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睦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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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厥之所以一口断定阴柔儿尚有家人在,一是她表现的过于怕死,早先拿着强,以为李厥肯定会有求于她,到时再谈条件。
但昨夜那雷霆之威,再加上岭南的军队居然出现在韶州之地,她便知晓,李厥之前说的是真的,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她怕死吗?
若是没有他人羁绊,她兴许是不怕的,所以她才迫不急待的跟李厥摊牌,不说争取生机,至少给她安排一些事的机会。
此刻,她心中七上八下,有些悔恨自己刚刚过于心急,从而露出破绽。
她没有说实话,因为当时不仅她不在齐州,她还带走了自己的幼弟,那可是阴家的独苗儿。
她怕李厥会出尔反尔,等自己将人交给对方,到时便将两人一起杀了,但若是不交,她也清楚,李厥如果让人去查,很容易便能找得到,
毕竟阴家造反被诛,往日好友皆避之不及,当时的她也只能将幼弟交由乳娘来带,只要查到乳娘便能找到幼弟。
到底是一个女人,心中纠结一时之间没了主意,只是暗自落泪。
马车一阵的晃动,随即一个身影进来,看到武媚和杨忆然,阴柔儿勉强侧过身,面对车壁,不想让两人看到自己柔弱的一面。
“我父亲乃是大唐应国公,如此说,我的出身还要高过你,武德三年其原配去世,我母嫁之为续。
先后育有我姊妹三人,我行二,贞观九年我父亲去世,原配的几个哥哥欺辱我们母女,恰逢陛下巡东都,我便自荐入了宫。
殿下五岁时,一次外出远行,我被指定伺候他,从那以后我便被调入东宫。
殿下允我接我娘妹来长安,又兴建悯孤院,便是魏王府安置在东宫的奸细想要谋害殿下,事后他也犹豫一番将人给放了,
说这些我只是想告诉你两点,一是你的身份并不比谁高贵到哪,其二殿下既然答应你的事,便一定不会言尔无信。”
武媚说完,便看向杨忆然,对方也将自己的身世和这段时间的经历给说了。
“呐,殿下胸怀天下,你以为他是在算计你,说句实话,他还真没那功夫,我和忆然妹子戏耍过你,但也怜你同为女人,如何,便看你自己的吧。”
……
因为冯智戴到来的原因,所以李厥没有进韶州城,但因他要去睦州,便从旁边的一条小道。
落日时分,他们经过了一个僚寨,还未靠近便听到寨中很是热闹,李厥让人去探听,没一会便回禀说听不懂对方的言语,问道于盲。
此刻寨中族老似乎也听闻有大量外地人来,在数十位年轻人手持棍棒的护拥下,来到近前。
族老看到对方手中握的长刀,再看自己人手中的农具棍棒心中本能的一紧,推开要拦他不要上前的年轻人,走到同样被簇拥在中间的李厥面前,哇哇的一顿输出。
“老人家不必怕,我们只是路过,不知寨中有无会说官言的,你说的我听不懂。”
老头还在那哇哇个不停,好吧,看来李厥说的他也听不懂。
想想后世普通话的普及,是多么伟大的一项工程,就算很多地方老人不会说,但也能听得懂啊。
李厥将目光看向冯明淳和杨忆然,结果两人也齐齐摇头,老头的话和岭南语也不是一个体系。
恰在此时,马车里传来阴柔儿的声音,“老人是问你们干什么的,他们寨子穷蔽,无甚粮食和财货。”
“把她松了扶出来。”李厥话刚完,武媚便将阴柔儿扶了出来。
“告诉老人家,就说我们是过路的,想在此地歇脚,可以给钱的。”
阴柔儿便向老人家解释起来,许是听闻对他们没有恶意,老头面上的神情倒是松驰下来,不过片刻又再度为难。
“老人家说,他们是莫徭蛮,今天正是节日所以才会这么热闹,本该请贵客一起过节,但你们人太多,他们准备的食物怕全给了你们也不够。”
这次曹城和席君买两人都安排了重任,先行往睦、越两州去了,也带走了大半的护卫,即便如此,李厥现在身边也还有一百多人。
至于说莫徭蛮,便是以后的瑶族。
“告诉老人家,我们不需要他们的吃食,自带的有,只需提供一处平坦之地,再告诉我们饮水在何处便可。”
这次老头没有再推辞,示意他们跟着走,来到一处平坦之地,指向一个角落,又说了几句。
“老人说,中间的地场今晚是过节的地场地,只得委屈你们在此处安顿。”
李厥让无意从马车里取出十贯钱,递给了老者,阴柔儿又叽叽喳喳的和老者说了一通,老者也不客气接过便高兴的离开了。
“你和老人说了什么?”
“此地封闭,他们并不识钱财之利,我只是告诉他们,可以到镇上换换千斤粟米,所以老者才会如此高兴。”
说罢,沉吟片刻道:“你不怕我乱说,若是我怂恿他们说你们是坏人,对你们不利呢?”
“其一你暂时还不想死,其二对方不一定会听你的,其三就算他们真受人怂恿,那也无非是以卵击石,你见过雷火之威的。”
阴柔儿突然有一些懊恼,她多希望从李厥的面上看到一丝的慌乱,但这家伙就一直很镇定,好像所有事都能掌握一样。
“我说了谎,我家还有一幼弟,便寄在搏州我乳娘家中,望殿下,言而有信。”说罢,她再度跪在了李厥的面前。
“孤不杀你,是因你虽有谋反之心,但也是一片纯孝,且目前所观大恶之事与尔无直接干系,去吧,孤还不屑于对一个女子出尔反尔。”
阴柔儿再度磕了头,便离开,再度上了之前的马车。
此刻,大家也在忙着支帐篷,李厥则想着其他事,坐在一边沉思。
“殿下,帐篷弄好了,您先进去歇息。”无意上前禀报道。
李厥进入一间帐篷,无意挑亮已点燃的烛火。
“铺纸研墨,孤要给长安写信。”
无意应喏,便将带的纸墨之类放到台子上,片刻通知说好了,李厥坐下之后,沉吟片刻便写了起来。
潮州、韶州的事他需要和皇爷爷通个气,让朝堂尽快的动作起来,不能真让这帮人逍遥法外。
又给言先生去了封信,让他着手把阴柔儿的弟弟接到东宫。
放下笔,无意便忙着装信封漆,李厥也叹了口气,离长安已有七个多月,还是挺想念的。
……
pS:家中老人明天出院,我会恢复正常更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