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记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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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
浓厚云层中已是轰鸣连绵，想来会降下暴雨。
风呼啸在耸立的建筑之间，生出呜咽之音，路边是柔和的荧光带，穿插于城市的各个角落。
宋铭扯过窗帘，深深看了一眼如同匍匐巨兽的城市，不多时，窗户就传来噼里啪啦的雨滴声。
在四季如春的城市，这种雨是少见的，除了特定日子会进行人工降雨。
不知道这一次城市管理者又在想些什么。
“所谓的伏击究竟是什么？”
宋铭不解地书写着，铅笔头与纸张摩挲着，这是上个时代的习惯，他烦躁时会以此整理思绪。
脑海中划过各种思绪，但都如同泥鳅般，从手中一闪即逝，怎么也抓不住。
他眉头轻皱，将笔记本合上，轻推至角落，铅笔排入同侧，与笔记本相触。
最后躺上了床，看着天花板怔怔出神，花了好一段时间才睡着。
是的，宋铭今夜决定睡觉，即使平日里都用冥想法代替睡眠，但偶尔就是想松懈一阵。
雨珠密集扑打着玻璃、楼房、街道，各种声音搅在一起，最后又被一阵阵雷声统一。
宋铭恍惚间再度来到了那一个游乐园。
像是饱和色被错误地拉高一般，记忆中的场景变得刺眼扭曲，又像是被晕在一起的油画，更加诡异怪谈。
他清晰记得当时是自己一家三口去的游乐园。
只不过这一次出现了意外。
没有被提前发现的裂隙出现在游乐园中，人们恐慌，各自逃离，求生的本能被完全激发。
后续裂隙被定义的等级为六级。
也就意味着这个裂隙是和某座箱庭相连，自然其中走出的异兽也很危险。
现场总共三千来人，最后存活下的只有几十人。
宋铭便是其中之一。
他很幸运的活了下去，虽然已经忘记了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医生解释说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某些记忆选择性被忽略。
而从那时起，宋铭便时不时会做关于小男孩的梦，自己如同被分割为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
一个自己一直在长大，而另一个则永远停留在了十岁。
原本以为那只是梦，但直到现在，种种迹象表明，小男孩可能真实存在。
游乐园，小男孩。
刺眼的世界。
宋铭就这样一直做着这个梦。
他的意识变得模糊空洞，若堕入无尽深渊，被阴影所撕扯。
但忽然间，外界的雨声停了，准确来说是水珠不再落下，悬浮在半空。
“吱呀——”
某扇门被推开了。
缥缈的乐声不知从何而起，似耳语似倾述。
像是黑暗中灯塔，像是浪潮中稻草，像是末日中希望，可没有一种事物能比上这种声音带来的生命力。
寂静沉闷的房间里，宋铭依然躺在床上，完全无法发觉周围的异变。
只不过有一丝微风吹起，跨越了无数墙体，将窗帘推动，露出了起后深沉的黑暗。
以及……
一颗打量着他的眼球。
暴雨忽得再度落下，化作零零碎碎的声响，此时街道空无一人。
眼球被雨滴打落，如玻璃球般弹跳，嵌入花坛的泥土中，又随积满的雨水像远处滑去，混着泥水落入了排水系统，就此消失地无影无踪。
而此时，那眼球中透出强烈的情感。
似兴奋，又似贪欲……
……
宋铭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在意识的最深处，他依然在做着那个梦。
还是在游乐园。
如同一次次循环播放的老旧影片，生出呕吐犯恶心的感觉。
只是这一次有所不同。
夸张的饱和色彩变得正常，行人开始注意到宋铭的存在，规避出一个圆形区域，更加遥远的地方能被眼睛所观测，不过依然没有上色，只是废弃的草稿而已。
巨大的眼球撕开了天幕，径直打量着比方世界，其中恶意如浑浊的水流。
从眼球嵌入的位置看，猩红的色彩晕开，渲染出一副末日景色，光线变得阴沉。
眼球四下打量后，正要看向宋铭，宋铭意识到不妙，和这种存在对视对他是没有好处的，甚至可能陷入极端危险的境地。
可就在这时候，他手臂被拉住，扯诶了一遍的售票庭中。
宋铭顺着手臂看去，就见小男孩一脸嫌弃地看向了他，眉宇间尽是不满，抱着手，倚在了一遍的墙体上。
如果年长个七八岁，动作应该更加顺眼，现在看倒只是觉得有小大人的感觉。
「小时候自己该不会是严重的中二病吧」
他莫名想到，对小男孩没什么恶意。
“你被盯上了。”
小男孩语气同样不满，莫名有股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知道。”
宋铭回答。
“不，你不知道。”
“什么？”
“我都不知道，你丫怎么知道的……”
小男孩拧着眉头，从售票庭窗口用余光打量起那眼球，他对于现状并不比宋铭知道更多。
准确来说，他和宋铭共享同一个记忆，宋铭知道的，他也知道，宋铭不知道的，他自然也不可能知道。
“这玩意儿感觉应该和乐团那邪乎东西有关。”
小男孩猜测着。
“会不会和今天那冯半仙的预测有关，这眼球会是我接下会遭遇的伏击？”
宋铭顺着话题往下说。
“你要不直接冲到乐团那个剧院里，把里面的boSS噶了？”
小男孩睨了一眼宋铭。
“我白给等于你白给，买一赠一的事情我不建议。”
“那你想想办法……”
听到小男孩的话，宋铭点头，但毫无思绪。
但凡自己有一张九星卡，直接把乐团老窝给它端了，哪会有这样的委屈。
只不过现在他估摸算了算，自己应该塞牙缝都不够。
宋铭闭目，始终得不出什么解决方案，最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激情澎湃道：
“所以冲吧小宋铭，就决定是你了。”
“……”
小男孩傻眼了片刻。
“算了，你丫的不靠谱，我还是自己先应付一下。”
他盯着宋铭眼睛，继续说道：
“这一次过后，很可能我又会睡着，别等我醒来发现自己噶了。”
“尽量……”
宋铭点头。
“……”
“这一次那玩意儿想干扰咱们两的认知，而我会假装被篡改，但紧接着陷入沉睡去抹去它的影响。”
“至于剩下的，伱自己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