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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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有事,天天有事,事事事,什么事非要我疯子来!”
院外传来吵嚷的声音。
不一会儿,常安谷就看到她哥连推带拉的将祠堂那个邋遢老头带进了门。
老人一见常安谷她娘就炸了毛:“怎么又是你,天天都是你!”
“叫我疯子来干嘛!”
“村里就你一个认字儿多,能叫你干嘛!”常安谷爷爷正心烦,说话语气有点儿冲。
“好你个常世发,敢这么和我说话,我可是你叔叔辈儿的!”
她爷爷常世发脾气也不好:“现在可没心情和你论这论那的,快去拿了纸笔和我们走!”
邋遢老头骂骂咧咧地走了。
那邋遢老人一走,她爷爷叹了口气:“分了家也是我儿子,我儿子做的孽,我也有责任,我们还有点儿棺材本儿,五两,都拿出来先还债?”
说着看了看矮瘦老太太。
老太太点了点头,他才接着说:“剩下的,他们兄弟几个先凑一凑,然后……到处借一借吧……”
常安谷姥爷赶紧开口:“我们也有些棺材本,不多,只有三两。不过我们家现在只有我们老两口,种不了太多地,卖一卖,能凑成个五十两。”
“这不合适吧,”常安谷奶奶开口,“是我儿子做的孽,怎么能让你们卖地还债,卖了地,你们老两口吃什么?”
“别说这些了,我们两个半截入土,身体也不太好了,地实在种不过来,本来也想卖了……我们,有口吃的就能活。”
常安谷姥姥拉着常安谷奶奶的手不放开。
“就是我们六娘,死了男人,孩子都小,如今还又有了身子,她自己可怎么活呀!”
常安谷奶奶拍了拍她的手:“老姐妹,我们今天来,本就是说这个事情,只是被这个债弄得猝不及防。
虽然之前老三不成器,为了不拖累他兄弟姊妹把他分了出来,但他的儿女还是我们老常家的子孙,我们不会不管的。
今天就是说让老三媳妇带着孩子回老宅住,老大媳妇也怀孕三个月了,正好一块儿做个伴,其他的,等到孩子都大些了再说吧!”
正说着,被称作“常疯子”的老人端着笔墨纸砚骂骂咧咧地回来了。
常安谷她爷爷常世发大手一挥:“走,都跟我走,一个也不许落!”
说着,将闷头不语的她哥扯到最前面。
“你现在是家里的长子,唯一的男人,走最前面,一会儿磕头响一点儿!”
常安谷被姥姥抱在怀里,跟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沿着乡土小路往前走。
她家的小屋在村东头,一路走过去,见门就敲,见人就跪,她爷负责开口,她姥爷负责卖惨,她负责卖萌。
三天跪了四个村子——她家所在的常兴村、她姥爷家在的常安里、她奶奶娘家所在的杜家村以及她姥姥的娘家的薛庄。
她娘和她哥主要负责磕头,三天下来,额头磕出了一个大窟窿,血乎乎的。
最终,写了六十八张借条,凑够了一百两,还了赌场的债。
但从今往后,她们有了除她爷爷奶奶、伯伯、叔叔和姥姥姥爷家之外的六十八个债主。
总计债主七十二个,借条七十张,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都没有写借条。
这三天,她听得看得多了,终于把她家的人都认全了。
爷爷常世发,族里排老六,长得瘦高严肃,能屈能伸;
奶奶杜氏矮瘦,长了一张精明严肃脸,家里她说了算。
姥爷安三九,没有兄弟姐妹,孩子也只有她娘一个女儿;
姥姥薛氏,是个和善的老太太。
另外大伯常平山,朴实的庄稼汉子,大伯母周氏刀子嘴,家里还有一个12岁的大堂兄常安粟和8岁的大堂姐常安稻,如今又有了身孕。
这次大伯家借了她们一两银,是除了四叔家借的最多的了。
二姑常平溪,嫁给了奶奶娘家堂兄弟的儿子,有一个表姐,才刚刚3岁。
二姑夫不想借钱,但二姑后来追出来,偷偷给了八十文体己钱,说是她的私房钱不用还,但还是让二姑夫发现了。
当着一大帮人的面,二姑夫终究没好意思要回去,于是骂骂咧咧地写了借条。
她爹常平海家里排老三,小时候挺懂事的,五年前突然染上赌瘾,把家里搞得不得安宁。
于是她爷爷就做主把她爹这一支单独分出来了,之后她爹安分了两年,老老实实种地打工,把之前的赌债还上了。
那次钱少,还了三年,前年刚还完。
本以为他这两年老实了,只是添了打老婆孩子的毛病,没想到他居然又犯了赌瘾,借了贷!
她四叔,看上去和和气气的,农闲时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因而算是比较殷实,四婶钱氏,说话声音细细小小的,不仔细都听不清,看着比她娘还软和。
家里有三个孩子,10岁的二堂兄常安白,8岁的二堂姐常安红和6岁的三堂姐常安青。
四婶大方的很,一口气拿出了一两半,还另外偷偷塞给她娘二十文,说这些是不用还的,让给她们两个孩子买几个鸡蛋吃,她娘没有收。
最后是她五叔和小姑,她们是一对龙凤胎,是老来子,如今才14岁。
五叔正打算说亲的,只是如今怕是要往后推一推了。
他们两个目前没什么生计,一人贡献了五文的零花钱,没打欠条。
最后是她哥,常安粮,今年才5岁,在这家男孩儿里排老三。
还有她,常安谷,和上一世名字一样,在家里女孩中排老四。
目前她和她哥都是家里最小的。
名字都一样,更像穿越了好不好?
常安谷在心里吐槽儿。
无论如何,还债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她娘卷了卷铺盖,领着哥哥,抱着她,拎着装了粮食的竹篮子来到了爷爷奶奶住的的老宅。
这个大宅子,其实也都是茅草屋,不过就是房间多了些。
爷爷奶奶住堂屋,堂屋右边的耳房住着小姑,左边耳房住着五叔。
左偏房前两间住了大伯一家,后两间住了四叔一家,右偏房头两间是给五叔准备娶媳妇的新房。
剩下一间挨着柴房和灶屋,给了她们娘三个住。
她们这一支,早就分了家,现在在这里算是借住,只是照顾照顾她们娘几个。
但看着老宅整洁的样子,大伯母和四婶算是倾家荡产地借给她们的银子,常安谷便觉得这些亲戚人都还不错,接下来的日子很有盼头。
一百两啊!
常安谷看着自己的小手小脚,她哥的短手短脚,深觉任重而道远。
家里人基本都去下地干活儿了,家里除了孩子,就只剩了大伯母和她们一家。
她娘放下铺盖,嘱咐好她哥,拎着篮子就去了灶房帮大伯母的忙。
她哥则老老实实地趴在床上盯着她看了半天,看得常安谷心里发毛。
她这哥哥,不会出了什么心理问题吧?
看了看他额头刚刚结痂的伤疤,常安谷有些犹豫:
这几天的事情,一个小孩儿,能承受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