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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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瑞其实根本不怕床弩。
是的，这是真心话。作为曾经的陈朝参将，曹瑞手头也曾有过几架床弩，这玩意儿的威力他很清楚，缺点也很清楚。
在落草为寇之后曹瑞也曾经想过再打造几架床弩来作为自己的威慑性武器，很遗憾的是大陈朝撤退的时候，留下了士兵，留下了百姓，唯独带走了官员和工匠，这让对床弩的理解仅限于“威力巨大的，像超大号弩箭一样”的曹大当家实在是没法制造床弩。
当然，哪怕他手上有图纸都没有用，不管是他当年的山寨还是现在的齐天寨，据他所知都没有能够打造床弩的工匠。
是的，齐天寨都没有，因为所有在技能上有所突破的工匠都被林海抽调到了钢铁厂，齐天寨的工业一直被限制在用锤子打铁，能够铸造一把开山刀的水平。
清河县是可以打造床弩的，不过林海一直不喜欢这个武器。虽然威力巨大，但是耗费太大，移动不便，发射速度奇慢无比...总之就是除了射程还行，威力凑合以外，没有一样符合林海对步兵伴随大威力武器的想象的。直到汪良告诉他，这玩意儿就不是用来伴随步兵推进，而是用来阵地战和攻坚战的。
当然，最终说服林海的，还是硝化甘油的低下的产量和难以运输的特性。
所以这次出征，林海带上了床弩，其中有两架就在丁林的第一团。
曹大当家很清楚的知道，以床弩的威力，能够轻松的把他粗制滥造的大盾撕成碎片。但是无所谓，双方距离如此之近，哪怕几张大盾被击碎了也不影响己方的推进，反正哪怕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在这样的时间内，都难以做到发射第二次床弩的。
除非他们久经训练。
但这不可能。
曹大当家很清楚的知道床弩的弩箭有多么的昂贵。哪怕是以大陈朝的财力，都没有足够的军费来让操作床弩的士兵经常训练，尤其是在他曹大当家努力的贪污了军费之后，他敢保证他的士兵在服役期内只会训练一次床弩的发射，如果还能训练第二次，那就是军费贪污得不彻底。
曹大当家队伍里的核心是当年跟着他留下来的陈朝老兵，他们作战英勇，意志坚定，技能娴熟，但是...认识床弩。
在落草后抓来的壮丁绝大部分都不知道床弩为何物，也不知道这个“看起来蛮大”的弩箭到底蕴含了多大的力量，所以他们虽然有感于“清河县就是有钱，做的弩箭都比别家的大”，但是并没有被床弩吓着。
毕竟看起来床弩的弩箭比自己用来打造盾牌的原木要细，那怕什么呢？
老兵们开始不动声色的放缓脚步，尽量让自己的正面隐藏到那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新兵蛋子后面，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整体的阵型开始变得混乱，推进的速度也降了下来。
曹大当家知道现在不是胆怯的时候，他准备鼓舞士气，让士兵们知道，床弩就算是厉害，最多也就发射一次，两架床弩最多毁掉两张大盾，可他足足有四百张大盾，怕什么怕?
“嘭”“嘭”两声闷响。
曹大当家条件反射的趴下，哪怕大盾砸在自己身上也不怕，毕竟命要紧。和他动作一致的是他的那群老兵。
在他曹瑞还是参将的时候，他用心训练了士兵这种躲避床弩的技能，毕竟训练这个不花钱，还能减少伤亡...
极速飞来的弩箭找到了目标，随着巨大的撞击声传来，两张大盾应声而碎，盾后面窝着的几个人瞬时被撕成了碎片，不少残肢在空中飞舞，和鲜血一起撒向了四方。
床弩巨大的威力和血腥的杀人方式震惊了所有人，盾阵安静了几秒钟，随即变得无比嘈杂，在被击毁的盾牌旁边的大盾后面，甚至有呕吐和哭泣的声音传来。
如果不是他曹瑞军法严苛，如果不是落草之后终于懂得了要爱惜士卒，曹大当家知道，自己的壮丁队伍恐怕要直接崩溃掉。
没有人能直面床弩之威。
“大家不要怕，那个是床弩，就是大号的弩箭，发射很慢，他们没时间射出第二箭了，大家扛起盾跟我冲啊。”曹大当家及时的站了出来。
所有的士兵都知道他们的大当家曾经是大陈朝的军官，而这样的人说出的话，尤其是在战场上说出的话，一定是对的。随着曹瑞扛着大盾继续向前进，整个盾阵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不少老兵也跟着大喊：“跟着大人走，他们射不出第二箭！”
“其实还是不错的。”丁林看着盾阵里的骚动逐渐平息，问道：“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盾应该就是曹瑞了，能不能给他来一箭？”
“能，要不咱试试？”马文，甚至于所有林海教出来的学生都没有活捉敌将的想法，毕竟如果为了活捉一个敌将就要付出更大的牺牲，是完全不划算的，而要是一开始就能干掉对方的大将，不管怎么说都是己方血赚。
看着逐渐恢复正常的盾阵，曹瑞稍稍喘了口气，只需要再往前三十步，三十步就行了。
突然，熟悉的响声又响起来了，曹瑞觉得有一道黑影从自己旁边飞过，伴随着撞击声而来的是小半截人类的身体，大概就是左肩连着手臂带着胸口的一部分，当然，还有一些鲜血和内脏，砸在了曹瑞的侧脸上。
清河军再次发射了床弩。
这tm的不科学，他们的士兵为什么装填得如此之快，难道说他们都不用贪污训练经费的么？
不过问题不大，无非就是又坏了两张大盾，死了几个人而已，对于由四百张大盾，五千多人的队伍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
除非士气崩了。
曹大当家赶紧大喊：“不要怕，只有三十步了，他们绝不可能发射第三件，兄弟们跟我上啊。”
是的，再走三十步，就能到步兵发起冲击的距离了啊，队伍中的老兵探头看了看前面，觉得现在退走确实不是一个好主意，况且清河县都是弓弩手，肉搏能力一定很差，只要自己冲过去抡起刀子砍，那就是赢定了啊。
壮丁们战战兢兢的看着老兵，老兵们对视一眼，最终还是扛起盾牌继续向前：“兄弟们，最后三十步，他们决发不出第三箭了，上啊。”
“他们士气不错。就是让姓曹的躲过一劫。”虽然没能干掉曹瑞，让马文有些遗憾，但丁林很快说道：“第一，我们也不能确定第一张盾后面就是曹瑞，只是推测而已。第二，他们不知道校长升级了床弩的发射装置，用齿轮机构来完成上弦和发射，比以前节省太多时间和人力了。”
“那？”
“嗯。”
第三波弩箭到了，虽然也只击毁了两张盾，但不管曹大当家的如何怒喝，甚至冒险从盾牌后面走出来用鞭子抽那些壮丁，都已经无济于事，壮丁们抛下大盾就往回跑。
“一群蠢才！”曹大当家明白自己训练不久的壮丁在这样的压力下崩溃也不是不能理解，但就算是要跑，也是顶着盾徐徐后退，这样哪怕会被床弩击毁一些，但至少不用怕清河的弩箭，而现在，这群蠢货扔掉了盾，把自己变成了活靶子。
清河的箭雨如约而至，三千多壮丁十不存一。
开战了小半天，双方伤亡不到一百人，现在一瞬间，战场上就多出来两千多具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