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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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多久以后，这新年晚宴终于也进入了下一个阶段，随着丝竹之声鸣奏，修士们开始进行古代社祭时人们常进行的活动。薇亦作自然不打算与这些人一起，连忙跑到正与一个看上去大约已经步入老年的女修唠嗑的大长老面前,询问离开的方法。大长老看着显得局促不安的薇亦作,笑着打出几道法诀,将薇亦作送回了原来传送他进此地的那个石板铺就的广场上，此处现在空无一人。
只是薇亦作刚刚出现在这广场上，面前宫殿上的那些雕像们又开始向薇亦作行礼了，不过，行的还是欢迎之礼。
“嗯，看来我之前的猜测没什么问题——这些石头雕像应该就是一个自动欢迎来客的东西。”这样想着，薇亦作还是秉承着回礼的规矩，向这些石头们行了道别之礼——虽然这很怪。
薇亦作按着记忆，估摸着往自己在大长老族内的临时住处飞去，当然还是用的驭物术。
按照薇亦作对时间的感知，此时太阳应该还未升起。，不过，在这片秘境之中似乎并没有白天黑夜的分别。毕竟对于练气后期及之上的修士而言，睡不睡觉都没什么关系，薇亦作喜欢晚上睡觉其实也不过是习惯使然，就像一些强大的巫妖还会下意识地进行生前喜欢的活动一样。
“还是得去买个专门用来赶路的灵器才行。”薇亦作一边利用驭物术飞行，一边小声抱怨道，“那释厄渡苦行舟飞起来又浪费灵力又慢，充其量只能仗着奇高的灵力护盾厚度作为EVE里的蛋来用。无尽也没有带在身边……等仙朝会的时候看看有没有飞剑打折好了。”
薇亦作不由得想起了那些踩着各种飞剑钻来钻去的学长们，除了没带护具以外倒像是前世那些特别喜欢玩滑板的人。会不会也有在飞剑上耍特技的修士呢？（不过我们凡人骑摩托车，单车和滑板都要老老实实带上护具哦，不带护具出了事故很可能连后悔的机会都不能有了。）
从空中降落至庭院的天井里，四下里寂静——用修士超过常人的听觉听来，隐约可以听见袭人缓慢的呼吸声，看样子是熟睡多时了。
“这么说来，现在果然是晚上。”薇亦作这样想着，耸耸肩轻手轻脚推开房门。袭人正低着头坐在椅子上，似乎是想要等候薇亦作回来，但终归还是不小心睡着了。
“啊呀，这个家伙。”薇亦作走到袭人身边，用驭物术轻轻抬起她放到床上，又给她盖上被子，“凡人可是会着凉的呀，要是生病了还怎么履行照顾我的承诺呢？”
将袭人安置妥当之后，薇亦作也坐在窗边闭上眼睛，放任自己修炼的《梦灵心窍》自动运行。呃，用正常人听得懂的话来说，就是也跟着睡着了。在沉睡中，薇亦作梦见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像是《黑暗之魂3》里的大书库一样的地方。这阴仄仄的巨型空间内堆积着无法数清的书柜。书柜内盛放着积灰的从小册子到金属封皮精装本的各式书本，还有堆放着从粗麻布到丝帛等不同质地的卷轴。一道又一道看起来湿乎乎、阴惨惨的石头廊桥连接着这些地上的以及悬浮在空中的书柜。可疑的是，这些梦中的东西似乎并不分正反，也有可能头顶的一部分空间其实只是地面的镜像。
“嗯……奇怪，我为什么会梦到这种东西？”薇亦作环顾着梦中的景象。心里疑惑——明明身在梦中，却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这更加反常。
“呐，白金体检，有什么看法吗？”薇亦作随口询问道，似乎是打算听听自己身外化身的想法。然而，稍等一会儿之后，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奇怪。白金体检怎么会不说话了？”薇亦作小声低语道，试图施展身外化身之法，却发现虽然发动法术时没有阻塞感，但却并没有达到法术成功发动的事实。
稍微随意地走出去几步，来到一个堆满着卷轴的书柜前，薇亦作随手取下一个装着卷轴的金属套筒拧开来。从中取出的卷轴上书写着一种难以理解，甚至看起来只是一堆毫无逻辑的文字。
一般来说，不论是表音文字还是表意文字，都会有一些字符以较高的频率出现在文本中，可是这个卷轴上看上去有些类似禊形文字的字符，却又好像没有两个相同的符号。它看起来简直比锟斤拷乱码还要乱，锟斤拷虽然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但多少还带着点重复的字符。
“这鳎目的是什么鬼东西？生僻字大全集吗？”薇亦作举着这卷轴疑惑地皱了眉露出一副“老人、地铁、手机”的表情包般的表情。等到将这莫名其妙的卷轴一口气完全摊开——好家伙，大约3步来长的卷轴里居然真没有一个重复的字符。
或许是在梦中情绪变得更加难以控制的因素，薇亦作十分没有形象地发出了一声感叹：“what ciao！”然后抽出另一个对开双柱绢帛卷轴。
这上面倒不是类似楔形文字的字符了，而是一种弯弯扭扭的，像是用蚯蚓摆出来的符号。这些符号有两点却与上一个卷轴相同，就是这上面似乎也没有一个相同的字符，而且薇亦作是一个字也看不懂。
“好吧……这完全没有意义。Emmm，我记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下坠是从梦中醒来的最好方法……”薇亦作伸头从自己所在的石头栈桥向下看去。下面似乎也是无穷无尽的书架，要是以修士的体质摔下去的话，大概会在各种不同造型的古怪姿势书架顶部来回撞击翻滚，大约很难死亡，甚至可能不会受重伤，但绝对不好受。
稍微在这道石栈桥上徘徊了一会儿，薇亦作找到了一个应该可以跳到下方另一条石头栈桥的位置。
“呼——要试一试吗？”薇亦作说着，从护栏翻了下去，虽然视觉证明了自己正在下落，但三半规管却告诉薇亦作身体的姿态完全没有改变，也没有受到任何加速度的影响。但薇亦作还是“哇”地一声从床沿跳了起来，正撞在一堆“垫子”上。
“诶呀！”袭人发出一声惊叫，似乎薇亦作起身的时候顺便撞到了她。
“袭人姐姐？唔，对不起。”薇亦作连忙道歉，着急地用神识检查了一下袭人是否受伤——幸好只是被撞到，只有些轻微的软组织挫伤，并无骨折之类的严重问题。
“没事没事，”虽然受伤的是自己，但袭人还在安慰着担心自己的薇亦作，“少爷刚刚好像做噩梦了，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或许应该与大长老说一声。”
“也算不得噩梦，只不过如此荒诞的场景，在众多梦境里也会显得尤为奇怪罢了。”薇亦作坐起身子，摆摆手示意袭人不用在意这些细节。薇亦作正与袭人说着，储物袋里的请帖忽然蹦出来，显示这筵席并非只有昨天一晚，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仍然会继续。
三天后，甘棠和甘杜伴着薇亦作带着袭人又回到了竹居。新年之时大约有十天不上课，于是薇亦作又天天往大书库跑去，翻看各类古籍和异界书籍的抄本拓本，企图找到自己在梦境中看过的那两种文字。然而，又去三天，竟一无所获。这样的结果令薇亦作不禁有些懊恼。也许那种怪诞的字符，只是梦境中昙花一现的、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东西而已吧？
这几天云象老者又不在大书库内，大约是回族内居住顺便庆祝新年去了（虽然薇亦作在宴会上不知道为何并没有见到他），以致于薇亦作也找不到一个对古籍熟悉的人来问一问。而那些接下宗内任务，在新年期间帮助看管大书库的学长学姐们，也没有一个人认识薇亦作凭着记忆写下来的那些于梦境中见到的卷轴上的文字。
或许是薇亦作格外勤奋好学的消息传开了，在第四天，他刚走到大书库前面时，那只圆头林枭又飞到了他的头上，还毫不客气地啄了啄薇亦作头顶的“耳朵”。
“喂，小子！老鬼说那种字体，大书库里的藏书都不用，别白费力气了。”那只圆头林枭一边研究着薇亦作头顶的那一对“嘞牙似的耳朵”，一边叫道。
“怎么几天不见你还长耳朵了？”圆头林枭用嘴啄了啄薇亦作头顶上的天线，疑惑地问道。
“啧，别讨厌。去去！”薇亦作挥手打算赶走这讨厌的扁毛畜生，虽然这天线没有听觉，但是上面附着的真皮层底下还是有薇亦作的神经的，当然也能感觉到被啄的疼痛。
“哗——你这家伙！”那圆头林枭飞起来用翅膀扑打薇亦作伸到头顶驱赶它的手。
“快说！快说！”圆头林枭在薇亦作脑袋边上盘旋着，叫唤道，“你是不是也会长个尾巴出来？像那些严林嘞牙人一样？”
薇亦作被这赶也赶不走的鸟吵得不胜其烦，只好回答道：“那怎么可能。这又不是真正的耳朵，不过是装饰品而已。闹够了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那只圆头林枭又落在薇亦作头上，这次倒不啄薇亦作的假耳朵了，郁闷地说道：“都怪那个老头，我今天的任务就是来看着你。虽然大长老的确允诺你能去大书库里随便看，但是有些知识对你来说还太早了哦。相信你也发现了——这里的有些书，可是真的可以致你于死地的。
你该不会还想要在静心室里尿自己一身吧？那我建议你在竹居的竹林里自己往自己头上滋着玩。但说实话，晕过去、便溺失禁，都算好的咯！有的倒霉鬼偷偷看了自己没能力看的书，啧啧，好好的小年轻变成了一个满嘴胡话的癫子，天天念叨着什么‘疯狂要回来了，疯狂要回来了’、‘祂沉睡在星空深处！祂在睡梦中盯着我们！’诶，真是惨呐……”
“那后来呢？”薇亦作眉头一皱，好奇地问道。
“后来？啧，”那只圆头林枭很不屑地说道，也不知道它是怎么用鸟喙发出咂嘴的声音的，“据说，因为天天拉着人鬼扯他信的那个狗屁上古邪神被隐灵宗开除之后，整了艘太虚航船直接冲进星系中心的虚窍（修士对黑洞的叫法——他们觉得黑洞就是一个空空如也的大洞，就像河床上的洞会导致水漏下去一样，物质也会如此掉进虚窍之中）里面。”
“额，他、她就这样……”薇亦作不可思议地询问道。
“没了。”停在薇亦作头顶的圆头林枭抖抖翅膀，不屑地说道，“这不废话么，进了虚窍哪还有能出来的？”
“好吧……”薇亦作，不再说话。
“啧啧啧啧啧，修士的这些东西还真鳎目吓人。以前只听说有刷题卷癫了的，没想到修士的书籍也会让人发疯。”白金体检吐槽道，“我看他、她就是不小心看到了一本从咱们世界漂流过来的、洛老的小说然后就信以为真了吧。毕竟，在这个没有生殖隔离的世界，要想通过杂交来造一个龙身章鱼脑袋的怪物，应该也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说实话，让天上掉些黄铜头骨这种小事，随便一个地仙都可以做到。而见识过那些大佬的家伙们，自然会很轻易地相信，世界上真的会存在具有超强力量的上古生灵活在星空之间。”
“呀？”薇亦作在心中惊讶于白金体检突然的插话——这样说来，梦中应该确实无法唤出身外化身，而不是自己失去了白金体检。
“另外，你今天是要去其他什么家族的晚宴吗？穿得这么正式？”那只蹲在薇亦作的头上的圆头林枭伸长脖子低下头问道。
“没有啊？”薇亦作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那套新衣服，这一低头让那只圆头林枭差点摔下来，“这样的长衫平时不能穿吗？”
“倒也不是不能穿，”那只圆头林枭扑腾两下落在薇亦作的右肩上，在薇亦作的耳朵边上吵吵道，“哼——就是看上去像是在强行扮成熟的小鬼。我劝你还是换一件为好。当然，像你这样的小天才——无论穿什么都没关系。毕竟就算你裸奔都会被觉得是一种时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