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欺巫太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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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上一役，三祖巫，祝融，烛龙，帝江已经封闭周天，遁入时空之外，将整个巫族纳于独立寰宇，完全避开了与洪荒之间的勾连。

这样做确实有效，太一此刻元神扫荡不周山下千千万万遍，也未能发现对方的丝毫踪迹。

但要是细细挖掘，那还是有办法的，但却是麻烦事。

太一也不在意，转而手一拨，以时空为纸，以道蕴为墨，书写大道文书。

此书每成一字，长天便如再多一大日，璀璨无比，光华四溢，照亮万朵山河。

接而落笔成章，字字铁画银钩，皆是道蕴成文，观其者不用识其形，便能明其意。

太一将这大道文书随手折叠成了如纸船一般，继而亦是随手一抛，纸船轰然长鸣，横亘千千万亿里，一头扎入有无之间。

哗啦啦！

那是船舶入江河所激起的骇浪，那每一滴水珠，流淌的是无边的因果和无穷的物景。

那是时光长河，上面的道文扭动，竟然化为船夫摇浆，船长掌舵，乘风破浪，顺着时光长河向着深处行驶而去。

继而太一再度踱步，已然跨越无穷时空，消失了身影。

不周山镇压着洪荒的时空长河，万灵万类的命运都在此起始，也在此终结。

如果有生灵跳出了时空长河，也代表着这位生灵已经成就了大罗。

而在这终点起始处，大雾朦胧，身着素衣的娇小身影盘坐在河畔。其在朦胧光影之中，看不真切，却犹如邻家少女，白皙的双腿浸润在时空长河之中，微微晃动。

祂托着腮，清澈的双眸看着浪涛迭起间的浮光掠影。

这些一闪而过的掠影，是洪荒众生的兴衰轮回，周而复始。

后土游历洪荒许多岁月，最后回到了这里，只是静静地看着。

“这三生石，倒是放对了地方。”

后土旁边有一块玄石，其吞吐着长河之中逸散的真意，已经孕育着玄奇的变化。

这三生石本是巫妖争霸之时，共工误撞不周，也有意无意将那原本定在旁边的娲皇天给撞裂。

这三生石便是娲皇天一块，在劫数之下诞生，有着大气数，女娲不愿与巫妖扯上关联，便在东海重补娲皇天之后赠予了后土。

三生石如今在这里记录着万事万物的过去未来，或许有一天能成灵，也有几分能证先天之机会。

后土感觉自己就像这一块石头。

“物竞天择，就一定是生灵的主旋律么。”

后土叹了口气，多想自己就是一块石头。

祂坐在这里并非修行，也并非有着什么目的，仅仅只是坐在这里。不像其他大罗，一言一行，都是有着深意亦或目的。

人的生命不应该有目的，后土见证了太多太多，如今又是每时每刻都看着众生的命运合流。

相似又相同，弱者陨灭，强者生。

但强者上面总有更强者，所以除了最强者，其他都是弱者，他们的结局化为真灵，归往不周。

而这最强者，无非就是大罗了。

但作为超脱生死，永恒不灭的大罗，却依然保持着后天生灵的相似。

倒底是环境成就了人，还是人造就了环境。

后土内心早已经是一片空虚，如果说大罗会感到迷茫，那肯定就是个笑话。

后土自己就是这个笑话。

“这是大道的缺陷么？”

后土叹道，但大道又并非是为了生灵而存在，又会有什么缺陷。

后土并非西王母认为太一的那般狂妄，觉得天地有错，需要更正。

“如果众生能够进行轮回，大道能多给生灵机会，那么他们又是否能够明悟呢？”

后土不止一次这样想过，最近这样的想法也越来越强烈了。

众生的真灵自不周山诞生，往天地而去，又回归不周山被碾碎成为新的真灵一部分，这也意味着生灵的生命往往只有一次，生灵们吃这教训的机会，也只有一次。

为什么而活。在大罗看来，这个问题是极其重要的。起码不能光向本能活着，后土是这么认为的。

作为域中四大之一的自由意识，脱胎于前三大，却因此离不开三大的物性。

但生灵往往都只有吃了教训才会有醒悟的可能，起码……应该给个明悟自身的机会。

后土每时每刻都在这么沉思，祂看着众生，也像看着自己，心中总有一丝悲意，也许父神在造化祂时，多掺杂了一丝眼泪。

“怎有些许嘈杂。”

不同以往，此刻时空长河忽然掀起道道迅捷的涟漪，继而又是骇浪跟来，击打出千层浪花。

后土任由浪花打过，发丝也被染湿。

巨大的船阁泊在时空长河之上，风平浪静之后，后土才提起神来。

素手一招，巨船便化为纤细云鹤，飞舞到了掌心成为一张金灿灿，散发煊赫堂皇之意的道蕴薄纸。

纸虽薄，却好似无边神山巨岳一般沉重，其上每字都散发无穷道蕴。

文字所透露的锋芒，堪比道道大神通。若是后天生灵观此，不是直接自爆，那就是能悟得无上妙法了。

随手造化的大道文书，后土都感受到了沉重。

“太一的大道文书……”

后土叹了口气，“是要送给兄长们的么。”

后土知道，太一只是送书信而至叫祂转告，已经是代表了一部分对巫族地界的尊重和诚意。

但是……

这上面的内容么。

后土也是脑袋发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