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兖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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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阳县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但其他地方却依旧乱象丛生。
在距离莱阳县三百里之外有一座横亘在平原大地上的州城，此地名为兖州府。
城中道路纵横，酒馆店铺更是数不胜数，居住在此地的百姓不下九千户。
而城中最大的官便是上次前往莱阳县调查县试一事的州府老爷苏和！
他处理县试之事得当，得到了朝廷的赞赏，但由于这件事出现在他的管辖境内，朝廷也并未责罚，算是功过相抵。
对此苏和倒是看得开，反正只要乌纱帽还在，朝廷那点奖赏根本不值一提。
时值中秋月圆，苏和便带领一家人到城外一处山间别院赏月吃月饼，生活倒是肆意快活。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等第二天回到州府的家中时儿子却突然腹痛不止，而且吐出了许多黑色的粘液，味道腥臭无比。
苏和以为是昨晚吃的月饼不太干净，于是找来了城中的大夫为儿子诊断。
可大夫来看了之后却是连连摇头，眉头都差点拧到一块去了！
苏和见状立即催促道：“你干嘛一直摇头，我儿是好是坏你倒是说啊！”
大夫看了眼屋中还在抹泪的苏夫人，用眼神示意苏和跟自己到僻静的地方去。
苏和混迹官场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早已炉火纯青。
哪怕现在儿子还躺在床上他也能看出大夫的意思。
于是他便跟着大夫走到了屋外。
站在房檐下，大夫这才为难的开口道：“大人，您家的公子恐怕并非吃坏了肚子，而是被山林野魅迷了眼啊！”
闻听此言，苏和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左右环视一圈发现没人偷听后才压低声音道：“胡说八道，当今天子英明神武，神都洛阳更是天下龙脉聚集之地，王朝欣欣向荣，哪里来的山林野魅作祟，此事也就你我二人知晓，要是让旁人听去，今夜你就小命不保！”
谁不知道当今天子一向以圣明之君自居，兖州府境内出现野魅一事要是传到他的耳朵里他们可都要遭殃。
大夫的脸上露出一副苦涩的表情说道：“小人就是知道当着旁人的面说出这种话来会引来祸端，这不才将您单独叫出来说嘛，我也只是在尽我的职责而已，我总不能因为害怕就眼睁睁的看着您家中的公子送死吧！”
苏和听到这话神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紧接着问道：“行了行了，这件事本官暂且替你保密，你就说，现在我儿的病应该怎么治！”
大夫思索片刻，又颇感为难的说道：“治病的方子倒是有，但小人兴许又要说些违逆圣意的话了！”
“但说无妨，这里只有我们二人！”
苏和大手一挥，示意大夫尽管开口。
后者这才支支吾吾的说道：“城中瓦罐巷有个老婆子，精通旁门左道，应对这种事颇有心得，要是大人有心，可以去找找她！”
“你让本官去找一个神婆？！”
苏和刚想发怒，却看到了大夫眼中的畏惧。
料想他也不敢骗自己，苏和强忍着怒气说道：“她真能救我儿的性命？”
“这小人就不敢保证了，不过小人曾亲眼见过她为一名将死之人强行续了半天命，这总做不得假！”
苏和低头思索了片刻，实在不想去找这所谓的神婆。
此事一旦宣扬出去，对他没什么好处，说不定还要被朝廷追究。
要是县令这种小官犯这种错还情有可原，可他已然是州府大员，兖州上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
就在他纠结之际，屋内再度传来儿子的呕吐声。
苏和的身子不由一震，眼中陡然闪过一丝决绝，挥手对大夫说道：“此事只有你我知晓，走吧！”
“是，多谢大人！”
大夫如蒙大赦，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快步离去。
等到大夫走后苏和并未进屋查看儿子的状况，而是径直来到了僻静的后院。
在阳光所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里，一个略显沉闷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大人，有什么吩咐！”
苏和开口道：“瓦罐巷有个神婆，把她找来，速度要快，但不能被其他人发现，就算是平民百姓也不行，懂了吗！”
“懂，大人放心！”
角落里的声音戛然而止，苏和知道那里的人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作为一名州府大员，有几个身手好的死士丝毫不意外。
也只有他们才值得苏和信赖，除此之外，就算和他同床共枕几十年的夫人也不足以让苏和完全放心。
将死士散布出去之后苏和才回到房间内，抱着昏睡过去的儿子让夫人去将城中的大夫通通找来。
……
而就在此时，城中瓦罐巷，一间砖歪瓦斜，泥水横流的院落内正独坐着一个干瘪的驼背老妪。
老妪此时正在专心致志的给面前的一尊泥塑上色。
然而仔细看的就会发现她手中的这尊泥塑竟是个干瘪的小人。
小人已经失去了生命，甚至连皮肉都被人扒了下来。
而老妪抹的那些花花绿绿的颜料直接落在小人的血肉上，伴随着污浊的血淌了一地。
此时一个巴掌大小的小人突然敏捷的翻过墙头冲进院子里，大声喊道：“奶奶上钩了，奶奶上钩了！”
老妪被他惊到，手中一抖，颜料顿时散落一地。
她愤怒的放下手中的刷子，一把抓起地上的小人塞进了嘴里，连嚼都没嚼就直接吞了下去。
“说了多少次，说话要说明白，蠢货，怪不得做不了小神仙！”
说着她便快速将面前的小人泥塑收了起来。
几个与刚才那小人一模一样的小家伙从屋里冲出来，帮着老妪将地上的血迹和颜料清理干净，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就在他们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一道黑色的人影突然从门外闯了进来，看着老妪冷声道：“跟我走一趟！”
老妪对此人的到来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干瘪的脸上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说道：“走吧！”
在死士略显意外的注视下，老妪径直走出了院子，还没忘将自家大门给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