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过去犯下的过错,无法得到谁的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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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距离现在，一年多以前的事情。
15岁的少年，正式成为高中生后。
每天忙于在校外应付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太妹，故作轻浮的同她们玩乐，这样的日子不停地麻木着他的感官。
神宫寺月下定决心，要在学校里当个透明人。
他在初中时是个出了名的渣男，然而这所高中认识他的人并不多，只要低调行事，或许能渡过相对平静的高中生活。
事实上整个第一学期，神宫寺月确实没做什么值得引人注意的事情，周围对他的评价，大体上是个很会读书的帅哥，仅此而已。
虽然隔壁班有两个男生，是他初中时期的校友，私底下会传播一下关于他在初中时期的恶劣事迹，但对他并无太大的影响。
平时依旧会收到许多来自不同女生们的情书，对此，神宫寺月早就习以为常。
而神宫寺月也秉承着自己的做派，放学后不参加社团活动，去应付他在校外的女友们。
入学考试，期中考试，期末考试。
神宫寺月永远都是霸占着年级首席的位置，因此他在放学后不参加社团活动这件事，并不会有人对他说三道四。
直到一年级第二学期的某个放学后，神宫寺月陪同当时正在交往的辣妹女友，在游戏中心抓娃娃。
“嗳嗳~~月君，帮我抓那个~”
“可以，钱。”
“欸~~~人家出门没有带啦，月君帮我出啦。”
袒胸露乳甚至穿着泡泡袜的小辣妹，不停地用胸部挤压少年的手臂，神宫寺月无奈，默默地给机器喂了硬币，两三下就把机器里面的娃娃抓了出来。
“好厉害，月君最喜欢了，姆啊~~”
就算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亲了脸蛋，他的内心也不会感到雀跃，挤出附和的笑容，故作一副享受的模样，这虚伪的姿态连他自己都快吐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日复一日的同这些女人约会，不停地亲吻且拥抱她们。
【提示：好感度已达标，任务完成。】
神宫寺月忽地挣脱女友的手臂，语气淡漠地道：“抱歉，分手吧。”
“欸？”
抱着娃娃的小辣妹满脸呆滞地看向少年，全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却见少年毫不犹豫地离去，久久地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离开游戏中心后，神宫寺月确认了自己避免了失败惩罚，总算是松了口气，随后才无精打采的查看任务奖励。
说实话，他对任务奖励什么的根本毫不关心，只要能避免失败惩罚，对他来说就已经是心满意足的事情了。
应付女孩子越来越得心应手，即便见到她们的眼泪，神宫寺月也能做到无动于衷，不可否认，自己确切在渣男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走在偏离人潮的小路，少年喜欢这类无人的偏僻小巷，总之就是远离人群的地方。
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公园，附近有许多两层楼的廉价公寓，时不时能听见铁制楼梯发出的咣咣声。
周边昏暗，无数的飞虫围绕着闪烁的路灯盘旋，像是一条条野狗在垃圾桶边觅食。
蓦然间，剧烈的响声愤然响起，一道接着一道的撞击声，夹杂着男人的怒吼，惊扰着周围的一切，本就不多的路人匆匆退散。
唯有路灯周围的飞虫，依旧盘旋着不愿离去。
瞥了一眼那座朴素的两层公寓，神宫寺月收回目光，依旧是不紧不慢地走着，少年不喜欢被外界影响自己的步调。
只是因为身具过目不忘的特性，刚才轻瞥的那一眼，足以让他将那附近的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有人正疯狂敲打着公寓二楼某处房间的大门，那门迟迟没有动静，男人的嘶吼也愈发激烈，周围的房间不断有人探出脑袋来，直到第一个年轻男人出声，随后络绎不绝地有人发出抗议。
那敲门的男人见周围对他的声讨越来越多，当即露出凶狠的模样，猛踹了一脚二楼生锈的栏杆。
于是周遭便再也没有动静。
直到骑着自行车的巡警出现在附近，顺着响声朝这边骑来，男人发觉后悻悻离去。
这本是一场与神宫寺月无不相关的闹剧，类似的情况，在这座城市里屡见不鲜。
比起这些，他此时还穿着学校制服，若是被警察叔叔看到他这个点还在外面游荡，指不定会被带走辅导。
于是，正当神宫寺月准备离开之际，那扇二楼最深处，无论被怎么打砸都毫无动静的房门，忽然打开了一条缝。
站在街边的神宫寺月，与那扇门后的眼睛，不约而同的对上了视线。
心中一阵默然后，少年加快脚步离去了。
……
……
翌日。
下午的古文课上，讲台前的女性教师一如既往的流露着温婉的表情，时不时与教室内的学生讲些有趣的事情，凡是她的课程，同学们都表现出对学习的格外热忱。
神宫寺月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已经将高中的全部课程都学完了，即便不听讲也不会影响他考年级第一。
比起这些，果然还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更让他在意一些。
神宫寺月以为自己是不会关心这种八卦的人，但比起八卦本身，他更在意的似乎是这位女性教师本身。
说不上讨厌，也谈不上喜欢，仅仅是惊讶于她这幅温柔和善的面孔下，还藏着另外一面。
成年人还真是辛苦呢。
他想。
放学后，周围的同学都去参加社团活动，神宫寺月准备直接回家。
昨天已经完成了任务，今天不必去应付谁，这种难得的日子，神宫寺月想要好好静下心来读书。
走在一年级的走廊上，少年忽然听见有人呼喊他的名字。
不是能够无视的场合，神宫寺月只能回身站定在原地，眼看着那位女性教师一步步向他走来。
“神宫寺同学。”
“……青山老师，有什么事么？”神宫寺月面不改色，一副三好学生的模样。
“现在是准备离校？”
“是，反正我没有参加社团活动。”
“说起来，前不久的期中考试，又是年级第一，想必在家的时候很努力在学习吧。”
神宫寺月闻言，稍稍沉默，旋即熟练地开始说谎：“是的，我每天放学后就立刻回家，要学习到深夜。”
“每天？”她惊讶地看向少年。
“是的，每天。”
“热爱学习固然是好事，但是适当放松也很重要喔。”
“是。”
“说起来，神宫寺同学，昨天有在下北泽附近闲逛？”
“怎么会，我从来不去那种花哨的地方，为什么这么问？”神宫寺月佯装出茫然的表情。
“不，没什么。”
“虽然我觉得神宫寺同学不是令人操心的孩子，但是高中生千万不可以在夜晚的时候，在外面闲逛喔。”
“我知道了。”
见神宫寺月表现的格外淡然，面前的女性教师不由得展现出些许疑惑的表情，不禁开始在内心怀疑起自己。
神宫寺月能够凭借那一瞥确认她的身份，完全是建立在他过目不忘的基础上，换成其他人，是万万做不到这种事的，会自我怀疑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那老师，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家了。”
“……额，嗯，也是呢。”
“老师再见。”
结束谈话，神宫寺月转身离开。
“等下……”
已然背过身的神宫寺月，稍稍皱起眉头，又缓缓松开，伪装出清澈的眼神回头看她。
“还有什么事么？青山老师。”
对上少年清澈的眼神，她又失去自信，声音显得轻柔：
“不，没事，路上小心。”
神宫寺月点点头，默不作声地走了。
然而，少年并没有走出去多远，便忽然愣在了原地。
视角右下方的浅蓝色图标正闪烁不停，神宫寺月产生一丝不祥的预感，迟迟不敢将手指移动到这图标上。
独自走在无人的坂道，去车站搭乘电车，在自由之丘下车，站在闸道口，感受火车掠过刮起的秋风，乌黑的眸子内没有任何神采。
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没有颜色，眼前的火车，脚边的石子，不远处的电线杆，净是分不清黑白的灰色。
只有右下方不停闪烁的图标，那抹不变的浅蓝色，艳丽的叫他作呕。
回到家，坐在客厅看书，等母亲催促后，和父母一同吃饭，第一个走进浴室洗澡，整个人浸泡在浴缸内。
闭上眼睛，眼前不是一片黑暗，角落的蓝色就像是跃入水槽的颜料，一点点向视野的其他方向蔓延。
在水中憋了两分钟的气，少年猛地从水中探出，将身上的水甩得到处都是，右手捏紧成拳，颤抖着渐渐松开，颤巍巍地触碰那图标。
仿佛是突然弹出的页游窗口，额前的碎发滴落着水珠，模糊少年的视野，但那面板上显示的信息，却清晰可见。
目标信息：
姓名：青山葵。
年龄：23岁。
职业：教师。
任务：使目标对宿主的好感度达到90，当前好感度63。
任务完成奖励：魅力+1，智力+1，体力+1。
任务失败惩罚：在宿主的交际圈内，随机抽取一位女性遭遇痴汉监禁事件，宿主本人无任何惩罚。
任务时限：30天。（到期未完成视为失败）
长久的沉默后，神宫寺月的双手狠狠砸向水面，面目痛苦地扭曲着，发不出任何呼救的声音。
泛着波纹的水面，倒映着少年狼狈滑稽的面庞。
痛苦，悲伤，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哭喊了出来。
他看到了那样的表情。
……
……
职员室内，女性教师正担忧地看着面前的少年，桌上是一张小测试的古文试卷，右上角上有着一个鲜红的数字。
52分。
放在普通学生上，这分数虽然不够好看，但超过了平均分，不足以大惊小怪。
可考出这个分数的人，是入学以来，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的神宫寺月。
即便是随堂测试，但能够看出学生的身边发生了什么。
坐在转椅上的女教师揉了揉了揉太阳穴，并没有因为这离奇的分数而动怒，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神宫寺同学，最近遇上什么事情了么？”
“没，没有。”
少年目光闪烁，声音支支吾吾。
她声音尽可能的不带责怪，充斥着容易令人沉溺的温和。
“这分数可不像你的风格，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可以和老师商谈，兴许老师可以帮上忙。”
即便神宫寺月不是那天晚上的那个人，这位青山老师也会说相同的话，做相同的事。
她深信着教师与学生之间可以缔结深厚的羁绊，绝不是敌对的存在。
无论是成绩好的学生，还是成绩差的学生，都该真诚对待。
学生遇到困难，身为教师的她伸手援助，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真的没有……老师。”
少年最是擅长这类演技，将自己伪装成对方所期盼的模样，对待不同的女人，扮成完全不同的人格。
时间一久，他自己都忘了最初的神宫寺月，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你若是什么都不告诉老师，老师是没办法帮助你的，好么？”
神宫寺月低着脑袋，默不作声。
“老师知道的喔，神宫寺同学是个多么努力的人，在其他同学玩闹的时候，伱总是在独自学习。
“你至今为止获得的成绩，并非因为你是天才，是因你的努力而获得的。
“老师我呀，最喜欢努力的神宫寺同学了。
“所以……嗳。”
在女教师进行温柔的开导的同时，只会欺骗的少年，没有自我的少年，仅仅是盯着视野内的好感度数字。
“老师……”少年开口。
“嗯。”
“老师真的会帮助我么？”
“当然了，只要神宫寺同学不排斥老师，老师我一定会全力解决你的烦恼的。”
“我没有烦恼。”
“唔……”
“我是故意考这个分数的。”
“………”
少年毫不忌讳地坦白，换来她的惊愕与不解，呆愣地看着少年。
“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哪怕被学生说了故意考低分这种事，她竟然也没有生气，虽然是预料之中，可神宫寺月的内心深处，或许更看看到她大发雷霆的样子。
少年浅浅地吸了口气，努力扮演出卑弱的好学生，用尽全力鼓起勇气的姿态。
“因为我希望，老师能对我进行私人授课。”
感谢“Tarfer”，“落枫红树”，”进厂小能手“的打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