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调解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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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寥龙和严洛仪赶到学校,儿子的班主任在办公室外的走道向两人说明了情况。
今天下午班里竞选班长,是采用投票制的方式进行。
史谨谦在七名竞聘的同学中票数是最少的,不过在最后的自我展示环节,史谨谦的演讲居然让老师和所有的同学刮目相看,最出彩的地方是史谨谦自己增加了提问互动方式。
台下的同学提出的问题是千奇百怪,但这史谨谦一副临危不乱的样子,而且对答如流,应付自如,甚至说得非常在理,让抛出问题的同学心服口服。
班主任说看得出来史谨谦针对这次的选举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下足了功夫,而且在这孩子的脑袋里有一套成人式的思维方式,针对班级的管理和学习提出了一些可行性意见,兼顾了很多不同情况,不同学习能力的同学,很有参考价值。
就因为史谨谦的表现得到了班主任的认可,甚至有很多同学提出了重新投票,为了公平起见,在二次的投票中史谨谦被公认成为班里的班长。
说这些话时班主任那也是一脸赞美,好像今天才真正了解史寥龙的儿子。
史寥龙知道儿子的表现得力于严洛仪,不过他今天被“请”过来绝不是享受老师往他脸上抹金的爽感。
班主任接下来说了重点。
班长的名额定了,本以为皆大欢喜,没想到这次的竞选还是让部分学习优秀的同学不服。史谨谦的同桌彭景轩大概是说了一些激怒史谨谦的话,导致在课间时两个孩子发生了肢体冲突。
在冲突过程中,虽然史谨谦被所在小组的另外两个组员拉住,但还是冲着彭景轩同学的腹部猛踹了一脚。彭景轩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据同学说彭景轩有过口吐血沫的现象。
老师第一时赶到教室,但并没发现地上有血迹,不过还是第一时间通知了双方的家长,然后由校领导安排体育老师开车把受伤的学生送往医院。
讲到这里,史寥龙也明白了,无非是小组长不服儿子成为班长,认为班长的权力比组长大,所以说了一些激怒儿子的言语。
他表明了态度,对老师说打人肯定不对,何况打的还是一个女生。这事他得严厉批评儿子,并要让儿子给被打女生道歉。
当他问儿子是否在教室里时,老师却说彭景轩的父亲来得比他早,正在单独和史谨谦谈话,地点在校务处的接待室里。
史寥龙一听有种不好的预感!
“单独谈话”是有风险的,男人在当爹后得知孩子被欺负,又单独和欺负自己孩子的“施暴者”待在一起,如果要干点野蛮的事,这也符合每一个男人血气方刚的性格特征。
他赶紧又和严洛仪在老师的带领下来到了教务处旁的接待室。接待室的门是关着的,隔着门他就听到了儿子在里面的哭声。他猛地拍门,大叫喊道:
“史谨谦,爸爸来了,不怕,快把门打开!”
开门的是一位戴着眼镜的男人,男人冲史寥龙投来冷漠加不屑的眼神,然后很有礼貌地对班主任说:“没事了,老师,谢谢你给时间让我了解所有的情况。这孩子小小年纪不仅倔强,三观也不是很正,我建议还是要由专业人士对孩子进行心理治疗。”
史寥龙的眼里只有儿子,没注意听男人说的话。他一进门就看到儿子坐在一张椅子上,两手很规矩又看起来很被动地放在大腿上。这种坐恣似乎是被人强迫要求的。
儿子驼着背,脸哭花了,身子还在不停抽搐。儿子见了史寥龙,泣不成声地:“爸爸,我没错,那个叔叔说我打人是犯法的,说我到了十八岁会接受审判,我不想被审判!”
史寥龙一把抱住儿子,心痛加气愤地:“没事了,没事了,儿子,有爸爸在,没人会拿你怎么样,别听那个叔叔的狗屁话,你没触犯法律,爸爸不怪你。”
他说着把儿子从椅子上牵起身来,他想这个男人应该是彭景轩的爸爸了,职业是位法官。拥有这么一个高大尚的权威职业人怎么像审犯人一样对待一个小学生!
史寥龙牵着儿子的手走到男人面前,本来他还想给这个男人替儿子道歉的,但现在他以一种敌对的强硬姿态说:
“彭爸爸是吧,我相信你这位大法官不会对我儿子动粗,但也用不着把我儿子当犯人来审吧。你是不是犯职业病了,跟我儿子说要接受审判,又跟老师说我儿子需要心理治疗,是不是所有人在你看来都是有罪的?”
一旁的班主任闻到了火药味,想开口调解却被这位彭爸爸制止,彭爸爸的个子虽和史寥龙齐平,但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替自家女儿主持公道地:
“这就是你的态度,难怪你儿子会动手打女生。我现在告诉你,我对你儿子的原话是说他现在属于未成年人,受未成年法保护。但是他有蓄意伤人的动机和已经实施的行为,如果因为他的野蛮行为造成了我女儿的身体和心理伤害,他的监护人,也就是你有不可推卸的法律责任。”
说到这里,彭爸爸又以一种压倒性的心理优势对一旁的班主任作出解释:
“老师,谈到‘审判’这个词,我是要让这位问题学生明白在这个公平、公正的法制社会,一切伤害他人的行为都将严惩不贷。我可以原谅这个问题学生,但无法接受这孩子爸的态度。他居然跟孩子说我讲的是屁话,如果说他孩子没有正确的道德观和价值观,那么错不在孩子身上,而是在他父母本身,而且这孩子,长大了势必会闯下更大的祸,伤害更多的人。我是在替对方教育他们的孩子,只可惜对方家长不仅不领情,素质还让人堪忧。”
班主任明知彭爸爸是在语言上羞辱打压史寥龙,但这冠冕堂皇的话挑不出毛病,谁叫人家是法律专家呢。所以班主任很是尴尬,也不方便表态。
彭爸爸又以家校配合的口吻再次向班主任申明:
“老师你放心,关于每年一度对在校学生的法律普及讲座活动,我这边已经安排好了合适的人选定在下周三来给全校师生授课.当然也会针对这起例案作为命题让高低年级的学生增强法律意识。我对该校的教育理念持肯定态度,像今天发生的这类事和这个问题学生的行为只是个例,毕竟在我女儿被打的时候,有同学在及时制止,这足以证明贵校的校纪校风还是满满的正能量。每个孩子都具备可塑性,即便像这类熊孩子坏,那也坏不到哪去,关键还得看孩子背后的父母怎么来引导,你说是吧。”
班主任继续尴尬中,并颇有为难地瞅了一眼史寥龙。
史寥龙憋了半天,一听这货要拿自己儿子当反面教材示众,立即反击地:
“彭爸爸,你很有优越感是不是,觉得自己身为公职人员高人一等,仗着自己能说会道的一张嘴想把我和儿子绑一块地来高调教训!”
彭爸爸依然高姿态地:
“你是认为我在无中生有还是歪曲事实呢,事情就发生在班集里,众目睽睽,事实胜于雄辩,你还想为自家孩子开脱,你觉得你这样做是在保护你的孩子么?孩子无知尚可理解,家长无知就是一件很可悲的事了!”
史寥龙不甘示弱地:
“你口口声声说我孩子是问题学生,还要拿这事来学校开讲座,想当众污蔑我孩子。你有什么权力这样做,谁给你这样的权力?你当法官也有些年头了,你应该知道在法律上给一个人定罪是要讲证据的。我先不追究你给我孩子贴上‘问题学生’这样的标签,就你刚才限制我儿子的人生自由,你已经违法了。就算要了解事实,单独谈话那也是由校方出面来处理,你以为自己是个法官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把学校当成你的法庭,把学校里的学生当成你的审判对象?我看法律界有你这样的人是一种悲哀。”
两位父亲的眼里几乎都有火光,在对峙中好像两个男人的大战一触即发。
“这位彭先生,你真的调查清楚了?”
发问的是一直不曾吭声的严洛仪,严洛仪的语言好像是两不相帮,但在暗示彭爸爸距离事件的真相还有段距离。
戴眼镜的彭爸爸用手顶了顶镜片,这次正眼看向严洛仪,问了句:“你是史谨谦的妈妈?”
“很抱歉,我不是。”
“那你们是亲戚?”
彭爸爸继续发问,眼睛在严洛仪和史寥龙之间一来一回。
严洛仪回答:“我是史爸爸的朋友。”
彭爸爸故意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又连连点头,对站在一旁的班主任变相揶揄地:“老师,你长见识了吧,他们家孩子闯祸了,爸爸不带着妈妈来,带来的却是个异性朋友。要我说这孩子难怪三观不正,种子无罪,坏就坏在土壤里面。”
严洛仪并没和这位法官爸爸针锋相对,而是走到史谨谦跟前蹲下身来,语言轻柔并带鼓励地问:
“史谨谦,严阿姨相信你的善良,你不会无端去打一个女生,更不会因为女生的几句讽刺和挖苦你就采取了这种过激的行为。你告诉我,彭景轩做了什么事惹怒了你?”
史谨谦似乎被问到痛楚上了,面对几个成年人的眼睛都盯在自己身上,想开口又觉得难以启齿,足有半分钟这孩子都抿着嘴把眼泪给再次憋了出来。
孩子不回答,严洛仪便自己在孩子身上找答案。她竟当着几个人的面把一只手伸进了孩子的裤裆里,这一擂人的举动惊得两位爸爸和老师张大了嘴巴,鼓圆了眼睛。
“里面还是湿的,应该是全尿到裤子里了。”
严洛仪替孩子说出了真相,只不过这真相在场的其他人都听不懂。
严洛仪这次起身面对彭爸爸,也以就事论事的口吻说:“组长禁止组员解决生理问题,组员因为憋尿而打了组长,这才是关键。”
两个当爹的几乎异口同声地重复了“ 憋尿”这个词。
一旁的老师也是惊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