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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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对于张津南来说，他要烧的可不止三把火。
没办法，不管他怎么想，林海的要求必须办到。张津南还记得自己面见林海接受尚书职位和任务时，林海阴沉的脸。
“王佐不想做，一方面是因为对内对外的工作的的确确需要分开，另一方面，是他觉得他对自己人下不了手。
以前的案子都是从你这里交到王佐手上的，现在我要你直接交给我，你不要告诉我你也下不去手。”
“陛下，臣愿为陛下鞠躬尽瘁。”
“只有鞠躬尽瘁，没有死而后已？张津南，想不到你还留了一手啊。”
林海冷笑道。
“陛下，培养一个监察部尚书不容易，在陛下培养好臣的接班人之前，臣不会死，也不敢死。”
“好！既然你有心理准备，那就去干吧。出了事，朕给你兜底，有谁不满，让他来找朕说话。”
林海一句话，打发了张津南。
第二天，整个清河高层齐聚西京，被林海关在会议室里，进行了足足三天的闭门会议，三天之后，公告布满整个清河。
清河皇帝陛下诏令，限期一月内，允许有腐败行为的官员自首，若是自首，可得到从轻处罚。
每一天，八百里加急的快马，信鸽和有线电报都把各地自首的案件汇总到西京，放在林海的御案之上。
“所以半个月过去了，没有一个人自首？”
林海表情狰狞的说道。
“是的，陛下。监察部在各地的办事处门可罗雀，根本没有人进去过，若是说往日还有人路过的话，现在他们走路都会避开监察部，说是为了避免瓜田李下引起人的误会。”
“呵呵，还会避开么？那三个战备仓库的事情查到了没有？东西明显少了，他们还想瞒住人？还不想来自首？”
张津南比林海看起来冷静的多，毕竟干监察这么多年，他什么没见过。
“陛下，那三个库房昨晚上失火了。”
“失火了？”
“是的，失火了。火势很旺，但是控制得很好，刚刚好把三个仓库烧成了白地，什么都没有留下，但完全没有影响到旁边的库房，也没有造成任何的恐慌。”
“他们以为这样朕就查不到了？”
“是的，陛下。他们大概就是这样想的。毕竟我们在失火的仓库门口，找到了我们五名干员和三名线人烧焦了的尸体。”
张津南顿了顿，继续说道：“刚刚好就是负责这件事情的干员和提供情报的线人。”
“也就是说我们失去了所有的证据？”
“常规手法已经没法给他们定罪了。而有了这个先例，臣觉得，不会有任何人来自首的，毕竟放把火比到您面前跪地求饶轻松多了。”
“那就用非常规的手法，把那些王八蛋吊起来打，往死里打，我不信他们不招！”
林海愤怒的吼声把在茶水间准备甜品的侍女都吓了一跳。
石珍儿站在门口，摆了摆手，阻止了想进去看看情况的众人，这时候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若陛下只是想找几个人出出气，那臣可以现在就去办，不管是什么罪名，您放心，几套刑具下去他们都会招的，哪怕说他们勾结阎罗王贪污了地府的纸钱他们也会承认。”
张津南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在讽刺朕想要屈打成招？”
“陛下，未查实之前不可动刑，尤其是对自己人，这个口子一旦开了，造成的恶果不会比腐败蔓延来还要小。”
林海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但作为皇帝，他还真不能生气，正所谓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也就是说，既然他已经当了皇帝，那么这个国家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都有责任，所以不管是大吼大叫，还是威胁着要动用酷刑来屈打成招，本质上都是自己怯弱且没有任何办法的表现。
若他真的动用了肉刑，反而会让腐败分子开心。
以后只要给皇帝送几个人去杀就好了嘛。
到时候皇帝发泄了怒气，大家得到了实惠，那几个背锅就算死了，家人也会得到想象不到的好处，简直是皆大欢喜。
不过总是要让人知道皇帝的愤怒的。
在第二十天的时候，还没有等到自首的期限到达，林海就在当月的大朝会上宣布，既然没有人自首，那就说明整个清河的官员都是清官。
既然是清官，那就一定不怕查啰。
于是覆盖整个清河军政系统的第一次全面审计开始了。
审计的逻辑很简单，只要是你的任上出了问题，那你都有问题审计人员根本不会去听你的各种借口，什么失火了也好，失窃了也好，鱼塘里的鱼听说要审计了连夜搬家了也好，都不重要。
而跟随身保护审计人员的皇家侍卫更是铁面无情，不要说想去送礼通融通融，哪怕是想要私下和审计人员说上几句，都会被无情的拒绝，实在是形迹可疑的，甚至会被当场击毙。
“审计没有私下说几句这个说法，朕给了机会，他们不珍惜，那么现在就不要来找朕，找朕的审计员要机会了。”
脸色铁青的林海在大朝会上如此说道。
至于去找审计人员和皇家侍卫的上司说情？
呵呵。
审计是户部下属的账务司派出的，清河现在的账务司司长还是石珍儿呢，你去找皇后说情吧。
若是想做绝一点，例如说干掉随行的皇家侍卫什么的，那就更刺激了，毕竟皇家侍卫的最高指挥官就是林海，谋害皇家侍卫形同谋反，到时候都不用审计，直接就能九族消消乐...
当然，整个清河学院也已经被动员起来了，这些尚未踏入工作岗位的学生是林海最相信的预备官员，他们都被非常清楚的告知：收拾好行囊，做好准备，一旦某地的官员出现问题，他们就会进行递补。
林海的怒气化作了乌云，布满了整个清河帝国，没有任何一名官员能够逃脱。
在宣布审计的第二天，清河全部的武装力量都进入了警戒状态，四个集团军以整编的名义召回了全部在外休假的士兵，不断的进行演习，震慑四方。
各地民兵部队也得到了集结的命令，并且脱离生产，在各个交通要道上设卡盘查。
连最基础的动员兵都接到了指令，如有必要，他们也会被武装起来。
清河的三级动员体系在扩军之后第一次进行了全面的演练。
而在军方的震慑之下，审计人员如同猎犬一般撕咬着有问题的官员不放，整个清河哀声一片，甚至有人喊出了“暴政”和“暴君”，叫嚣着要改天换地。
“清河，从一个小小的，废墟里面的聚居点发展到今天雄踞六省之地，我们打败了无数的敌人。
残忍暴虐的山匪，
贪婪残暴的凉陈官兵，
人多势众却又无恶不作的高棉王国...
这些都是我们的手下败将。
我们打败了他们，才过上了今天的幸福生活。
但是现在，又有一群敌人出现了，我说的不是在边境上蠢蠢欲动不断摩擦的孱弱的陈朝军队，
我说的是潜伏在我们内部的蛀虫，他们吸着我们的血，啃食着我们的骨头，想让我们从内到外的腐朽掉。
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朕想说，朕不怕他们。
朕的百官和军队不怕他们。
朕的千万百姓也不怕他们。
决战的时候到了。要么是我们把蛀虫抓出来一脚碾死，
要么就是他们将我们腐蚀成一具空壳，
我们和他们之间，绝对没有妥协可研！
前进吧，忠诚的审计员！
前进吧，忠臣的将士们！
前进吧，帝国忠实的臣民们！
朕与帝国，就是你们最大的后盾！反腐的斗争永远不会停止！”
以上讲话，就是林海对反对声音最后的回应。
而在闭门会议上，林海却咬牙切齿对张津南说道：“我们和陈朝的大规模交战最快会发生在半年后，也就是说，去掉我们生产转型的时间，审计工作必须在三个月内完成，时间紧任务重，但是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