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去乡尤艰难,返乡更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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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秦明池主持的总结会议，就在县委宣传部的会议室举行，除开去过北上广深的十三个人，还特地让招商局的谭局长和县文联的胡修涵出席。

会议首先由娄星予做总结报告，整体五点：

第一是“三大区”的云水企业家们整体认可。他们用什么方式认可了？就是此次虽然是带点务虚色彩的推介会，也有二十三位企业家准备迁移部分产能回家乡。具体的洽谈，各村的负责人，在县里基本政策下，均已经对接起来，谈个性化要求。具体名单，也已理清。

第二是我们云水经济开发区的进一步建设，得到了企业家们的进一步认可。头两年出去招商引资，大家对云水经济开发区有很大的疑虑，这一次感觉小了很多。已经有两家精密机械制造公司，表示可以进一步洽谈，探讨整体搬迁的可行性。一旦落实，就是不少于十亿产能的企业。令人期许。名单附后，随时可询。

第三是“长三角”方面，因为头些年的失误，造成了对于先行者的伤害，我们还需要加强对于该地区云水企业家的传播工作。不过这一次，我们采用了全新的沟通理念，已经再次引起他们的浓郁兴趣。这里需要强调的就是，龙主席的推介，非常到位，富有感染力，真心有穿透力，老乡们的认可度很高。所以期待将来，我们有更多与龙主席一样的推介人，出现在北上广深四个经济区域。

第四是我们的云水的老问题，就是普遍对我们云水的营商环境自信心不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尽管我们已经做了很多的改善，但是还需要持续改造下去。这里面不仅仅只是营商环境的硬件建设，更有软环境的建设。举例而言，一位老乡说，当年我们为什么要苦苦读书离开云水？就是觉得那个地方发不了财，没有出路嘛。现在，你们这样捣鼓一下，就能哄我回去了？难道你们比我还要了解云水吗？不可能！我们比你们了解云水多得多了。

第五是基于“精准扶贫”战略理念出发的招商，我们在提供基本资料方面，还需要加强研究。需要从更加符合现代商业需要的角度出发，进行系统化的研究和编撰。

接着，十位村级负责人，从自己的角度，各自做了简洁的发言。随后，秦明池就让龙腾云做补充发言。龙腾云说道：“我就从娄总的第四点总结，来发散性说几句。确实我也有这样的强烈感觉，为了我们云水的招商大业，为了我们云水的精准扶贫战略发展，我们确实要从以往传统的招商模式里面跳出来。就说我自己，我为什么要回到云水来，绝对不是为了得到我们那些个为了招商而提出来的优惠政策。不过我需要强调，那些招商的优惠政策还是必须要有的，毕竟大多数企业家回来，真的是为了更好的发财，这点毋庸置疑。问题就是这不是他们回来的必然条件，也不是他们回来的动力。说句实话，在做的各位，如果你们在北上广深发财了，你们一定会反思，如果自己一直呆在云水，肯定发不了财。那么我从一个我自己认为发不了财的地方出来而发了财，然后让我再回到那个我曾经发不了财的地方去带领更多的人发财再让自己也发点财……说实话，这中间要经历多少逻辑的转换呢？又要经过多少内心的挣扎和斗争呢？这个问题，在以往应该没有谁好好去琢磨过。事实上，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让一个曾经觉得留在云水是没有出息的、不能发财的人，下了千万次决心、做了万亿次努力才离开云水后的人，他有了出息了或者发财了，现在要他回到这个地方，带领其它的云水人一起发财，再让自己发更多的财。这中间，各种转换，真的太复杂。所以期待我们云水的政治家们，应该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的招商策略。谢谢。”

秦明池笑了笑，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说道：“刚才龙主席说的像绕口令，但是我觉得自己还是听明白了的。应该可以这样复述：他们这些云水老乡，当年离开云水，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在云水没有出路，不能发财，无出息。所以下定决心，千难万难离开了我们的云水，现在他们在外地发财了，有出息了，你说让他们再回云水发财，还要带着一群不能发财的云水老乡一起脱贫致富，再次有出息，这无疑是一种瞎扯的忽悠。”

大家笑了，但没有一个人觉得是瞎扯，或是嘲笑，因为这就是一个残酷的关键事实。

“那么这次总结会议，我解释一下，之所以请来我们县文联和招商局的负责人，也是基于这方面的一些思考，一是文化扶贫要如何搞，二是针对我们精准扶贫的招商引资，我们招商局又要如何搞。”秦明池的解释，是必须的。说实话，招商局本不归他管辖，但他现在又需要他们，那么从精准扶贫领导小组的角度来讲，他又可以“跨界”要求协助。“那么把我们的县文联和招商局进行一个组合，基于文化呼唤云水老乡的‘共情’感而进行的全新理念招商模式。通过云水镇文联的龙主席打了第一炮，也是试验性的一炮，应该还是可行的，那么这个模式，我们云水县文联，就需要从现在开始，组织全县的优秀文化人才，参与到这个全新招商模式中来，而且招商局方面，也要针对性的提供招商政策。”

听秦明池这么一说，龙腾云算是放下了一百个心。而秦明池继续说道：“我需要具体向大家说一下，前段时间，传出了不少所谓的言论，说现在的云水，只有云水镇文联，没有云水县文联了。这是什么话？我们组建云水镇文联，就是对于一个新事物的尝试，摸索基层文化与精准扶贫之间的全新关系，也就是说，在宣传部和县文联的领导和指导下，云水镇文联为我们摸索出来了宝贵的经验，现在就要全县推广。因此我们的胡主席，非常有胸襟，在省文联的委员大会召开之际，就直接把我们县唯一的一个代表名额，给了我们龙主席，这说明云水县文学艺术界的工作，尽然在他的掌握之中。我相信通过云水镇文联的伟大实践，会给我们云水带出来一大批优秀乡镇文联组织，以文化的力量服务我们的精准扶贫工作。”

这有点“交代后事”的味道呀。换届！换届！！换届！！！龙腾云眼前忽然一黑，他这个有点“呆纯萌”的云水幸运儿，总算是听出一点“那味儿”来了，电光火石间，他心里骤然“嘎噔”了一下，是不是在此次“换届”时，秦明池部长就要卸甲归田了？听这话，十有八九，不，百分之百，即将结束自己在云水的“政治生涯”。看来，罗海涛关于“换届”工作的“书记还是书记，县长还是县长，所以宣传部长还是宣传部长”的“情报”和分析已经是错误的了。但他又没啥感觉，虽然觉得有点遗憾和失落，可内心终究是平静的。因为这位属于自己的“伯乐”部长，到底不是自己传闻中的什么后台。不过，从此以后，应该没自己什么事情了。这样也是好的，算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吧，终于可以摆脱了“龙腾云攀附上了后台”的嫌疑。

在龙腾云分神之间，秦明池开始布置后续的具体工作：“我们云水经济开发区，一定要做好云水经济建设的窗口示范工作。所以我们的娄总，任重道远。但无论如何，不管我们与沿海经济发达地区的老乡们有什么鸿沟天堑，去架起这座大桥的只能是我们自己，而不是那些已经在外地取得一定发展的乡亲了。我觉得龙主席，把问题的要害，说出来了。鞭辟入里非常犀利，一针见血不留情面。我觉得，这是在敲打我们的自以为是，我们云水的各级领导干部不能傲慢自大，以为‘引老乡回家乡’是给他们赏赐饭碗，真的是愚不可及。不管以后怎么样，有再多的困难和阻力，有再多的麻烦和障碍，娄总这里，一定要继续推行‘用新的方法，新的思维，新的沟通’去和我们那些散落在外的云水精英们，构建起一座全新的桥梁和平台。我们的这次尝试是非常有成效的，搞过以往任何一次招商的实际效果。那么我们抓住的正确机会是什么？就是‘老乡’这两个字，既然是老乡，先要谈感情，最后谈利益，中间就是我们的营商环境和我们的作风过硬，而且能够依法依规兑现自己的承诺。所以对于这次有了意向的老乡，大家一定要抓住机会，以自己全新的形象，把他们吸引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