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真相（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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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的沉默。
“我真的说过这句话？”
林海有些没有把握。
“就因为这句话，你们就愿意付出这样大的牺牲？”
林海也有些不敢相信。
“林先生，现在的您应该忘记了，您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们给您说过的东西。但是哪怕是现在，您也应该听说过，这个世界的一些传说吧？”
信约平低下头，看起来他其实也不好受，谁面对如此大规模的牺牲却又没有换来应有的结果，都会不好受。
“你是说，关于这个世界的起源？以及那些上古传说？那不是神话么？”
林海诧异道。
在他第一次听说这个世界的神话传说之后，就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废话，一个连历史都不能记录超过一千年的世界，哪里可能会记载世界的起源？
所以那些神话就一定是神话，如果不是，那么就一定会被封禁。
“是的，您是把它们当做神话了，但，若我要说，那些都是真的，您该如何做想呢？”
“怎么可能是真的，你们连历史都不能记录超过千年！况且，天神在灾难中选择了一块沃土，夷平了沃土上的灾难，然后撒下种子，精心照料，种子开花结果，果实中走出的就是现在的人。
来，你听听，这个玩意儿能称之为史实？”
信约平声调提升了一点，道：“要知道，我们以前也不知道这就是史实，但是您第一次来的时候告诉我们，那就是。”
信约平站起身来，抬头看向上方，似乎在回忆什么：
“相传，您第一次来，听说了我们的神话传说之后也大为震惊。您告诉我们，我们不应该记得这样的事情，因为这些事情都已经在信息扰动的范畴内了。
您说
所谓的天神，应该就是指导致我们滞留在这片局促天地的强横势力，您觉得可能就是帝国所为，但是您不记得了，而且若真的是帝国所为，您也不知道为什么帝国要让您来拯救我们。
夷平的灾难代表最开始对这片环境的改造，
而洒下的种子，更多的应该是被您称为维生系统，
而当环境改造完毕，维生系统的能源也已经耗尽，里面就走出了我们第一代的祖先。”
信约平越说越快，音调也越来越高，似乎是第一次遇到能与他谈论这个话题的人，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倾述的欲望。
林海大惊，走到门口喝道：“所有人，退到十丈开外，无令不可靠近，违令者斩。”
听到王佐和丁林的回复之后 ，林海才放下心来继续听信约平呐喊道：
“婴儿总会成长为少年。
学成的学子总会离开家乡。
一直关在房间里的孩子会好奇外面的天地到底有多大！
而我们永远蜷缩在这片局促的天地，
我们也应该知道自己从哪来，要到哪里去！
就算这片天地是天神为我们选择的襁褓，那我们也到了走出去的时候了！
林先生，这就是原因。”
虽然林海震骇于信约平的情绪，但是他依旧能够感受到从信约平话语中传递出的力量和期望，但是林海依旧有些搞不懂的地方。
“那为什么这些信息能传递下来呢？这个和你之前说的不合理吧？”
“我就知道您有这个疑问。”
信约平道：
“这个也是您第一次来的时候提出的问题。
我们也不知道原因。
您经过很长时间的研究之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任何一个文明，一个生物，都有本能，这个本能是记住自己的起源，记住自己的母亲。
这不是历史，也不是书籍和知识的传承。
这是刻印在我们心灵和灵魂深处的东西，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内容能够被留存下来，也许这就是先祖们给我们留下的念想吧，哪怕无数个千年过去了，哪怕我们的历史一直处于封禁状态，但是只要我们愿意，我们都能把这个神话传说继续流传下去。”
说实话，这块大陆，和他曾经的世界太像了，尤其是像他的祖国，所以他很是认真的问道：
“如果你们真的想发展的话，你们为什么不向外扩展呢？
说起来一个文明，尤其是初级的冷兵器文明，向上发展实在是太难，可以说是不可能，想飞天的心是很好的，但是最开始还是可以横向发展啊，例如说高棉，你们的南面，还有海洋，都是扩张的方向啊。”
信约平笑道：“还真的是您啊。除了前两次您自己知道原因不需要我们解释以外，后来每一次，您都问过这个问题。”
“那么答案是什么呢？”林海疑惑道。
“总不能是其他地方的文明过于强大？况且我从来也没见到过关于其他地方的记录，不管是陆地上还是海外，既没有那里的人来这里，也没有那里的货物，甚至没有关于那边的文字。”
“您当然见不到，因为那里就不存在啊。”
信约平满脸苦笑，继续道：“大陆往北和往西，是一片荒原，荒原的高度不断提升，在荒原的尽头是连绵的高山。不要说能翻山那种话，我们尝试过，那座山脉没有顶部，并且呈一道弧形把整个大陆的北面和西面牢牢包裹住，没有一丝的缝隙。
若是往海里走，只要不断的划船走上两个月，就能到达海的尽头，在哪里有一面墙，晶莹剔透，能够倒映出人影，你老远就能见到自己划船靠近的影子。好几个朝代都组织过大型船队，带着粮食和武器，结果我们发现，这面墙和那座山脉，居然在大陆与大海交界的地方连上了！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囚笼，没人能走出去！
最勇敢、最擅长攀爬的勇士被组织起来攀登那座山，但不管我们组织了多少次攀登，他们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最强大的船队出海了，不管是用刀砍，火烧，用床弩射，用投石机砸，甚至用整条船去撞，我们也无法损坏那面墙一丝一毫，甚至连留下一丝痕迹的能力都没有！”
信约平就这样看着林海，道：“现在您明白了，我们不出去，总不会是我们不想出去吧。”
就算是林海也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这个世界居然是一个封闭的世界。
不，也许叫它“楚门的世界”更为合适？
就是不知道这边有没有人在观看。
“有没有人，要是有人听到了，出来给个解释。”林海突然朝天空大喊。
...
很难想象两名王者的对话里如此频繁的出现尴尬时刻。
...
良久，无人应答。
林海低下头，松缓一下因为长久抬头而有些僵硬的脖子，刚想说点什么缓解下氛围，就听到信约平说道：“您是想试试是不是有人在观察我们？您觉得我们是被人圈养起来做观察实验的？”
林海：“？”
信约平倒也没管林海的反应，自顾自的说道：“据说您以前也这样干过，大家还很是紧张了一会儿，毕竟自己要是做什么都被人看到的话，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尴尬，人嘛，总是有点事情不想让人知道。”
“结果呢？”
“结果我们告诉您，您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说过，我们不是被观察的实验对象，没人在意我们...”
“哦，好吧。不过我还是有个问题。”林海想了想道。
“什么问题？”
“即使不能发展，但是这个世界矿产丰富，粮食产量莫名的高，按理说你们也不缺吃不缺穿，为什么你们想要突破这个牢笼呢？
尤其是你和你的祖先，或者说历代的皇室成员，你们的生活已经极其的优渥，说实话，听你说的，以前你们也不过是一个强大帝国的附庸世界，打破牢笼出去之后，生活还不见得比现在好。
所以，那是为什么，你们想要走出去？”
信约平笑了笑，说道：
“其实就两个原因。
第一，是我给您说过的，生命和由生命组成的文明总是向往自由。
第二，您应该收到过一封凉国皇帝的圣旨吧，上面让您按比例减少高棉的人口，您觉得那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