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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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建议就是，不用去执行您所说的，去刻意打破人们的安宁，其他一切按照您的计划是可以的。”
“或许人们的暂时的不幸会为能够带来未来人族的繁荣。但现在人们的苦痛牺牲，对于真正的个体而言，算什么呢，大家只是想好好活着。人族不会灭族，也没有必要走到那个地步。”
燧人说道，“人为制造的苦难，是毫无必要的。团结大家的并非只有仇恨，也能是信仰……只不过，我们还需要探寻这种信仰的存在罢了。”
“嗬嗬嗬……那你能够承担起这个责任？”
“太狂妄了，小子，比老夫年轻时候还要狂妄，还要天真！！！”
“莫说外域三头返虚荒兽，你此时此刻，又是否能撑过仅仅是作为返虚境残念的老夫威势呢！？”
大祭司的声音好似燃起怒火，因燧人这种空中楼阁一样的声音而拔高。
滋啦啦！
青色的残念裹挟火光，刹那间暴涨乾坤，化为一张涵盖几十里的巨脸。
其上沟壑纵横，拧紧的皱纹挤出千沟万壑。
轰！
炼神返虚，虚合冥冥。
返虚之境，念头通达冥冥，融入天地有无，万物元气如挥臂使，似化一方天地之主。可以说，此刻方圆百里，尽是大祭司场域，念动间，便是元气潮浪升起，卷起罡风云流破碎。
“不是吧，说动手就动手。”
狂风长老瞪大了眼，现在应该说是狂风祭司。
“大祭司的脾性……可以一直是这样的，过去的祭司可没少被他老人家分身揍过，是逐渐到了老年后，脾性才缓和不少，但是根本没变过啊！”
祭司雷笑道，“看看好戏也是不错的。”
祭司们在瞬间就脱离了此处。
五行元气绚烂无比，化为大祭司的擎天巨掌，此刻排开万倾风力，直直就往燧人头上盖压而下。
“这还仅仅是大祭司的一个念头吗。”
“大祭司以前说返虚一击两万里，我原本难以理解，但如今……一缕残念便如此，真正的返虚之威又何其可怖。”
绝叹道。
“炼气和化神就已经是天堑，化神和返虚更是泥云之别了……”
众祭司纷纷赞同。众祭司达到化神圆满，诸行合一，更有几千年积累，但突破返虚，在大祭司相助的情况下，最高的绝也只有六成。
足以说明，返虚之难，也足以说明，大祭司是如何的惊才艳艳，成为了人族第一位返虚。
“哈哈哈。”
燧人哈哈一笑，不惊反乐，显然在其预料之内，光用嘴皮子说话，就能说动别人，那也太不现实，因为大祭司明显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只有展现让对方动容的资格，对方才能听取，争一场，实在是太好不过来。
燧人目中如若燃起赤焰，空气中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这是什么鬼？”
祭司们纷纷感觉到自己那毫不起波澜的心，此刻也泛起涟漪……亦或者是激情？
“是他的编外元气影响到了我们……”
祭司绝说道。
燧人的身形霎时间鼎力长空，犹如彗星撞往大祭司一掌！
轰隆隆隆！
二者碰撞，激荡起万千狂暴热气。
天空一碧如洗，云流化为雨珠浸润大地。
哗啦啦！
大雨倾盆，地面凹陷出一个横宽不知几里的深坑。
沙石倾天而上，二者的碰撞，犹如星陨相交，是惊天动地之景。
缭绕的水汽间两道身形疯狂碰撞，发出震震如闷雷的声响。
“空中楼阁……大祭司，您是作为修行者太久，脱离了我们人族最多数的同族，他们还是普通毫无修为的人。不像我们修行者，一心只用修行，全凭自己喜乐办事，也喜欢在无意或有意间决定他们的命运。”
嘭！
燧人被一掌按压入地底，掀起冲天烟尘。
“你所说的打破安逸，就是用血来警告人们，你们最好睡觉都要睁着眼么，这最终打破的还是普通人的安逸，对于修行者来说，基本上没有变化的，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为了修行而修行着。而普通人为了生存而奔波，也在体悟着生活的喜怒哀乐，可以说，这本来就该是他们的东西，是他们努力争取到的东西，而并非你所赐予的。”
燧人奋力冲开地面，浑身衣服破开几个大洞，如破布条般飘起。
大祭司眉头一皱，又是一掌按压而下。
“因为无论是怎样的条件的环境，哪怕祖地被荒兽冲击的四散，但只要有人存在，那么他们就会努力的生活，同样能够获得快乐或者说安逸。你要剥夺的是别人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而非你赐予的，不是么。”
“当祭司们使劲办法让同族们不得安逸，当人们无论怎么努力都吃不饱饭，当人们怎么辛苦也积攒不出织一件保暖衣服的布料，当母亲失去孩子，亦或者是孩子失去母亲。他们失去一切，开始敌视一切，只为了获得你所说的仇恨，因为仇恨而奋发，因为仇恨而去推倒造就这一切的……你，而不是荒兽。”
“我曾经见过一群人。他们生活在一片雪域深谷之中，逃不出去，被邪物所圈养。他们哪怕不得安逸，也会努力活着，只有活不下去的人才会团结起来反抗，剥夺别人的安逸，是很难达成你的目的地，实在是无事找麻烦罢了。”
“你刚刚问我是为什么死的，我就是在那片深谷之中明白。族人们是不擅长自救的，他们自己是帮不了自己。”
“能帮他们的，只有我！这是我用生践行到的答案。”
燧人拔高长空，体表燃起烈焰，随之口中言语不断吐出，焰火也燃的更高。
他并非只是对着祭司口吐闲话，同样也是在拔高自己的心气。
他之化神，心气越高，元气越是暴涨！
“他们要你帮了么。”
俯视燧人的大祭司终于出口。
“我帮他们，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燧人摇头，依旧坚定。
“没有见过的火行化神特性……原来如此，好大的心火，心气越高，心火越盛么。”
大祭司叹道。
此刻燧人心火，冲天而起，染红一片天，与那被青色火焰覆盖的另一边长空分庭抗礼。
这种化神之路，早在几百年前，毕方就已经和他定下。
那魏巍意志好似实质化，在场的众祭司无不动容。
“他是哪来的这股力量？”
雷瞪大了眼。
“你这就不懂了，部族里面传说的主角都是这样的。”
雨淡淡说道。
“还是你读的书多，看来传说来源于现实。”
雷点了点头。
“大话之辈。”
大祭司一掌更盛，一掌拍下。
此刻燧人同是一掌相迎。
分庭抗礼！
“小子，你的意志，很不错。若说绝有六成可能晋升返虚，那你足有九成九九！”
大祭司赞叹，修行往后，不止是修身体，更重的是修三魂七魄，道心意志。
晋升返虚，更是要面临道心妄虚之劫，只有燧人这般的人，才不会在其中丧失自我。
见燧人面无杂色，大祭司又问，“你不高兴？”
“返虚对于洪荒来说，太渺小，渺小。”
“有仙灵诞生就是地仙往上，成就返虚，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燧人摇头。
“……”
大祭司无言，这完全不是谦虚，这小子比他年轻时还狂。
“如果是你能在三百年内突破返虚，那人族当是有救。”
大祭司说道。
“三百年？”
燧人摇头，“我起码要至合道，才能为接下来的计划做准备。”
大祭司沉默不语。
“有你这样的后生，我才能安心去了。”
大祭司笑了。
“不过老夫少时打遍同龄无敌手，很渴望能与一名旗鼓相当的对手比上一场，但师父早逝，我不得不扛起祖地大旗，奔波域外荒野。”
“你很狂，但年轻人就是自信一点好，但不要自负。”
“老夫这最后一击，会倾注全部力量，也算全了少时念头。你若是出生在我那个年代多好，起码我不会那么孤独。”
大祭司淡淡一笑，“是死是活，就要看你造化了。”
“请。”
燧人郑重说道。
大祭司长啸，漫天青色燃着，盖压燧人一边的火红。
他虚化的面容此刻散去，化为由青火凝聚的滔天巨龙。
“修行，修行，修要诚，行要巧，也就是要讲究技巧……这姑且可称为道术功法，老夫鏖战三兽多年，总结一道拟形道术，以此逼退它们多次合围。”
“祭司们，都看好了。这是老夫最后能教你们的了。”
大祭司说道。
昂！
青色火龙长吟！
“拟形……”
“很不错。”
燧人由衷赞叹，师法天地，拟形一技，意义重大。
此招或许粗糙，但立意很高。
当然在其他祭司眼中，却也是精妙非常。这可比手搓火球水球单纯的聚集元气好了不知多少倍。
火龙昂首，游曳长空。
接而一探，巨大的头颅转瞬变化。
成巨大之鹏鸟，伸展垂天之翼，刹那间破空而至到燧人面前。
燧人还不急反应，又再起变化，鹏鸟一翅，又化血猿之臂膀，如山峰大小的拳头，狠狠砸下！
轰！！！
浩瀚的力量袭来。
就好像难以想象的山岳碾压而来。
四肢五骸，刹那间无不掀起爆炸性的撕裂之感，骨头都好像要碎掉。
燧人的肉体，渐渐好似在被抹去。
但燧人面色仍旧不变。
因为他知道，这是大祭司遗别的馈赠……
“都不带反抗的，唬不到你小子啊。”
大祭司笑了笑，“你之前说得很有道理，我都听进去了，但愿以后你能一直坚守下去。”
“我曾愿为之一死，现在未来，我都会谨守本心。”
燧人点头。
“我不是听信了你的道理，而是看重了你的实力。无论如何，哪怕有时候看不清自己的本心，也要把族人放到第一位。”
大祭司嘱托。
“你想要做大祭司们，我可以叫他们给你让个位置。”
大祭司又说道。
燧人摇头：“大祭司之位还是交给擅长它的人吧。”
“哈哈哈，说得不错。”
大祭司最终一化，却是巨植瘫倒，落于大地，生命反馈给自然。
一股磅礴能量涌入燧人体内，刹那间就修补了他的伤势，更是在化神一境上不断奔腾。
三行！
风，林，火。
可以说刹那间便到了化神后期之境。
风轻云淡，海浪拍打，海鸥长命。
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众祭司蠕动嘴唇，却是知道那位老人彻地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