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色兽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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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大龟再一次朝自己伸过来的黑青头颅，小红鲤这次没有退缩：
“我是金龙鲤。你呢大龟？你是只什么龟？”看着已经不再有光晕附身的凶猛巨物，金龙鲤好奇地问道。
“明明是条锦鲤，却偏要把自己叫做金龙鲤！”巨龟内心哂笑，那我还是龙龟呢！
“我是天龙神龟！”巨龟豪迈的气势，大声回荡在金龙鲤的脑海里。
“瞎说！你才不是龙龟呢！龙龟比你强多了！而且龙龟背上的花纹，也和你的不一样！”金龙鲤毫不客气地反驳。
巨龟身形一僵，不由十分尴尬。他额头上渗出一丝冷汗，心中有些慌乱：这大锦鲤说话，都不知道委婉一点的吗？
直到勉强压下了难堪的情绪后，他才讪讪地开口：
“呵呵呵，我当然不是龙龟了，我其实是一只鳄龟。”
巨龟故作沉稳地回答，努力想要挤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来。
“哈哈哈哈，你可比龙龟弱多啦！你需要保护，我可以保护你！”肥硕的金龙鲤欢快地雀跃着，满脸都是热烈的期待。
听了金龙鲤的话，巨龟不由呆立当场：“呃呃……”不过他很快就忽略掉了对方的后半句话，然后抓住重点追问道：
“龙龟比我强大？他们有多强大？”
金龙鲤停了下来，他凑近巨龟上下审视了一番后，才退后了一些对他说：
“龙龟很能睡，越是能睡的龙龟就越强大。我见到的那个是三星龙龟，背上的花纹，已经形成三个完整的星星了。他最长的时候，一觉就能睡上一两百年。”
“你一觉才只能睡几个月，这次才四个多月。”金龙鲤摇头晃脑地说道。
四个多月？巨龟心里有些纳闷，怎么感觉不过就是睡了一晚上的时间，这就能有四个多月？
好吧，就算是四个多月好了。于是他又接着问：
“我怎么感觉不到时间？这里这么黑，你怎么知道时间的？”
“哈哈哈，你就是个傻大个，傻乎乎的啥都不知道！”小家伙摇摆着尾巴，呵呵呵地笑着说：
“这里的潭水每一次高高升起，再落回去，就是一个月。”
金龙鲤闪动着一双生动的大眼睛，认真地对巨龟说：
“你这么笨，迟早会被人家吃掉的！你还是跟着我一起过吧，我可以保护你！”
笨？保护？巨龟额头上再次渗出了一层冷汗——难道我就这么招人可怜？莫非你看不出我这具身体的强悍？
巨龟阴沉着脸色，但还是陷入了思索：“说我笨？”
不过真要说起来，他还确实是经常犯蠢。对方所说的，也不能算是全错。而且，如果这真是一个危险的世界的话，那么像他这样一个经常犯蠢的大块头儿，还真是很容易成为别人的猎物呢。
“好吧，让我来换个思路……”巨龟暗想。
“虽然我不是真蠢，不过我可以暂时跟着这个小家伙混，一切就按照他说的去做好了。”
“一切有他在前面顶着，只要不让我打前锋，不让我吃亏，那我就跟着这个小家伙，也没有什么关系。就当是跟着一个向导，先把这个世界，好好熟悉一下再说。”
于是他俯低身段，尽量摆出一副卑躬阿谀的姿态，用柔和的语气低声说：
“好吧，那我就跟着你了。你可要保护我哦，你可不能让我吃亏！”
“哈哈哈哈哈！”龙鲤欢快的声音，就像是一串银铃似的，回荡在洞窟里。他毫不犹豫地保证道：
“你放心！跟着我，我就一定会保护你！有我罩着你，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
……
快乐的时光短暂而单调，巨龟自此成了龙鲤的忠实伙伴儿。
冲锋！厮杀！一个横扫！一个冲撞！
巨龟早已把“不打前锋不吃亏”的铁律置之脑后，冲锋陷阵、奋勇厮杀，然后……大快朵颐。
冰澈的寒潭其深无比，越是向下越是宽阔。
巨龟每当睡醒了，就跟着龙鲤朝深处闯荡；每当困了，便回到潭边憩息修行。
神秘的月光不再出现，龙鲤也似乎早已忘记。生活过得简单而自然，而巨龟快乐的日子，就这样过去了一年又一年。
……
一只鲜红的巨蟹，举着一对斑点大钳朝上方游来，身后跟着两只小一些的同类。他们时而翻卷到一起抱成一团，时而又分开来、一前两后地快速浮起。巨龟毫无察觉，而金龙鲤早已发现。
“三只大蟹，他们上来了，你很快就能看见了。”龙鲤盯着前方没有回头，他对巨龟吩咐道：“等会儿你要快一点，先杀那个大的。”
可龙鲤一想到热血上头的大龟，到时候可不一定分得清大小和数字的概念，便再次叮嘱道：
“就是先干掉最前面的那个，那个最大。”
“管他那么多，来一个干一个！”巨龟脑子有些发沉。杀意混合着血脉的影响，热血涌动下脑筋也不太灵光。他用力抽动着鼻翼，想要早些发现对方的踪迹。
一大团稀疏乌黑的影子从下方浮现，巨龟虽然看不清楚，但早已知道那就是目标，他翻动四肢快速扑去。
双方的距离转眼接近，巨龟也不去管对方有没有察觉，心念一动之下，就已经出现在了对方的眼前！
惊诧的巨蟹，甚至还来不及开口……
“嘭嚓——”
一个巨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山般地冲撞，令大蟹全身散架当场完蛋！四只乌黑如镰刀般的锋利阴影随之划过，后面跟着的两个红蟹，也一死一伤！
“呼噜——”
激流掺染着鲜血裹着巨龟，一下子又出现在了唯一的这个还没死掉的红蟹面前，狰狞的头颈狠狠一甩，最后一个对手也立时了账！
跟以往不同，这次冥冥中的强烈吸引，不再是来自血肉了。
巨龟的两条前肢，直接插入了红蟹的身体，再朝两边一分！一大团污物中，巨龟的大口如同一条蛇吻，精准地叼住了一枚细小的血卵。这枚血卵在水流地冲刷下，倒映着微弱的琉璃光泽。
巨龟来不及细品，囫囵吞下后就猛然转身，扑向了另一具红蟹的尸体，如法炮制地再度吞下了一枚血卵。然后才又回过头来，冲向了最先死去的那只最大的巨蟹。
然而这次扑了个空，龙鲤已经抢先了一步，徒留下一具没有血卵的巨蟹残躯。
滚热的血液从巨龟的腹部升起，并向着大脑一波波涌来。这种感觉与之前的进食完全不同，它强烈地刺激着巨龟的本能渴望——
即使扑空了，巨龟也没有丝毫耽搁，他疯狂地撕咬着巨蟹的尸体，周围转眼间，就变得一片狼藉浑浊不堪。
……
潭边的巨龟惬意地趴在水中，虽然肚腹不再是那么鼓胀难受，但体内热流的冲刷，依旧没有停歇——
真是舒坦啊，巨龟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
眼角倏忽飘过龙鲤的身影，巨龟这才猛然想起那只最大的红蟹的血卵来。他一骨碌爬起身来，怒视着龙鲤质问道：
“你凭什么抢我的东西！那是什么？他们肚子里那血卵是什么？”
龙鲤轻快地在巨龟身前来回游动，并漫不经心地随口回答：
“那是兽晶，你身体里也有。”
龙鲤优哉游哉地吐出来一串水泡，丝毫没有察觉到巨龟的恼怒，他接着说：
“灵兽只要开了灵，那就有了兽晶，有了兽晶才能互相交流。等到灵兽以后开始化形了，兽晶就凝结成灵丹了。”
“开灵？化形？”巨龟的眼神中满是疑惑和讶异，愤怒的情绪也随之淡去。
“不开灵只有本能，和野兽也差不多，只是血脉强了一点。不看血脉，是分不出灵兽和野兽的区别的。”龙鲤在水里接连翻了两个身，才又接着说道。
“什么是开灵？什么是化形？“巨龟忍不住问道。
“开了灵，就有了灵智能够思考了。至于化形？你还早着呢，多吃点兽晶，可能会快一点吧。”
龙鲤游到巨龟的跟前，不停地旋转着身躯。红色的鱼鳞，在巨龟的眸子里映着淡淡的金光。龙鲤洋洋得意地问巨龟：
“怎么样？兽晶的味道好吃吗？跟着我，好处多着呢！”
巨龟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混账！这混蛋竟然算计我！”
他心中暗自思忖：“我这脑子真是被猪啃了，竟然被他算计了这么久！每次都是我顶在前面打头阵，难道我是炮灰不成！”
“不过好在嘛，每顿吃得都还不错！对嘛，吃得快才能长得快。”看着自己一身日渐肥壮的身躯，巨龟一时间，又有些拎不清重点。
“说起来，这小混蛋的眼力还真是好啊。”不是靠着对方的眼力，这深潭里的好多猎物，巨龟自己根本发现不了……
随着热血慢慢地从脑海中退去，巨龟的思维也逐渐回复了一些正常：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乌龟脑子太麻烦、太容易出问题了。”
一瞬间，他就发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并萌生了一个全新的想法：
“不行，不能要这个龟身了，对智力影响太大了，要想办法尽快恢复人身。”
“这个乌龟身体不能要了！对，要化形，要尽快化形！”
巨龟在潭水中转身背过脸去，他把尾巴冲着金龙鲤，闷闷地传声：
“下次战斗的时候，你先上！你说过你会保护我的！”
虽然他心里完全不想去理会这个混蛋，但他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这才又趴下去眯上了眼睛。
“下次我再也不打前锋了！我可不是别人的炮灰！”他在心底愤愤地对自己说。
“哈哈哈哈哈！”龙鲤银铃般的笑声，不停回荡在巨龟的耳边，这令他愈发气闷。他干脆闭眼装死，不予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