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中秋夜(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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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中秋夜(六)
两刻钟前,水仙儿去矛房解手完了,回来雅间时在梯口楼道处碰见在寻欢楼一直纠缠她的张公子。
水仙儿见到他就马上过侧脸低头想避开,谁知这人喝得满脸通红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在楼道中张开双臂把她给拦了下来。
既然认出,她也干脆大大方方的向这位张公子见礼。这张公子不知是真喝醉还是脑抽了,伸手就抱住水仙儿,嘴巴一个劲亲上去。
这明明白白的非礼啊!
水仙儿尖声惊叫,惹得大厅、楼道上的人都注意到。徐富本在雅间楼道上守卫,闻声一看是水仙儿便飞也似的冲了过去!
一手按住那张公子的肩头,一手抓起他的手指猛的往后反屈,他手上吃痛,另一只狼手自然松开。徐富将他推开两步才松手,回身察看受惊的水仙儿。
水仙儿双手环胸,神情惊恐!
徐富把她护在身后,转头怒视张公子。
那人手上吃了痛,酒醒了一大半。看见面前之人武人打扮,腰间挂着腰牌,虽然未看清,但肯定是某家护卫一类。
“好胆,竟敢对本公子动手!”对护在身旁的护卫下令道:“将此狂徒拿了!”
两护卫听得主子的话,便一起出手。谁知道徐富三两下手脚便将两人打倒。
这一番扰攘,那位张公子的同伴带同护卫赶来,而凌志哥和郭鸣仁也赶到,双方打了个照面。
凌志哥哈哈一笑,踏前一步开口道:“原来是张公子、古公子啊!咦?王公子呢?他不在吗?主人不在两条家犬就敢出来咬人了?”
“封凌志,你什么意思?!”古姓公子怒视着封凌志,这封凌志已经不是第一次用这种态度讽刺他们了。
“听不懂人话?没道理呀!?”封凌志坏笑道。
“你……”张公子刚开口就被古公子拉住。
“究竟怎么回事?”
那张公子指着徐富:“那狂徒,竟敢公然对本公子动手!”
这家伙,轻描淡写的带过他非礼水仙儿的事,揪住徐富以侍卫下人的卑贱身份向士族公子公然出手来说事。
听完他的话,古公子向封凌志问道:“这事你封家该给个说法!”
“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封家为何要给你个说法?”在对方说事的时候,他也听到徐富讲述了经过。
“你家下人作恶你还敢包庇?”张公子怒目圆瞪的与封凌志对视。
“张翔宇,你是真瞎啊?你哪里看出他是我家侍卫?”
“不是你家的人你就少管闲事!来人,去将那斯拿下!”古公子也爆发了,句句羞辱之词如何能忍?
“我看谁敢!古明华!给你脸了是吧?信不信……”封凌志狠话说到一半就被郭鸣仁拉住。
只见他走出两步越过封凌志,微微一笑开口道:“他是我的侍卫!有事冲我来,没事就滚开!”
“好大的口气啊!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这白面小儿!”张翔宇面露鄙夷之色,“怎么?今儿不作缩头乌龟了?”
封凌志看不起他俩,他俩也同样看不起郭鸣仁。在贵圈的鄙视链中,封凌志和郭鸣仁这种武勋贵族是不被正统文士贵族放在眼里的。
封家现在正当红,国公的位份摆在那儿,他们也就容让三分,可并不代表就怕他封凌志。郭鸣仁更不用说,从来都没将这白面小儿放在眼里。
“缩头乌龟叫谁呢?”
“缩头乌龟叫的你……”张翔宇知道被坑,立即闭嘴。
“嘿嘿,还真敢认!”郭鸣仁想不到这老梗还真好使。
这话引得封凌志等人哈哈大笑,还故意笑得特别大声。
“别在这儿插科打诨,下人作恶动手打人,你怎么个说法!”古明华知道斗嘴毫无意义,就拎着这事不依不饶。
郭鸣仁看楼道挤满了看热闹的,大厅中人个个都往这儿看,“说法?好!今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就给你个说法!”说完就举步下楼。
封凌志等人也笑吟吟的跟着,言无缺和徐富护着水仙儿也下楼去。简仁和谢家几个侍卫护着常平郭滢滢五女退回雅间门口的楼道。
古明华和张翔宇对视一眼,“走,就看他如何交代!”两人并肩下楼,身后一帮一同作乐的友人也跟着去壮声势。
两方人来到大厅中央,郭鸣仁高声说道:“各位,在下失礼了!今儿个与这两位闹了些争执,扰了各位的雅兴坏了过节的心情!这儿先向各位赔个不是!”
厅中众人见他作揖赔礼,纷纷摆手说无碍,分明就是坐等吃瓜。
张翔宇不耐烦道:“别在这儿作态!赶紧给个说法。”
“好!”郭鸣仁向徐富招招手,让他站到跟前。“你为何出手打人?”
徐富挺起胸膛大声回道:“回少主,水仙儿姑娘遭这位张公子非礼,小的上前阻止,小小碰撞难免!”
“他怎么非礼的姑娘?你大声讲出来听听!”
“张公子发狂似的抱着水仙儿姑娘乱亲乱摸!姑娘高声尖叫求救!”
“所以你打了他?”
“没有,只是将他拉开!可能小的力道控制不好,弄痛了张公子吧!”
“水仙儿姑娘,徐富说的是不是实话?”
“对,就是他轻薄于我!”水仙儿语带哭腔,脸上泪痕如柱分外可怜。
郭鸣仁转头看向张古二人,“听到了吧!?这就是交代!”
“卑贱女人说的话,谁信?”张翔宇一开始就没想过水仙儿敢得罪她,虽然很多人看见,但正主不指证,从来都没有人多事。他现在这话是指水仙儿卑贱,他高贵,大家不要听信。
这就是贵族一向以来的处事方式,又是在此等风月场中,大部分人都是有身份之人。谁还不知道谁?谁敢站在对立面替她说话?
“我信!”
“我信她!”
“我也信!”
封凌志和谢廷丰谢瑞粦同时开口。
“一丘之貉!”古明华反唇相讥,“现在说的是你下人打了张公子之事,你扯什么乱七八糟的。”
郭鸣仁也来气了,“第一,刚才他已经交待了原由,那算不上打人!第二,即使打了,他也是奉我之命打的!水仙儿姑娘是我郭家的客人,我曾下令过所有侍卫保护好我客人的安全。他服从命令何错之有?”
“这么说,就是你下令恶奴打人了?”
“哼!你非要这么理解也无不可!”郭鸣仁看白痴一样看着张古二人,“还士族?读圣贤书?呸!”
“哼!自古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士族不容侮辱!小小贱女口出污蔑,卑贱小人殴打士人!你郭鸣仁虽是武勋之家,但也算士族一员。今日你口出狂言,侮辱士族,便是与士族对立!”古明华滔滔不绝一顿扣帽子。“这事儿你必须给个交代!”
郭鸣仁看着这白痴真的很无语,不问是非只究身份尊严?!
“贤弟,你明白了吗?这就是传统士族!”封凌志也听得很气愤,“在他们眼中,咱们武勋世家也不过末等!青楼女子只算是玩物,名门闺秀才算女人。侍卫顶天算个白丁身,俾女奴卜可是连牲畜都不如啊!”
“算是见识了!”郭鸣仁目无表情的扫过周围吃瓜的众人,他们对古明华的话默不作声,对封凌志的话也不反驳。
平日里对青楼女子的追捧、尊重都是虚情假意,对手下侍卫关怀,对门下食客礼贤下士都是假的。士族就是虚伪的代明词,除了他们自己外,其他人在跟本就是地底泥,生出来就注定被他们踩在脚下。
一个个冷漠无情的眼神,一张张虚假的面孔。郭鸣仁真的很想吐他们一脸。
见他站在那儿发呆,张翔宇以为他被那句‘侮辱士族,便是与士族对立!′的话吓倒了。毕竟他郭鸣仁是士族一员。于是便嚣张的走到他面前,以居高临下的姿态道:“想揭过此事也不是不能。”
“你待怎样?”郭鸣仁眼中闪过寒光。
“跪下奉茶认错,今日就算揭过了!”张翔宇嗤笑一声。
郭鸣仁目无表情的走到一几前,端起一口茶碗,一步一步的走回去。
“怂蛋,这就软了?”
“唉!还是太年轻了!”
“切!还真以为会他会为那侍卫和女子得罪士族吗?”
“他也算尽力了,世道如此,又奈何?”
其实在场的看客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明眼人都知道古明华强词夺理。碍于自身的身份立场不便多嘴,更多是不愿得罪张古两家,其更大原因是王家!
郭鸣仁端着茶碗走到张翔宇面前,后者一幅胜利者的嘴脸。刚想开口让其跪下,却见郭鸣仁一口灌入嘴里。
“噗~”对着张翔宇的脸喷去!
“你……”张翔宇先是一愣,然后气急败坏挥拳打去。
郭鸣仁硬吃他一拳,“各位看到了,是他先动手的!”
说完便冲上去一个茶碗砸他头上,一个直拳打他鼻梁。一边打还一边念念有词:“扑你个臭街!丢屎你老母个鸳鸯化烂夹臭蟹!打你个冚家花开富贵,升巴你冚家富贵荣华!”
插眼、撩阴,左勾拳右勾拳,最后一个耳光把他扇倒在地。
古明华目瞪口呆!
倒地的张翔宇捂着脸喝道:“给我打!”
一场混战开始,在场众人无不惊乎,纷纷退开一些,免得伤及无辜。
酒樽盘子满天飞,茶几烛台随手拿起状往对方身上砸过去。徐富拉着水仙儿到柱子后面,然后一个纵身扑倒对方一名护卫在地上扭打起来。
虽然身上都有武器,但谁也知道分寸,不敢亮刀兵,只是拳脚相向。
“统统给我住手!”
一声大喝让两方人立时一滞,一群侍卫从冲当先冲了下来分开扭打的人。
来人正是郭德江,身后还有一票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