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无畏终章 老班长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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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散在水牛市南面20公里的人字型战线，听到市中心防卫所发出的警报，立刻分调出3辆轻型坦克和5辆装甲车。
然而刚驶入城市1公里，就听到大后方昆特大桥响起巨大的爆炸声。
“装甲特战队，现在立刻前往昆特大桥，严守那里。”
听到总部下达的命令，装甲部队迅速调转车头。
比起城市的骚乱，阵线大后方明显更加重要。
躲在废墟民房之后几近绝望的三人看着装甲车调头，终于吞咽下心头的紧张。
黄家豪咬着牙将背上的老班长往上送了送，跟在黄灿身后，快速向一辆引擎盖严重变形的轿车跑去。
啪嗒啪嗒，黄灿扯着点火线，在老班长断断续续的指导下，车辆终于被打着。
谢天谢地，扶着老班长躺在后座位上，车辆迅速驶出水牛市，偏离主道路向西北方向疾驰。
“呼叫苏哲，呼叫苏哲，你特么的回话啊？”
黄家豪看着脸色苍白到骇人的老班长不停抹着眼泪。
现在连苏哲也联系不上，他瞬间感觉自己又回到刚降落的那个那晚。
恐惧，弱小，胆战心惊。
他这时才意识到离开苏哲，他什么都不是，甚至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失误造成的。
苏哲只字未提，但他自己怎么可能放过自己？
老班长看出了他的心思，伸手摸着他的额头，缓缓说道。
“傻孩子，战场上本来就瞬息万变，不哭，不怪你，不哭！”
听到老班长的安慰，黄家豪再也忍受不住，一下扑在老班长的胸口，号啕大哭。
黄灿抽着鼻子，他现在只顾往前跑，远离敌人装甲部队，心里如同乱麻，一点方向都没有。
苏哲刚接收完李佳传来的通话，一阵欣喜，没想到最后的生路却是在最无法预估的反叛军身上。
“喂喂！黄家豪，往昆特大桥赶！”苏哲看着系统面板越来越远的三个绿点急忙说道。
“苏哲，呜呜，我还以为你死了。”黄家豪哭得泣不成声。
“老班长，他...他？”苏哲犹豫着问道，始终不愿说出那个字。
“卧槽，苏哲小子，你特么少诅咒劳资，劳资还要活着回去当教官呢！哈哈...”
听到对面传来熟悉的大嗓门，苏哲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主干道有支援军的装甲部队正往昆特大桥赶，我们怎么冲过去？”黄灿赶紧问道。
“放心，李佳会拦住他们的。”苏哲说道。
虽然不知道她将如何阻拦一大批装甲部队，但苏哲的话他们已经是下意识去信任。
调转车头沿着海岸线一路向西，渐渐一座横亘在甘吉海峡之上的雄伟垮海大桥横亘在眼前。
也正在此时西北一公里外爆发出巨大的火焰。
浓烟滚滚，一直持续了二十秒才停歇。
“哈哈，苏哲诚不欺我！”黄灿兴奋着笑着，再不敢迟疑，将油门加到最大。
然而就在车辆距离大桥还有2公里时，天空之上，呼啸声刺破耳膜。
两枚喷射着白色火焰的导弹径直朝大桥飞去。
随着一股巨大的蘑菇云升腾而起，巨大的桥梁簌簌垮塌，粗大的钢索脱离束缚，张牙舞爪般的在空中胡乱摇曳着。
“啊！”黄灿绝望的嘶吼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向西，一直向西。”看到大桥被炸断的苏哲咬牙赶紧让他们去和李佳集结。
支援军总指挥，了解到西北方向大批反叛军武装部队向昆特大桥集结，果断下达炸桥命令。
如果让反叛军占领苏南最西防线，后果将不堪设想，苏旦决不允许第三家势力起势，尤其是这些一直躲在山地里的臭虫。
刚发射两枚导弹的武装直升机从天空掠向昆特大桥，一路观察着下方战场的局势，坐在舱门手端机枪的士官脸色越来越黑。
报告完下方的情况，正要命令驾驶员调头，避免反叛军空中集火时，就看到下方一辆破烂的红色轿车沿着海岸线向西狂行。
看到是水牛市的车牌，又是往反叛军方向跑，士官眼神逐渐冷冽。
举起机枪，缓缓对准。
哒哒哒...
子弹沿着车体右侧向后扫射。
看到车盖上密集的弹孔向自己飞来，黄灿吓了一跳。
慌乱中狂打方向盘，踩下的已经分不清是离合还是刹车或是油门。
疾驰中的红色轿车在地上扬起一圈黄沙，来了个180度漂移，又180度回转车身。
“呲呲...呵呵呵...”老班长咧着嘴，嘶哑着嗓音笑道。
“你们蔡阳市车管所的考官都是猪脑子吗？就你这番操作，他们谁特么能做到？居然连科三都没让你通过。”
黄灿哪有心思接话茬，他什么水平他还不知道？
只希望，下次还能一样走运。
“起开，我来。”说着老班长艰难起身，就往前座上爬去。
“啊！老班长，你别乱来，你都大出血了。”黄家豪赶紧捂住老班长腿上的伤口。
老班长差点一个趔趄摔倒，狠狠啐了一口。
“你丫的，不会说话就闭嘴，劳资没流血而亡，先被你小子的话给噎死。”
见一脸惶恐的黄灿时不时撇向自己的腿，老班长语气突然一肃。
“劳资一条腿也比你强，起开！”
黄灿不再迟疑，慢慢站到车座上，将老班长小心挪了过来。
车子一到老班长手上，明显感觉到车身一稳。
低头看着天空掉回头再次俯身向自己冲来的直升机，老班长低吼一声。
“抓稳！”
车子作势往右，可在对方第一枪扫射而下时，车子猛然向左。
头顶士官刚要调整会角度，汽车已经躲避到了直升机另一侧，遮挡住了射击线路。
此后无论直升机怎样向左偏移，汽车都能及时躲过射击角度。
终于，几番尝试过后，直升机一个抬头往上疾驰，飞掠而去。
黄灿一喜，“老班长好样的，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偶像，什么坤坤，都给劳资滚到一边去！”
然而此时，老班长面色丝毫不见喜色，他深知这些只是徒劳的挣扎。
他突然看到前方有片茂密的矮丛，眼神不断变换着。
“看到那片矮丛吗？那里离反叛军位置还有3公里，等会我经过那里，咱们一起跳车，记住，落地即刻隐蔽身形，瞅准机会就往那边跑。”
两人不疑有他，苏哲不在身边，老班长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甚至隐隐发现，苏哲也经常下意识里会遵循老班长的安排。
“准备！”
“三！”
“二！”
“一！”
‘一’字一出，两人迅速打开车门，往下一跳，找好草丛迅速隐蔽。
正担心老班长情况，到处寻找他时，却发现，前方的汽车轰得加紧了油门，朝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啊！老班长！”黄家豪叫喊着就要起身去追，突然被黄灿背后一把扑到。
任他如何反抗，黄灿依旧不管不顾的把他死死压在身下。
看着直升机被班长越带越远，黄灿立马起身，毫不犹豫拽着黄家豪往反叛军方向狂奔。
连续躲避了几番扫射后，老班长咧着嘴哈哈大笑起来。
左手伸出车窗，朝天空狠狠比了个中指。
直升机上的士官握紧拳头，狠狠锤击在舱门上，似乎在埋怨这一切都是驾驶员的过错。
看着直升机缓缓下降，悬停在断崖之外，舱门坐着的黑人士官高傲的看着老班长。
老班长嘴角轻蔑的勾了勾。
从口袋掏出一支压瘪的烟，叼在嘴上，‘啪’得点燃，猛吸一口入肺，顿感神清气爽。
真特么过瘾。
打开耳麦，突然怔了怔。
他想和苏哲说句话，还想和那两个臭小子说一句，还想和吴浩说一句...
真是太贪心了，索性直接扭转到全体接听。
呲呲电流声响起，所有人都是下意识一怔。
“苏哲，你特么的一定要带这帮娃娃们回去，否则，你看我不揍死你丫的！”
刚开口就是连续不断的粗口，不明所以的人都是一脸懵逼。
这人是谁？
然而苏哲第一时间就听出异常。
“老家伙，你想干什么，我不管你做什么，你都必须给我停下来！”苏哲愤怒的嘶吼着。
所有人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老班长！”
“老班长，不要！”
“班长，你要抛弃我了吗？”
...
听到几人的声音，老班长脸上露出粲然笑容。
“吴浩，劳资盼了五年，等你生个娃娃，你特么居然还打着光棍，以后出去别说是我带出来的兵。”
“班长，我求求你，求求你，回来...”
“黄家豪，黄灿，下次有人敢看不起你，给我狠狠的干死他们，自有苏哲那小王八蛋给你们兜底，哈哈...”
“还有你们，我还没见过面的娃娃们，你们好样的，我老陈再活五十年也没本事在苏旦搅风搅雨，我龙国的未来在你们手上，我放心...”
“哈哈....”
耳麦又传来爽朗的笑声，笑声逐渐嘶哑低沉。
“生与死，战火无畏。拼杀间，荣辱与共相随...”
一声声低沉的歌唱，向巨锤敲打在每个人的胸口，痛的怎么也难以咽下。
一双双眼睛满是泪水，似乎未来得及触摸到的什么珍贵的东西就此离去。
随着一阵哒哒哒剧烈的枪响，声音戛然而止。
老班长口中溢出鲜血，嘴角咬着一个铁环，可嘴巴仍在不停蠕动。
“赴...汤...蹈火，全力...职责扞卫－－”
汽车在急速冲刺下，跃出悬崖，径直朝空中的直升机撞去。
然而直升机动都未动，站在舱门的士官，眼睁睁看着车身距离自己还有一米的距离就往下坠落，轻蔑的冷笑一声。
这人是蠢货吗？电影看多了吧？
可恰当此时，舱内地板突然发出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
猛然回头，就看见一颗手雷在地板上咕噜噜滚动。
看着对面山崖悬停的直升机突然爆炸，升腾起熊熊火焰坠入海中，吴浩跪在桥面上，死命的呼叫着‘班长’。
黄灿咬着牙，满面泪水，肩上扛着挣扎的黄家豪，急速跑着，丝毫不敢回头去看。
而苏哲此时正趴在海面上一块儿浮木之上，被钢筋刺穿的肩头不断渗着血。
他眼神通红，呼吸急促，全身颤抖。
看着还有两百米就能抵达的海岸，他咽下早已干涸的口水，转身朝三公里外爆炸的地方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