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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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收之后就是农闲。
当然，这一点对清河县来说是不存在的。以往的农闲，指的是丰收之后农事暂停，加之冬季即将到来，确实也没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做，所以占这个社会绝大多数的农民终于迎来了一年之中少有的闲暇时光。
毕竟这个在这个世界中，粮食产量远超林海所熟悉的那个世界，所以只要官府的赋税不是那么多离谱，大部分人其实是可以过一个安稳的冬天的。
不过坏消息是现在天下四国新发布的税率已经不能用离谱来形容了，但对应的好消息则是林海并没有上调清河县的税率。反正清河暂时也不用向户部递解税赋，那么就用林海的来说就是：“反正收上来还得找地方放，不如就放在农民家里吧。”
由于林海向大家承诺，在清河不需要向帝国缴税的三年内，清河的百姓就可以只按照帝国曾经要求过的最低赋税标准向县衙缴税之后，清河县的市场终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兴盛起来了。
林海很是欣慰能看见这样的变化，上个月他去县城东门外的市场，那里还只有县衙开设的铁器专卖店和零零散散几个小摊位，卖的也无非就是自家的鸡蛋或者晒干的蘑菇，而购买者更是稀少，毕竟在清河，完全脱离农业生产的人并不多，哪怕是在清河工业区干活的人，家里八成都还有不少耕地在，完全可以做到自给自足，最后看不下去的林海只能自己掏钱把鸡蛋和蘑菇都买了，让人送到县衙的食堂，毕竟还有不少行动不便的义兄仍旧在县衙后院中疗养，买回去就当给他们加餐了。
二十天前林海再去市场，发现那里正在修建战后清河县第一家客栈。严格来说客栈老板是陈朝人，当初陈朝大军退走之前，他就经营者上坝县内最大的一家客栈，在得知朝廷大军要放弃此地时，他变卖了家产带着妻儿跟随大军一路退到了召阳。
几年过去了，他的生意并没有在召阳东山再起，反而是因为排外，差点被破产，还好有一天上街的时候看到了来自清河的商队，当他听说清河县就是曾经的上坝县，现在不仅肃清了山匪，还能出产铁器的时候，他再一次变卖了在召阳不多的家当，带着妻儿重走了当初离开的路，又回到了清河。
接到报告的凌洋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甚至四国都没有明确的法律来界定这个人现在到底属于哪个国家的人，不少人甚至觉得应该把这个客栈老板抓起来，或者至少严格审查一下，避免他是陈朝派来的间谍。
还好，林海及时阻止了此事。
“我不管他是不是陈朝派来的，只要他愿意在清河投资，我们就应该保护他。”
“至于清河的机密？他在东门外的市场能看到什么？他只要不进到清河工业区里面去看，都由得他，行动自由嘛。就连我们的保甲制度，到一定时候都是要解除的，更何况对他一个商人。”
“告诉他，遵守清河的法律，定期缴税，清河县衙保证他的生命财产安全。至于做生意能不能挣钱，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林海的三段话为清河接下来的招商引资奠定了基础，不过林海也告诉凌洋，要尽快拿出一个移民管理的条例来了，不然后续的移民会越来越多，总不能担心他们都是间谍，然后全都抓起来审吧。
至于十天前，林海再到市场的时候，这里就已经出现了不少小摊，虽说卖的也是些针头线脑的玩意儿，但已经预示着本地的人民对平安的生活更加有信心。
林海回到县衙，就再次整编了三班衙役，从中抽出一些机灵一点的，认识几个字还能算账的，组建了清河县东门市场及税务管理所。
虽然大家都认为林海给这个新部门取的名字怪怪的，但不得不说，这个名字是相当的简单易懂。至于职责划分嘛，很简单，林海说：“现在百废待兴，没那么多弯弯绕，县衙也养不起那么多的机构，所有发生在东门市场里的事情，从偷鸡摸狗到随地大小便，都归这个管理所来管，管得好，有奖励，总结经验大家学习；管得不好，抽鞭子，还是总结经验大家学习。”
于是后面好几天，就是管理所的十个兄弟在市场上自己划了一片地，拿着凌洋批的经费买材料盖房子。嗯，怎么的都应该先把管理所给盖起来嘛，毕竟自己也算是衙门里的人，总不能连个衙门都没有。
好吧，不管怎么说，客栈和管理所的连续施工，加上对原材料的需求，让整个市场在短期内看起来又繁盛了一些，虽然远没有达到林海的预期，却看得以汪良为首的一众义兄眉开眼笑，直说还是小林子厉害，老校尉没看错人，就应该交给小林子来管云云。
“记住，市场不是一个慈善机构，这里的所有交易，都要缴税。”林海恶狠狠的对着第一任管理所所长赵赞说道。
面对赵赞的不解，林海解释到：“我们必须让所有人在第一时间养成照章纳税的习惯，毕竟收多少是我们说了算，但是不能让人觉得交易是可以不交税的，一旦这样的习惯养成了，以后你就是要收一文钱都会面临天大的阻碍。”
四下打量了整个市场，确实也谈不上百业兴盛，林海补充道：“所有摆小摊的，现在只需要收一文钱一天，不管他这天卖了多少，都是这个数，如果一天下来什么都没卖掉的，卖鸡蛋的你就收他一个鸡蛋，卖樟脑丸的你就收他一个樟脑丸，不过你要记住了，所有的钱和东西都要入账，统一分配使用，你要是敢私自收一文钱，我就把你的脑袋挂到市场的大门口去。”
赵赞不明白平时看起来颇为和蔼的林大人为什么说着说着杀气越来越重，只能点头不迭，就差指天发誓绝不乱来了，不过林海还是不放心，临走前又说了一句：“现在市场的人还不多，我想你也能忙得过来，这样，天黑以后你和你的人来县衙找我，每天晚上给你们做一个小时的市场管理强化培训，要考试，考不过，抽鞭子。”说完林海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话说要是能去听林海讲课，出去怎么也能以“林大人的弟子”自称的，哪怕是以后再见到林海，就算比不上入门更早的那十二个人，能叫声“校长”那也是极好的，不动声色间就能和那些只能叫“林大人”的普通人拉开差距，但就是林海那句“考不过，抽鞭子”让人甚为恐惧，尤其是知道林海现在喜欢拿着包了铁皮的棍子抽人之后，谁都不会把林海的话当作是虚言恐吓。现在也只能盼着汪良汪大人赶紧去石夫子那里下聘，好让林大人的火气下来一点。
直到今天，林海才觉得这个市场勉强有了个市场的样子。毕竟今天是管理所正式进行管理的第一天，诸如：不准随地大小便、所有游商进入市场就需要纳税、坐商一月申报一次交易额，并以此核查课税、进入市场的牲口必须装上粪兜子，不然罚款两文等等等等，已经在市场中宣传了好久，今天开始正式进行管理也算不得是不教而诛了。
当然，今天最让林海赶到开心的是，清河的市场迎来了第一支外来的商队。
虽然这支来自陈朝的商队规模不大，也就十来个人，甚至人人都带着兵刃，不过考虑到现在陈朝境内治安也谈不上好，这一点也可以理解。当这支商队的头领小心翼翼的向谢赞解释兵刃只是用来防身，交出去之后大家会有不安全感，甚至想把一小串铜钱偷偷的通过袖子滑到谢赞的手心的时候，冷汗直流的谢赞严词拒绝了贿赂，一满脸正气犹如历史上所有的正人君子附身一般，一时间商队头领都产生了那么些许的敬佩之情。
谢赞告诉商队头领，市场不会没收他们的武器，但是不管是市场还是城内，都是不允许携带武器的，建议他们现在就把武器寄存在这里。“只要遵守法律、照章纳税，清河保障你们的生命财产安全，不过能不能挣钱就看你们本事了。”谢赞指着市场门口的管理条例和税收政策说道。看得在一旁嗑瓜子的林海连连点头，看起来市场还是可以走向正规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