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就是讹诈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惊蝉脱壳!
子青醒悟过来,这两个人是蛮狘和荒徙,他们俩脱下了军装伪装成了赵国人的样子追来了大车铺客栈。是来追踪自己来的么?自己是在什么地方露出破绽了?
想想又不可能,心里却很忐忑。感觉还是躲着他们比妥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与他们打交道是最好的。毕竟这儿属于斥候营的地盘,若怒了他们,被扣在这儿就麻烦了。他必须先回洛邑,有事情在洛邑解决。再说了,就他们俩,能够找到自己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忽然,他笑了起来,自己就是做贼心虚,弄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啊。怎么就确定他们就是冲自己来的呢?
他的眼睛不再盯着他们俩,低头笃悠悠地吃完了面条。
撂下筷子四周张望了一下,没有看见那两人的身影。
到了大车铺客栈柜台,眼睛四处察看了一番,也没有发现他们俩的身影。
他心里一囍,乐滋滋地与掌柜的谈好了价钱,然后跟着小二往大车铺马厩那儿走去。
看着店小二套上了马车,刚要跨上车辕,身后传来了一个冰冷冷的声音:“别动,你被捕了。”随着话音,一把刀搁在了他的脖子上。
是蛮狘和荒徙,他们躲在马厩两侧门里,一直守到了现在,脸色冻得发青。
“举起手。”荒徙拿过了他的行李包,麻利地将他浑身上下搜了一下,摸走了他的匕首。
“是你们啊?为什么抓我?”子青心里猛然颤了一下,脸上挤出惊讶和疑惑。
“装什么糊涂啊?杀了乧尺还想逃么?”蛮狘拿出哗哗作响的铁链子,愤怒的叱呵道。
“啊?乧尺死了么?”他是真的大吃一惊,乧尺的尸体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震惊之余,子青只能继续装傻充愣,露出一脸懵逼样:“奇怪,我什么时候杀了他?”
蛮狘瞪着他道:“哼,我们已经掌握了你杀人的证据,你抵赖不了啦,跟我们回斥候营吧!”
很绝望的感觉笼罩住了他,蛮狘的态度表明,自己有把柄落到斥候营手里了。
但是,自己杀乧尺的时候已经查看过周围的情况,寒风凛冽,白雪弥漫,就是鬼也冻得躲起来了。要说杀人证据,那根腰带?已经被自己扔进炉膛化为了灰烬……他感觉到了反常,心头一个激灵:蛮狘是在讹诈自己?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好吧,我跟你们回斥候营。”子青装着非常恼火的样子,瞅了他们一眼,淡淡地对蛮狘、荒徙道:“这样,拜托你们向秦国太子府发一封鸡毛信,告诉我们博士,我被光狼城斥候营扣住了,不能按计划回秦国太子府了。拜托。”
他一本正经地冲他们俩躬腰作揖。
子青淡然的态度让他们懵逼了,失望的眼神一览无遗。楞了一下,他们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荒徙拎起了行李包,蛮狘将子青的手坳在背后用铁链反锁住,拽着他的肩旁把他拖进了大车铺客栈的一个房间。
房间里的两个人伙计见状赶紧溜了出去。
荒徙打开行李包,里面除了绳子、弩和几支弩箭,几乎空空如也。他用手指在包内四处摸了一下,没有任何发现。接着,他又不甘地对子青的身体细细的重新搜索了一遍。
“你带着一只空旅行包跑到光狼城,不嫌累赘么?”蛮狘没好气地问。
“来的时候在关城换上了赵国的长袍袄,把紧身衣放在了里面。受伤以后,长袍袄在诊所里被巫师撕碎了,只能将紧身衣穿上,套了这件新买的长袍袄,所以旅行包就空了。”子青瞅着他解释了一番,随后不服气地道:“不过,即便我带了一个空旅行包,我自己不嫌累赘,碍你什么事了?狗拿耗子……”
“啪”地一下,蛮狘挥拳朝他脸上打了一下,制止了他说话。
“匕首呢?”荒徙问。
“不是先前被你搜走了么?”子青被蛮狘打了一拳,心里陡然也有了火气,瞪了荒徙一眼。
“混蛋!”荒徙也发怒了,道:“我是问你杀乧尺的那把匕首,你藏在哪里了?”
哪里有什么匕首?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子青态度僵硬起来,辩解道:“我不知道。乧尺的死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蛮狘气极了,冲到子青面前,一支手扯住他的衣领,一支手挥拳猛击他的腹部。
子青被打得岔了气,腰都直不起来了,脸色灰白地蹲在了地上。
“告诉你,穆二队长检查了乧尺的尸体,乧尺是被勒死的。”荒徙在旁解释道:“而且是先被匕首袭击了后背部,那把匕首纤细,导致他昏死,然后才被勒死。这说明是熟人作案,趁乧尺不备袭击了他。从后脑遭受打击的位置看,作案人身高与乧尺差不多。根据留在乧尺背部的淤血痕迹分析,乧尺进行了激烈的抵抗,如果不是乧尺透不过气,他的劲道要比作案人要强多了,死的人也许就不是乧尺了。所以,作案人的人力气根本就比不过乧尺,应该是一个受过伤的人,有力使不出。所以,从你与乧尺的关系、你的身高和你受伤情况分析,你就是那个勒死乧尺的人。”
子青有点懵,穆二的分析很有条理,看起来乔诡的门生还真是厉害,自己还真没有理由驳斥他的分析判断。纤细的匕首?穆二认为乧尺背上那个洞眼是匕首捅的?呵呵,好笑。
他不屑地笑着摇了摇头。蛮狘以为子青的摇头是否认了自己刚才的说法,不由地怒声补充道:“你以为不承认我们就没有办法确认你是凶手了么?老实说,你不说也没有用,我们已经找到了目击你与乧尺一起走出诊所大门的人。”
子青的心狂跳了几下,他被蛮狘提醒了,果真有目击证人么?自己根本就没有走诊所的大门啊!
那时,他们都穿着便衣,路上也没有行人,寒风呼啸中,即便有人看见也不会在意。再说,他围着围巾,乧尺的头几乎缩在了长袍袄里,根本没有人能看到他们的脸。作证这种事,呵呵,没有看清楚是不可能出面作证的。再说,他们俩穿着便衣,不像是要逮捕他的样子……忽然他明白了,他们是在讹诈自己!
他抬头看着蛮狘摇了摇头:“前晚雪很大,那么冷的天,护士是不会同意我走出诊所的。哎,护士乐葭可以为我作证的,我们一直在聊天,她可以证明我……”
话音未落,蛮狘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上。
子青很得意,蛮狘是狗急跳墙了,原来他们就是没有找到证据。但是,伤口很疼,疼到有发颤的感觉。
荒徙把行李包收了起来,蹲在倒在地上的子青身边,对他悄声道:“子青,你就承认了吧,你与乧尺一起出门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凭你在秦国太子府的身份,没人能动你的,就别白白挨揍了。”
他的意思,是想帮着子青说话的,让子青机灵点。
子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装着感恩的样子悄声道:“关键是我与乧尺一点也不熟,要一起出去也得有理由啊?再说,这样的话,乐葭护士要怀疑我为什么说谎了。”
荒徙起身无言地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步,与蛮狘对视了一眼,对子青道:“走吧,上马车去。”
“不回斥候营了么?”子青抬头看着他,嘴角的血流到了下巴上:“对我的审查结束了是么?那么,请将我的照身帖和匕首还给我。”
“谁说审查结束了?告诉你,审查只是刚刚开始,事情远没有到结束的地步。”蛮狘瞪着他,把子青的照身帖放在了自己的袖兜里:“所以,你到秦国太子府前,是我们的犯人,在我们的羁押之下,你给我老老实实的。”
子青很惊诧,楞了一会后笑了起来,咬牙站起身,朝他们躬腰作揖道:“呵呵,这么说二位是要陪我回洛邑啊?哎呀,真好啊,至少一路上不寂寞了。那就有劳二位了。谢谢,希望我们相处愉快。”
荒徙躬腰作揖回礼道:“感谢子青的理解,合作愉快。”
在蛮狘和荒徙的押送下,子青上了大车铺的一辆马车。
子青戴着一顶翻毛皮帽,穿着藏青色棉长袍袄,被铁链捆锁着的手臂被一条藏青色围巾起,与他们两个穿着寒酸袄袍的人服饰相比,他们俩就像是两个尾随少爷的下人。
这让他们俩的脸色灰了下来,推搡着子青,上了马车。
子青一言不发地上了马车。他浑身不舒服,除了挨了蛮狘的揍,心里有了很大的气。
马车厢还是很宽敞的,挨了揍的子青疼的感觉更浓了,身体很虚弱。他摘下帽子放在车厢的地板上,脚朝车厢门帘,顺行前进的方向躺了下来。蛮狘和荒徙则跪坐在他两旁,瞅着子青也没有吱声。
马车夫一声吆喝,马起步了。子青扭头朝他们道:“你们就打算这么一直绑着我么?什么时候给我解开?”
蛮狘走到他跟前,二话不说,解开他的铁链子,麻利把铁链的一端套在他的左手上绕了一圈锁了,将铁链另一端系在了马车厢架子上锁住,随后躬腰道:“子青,我们奉命押送你回洛邑。从现在起,你的一举一动全部在我们的控制之下,直到你回到洛邑秦国太子府……”
子青很是吃惊,看着被锁住的左手道:“蛮狘,是你们队长让把我锁起来的么?我可是秦国太子府的门客,你们斥候营没有权利锁铐我的……”
蛮狘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道:“你别和我说这些没用的,我是军人,只知道服从命令。再说了,是太子府将你委托给我们斥候营管理的,怎么管理必须服从我们穆二将军的命令。把你锁住你也是一种管理办法。”
子青笑了,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这个理由倒是冠冕堂皇。其实,你就是怕我揍你呗!一个没有武士精神的怕死鬼而已。”
“你说什么?”蛮狘霍地站起了身,双眼瞪出了火。
“我说你就是一个没有武士精神的窝囊废!就会捆起我来打我。有种你把铁链解开,我们俩交手试试?”虽然浑身疼痛,子青硬是装出一副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记得在仙鹤山时,那些学武的人常常因为扯上武士精神以后必然会打架,他今天也要试试。
“混蛋!”蛮狘果然气得大叫,子青在他眼里只是个小白脸,竟然敢这样对他说话,他咽不下这口气。他立刻起身开始解子青手腕上的铁链,并且扭头对荒徙道:“麻烦荒徙兄做一次见证,是他自己求我打他的!哼哼,这一次我要揍得他屁滚尿流……”
很快,他就为子青解开了铁链,把铁链挂在了马车厢窗户上。
“蛮狘……”荒徙打断了蛮狘的话,很是担心他的冲动。
“没事,”蛮狘直接截住了他的话,道:“你拿着弩站到一旁,只要他敢下车厢,你就射杀了他。”
“这话说反了,荒徙,如果他被我揍得受不了要逃到门外去,请提醒我不要追着他打。”子青已经起身站在了蛮狘面前,笑着插话,然后朝荒徙作揖道:“拜托了。”
“你这个混蛋!”蛮狘气疯了,挥拳朝子青的脸就是一拳。
子青侧头躲过蛮狘的拳头,赶步上前,抬膝往上一顶。车厢里空间有限,蛮狘以为子青是要抱摔他,猝不及防膝盖的袭击,双手捂住下身,疼得弯下了腰。子青立刻左右开弓,朝他脸上一阵猛击,把他打倒在地。
“行了……住手!别打了。”荒徙急得叫了起来,用弩弓指着子青威胁道:“住手!听见了么?坐下来!”
“卧槽,”跪在地上的蛮狘还捂着下身:“你特么就会来这种下三烂的招数啊?”
“这种招数还烂么?总比某些人锁住人打强多了吧?”子青毫不在意地躺在地板上,听凭荒徙将他的左手用铁链重新圈起、锁住。他已经精疲力竭,需要躺下休息了,嘴里却还在讥笑。
“你……我特么的一刀捅了你。”蛮狘是气歪了,忍不住拔出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