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徐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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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颜静坐在桌边，闭着眼睛，心中默默运起“墟元功法”，将道场无形的向四周扩散。
道场结界扩散到神庙，墨颜察觉到有两股不同的气息正在大殿内，其中那道弱小的气息便是紫嫣姑娘了，而另一边的那道气息似乎也发觉到了他，不等墨颜细细观察，竟整个人从林严的家中被打飞了出去。
“墨颜！！！”
艾蓉见此立马冲了出去，奉瑆和林严紧随其后，徐聪和林祥两个孩童也一并出去看个究竟。
奉瑆将他扶起，只见墨颜整个人灰头土脸的，好不狼狈。
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就这样飞了出去，林严更是被吓得大惊失色，连忙问道：“小兄弟，你这是何故？”
艾蓉边抚顺着墨颜，边说道：“呃.....哦，我夫君他从小就患有癫痫，时常如此。”
艾蓉又看了看奉瑆，眼眯了眯，奉瑆示意，接话道：“对，在京城人称‘张三疯’，一天疯三次。”
墨颜听闻又是一咳嗽。
林严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帮奉瑆一同将墨颜搀扶进了屋里。
日落时分，天色渐晚。林严想要留下墨颜等人住下，却被对面的刘大娘给截胡了，墨颜三人拗不过只好委身求全，便在刘大娘的家中住宿了一晚。
两间柴房，墨颜和奉瑆住一间，艾蓉单独住一间。
白天的时候墨颜已将情况通过传音告知了奉瑆和艾蓉两人。
得知此地确实有位神明镇守。
奉瑆询问道：“墨颜，你这易容道场的支撑范围是多少？”
墨颜思索了一番，回话：“方圆十里，皆由我控。”
奉瑆微微颔首，便睡下了。
等到半夜，原本在睡梦中的墨颜突然惊得一醒，转头看向一旁的奉瑆，发觉他早已不见，心中暗自叫坏。
当他打开房门时，竟发现奉瑆正直直的站在门外，衣衫褴褛，恍如一个血人，在夜色之下极为骇人可怖。
奉瑆见到墨颜，整个直直的倒下，好在墨颜及时搀扶住。
天色渐亮，歪歪斜斜的木质窗户中透进几缕阳光。鸟儿站在窗外的树枝上叽叽喳喳。
艾蓉伸了伸小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打开房门，感受着清新的空气。
转头看见墨颜他们的房间还紧闭着，水汪汪的眼睛骨碌着，嘴角微微一翘，露出狡黠的笑容。
“还睡呢，看我如何整你们。”
艾蓉蹑手蹑脚的好似一只小猫，来到房门前，将房门轻轻一推，猫着眼从门缝中看向屋内。
一张惨白的人脸映入她的眼中，她吓叫一声，连忙推门而入。
只见奉瑆正赤着上体端坐在地上，墨颜在他背后为其输送灵力。
墨颜的脸色也不太好，一晚上的疗伤，使得他有些吃不消。
见艾蓉进来，墨颜也收回了灵力。将奉瑆搬到一旁睡下，便和艾蓉出了门。
一路上艾蓉一脸的忧心忡忡，不知该如何开口，墨颜先说道：“看来接下的这几天之剩咱两去调查了。”
艾蓉说道：“那奉瑆他？”
墨颜叹息摇头道：“是我之过也，没照看好他，昨晚他应该是独自一人去调查了，而且还遭到了偷袭，险些丧命。”
艾蓉抱着墨颜的手臂，安慰道：“如今救回来了不是，接下来的见天就我陪你好了。”
墨颜浅笑点头，正要接着与艾蓉说话之时。
突然大地急剧震动，青瓦不断的从房屋上掉落，鸡飞狗跳，所有村民从屋内出来，青年男子护着妇女，妇女则是护着孩童。
艾蓉吓得躲进墨颜的怀中，墨颜脸色一正，只见不远处有颗大树摇摇欲坠，在其下面还有一只小猫咪在哪，眼看大树将倾，一个娇小的身影赶紧跑了过去，将小猫咪死死的护在身下。
小男孩看着愈来愈粗的树干压在自己身上，慌忙的闭上了眼睛。
轰~~~烟尘滚滚，一切声音在这一刻似乎都停止了一般。
“刚刚那不是老徐他家的孩子吗！”
“唉，可不是嘛！”
林严携带着林祥远远的就听到了这声巨响，加上路上街坊邻居的口语，赶紧慌忙的跑上去。
不仅是他们，周围的人都欲上前探个究竟，内心不停的乱跳。
待浓烟散去，只见一个身穿破衣破裤的少年正护在徐聪身边，所有人又惊又喜。
林祥迈着肉乎乎的小腿赶紧上前跑了过去，和徐聪相拥而泣。
老涂看着墨颜对着大伙说道：“传闻果然不假，此人莫非是李公下凡！”
所有村民闻言赶紧纷纷跪拜，墨颜赶紧上前将他们一一扶起，连忙说道：“大伙儿误会，我并非你们口中的神仙，救下此子自是举手之劳罢了。”
任他如何解释，众人皆都不信，都将他当作神仙，认为他是铁拐李下凡，争相着邀请他到家中做客，林严此时的脸上也多出了几分自豪。
看着墨颜窘迫的样子，逗得艾蓉咯咯发笑。谁人都没发觉在暗处有道黑影正默默的注视着他们，他看了看墨颜，又看了看艾蓉，满是胡渣的嘴咧嘴一笑。
接下来的几天墨颜和艾蓉轮流到各家村民中做客，为了感激这些村民的好意，墨颜和艾蓉每次吃完饭都会偷偷的在碗底放上几小粒黄金作为报答。
这天晚上墨颜和艾蓉回到了刘大娘所借出的柴房中，刚要进门便察觉有人在背后偷偷的跟随，墨颜回头看去，竟是徐聪。
徐聪的怀中还抱着一只小猫咪，小猫咪有些畏畏缩缩的感觉。
徐聪有些拘谨，但还是上前问道：“哥哥姐姐，晚上好.....”
艾蓉本来就喜欢这孩子，听到他喊自己姐姐愉快的上前抚摸了他的小脑袋瓜：“晚好啊，小聪。”
徐聪有些不知所措：“姐姐....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艾蓉微笑道:“上一次在林叔那，见过你一面，林叔为我们介绍了你。”
徐聪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嘻嘻....”
墨颜上前微笑问道：“这么晚了，小聪怎么跑来柴房？”
徐聪赶紧说道：“我.....我是来找哥哥姐姐的。”
墨颜和艾蓉相视一觑，墨颜说道：“不知小聪找我们可有何事？”
徐聪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回头看了看乌漆嘛黑的小巷。墨颜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发觉并无什么人来，内心有些明白了这孩子的想法，于是便说道：“小聪，夜深气寒，有什么事跟哥哥姐姐到屋子里面聊吧。”
徐聪有些难以置信的抬头：“这...这会不会有些冒昧。”
艾蓉摆摆手乐道：“不会不会，嘿嘿，走吧。”
柴房并不是很大，大部分空间被柴火占据，剩余的空间刚好可容纳三人，两间柴房，为了不打扰奉瑆，便来到了艾蓉住的柴房。
徐聪还是小孩子，加上空间较为狭小，如此面对面的和个哥哥姐姐说话还是第一次，显得很是腼腆拘谨。
艾蓉为了缓解他的紧张情绪，说着笑话，墨颜默默的在一旁配合，最终还是没把徐聪逗笑。
但也缓解了徐聪的紧张，他也慢慢的融入氛围，不再那么拘谨，和哥哥姐姐有说有笑的聊起来。
夜色渐渐深了，眼看徐聪还是没有半点困意，墨颜说道：“对了小聪，适才你说有事要找哥哥姐姐，不知现在可否说出呢？”
徐聪闻言又转头看向门外，又看了看窗户。他的一举一动，墨颜全然收入眼中，默默的开启道场感知，发觉周围并无异样。
但是为了照顾徐聪的感受，还是出门看了看，又检查了窗户。徐聪发觉无人才松了一口气，看着墨颜和艾蓉，淡淡的说道：“哥哥，姐姐，你们真的是神仙吗？”
墨颜显然被他的问题给噎住了，与艾蓉对视了一眼，艾蓉笑着对徐聪柔声说道：“那~小聪，你觉得哥哥姐姐是不是神仙呢？”
徐聪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墨颜被这孩子逗乐了，说道：“无论是神仙还是凡人，都应顺心顺理不是？”
徐聪点了点头，鼓起勇气说道：“哥哥，姐姐，求求你们救救我爹爹吧！”说罢，徐聪含着泪重重对着墨颜和艾蓉跪下叩首。
艾蓉见这孩子如此，赶紧将他扶起说道：“小聪你无需行此大礼，有何事尽管说出便是。”
墨颜对着小聪问道：“你父亲可在村中所称呼‘老徐’？”
徐聪脸颊流着眼泪，紧咬嘴唇点点头。
墨颜接着说道：“那~为何你说‘救’？”
徐聪将自己的父亲徐狻发回来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上元佳节来临，我最期盼着父亲平安归来，天天跑到神庙对着龙王还有各位列祖列宗祈祷，终于在一日等到了出海回归的消息，我本想着去迎接父亲，却不曾想在各位伯伯叔叔中口中得知我父亲遇难。”
“我得此消息悲痛欲绝，想着再也见不到父亲一面了，好在的是最终有人在一处沙滩中发觉到了父亲，村中每人都传扬着神明保佑，还从那些一同归来的叔叔伯伯口中得知了父亲在海上的英勇事迹，我也暗自窃喜自豪，天天捕捞鱼虾到神庙供奉。”
“但是好景不长，父亲从昏迷中醒来后，就感觉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也不陪我玩，也不怎么和我说话，就连街坊邻居和他问候他也不理会人家。”
“有一日，我半夜因为尿急从床上醒来如厕，路过父亲的房间，发现他在对着一张牌子说话，而且说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懂。我好像被发现了，赶紧跑回自己的屋内假装睡觉。”
“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有人进来了，灯也被点过，屋内的空中飘着鱼油灯被燃烧过的味道。”
“我眯着眼静静的听着动静，直到感觉黑暗至此笼罩，有人关门的声音，才大口呼吸着空气，我睁开了眼睛，想着翻身下床，却发现父亲正坐在床前看着我。”
“我被吓坏了，想要尖叫却发现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父亲的眼神很可怕，好像村长所讲故事里中的鬼怪一般。他向我走来，愈来愈近，我大气都不敢喘，只能无助的流着泪。”
“他抬手按在我脑门上，我便睡了过去，醒来后发觉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而父亲也从那晚后竟开始和我说话了，我很惊讶。”
“母亲很早便离我而去，只剩我和父亲相依为命，父子间说话本是件很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是这次我和父亲的聊话中慢慢察觉到了不同。父亲虽然不曾读过书，但是总会教我平常的礼节。我记忆犹新的是”
“他曾牵着我到岸边对着我说：‘聪儿，你看哪~这是咱们龙煌的国土，咱们虽然是渔民，一出生就要随时面对海洋的考验，即使你有一天被海洋冲到别的国家去，也千万不要忘记咱们的根啊！”
“现在的他，处处充满着冷漠，有时对着我说些出卖龙煌话，也是从那一刻起我发觉他一定不是我父亲！”
“果不其然，那晚过后每晚都会梦到父亲，他的笑容令我很安心，我知道他才是我的父亲！我想跟他说话，他却总不理我，一直笑着看着我，手指时不时指着村口的方向。”
“就在前几天，村口也来了两位哥哥和一位姐姐，他们穿的衣服很好看，并出手就把那些官兵赶跑了，我本想着追去求见他们，却......”
“多谢哥哥的救命之恩，若如哥哥和姐姐真是神仙下凡，还请您救救我父亲，我不求荣华富贵，不求奇珍山味，也不求飞黄腾达。只求一个家......”
徐聪越说情绪越是低落，最后还是对着墨颜和艾蓉重重的磕着头。
艾蓉看着他满眼心疼，听着他的故事，竟也跟着悲伤起来，流着泪看着墨颜。
墨颜长叹一声，将徐聪扶起，柔声道：“小聪，请你相信哥哥，我一定会将你父亲带回来。”
“谢谢......”徐聪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趴在墨颜的怀中无声痛哭，他还是个孩子，却每天晚上过着担惊受怕，度日如年的生活。
最终徐聪为了不麻烦墨颜和艾蓉，主动提出回去，但并非是家中，而是要回到林严家。
徐聪刚出柴房，合上房门，后背便有一股寒风袭来，喵呜~~~
怀中的小猫咪因为惊吓1尖叫了一声，徐聪也僵硬的回过身去，只见在他们身前站着一名中年男子，他满脸的胡渣，眼神充满着阴冷，夜色掩盖了他粗糙手指中的血迹，但腥味还是直扑徐聪面门而来。
徐聪不听使唤的瘫坐在地上，全身动都动不了，声音更是一点也发不出来，只能看着他步步逼近。
“老徐”从腰间掏出一把菜刀，寒芒在夜色中竟是如此的瘆人。他的神情极为狰狞，边走向徐聪，边说道：“徐聪，夜深了，该跟我回去睡觉了。”
正当他走到徐聪面前，举起菜刀时，房门被推开了，房内微弱的灯光此时恍如希望曙光般照耀将徐聪整个人笼罩着。
从中走出一名弱冠少年，他说道：“小聪啊，夜太黑，容易碰壁，还是哥哥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