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又见石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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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忌不嘬奶了,狠狠地咬了翟婵一下。
“哟!你个小祖宗,又咬我?”他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咬翟婵了,这一咬让翟婵猝不及防,她疼得蹙起了眉:“干什么又咬我啊?是……”
她已经察觉,但凡无忌咬自己,一定是有危险情况面临,这已经被几次三番的咬所证实。现在,无忌又咬自己,一定是有危机来了。翟婵反应过来,思索了一会,吩咐毕氏道:“娘,你去城里要小心着点,我估计这段时间那帮凶手一定找我们找疯了。”
“他们还在找吗?”毕氏吃了一惊:“现在都快过去两个月了……”
“肯定在找!他们事后没有找到我们尸体,没法向他们主子交差,是不会甘心的,一定会四处找我们。毕竟我们是在草州城失去踪影的,这儿距离郁郅城不算很远,他们一定会找到草州城来。
而发生了这么一个大案子,义渠朝廷一定会十分关注,也会责令郁郅城和草州城县衙找我们。再说石颇,他知道我们在夏季牧场的院子被火烧了,也知道我们逃出去了。但是,活要见人死要尸,他要向姬圉报告就一定要找到我们的下落。而找我们最便捷的办法是通过县衙发布海捕文书。他在义渠有不少结拜兄弟,我想,草州城现在一定贴满了画着我俩画像的海捕文书,悬赏金少不了。”翟婵肯定地道。
“哦。”想起石颇的凶横,毕氏的心颤了起来,那人可是比月狼凶狠多了。她的脸色灰了下来。
翟婵把毕氏的忐忑看在了眼里,疑惑地问道:“娘,只要我们猫在院子里,是不会出问题的……你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没有。”毕氏摇摇头,心神不宁地道:“就是今天早上有一个男人来找张霞。她出院去和他在外面唠叨了很长时间……以前从来没有过。”
“我们在这里住得太久了,那两个女人也想家了,他们家人找来也是正常的。我们要尽快动身去中山国。”翟婵想了一下道。见毕氏疑狐的样子,解释道:“中山国是太子给我指定的首选隐居地,到了中山国安全就没有问题了。”
“现在走合适吗?”毕氏很担心,道:“再躲一阵,等他们死心了才好。”
翟婵摇头道:“就怕夜长梦多。如果张霞和那个男人说起了我们,他如果见过府衙的海捕文书,会联想起我们。你说,他会放弃这笔赏金吗?”
毕氏惊楞了。
“最好的出行时机是在冰河解冻前走,这样才能没有阻拦地越过大小河流。现在已经开春,我们已经错过了出走时机,走不走的成还不一定呐。但是,为了躲避杀手,我们不能不走。这样,你到了县城以后,如果发现情况不对劲,你就啥也不要买,马上雇两辆马车,就说去郁郅城。你赶回来后,我们立马离开这儿,去凌城。”翟婵想了一下:“张霞和王翠就让她们回去吧,对她们就说我们去郁郅城了,其他的什么都别说。”
“去郁郅城是要经过草州城的……”毕氏没搞明白:“她们要搭我们的车怎么办?”
“不是两辆马车吗?我们拿上东西就走了。你对她们说,那一辆马车是雇来给她们用的,家里她们用的被子、锅碗还有那些剩下的东西都给她们了,让她们收拾一下都带走吧。她们没有准备,肯定要收拾一会的,等她们收拾完,我们早走得没影了。”
“我懂了。家里的那些鸡蛋和红薯让王嫂煮了吧?我们可以带在路上吃的,蛋黄可以弄成糊给无忌吃。”毕氏道:“其他就算了。”
“也行。但是,不能让她们察觉了……”翟婵迟疑地答应了。
无忌不放心,夜长梦多,赖在这个地方已经没有意义,现在需要的是立刻行动。他又咬了翟婵一下,翟婵疼哆嗦了一下,很愤怒,不给他吃奶了。放下无忌,有感觉不对头,又想了一下,当机立断地道:“干脆,说走就走!你回来以后我们马上就走,省的夜长梦多。”
“行!”毕氏吁了一口气,去城里了。
毕氏去了一整天,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擦黑了。她带了几个苹果,怀里抱着一大壶牛奶,匆匆进了翟婵的房间。
见毕氏进来,翟婵朝炕边上挪了一下,示意毕氏坐下,然后轻声问道:“怎么样,有动静么?”
她对翟婵的耳朵道:“城里到处贴着通缉我们的海捕文书,上面有我们俩的画像,悬赏奖励百两银子,很吓人的。”
“海捕文书?这么说义渠的县令已经行动起来了?”翟婵很忐忑,见毕氏一脸的忧虑,笑着安慰她道:“娘,别怕,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反正我们不会再进草州城了!”
“我还看见了石颇,”毕氏惊恐不安地继续道:“他正带着翟拓和一帮衙役在大街上转悠呐,像是在找我们。这个如恶狼一般的人,被他逮着,我们就完啦。”
“哪那么容易被他逮住?”翟婵冷冷地嘟囔了依旧,随后没有再说话,抱着无忌发起了呆。
无忌也很恐惧,石颇竟然这么大张旗鼓地在找翟婵?这让他疑惑又愤然。想起石颇在夏季牧场的杀戮,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石颇,你到底要干什么?怎么就成了费紫茵的死对头?
第二天一早,毕氏先前雇好的一辆马车和一辆马拉板车,按地址找了过来。毕氏让他们进了院子。
翟婵已经将尿布放在包袱中扎好,把熟鸡蛋和红薯装在了一个口袋中和包袱扎在一起。听到毕氏的呼唤,她把无忌放进篮子里,背起包袱,拎着篮子走出屋子,径直钻进了马车厢。
毕氏到翟婵的房间拿起捆好的被子和衣服,放到车厢里后,招呼道:“张嫂、王嫂。”
在院子里一旁站着的、正不知所措的她们立刻聚到了毕氏身边。张霞疑惑地问:“太太……”
毕氏打断了她的话,简洁地说道:“我们要走了,去郁郅城。家里所有剩下的东西,你们都可以拿走,我已经为你们雇了一辆马拉板车,会拉你们回郁郅城的。这是马车钱,王嫂你拿着,到了你家以后,你再付给马夫。这是你们的工钱,都收好吧。”
她们很是不舍,张霞道:“还回草州城吗?”
毕氏懂她话里的意思:“回来后,我会找你们的。就这样了。”
她开了院子门让马车出院子,随后也钻进了车厢,吩咐马夫道:“走吧。”
在院子门口看着马车起步走后,张霞、王翠立刻折回翟婵她们住的房间扫荡去了。
“大哥,我们不去郁郅城了,去凌城。”翟婵掀开车厢帘子吩咐马夫道。
“凌城?”马夫楞了一下:“那可是往赵国的地界……”
“有什么问题么?”翟婵淡然地问道。随后补充了一句:“我有照身帖、车钱不会少给你的……”
“你们俩看起来就不像恶人的样子,并且还带着孩子,我不介意送你们去凌城。去凌城有条小路,路也近了不少,而且还没有关隘,没有人盘查,照身帖就无所谓了。但是,车钱要比去郁郅城贵一倍。”
“这个没有问题。”翟婵点头答应了:“快赶路吧。”
“好嘞!”马夫“得儿”吆喝一声,马车起步了。
从这里到凌城至少有百八十里路,路途遥远,他立即快马加鞭地赶起路来。
乡村土路坎坷,马蹄踢着路面,车后腾起了阵阵的黄尘,马夫的身体随车颠簸,晃晃悠悠地赶着车。
“妹儿……”忽然,马夫唱开了小调,是一种充满苍凉、悲苦、期盼、无望味道的小曲。他寂寞了,在用小调解闷,那调儿很特别,后鼻音重,夹杂着土的掉渣的词:“白天想你街巷里那个转,夜里想你吹不灭那个灯......”
翟婵没有笑,这个小调的味道很合她的心情,莫名的,她对马夫有了好感。
这条道连着官道,官道尽头有岔口,一头去草州城,一头可以去凌城,凌城的道可以通往赵国。
马车厢两边有窗,毕氏看了一下篮子里的无忌后,斜倚在身后的被子上遥看院子的动静。忽然,她慌张地推了一下翟婵的肩,示意她看窗后。
“糟糕!”翟婵扭头看了一眼,脱口而出地叫了一声。
发生了什么事了么?听翟婵的声音很紧张,无忌很恐惧,感觉马车会停下,这个时候可不能停车哦!他装着受惊的样子,咧嘴哭了起来。
翟婵赶紧把他抱了起来,随后又将车厢后面的窗帘撩起一角关注起后面的动向。无忌也看到了,她们马车后面出现了一队人马,看装束是县衙的捕快,正匆匆地朝她们追来。
偏偏在这紧要关头,如无忌所担心的,马车缓缓地慢了下来,马夫的歌声也停了。
翟婵撩起前面车厢帘布查看情况,又吃一惊,前面的道被一队义渠衙役堵住了,那个坐在马背上的义渠校尉……竟然是石颇!他身后那人是翟拓。
翟婵顿时慌乱了起来,前有虎后有狼,这可如何是好?
屏气息声地看了一眼渐渐迫进的捕快们,把关注点集中在了前方,有一个矮个子男人兴冲冲地站在石颇的马前,脸上透着兴奋地的光彩。
翟婵示意毕氏也看了一眼。
毕氏瞥了一眼后大吃一惊,惊恐地对翟婵悄声道:“那个……那个男人,就是与张霞在院子外嘀咕半天的人。”
事情全明白了,毕氏恨得牙直痒。
后面县衙捕快正急急追来,只见前面那个张霞的男人扯着了嗓子朝她们的马车高喊道:“马车站下!站——下——”
翟婵脸色“唰”地一下白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办法让马车掉头回走,而且后面的县衙捕快已经紧追上来,已经被人家包夹了。
她心里暗暗叫苦不迭,前有虎,后有狼,插翅难逃哦!
马车眼看就要停了,无忌大哭起来,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停车啊!
翟婵听着无忌的哭声,心烦意乱,把心一横,冲马夫喝道:“走啊!磨蹭什么!”
马夫犹豫着,既不敢停车,又不敢挥鞭驱马,任由马信步走……
而此时的毕氏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隔着窗帘朦朦胧胧地看着马车往石颇、翟拓跟前去。
“站下!”张霞的男人兴冲冲张开了双臂,欲拦住马车,接着迎着马车往前跨了一步,就在他迈脚的同时,只见寒光一闪,石颇的剑一下子抹了他脖子,他“扑通”一声栽在了地上,血喷了一地。
石颇没再看他一眼,只是怒冲冲地举剑朝马车夫挥了挥,喝道:“走啊!县衙办案,看什么热闹?”
马车夫颤栗着身子,战战兢兢地驱马从倒在血泊里的尸体旁“踏踏”地过去了。
石颇的喝叱声又响了起来:“来啊,把这个黑店的劫匪弄到那个院子里去!院子里还有两个同伙也给我杀了,把院子烧了!”
“诺!”有人大声地应道……
马车从石颇身边过去以后,毕氏将车厢后面的窗帘撩起一条缝,追随起他们的身影。
只见士兵将张霞男人的尸体搬上了马背,两队汇合后向村里走去。
她心花怒放,捂着胸口对翟婵悄声道:“好吓人哦,石颇那脸色,好像阎王的黑脸一样……”
翟婵没有吱声,只顾安慰哭泣的无忌。毕氏见状,也就闭上了嘴。
马夫则默默地赶马一路狂奔,马不停蹄,一直到进入山道后,他才从惊恐中缓过神来,长叹一声:“哎呀,好吓人哦。”
翟婵掀起窗帘看了一下外面,发现马车已经远远地离开了郁郅城外小村庄,马车的车速也慢了下来。
“是啊,杀人,谁不怕啊!”翟婵回应了一句,问道:“大哥,你以前见过么?”
“哎呀,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事……”马夫惊魂未定,嘴里嘀咕道。
“这石颇也不晓得为什么演了这么一出?吓死我了。”毕氏捂住心窝悄声道。
“现在你明白了吧?石颇一直就是我的守护神,开路先锋,现在是给我们殿后。”翟婵难抑内心的激动,强压着嗓子悄声对毕氏道:“脸色不好是他心里正窝火。你想,太子交给他的那支卫队、我们家的家丁,竟然一夜之间被人家灭了,而且我们还下落不明,他能不着急上火么?”
“所以他拿张嫂老公出气了?”毕氏明白了,也很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