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一马当先肖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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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都有军令如山一说。
不过也有愚公移山一说。
所以不管肖千户怎么催促，等他的人马准备好，天光已经大亮了，不过这样做也起到了意想不到的好处，那就是清河县的民兵在收到消息后提前准备了半夜，等大家五更不到就进入阵地之后，又足足在清晨的寒风中等了两个多小时才看到凉兵开始集结。
在某一瞬间，林海甚至觉得自己中了对方的疲兵之计，直到从望远镜中看见肖承也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才发现不是对方太强，是自己把对方想得太强。一时间林海甚至觉得找肖承练兵可能会起到反效果，不过来都来了，总还是要打的。
身披双层甲胄的肖承果然站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后面是许下了赏格之后士气饱满手持刀盾的铁甲步兵，铁甲步兵两翼则是身披轻甲的弓箭手，当然更之后则是提溜着各种五花八门兵器的壮丁民夫。
肖承摆出了一个中规中矩的阵型，也是大凉帝国军在没有骑兵支持的情况下最常用的阵型。
一般来说，正式交战时大凉更喜欢用弓骑兵反复冲击骚扰对方的阵型，一旦对方阵脚不稳，则铁甲骑兵一拥而上撕开对方的防线，紧接着就是铁甲步兵在弓手的掩护下前去扩大战果。
所以在没有骑兵的时候，肖承选择了铁甲步兵在弓弩手的掩护下直接撕开清河的军阵，然后让壮丁冲上去壮壮声势就行了，毕竟阵型破了，对于一支冷兵器军队来说就已经失败了，壮丁会不会打仗也不要紧。
至于听说清河县弓弩厉害，那也是可以解释的。毕竟是一帮子没打过仗的民兵，肯定会多配弓弩少配刀剑，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清河的人马根本不敢肉搏，只敢依靠着弩箭的射程壮胆。
“只要我们冲上去，就赢定了。”在阵前，肖承对着自己的掌旗兵如此说道：“我穿了两层甲，等等冲起来跑不快，你扛着我的大旗一定要冲在最前面，要让所有人看到你。”
掌旗兵下意识的点点头，刚觉得有什么不对，正想说话，便又听得肖承恶狠狠的说道：“要是坏了我的军心，我第一个砍了你。不过你要是做得好，进了清河县，战利品里许你挑选三样。”
眼见掌旗兵还有一丝犹豫，肖承换上了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道：“你可要想清楚了，清河县里有的是水晶，那是你一辈子都买不起的东西，拿到一样你就发财了，拿到三样你就是人上人！这么好的机会，不拿命去搏拿什么？”
听到这里，掌旗兵感觉到一股热流直冲头顶，眼珠子瞬间就红了，可见古人常说黑眼珠见不得白银子，就是这个道理。掌旗兵咽了口唾沫，头也不回的说道：“大人，您就瞧好吧，小的一定是第一个冲进去的。”
“嗯，你是个有福的。”肖承拍了拍掌旗兵的肩膀，回头大喊到：“兄弟们，跟我冲，打进清河，哥哥我许你们好好松快松快。”
说罢，肖承如同他在战前承诺的那样，手持刀盾，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肖承是在上一次大战中晋升的千户，并不是因为他能力够强，而是因为当时整个千人队打下来，剩下的最高级的军官就是身为百户的他。
所以他很清楚，活着才是本钱。
那些比他厉害的人，早早的死了，最终便宜了因为能力不济而被安排看守后勤的他。
所以肖承做事的一大原则就是能不做就不做，如果实在要做，就像现在一定要打一仗，那么一定要打能赢的。
可对面的阵势他真看不懂，对面全部的人都躲在了壕沟里，壕沟外面错落堆放着一些鹿砦，鹿砦之间全都是铁丝，铁丝上还有不少倒刺。
肖承能理解这些都是用来防御的，可有铁不拿去做盔甲，弄成铁丝放在阵前有什么用？这不是一刀就给劈开了？有钱也不是这样浪费的。
不过肖承知道，能从一片白地里披荆斩棘建立起清河县的人不可能是白痴，不管是那个汪良还是传说中汪良背后的人，都应该不是善茬，所以他们做的事情一定是有道理的，看轻了他们那必然是死路一条，这一点通过昨天用一个百人队就已经试探出来了。
所以，在一马当先冲出去十几步之后，肖承默默的减慢了速度，很快，他就被后面的铁甲步兵超过，不过现在大家都跟着大旗冲锋，少数几个亲兵看见他后退也无伤大雅，反正那几个亲兵也慢了下来，持刀护卫在他的身边。
只要进入一百五十步，弓手就能放箭压制那几条壕沟，然后剩下的无非就是冲上去砍人罢了。
是的，只要能进入一百五十步。
“敌军迫近，两百五十步！”了望手大喊。
眼见凉军已经进入射程，清河民兵纷纷探出头，拉动弩弦，放入箭矢，不少人按照操典调整了弩箭的角度，毕竟他们早就测绘了战场，甚至就在这条壕沟的位置就试射了好几遍，现在无非就是把以前练过的手艺好好展现给敌人看罢了。
密集的铁丝网大都集中在离壕沟两百步的地方。作为经历过战火的凉军士兵，他们在两百五十步的时候努力的调整了脚步，重新整队，让整个队伍变得更加严整。
“砍开这些网，直接杀进去！”冲在最前面的凉军校尉下令道。
凉兵减速开始准备劈砍铁丝网的同时，在清河县的阵地上，了望手喊完：“距离两百步，敌军开始破坏铁丝网！”之后，也把自己配发的轻便弩拿了出来。
“全体都有，五发齐射，随后自由射击！”作为第四营的营长，成国荣没有再去向林海他们请示，而是按照战预案，直接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轻便弩之所以叫做轻便弩，是因为它重量轻，不是因为它威力小。
两百步的距离，清河制式的轻便弩可以轻易的穿透凉兵的甲胄。
对于这一点，林海很有信心，因为西川凉兵打造甲胄的铁就是清河县提供的，而只要在生铁冶炼时加入过量的碳，就会得到更脆的铁。
原本这个问题会在打造甲胄的时候被发现的，但为了节省费用，太守府把甲胄打造的适宜外包给了出价最低的承包商，当然，这就是看起来一点清河背景都没有的一个打铁作坊。既然这个作坊打制的甲胄便宜又好看，被银子喂饱的军需官也说这批甲胄质量相当好，那么日常在玉波楼“办公”的肖承就更加不知道内情了。
凉兵们根本不信在这个距离上自己的铁甲会被穿透，不少人甚至故意挺了挺胸膛，想让发射的清河民兵见识一下未能击穿是什么样子，然后他们都被射杀了--瞪着不可思议的大眼睛。
“要给西川站记功，他们这一次直接让敌人的战力减半不止。”在一旁的观察所，林海如此说道。
而更加让人头疼的事情是，那些看起来很细很脆弱的铁丝网根本不好砍断，简单来说就是刀劈上去压根不受力，而你要是想直接闯过去，那么就会被铁丝缠住，越缠越紧，直到动弹不得。
在队伍后面的肖承在亲眼看到第一根弩箭击穿了铁甲之后，就明白了自己大势已去，他很清楚，就以铁甲步兵的速度，哪怕没有铁丝网和壕沟，他们也不可能在弩箭攒射的情况下冲过去，更何况远远一看，在壕沟的背后，手持斩马刀的清河铁甲步兵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准备开始反冲锋，所以肖承在第一时间接过了指挥权，大喊一声：“撤退，回营”之后，依旧一马当先，撒丫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