们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安惟思把两人的盘子和筷子刷干净后，拿着手机熟练的坐到了柜台后面。
“哎呀，”安惟思端着手机，盯着前面小声说到。
“嗯？！有敌人？！”葵站了起来，环顾四周。
安惟思摇了摇头，“不是，是老板把水杯忘在这里了。”
葵立马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坐了下去，“什么嘛，我还以为有可以活动筋骨了呢。”
安惟思拿起手机，“葵你要是这么想动一动的话，就把水杯给老板送上去吧。”
葵伸了个懒腰，耷拉着胳膊走了过来，“好吧。”
安惟思没有抬头看葵上楼，“记得要先敲门，不然要是看见了什么机密老板要杀你灭口我可不会帮你求情。”
葵的声音远远传来，“知道啦。”
但安惟思还没坐几秒钟，书店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安惟思抬头看了一眼来人是谁，又看了手机上的时间，“我们的副时区长大人也会上班摸鱼吗？”
秦空笑了一声，“不至于不至于，只是时管局的大计划最近结束了，我们这些小卒子也终于也拿回了之前失去的假期。”
安惟思放下手机，“哦，那个大计划结果怎么样？”
秦空拉出椅子坐下，“应该还不错吧，但具体怎么样我就不知道到。至上四柱那个领域的大人物，就算是时管局也不敢说能把他们干掉啊。”
安惟思耸了耸肩，“喝杯什么吗？”
秦空沉吟了一会，“有西湖龙井吗？”
“没有。”
“那就来杯速溶咖啡吧。”
“这两个东西的差别也太大了点吧。”
……
秦空放下咖啡杯，看着液面上漂浮的渣子，语气飘摇的感叹道：“还是喝这种咖啡熟悉啊，那股甜的不像咖啡的劣质的味道，真是让人怀念啊。”
安惟思坐到了秦空对面，“哦，我们的副时区长大人难道也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往事吗？”
秦空无奈的笑了出来，“你能不能别这么叫我了。”
“好的，时区长大人。”
“……随你便吧。”
又喝了一口咖啡，秦空望向窗外，“也算不上什么‘难以启齿的往事’吧，。是刚才忽然想起了我刚毕业的时候，每个月拿两千块钱，在春申市租二百块一个月的房子的经历。”
安惟思靠在椅背上，“二百块一个月，你租的是地下室吗？”
秦空摆了摆手，“二百块可是租不到地下室的。”
“我当时是和两个人一起租一个单间，每天轮流使用那个只能放得下一张床的单间八小时。”秦空带着怀念的口气，“啊，那段恩格尔系数百分之九十的日子我永远也忘不掉。当然，我一点都不喜欢那段日子。”（恩格尔系数：食品支出总额占个人消费支出总额的比重）
秦空摇晃着杯子，“不过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我学到了很多很多在学校里永远都学不到的知识，认识了很多非常有意思的人。虽然最后都和那些人都失去了联系，但我永远不会忘记他们的一切。”
安惟思有些好奇的说道：“你后来没有尝试联系这些朋友吗？”
秦空摇了摇头，“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命运啊。我们能做的只是站在原地，然后等着命运把一个个人拉过来，再眼睁睁看着它把一个个人又推走。”
“不过嘛，如果没有和他们失去联系的话，说不定我现在就不会因为自己是个大龄剩男而被同事们嘲笑兜底了。”秦空有些自嘲的说到，“……不，这话说得过了，我和那家伙的关系还没好到那个程度……”
安惟思放下自己的杯子，“不瞒你说，我曾经也经历过那样的日子，只不过和你相比没有交过什么朋友罢了。看来优秀的人总是会有共同点呢。”
“你这算是商业互夸吗……”秦空直起身子把椅子向桌子拉了几分，“好了，这个话题就到这里吧，要不然普通的聊天就要变成比惨大会了。”
秦空看了看四周，“话说回来，葵去哪里了？之前你回老家去了那么长时间，现在她不会也回老家去了吧。”
安惟思向楼上看了几眼，“我让她给老板送水杯去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估计她是又回去玩游戏了吧……”
秦空突然两眼放光，“说到这里，之前我给你推荐的那个游戏，它的剧情、世界观还有人设都是我心中的顶峰。和那些圈钱的游戏相比，这种游戏才是真正的第九艺术。不过就是它的可玩性差了一点，玩的时候总容易坐大牢……”
年轻人和年轻人之间的话题总是很多的，而在两个游戏玩家身上，话题就更多了。当然，赫莱尔、秦空、安惟思等人的关系能好到现在的程度，除了有共同话题之外这个原因之外，或许还是因为这几个人的三观有重合之处。
书店的大门突然响动，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安惟思抬头望去，来人不是赫莱尔、哈娜或是李维，而是一个身材微胖的高挑女性。
安惟思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你是，那天来过店里的小说家！”
小说家对着安惟思打了个欢快的招呼，“呦嗬，店员小哥，我来了。哦，看来老板今天还是不在呢，我还想感谢他的说……可惜了，如果老板在的话，我新小说的灵感也不用担心了……哦对了，小哥，我在这里写一会稿子你不介意吧？嗯，我要一杯橙汁，加热加糖，钱等我续杯之后一起算吧。”
听见这声音，背对着门口的秦空突然打了个寒战，然后缓缓向后望了一眼。
小说家把挎包熟练的搭到椅背上，然后饶有兴味的说道：“欸，今天这里居然有其他客人，今天太阳好像不是从西边出来的吧……哈哈，开个玩笑。抱歉啦先生，我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其他人，所以刚才的声音大了些，如果有打扰到到你的话，对不起。”
秦空扶着头转过身来，“卧槽，果然是你这个老妖婆。”
小说家瞪大了眼，“卧槽，空总你怎么在这？！”
安惟思端着橙汁走了过来，“你们认识？”
……
小说家翘着腿坐在秦空旁边，对他挤了挤眼，“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种雅好，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之后你变了不少呢~”
秦空扶着头，“在这里碰到你这妖妇，算我倒霉……”
安惟思在他们两个对面坐下，“看来有故事啊，不介绍一下吗？”
小说家摸了摸下巴，“哎呀……感觉已经好久没用过自己真名了，要不你也和他们一样，叫我笔名吧。”
秦空黑着脸说道：“这家伙笔名白砂棠，惟思你就叫她棠姐吧，反正我们一直都是这么叫她的。”
安惟思站起身来，“幸会，棠姐，我叫安惟思，你叫我惟思还是小安都行。”
白砂棠握了握手，“不用这么客气，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都是朋友还客气什么。对吧，惟思？”
秦空嫌弃的挪了挪椅子，“别说这种让别人误以为我们关系很好的话好不好。”
安惟思这时来了兴趣，把橙汁推给白砂棠，“棠姐，你和秦空是怎么认识的啊？”
白砂棠端起橙汁摇了摇，“哦这个啊，当年我写第一本小说的时候，空总是我的编辑，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
秦空鄙夷的看来白砂棠一眼，“我是真没想到以你这家伙的文笔居然能在小说界混下去，我还以为你早就改行了呢。”
白砂棠摊了摊手，“这就是我棠某人的能耐，倒是你，离开公司之后就音讯全无了，现在干什么呢？别告诉我你最终还是走了那条路。”
秦空摆了摆手，“我说不会走那条路就不会走那条路，我现在给政府办事，至于为什么没联系你们……唉，不好说啊。”说到这，秦空给安惟思了一个眼神，安惟思立马就明白了秦空的意思。
安惟思迅速岔开话题，“那个棠姐，刚才我听你管秦空叫空总，难不成他曾经是什么公司的老板？”
白砂棠摆了摆手，“不不不，我们之所以管他叫空总，是因为他是富二代，但非要和家里闹矛盾，说什么都要自己在外闯荡……”秦空的咳嗽声打断了白砂棠。
成熟稳重的秦空，在对自己黑历史知根知底的白砂棠面前，像是突然见到了前女友一样，对这段突然接续起来的缘分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