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再渡重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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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数十刻，有些担心的勿轶心敲了敲释厄渡苦行舟动力室的舱门，问道：“薇亦作上仙，您还好吗？是否需要我等来轮流为您的法器供能？”
正看着书的薇亦作听到勿轶心的问询，猛然意识到了自己忘了跟外面的学姐学长说明不再需要换人的事，便将两半真话合在一起回应道：“我到灵动境后，觉得操纵这法宝较以前轻松了不少。如今也不需要劳烦各位学姐学长来为其供能了，请各位安心修炼便是！”
听到薇亦作的说话，勿轶心带着感动和崇拜退了回去。转身将薇亦作的话与其他人复述了一遍。众人眼中皆是感激和羡慕。他们甚至开始一边坐在船首的聚灵阵中修炼一边幻想自己在未来也可以如同现在的薇亦作一样轻松地操纵着各种法宝。
当然，现在的薇亦作其实还并不能完全靠自己一人操纵释厄渡苦行舟，更不能持续为释厄渡苦行舟提供所需要消耗的灵力。
但是，薇亦作并不打算向其他人曝光无尽的存在。至于勿轶心等人听到了自己刻意说出的片面的事实之后，会有怎样的误解，那就不关自己的事了——反正他们也没法验证自己的叙述到底有没有问题。
潮湿而带着些咸腥味的海风，吹着在船首修炼的5人，很难想象这样一艘小船，竟然也可以完成跨越一整片大洋的航行。
只是这种航行有一个最要命缺陷，它足的无聊，无聊到不入定的话，简直会在这片一成不变的景色中感到烦躁。但是，由于薇亦作并没有启动这释厄渡苦行舟的飞行功能，所以在颠簸和浪声中如何进入入定的状态，成了没什么事做的勿轶心等人面临的最大挑战。
显然以他们的境界还没有到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就可以全心全意进入入定修炼状态。虽然释厄渡苦行舟有着可以抵挡浪花泼溅的护盾，但释厄渡苦行舟的船体实在太小，它一直随着波涛的起伏，在海里颠颠簸簸、晃晃悠悠地航行。
之前虽然也乘此法宝短暂地在海上航行过，但至少还可以时常起身去释厄渡苦行舟的动力室，为此法宝供能。而如今，薇亦作不再需要他们的帮助就可以维持释厄渡苦行舟的持续运行。他们也就失去了起身走动的理由。
大概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小舟之下竟然隐约有一大群鱼影追随，也许是将船底当做了什么水鸟，又或者是因为船首的聚灵阵稍微富集了些周遭的灵力。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这群鱼被一只巨大的也许是鲸之类的动物一口吞下。不过好在吞下鱼群的那只动物满意地离开了，并没有对飘浮航行在海面上的释厄渡苦行舟感兴趣——也许那是某位居住在深海的灵兽修士浮上来吃点小零食也说不定。
时间逐渐来到深夜，在群星的环视之下，释厄渡苦行舟悄悄经过了一群像海獭般仰在水面上熟睡的水熊——这是一种很肥胖的哺乳动物。它们看上去像是刚刚学会如何在海洋中定居的北极熊一样，但它们的毛发尚不能很好地在水中保住体温，也还没有演化出适合快速游泳的尾巴或是带蹼的脚掌。
薇亦作用神识看去——发现它们其实有着多孔但应该并不算疏松的骨骼，而且在躯干部位也有厚实的脂肪帮助它们可以适当地增加浮力，并保持内脏的温度。同时，它们也演化出了一个相当健壮的膈肌，以及一个伸缩性很强的肺。
但有趣的是，可能是为了方便深潜，它们的血氧含量也比一般的大型陆上动物（比如乌玛）要高出很多。《异兽奇珍志》上说这种动物到了晚上就会死掉，然后在日出的时候复活——显然是没有近距离观察过这些动物。不过，它们晚上露出腹部睡觉的样子，的确有些像是尸体。
年幼的水熊会趴在成年水熊露出的腹部上休息，大概是因为还没有积攒出足够的脂肪，所以泡在水中睡觉会失温吧。
然而，令薇亦作感到困惑的是，这些水熊似乎通过了某种方式来固定彼此，以至于在水面上形成一个巨大的“熊毯子”。但是，这种固定方式好像并不是通过某种肉眼可见的方式——或者至少不是隔着动力室舱壁散发出去的神识可以扫描出来的方式。
薇亦作将手中的书扣在膝盖上叹道：“看来我的神识还是不够强啊！要是足够强大的话，应该就可以通过精细的观察，看出它们到底是怎么把其他同类固定在自己身上的。”
虽然是这样说着，但他也已经用白金体检写好了刚刚对这群睡着的水熊的观察结果。
尽管这结果尚有缺憾，但薇亦作觉得以后还可以回来仔细观察它们的生态再慢慢补全笔记的，现在倒也不用着急。
同时，他还在笔记后面记上一句：神识仍需继续锻炼，以确保自己可以在没有其他合适的观测工具的情况下，可以得到更加精确的观测结果。至少目前看来，神识的观察效果已经比绝大多数光学显微镜，甚至核磁共振仪好得多了（主要体现在一个方便上），接下来的目标是尽量提高神识的强度，以争取做到类似隧道扫描显微镜的效果——虽然自己前世也只是听说，并没有用过这种显微镜就是了。
一夜转逝，又至曦光微照之时，薇亦作在待在无尽里的泽瑞甘的催促声中喝下了足量的哺液。同时默念了三遍：“修为不是研究的目的，而是方便研究的工具。”远处的天边，传来些海鸟见到光明之后发出的欢快的鸣叫声，混合着那永远变幻，却似乎一成不变的嘈杂潮声，以及阵阵海浪碎在释厄渡苦行舟护盾上的声音。
“这就过去一天了啊！”薇亦作感慨着，从储物袋中拿出地图以确认自己的位置。如果接下来，还是如昨日一样逆着风浪行驶的话，至少还要三天，甚至更多时间才能靠岸。
“多少有点恼火。”薇亦作小声抱怨道，他对现在的行进速度不是很满意。而且这船确实颠得厉害，风浪较大的时候，手里拿的书就会晃得完全看不清楚——即便去用白金体检看，也看不清。这并不是什么看不清高速运动的物体的问题，而是大脑难以在释厄渡苦行舟的晃动中对，书的晃动作出合理的预测。
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是身体晃动，但书不动的话，你可以很轻易的看清楚书上的文字，因为，大脑会不停地根据身体的运动状况去调整看到的东西，并让它们看起来是清晰的；但如果身体不动，而书乱晃的话，就几乎看不清书上的文字了，因为，大脑没有办法预测书的晃动并对其进行合适的脑补。
显然在胡乱颠簸的小船上这两种情况会同时发生，所以即使修士的动态视觉比凡人好很多，但还是无法完全看清书上写了什么。尤其是这本《皇极经世》还是一本手抄的异世界书籍——它并不是用修士的文字写成的，而是需要实实在在地用眼睛去一个字一个字地阅读的书本。
薇亦作不得已，只能放下手中的书本，将其收回储物袋中，然后专心操纵这释厄渡苦行舟。
值正午时分，有一群海鸟或是候鸟飞过，那场面就像夏天打开了装满了厨余垃圾的垃圾桶，放了一夜后突然被人打开盖子一样，更混合着连绵的，像是被揪住尾巴的猪崽发出的尖叫声的鸟鸣。薇亦作坐在动力室里都能听到铁棍儿在外面，用文明优雅的语言亲切友好地问候这群扁毛畜生的祖宗的声音。好在这群鸟只是路过而已，空中连续“飘”过好几朵绵密的由鸟，而不是小水珠组成的黑云之后，吵闹的鸣叫声也随之远去，浪和风的声音又重新占据了上风。
修士的世界并不缺少各种奇奇怪怪的黑科技，但娱乐方式就显得极为缺乏了。
当然，作为修士是不应该有空的。毕竟理论上来说，修士要尽可能地把所有时间头投入到修炼上，就像理论上高中生应该用一切空闲时间来学习一样。
但话又说回来，至少开长途车的时候还能听听收音机，或者是自己的dV光碟。但是释厄渡苦行舟上可没有这样的设备。修士如果想要听曲子，那就得自己演奏或者请别的修士演奏。
不过，整个四方巡礼使节团中，就只有铁棍儿会吹叶笛——可海上去哪儿寻片叶子来？虽然雅驯会弹筝和奏箫——但这两种乐器前一种比释厄渡苦行舟还要宽。但如果请雅驯进动力室演奏后一种乐器，怕是会传出些奇怪的谣言。
“你看你，现在知道为啥前世老妈一直想逼你练小提琴了吧？要是会拉小提琴现在也不至于这么无聊。”白金体检在薇亦作心中吐槽道。
“切，大不了等我学会炼器以后炼制几个可以记录声音的法器——或者干脆就用物理原理造个留声机嘛！原理我都还记得，要复刻出来应该也不难，就是可能找适合刻盘的材料可能会稍微麻烦一点而已。再说了在这么晃的船上怎么可能演奏小提琴啊？海上只可能出钢琴家之类的音乐天才，但演奏提琴、二胡这些弦乐就有点过于勉强了吧。”
之后，薇亦作也没再说什么，而是操控着白金体检，在笔记上写下了重新“发明”留声机的计划。留声机的原理是非常简单的，基本上就是一个记录声音的媒介和一根针以，及一个可以震动的硬质膜片的组合。而音质的好坏，则基本取决于记录声音的那个媒介，以及膜片本身的材质如何。
虽然在这个世界，弄片薄塑料片（主要是苍蓝星上没石油）的想法并不现实，但用炼器手段，制造出有着相似性质的东西，应该也不会太难。
毕竟，这个世界的炼器，说白了就是加工。而炼器的手段，也包括冲压，打磨，削切等等。修士们甚至早就造出了灵力驱动的车床。
当然，也有修士更倾向于直接用法术来给材料塑形，但那就是炼器大师（高级技工）才能熟练掌握的技巧了。刚入门的炼器新手们，往往要经历几百年的失败，并不断总结经验，还要加上与生俱来的一定的炼器天赋，才能直接用法术对材料进行精密加工。
但这都无济于事——未来的留声机再怎么设计精巧也没法排解薇亦作当下的无聊。
薇亦作除了操纵着释厄渡苦行舟不断调整，被浪花打偏的航向以外，就只能放出神识去有限的观察周围的海洋了。但海终究是海，它在绝大多数时候就只是很多水而已——很多很多水。
薇亦作的神识也并不强大——这片海里当然应该有些浮游生物，但隔着动力室传出去的神识看不清它们。
这或许与这些浮游生物的体液（或者细胞液）的成分跟海水过于接近有关。至少，薇亦作的神识尚不能将它们从环境里的海水中识别出来，就像在很多热成像摄像机所拍摄的影片里，一度两度的差别颜色看起来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有那么一次两次，薇亦作注意到了海中的水流有“不自然”的搅动，但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可能那是由某种体内含水量特别高的水母在活动时造成的，或者干脆就是某种水元素生物。
弱小的元素生物如果在与其相同的元素环境中几乎是没法用神识、肉眼等观测手段发现的——虽然足够细心和仔细的话还是可以发现它们活动时造成的种种“蛛丝马迹”。
如果能用神识发现某个元素生物，那说明那只元素生物已经足够强到与周遭环境产生明显的差别了，就像是在众多品相一般的灵石之中放了一块灵玉一样，任何能感知灵力的修士都能第一时间发现这块灵玉。
海上航行，这种极致的，近乎精神折磨的无聊持续了大约两天两夜，薇亦作十分庆幸自己是个不再需要睡觉的灵动期修士，而且灵力大幅度强化了自己的精神与肉体。虽然有时候薇亦作会与白金体检甚至是泽瑞甘聊聊天，但也许是欢雪门主故意降低了泽瑞甘的智力，她其实并不怎么聪明，而且除了继承的哪一点关于虫族的知识以外什么都不知道，更没有主动思考问题的习惯。
按薇亦作的说法，泽瑞甘的心智恐怕仅仅算是个Siri max plus pro——如果你跟她说话，她就会回答你；如果你不理她，她就进入浅度休眠，直到她打算提醒薇亦作喝哺液，或是被薇亦作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