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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理寺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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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府中,李泰刚到家就面色平静的对着贴身宦官道:“你亲自出手,记着,厚葬。”

宦官答应,转身就去了后宫。

其实李二和李厥都猜错了,顾夫人就是听他之言到东宫去的,包括所说的内容,也是他提前交待的,

他要试探父皇的反应!

顾夫人只当这是李泰对她的信任,殊不知这就是让她去送死。

但显然,李厥把顾夫人给打了,让计划有了些许的意外,

本来他应该是向李二请罪的,但不得不改成了向李二告状,以更加彻底的与此事划清界限。

当然,试探的结果有了。

他坐在中厅,心思不停的变化着,现在他的赢面足有八成,不仅是他如此认为,就连几个心腹之臣也是如此认为。

自前日太子被抓,这两日晚间已经有不少臣子,直接或间接的给他送了礼,

礼物不重,但恰是在表明一个态度。

但是李二对孙子的维护,以及要畅清亲自开口提醒他处死顾夫人,让他又变得幻得幻失起来。

“来人,给舅父请名帖,我要去拜访舅父。”

名帖被很快送出,同样也很快有了回应,长孙无忌说自己身体抱恙,不方便见人。

他面上一冷,直接起身就往外走。

……

李厥来到了大理寺监牢。

皇亲犯错,按照国事家事,分为两个机构来处理,真正的刑部是没有资格审理皇子的。

国事一般都是大理寺,是要诏告众臣和天下的,

家事,则是宗人府。

李厥并不知道,如果历史轨迹不变,在永昌元年他去世之后,就被追封为宗正卿。

只要是监牢,就没有环境好的,阴暗不说,通风不好,让里面充斥着五味杂陈的气味。

李厥刚下地牢,畅清就将皮裘披到了他的身上,因为个子太小,皮裘太大,畅清只得托着衣坠部分,一步一趋的跟着。

在牢监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一座牢房之外。

“需要开门吗?”牢监问道。

“不可,你去吧,此处有我。”畅清让牢监离开,

之所以不让开牢门,他是怕太子失常,万一爆发伤了皇孙。

李厥也不嫌脏,双手扒着牢门就要坐下,畅清见此,赶忙将手里握的皮裘半部分稍稍一折,垫在他的屁股下边,

而后肃立一旁,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父亲,我是厥儿。”

这一会,李厥已经适应里边的光线和气氛,看着角落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喊了声。

或许,已经几天未闻人声,所以对声音很敏感,李承乾几乎是在听到声音的同时,就猛的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在李厥的身上一瞟而过,随即看到了畅清,猛的起身往牢门处扑来。

畅清拉着李厥屁股上的皮裘轻轻一扯,将他拉离了牢门。

“父皇来了,是不是父皇来了?”

畅清的眉头微皱,平淡的回道:“陛下没来,皇孙想你了,请求陛下过来看你。”

听到皇帝没来,李承乾再次萎顿,一屁股跌坐地上,下一刻大哭起来。

哭着哭着,他突然又大笑了起来,双手上举,高呼道:“苍天不公,苍天不公啊…”

说实话,李厥有点鄙夷这个父亲,没有造反的能力,还要硬学别人来这一出,

到了现在不反思自己的过错,还说老天不公平。

妹的,生下来就是皇帝,那叫公平?

不过,这会儿他可不能表现出来。

听到苍天不公,畅清面上微惊,正要出言喝止,却听李厥道:“父亲,你是想害死我和大哥吗?”

李承乾停止哀嚎,接着浑身都颤抖了起来,翻身扑通跪在地上道:

“畅公,求你带话给父皇,儿臣死不足惜,求他一定要放过儿臣的两个孩儿。”

听他如此说,李厥心中的厌恶情绪总算是少了三分,

而旁边的畅清,不仅左跨一步,而且还半转身,虽然太子大错,但这样的礼也不是他能受的。

“父亲安心,母妃和大哥去了弘福寺为皇爷爷祈福,东宫也一切皆好,

孩儿吃得好睡得香,昨晚皇爷爷还来看了我,今日我又见到四叔,他对孩儿甚为疼爱…”

李厥一直在碎碎念,说得很是琐碎,从他的口中,听出每个人都好,倒真像是在安慰自己的父亲,

初时李承乾尚显烦躁,不过片刻,也真安静细听起来。

只是畅清看了眼李厥,眼神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公子,该走了,此处甚寒,久待对你身体不利。”

相较之前,畅清的语气变得温和少许。

李厥也很听劝,起身先对着畅清咧嘴一笑,这才对着牢中的李承乾道:

“父亲,孩儿先走了,若是皇爷爷消了气,我再来看你。”

李厥刚起身,直接趴在地上给李承乾磕了一个,这才如同来时一样,畅清托着尾巴走出地牢。

将出门碰到牢监前来送行,畅清平淡道:“太子身份尊贵,虽入得牢狱,但不可煎迫,你懂得不?”

“小人不敢!”牢监扑通跪地,额上瞬间落下冷汗。

畅清不再多言,两人接着往外走。

“可惜皇爷爷的皮裘给我弄脏了。”

见到畅清收起的皮裘,李厥有些郁闷的道,不过片刻却展颜道:“没事,等我长大,射一只大虫,给皇爷爷做一件更好的。”

畅清将他扶上辇,这才启程。

大唐之所以将老虎叫大虫,乃是李渊的父亲叫李虎,为了避讳长辈的字,所以称之为大虫。

畅清直接将李厥送至东宫,叮嘱奴婢们细心照看着,这才急急忙忙的赶回太极宫。

甘露殿中,心中有了主意的李二振作起来,开始处理各地的奏折。

今年自年初,他的心气就不算很顺,正月未完,魏征病逝,

他悲伤不已,曾写下‘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的千古名言,

三月先是代州都督刘兰谋反,后被诛,接着又是齐王佑谋反,再就是太子和集君集,

想到侯军集,李二的面上再度阴郁。

他早知侯君集有反心,但也不止一次的试探对方,就是要提醒对方,不要谋反,最后还是负了他啊。

恰在此时,畅清走了进来,安静的站在老位置。

李二抬头看了一眼,低头继续审阅奏章,嘴中却道:“太子何言?”

“初言苍天不公。”

听到苍天不公四字,李二手中笔一顿,下一刻已被捏得咯咯作响。

他是天子,自己儿子居然喊出苍天不公,这让他如何不怒,造反本已无君无父,现在还不知悔改吗?

不过片刻,他突然神情又恢复如初,而且嘴角浮现一丝微笑,

他想到了今日问孙儿对佛的看法,自己孙儿当时批评,好像也用了无君无父四字。

“你没有替朕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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