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谢真石的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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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明白?”谢氏不可置信地看向女儿。
在她眼中,谢芝芝并不像是这样笨拙的人。
“似乎有点明白,也似乎不太明白。”谢芝芝苦笑。
她当然知道,谢氏找人去告王枢是为了让褚蒜子能顺利嫁给琅琊王。
但是,她不明白,状告王枢,就能让王枢不反对这桩婚事吗?
而且,让她死活想不通的是,王枢为什么要反对琅琊王和褚蒜子成亲。
“这个案子不会将他怎么样,顶多是让他去北方戍边半年,半年的时间,足够琅琊王与你阿姊筹办婚事了。”谢氏一点儿也不防着谢芝芝。
这让谢芝芝反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王枢与琅琊王交好,他为何要反对这桩婚事?”她不解地看向谢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谢氏挑眉摇头,“这个嘛,凭他对皇帝所言,似乎是说蒜子与琅琊王同样性格温顺,若是他俩结为夫妻,恐怕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谢芝芝五官拧在一起,无法理解。
不仅是谢芝芝无法理解,谢真石也觉得很牵强。
可他们谁也不是王枢,事情究竟为什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也只能去问王枢本人了。
“我能做什么?”谢芝芝抬眼看向谢氏,低低问。
谢氏眼睛一眯,愣了愣,旋即才展颜笑道,“叫你来,是想问你,你应该能理解我吧?”
谢芝芝心里苦笑。
理解?
她是能理解谢氏做出这件事情的出发点。
但她并不能赞同谢氏这样做。
虽然王枢平时的确有喜欢捉弄人的臭毛病,但他绝不是胡乱作为的性格。
他不同意褚蒜子和司马岳成亲,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只是现在她也见不到王枢,也无从得知王枢反对这桩婚事的真实目的。
而谢氏此时将整件事情对她和盘托出,很明显是在警告她,不要随便插手。
当然,她现在入了褚府。
就算她真的有心要为王枢做点什么,连府门都出不去!
“去北方戍边不会有危险吗?”她有些担忧地向谢氏问。
谢氏站起来,走到谢芝芝的跟前。
面对面站着,谢氏看着一脸睿智的女儿,重新燃起了对女儿的希望。
“我知道你对王八郎的心意,让他去戍边,也不过是给他点教训罢了。”谢氏欣慰地拉起女儿的手,“只要等琅琊王和你阿姊成亲,他自然能回来。”
谢芝芝心里连连叫苦。
这个亲生母亲竟然是这样厉害的一位人物!
好家伙。
随随便便就能让琅琊王氏的家主入狱。
“母亲,他之前是被仇家追杀,才去了陈家村避难的。”她试探地看向谢氏,“这次入狱,他的仇家会不会……”
谢氏瞬也不瞬地盯着谢芝芝,好半晌后,她终于松开了抓着女儿的手。
“你能有此心思,我倒也欣慰,”顿了顿,她也不愿意说废话,便继续说,“你这意中人也绝非等闲之辈。”
谢氏见谢芝芝听得认真,便解释:“他离开陈家村已有半年,这半年来,他不仅轻轻松松就承袭了王丞相的爵位,成为了琅琊王氏的新家主,甚至还拿到了死对头行凶的证据,若不是陛下有意放他那死对头一马,如今,恐怕朝上已没那厢的容身之所了。”
“望母亲能保全他的性命。”谢芝芝见状,便向谢氏祈求道。
谢氏抿唇摇摇头,“八郎这孩子年纪虽小,心思却很深,我原本担心他会欺负你,今日与你说了这番话,我却是能放心了,你虽在乡野长大,但不算傻。”
“我与你父亲不同,你父亲眼里只知对大晋尽忠职守,可我是妇人,我只为我的子女筹谋,他们朝上那些尔虞我诈统统与我无关,你阿姊钟情于琅琊王,我便定要促成这门亲事。”谢氏语气淡淡的,似乎一切都理所当然。
垂眸对上谢芝芝担忧的目光,她勾唇浅笑:“你也一样,你中意王八郎,我自然会竭尽全力护好我未来的女婿。”
四目相对,谢芝芝下意识避开了谢氏的目光。
她只觉得背心冷汗涔涔。
今天才刚刚进了褚府,就幸运地领教了一番门阀贵族之间的算计。
往后,恐怕是每一步都要在荆棘丛中赤足往前?
现在,她才真正理解了谢润和萧迟为什么宁可将日子过得清贫,也要远离这些勾心斗角。
与这些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惊心动魄。
“芋子,这些日子你就待在府中,好好休息,明日的宴席,让春兰将你打扮得美美的,见见健康城中的贵女们。”谢氏看出谢芝芝的紧张,上前一步,抬手拍拍女儿的肩膀,宠溺地笑着。
谢芝芝不敢抬头,她点头应是。
“好了,今日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谢氏送客。
谢芝芝心里松了一口气,只福了福,便逃也似的离开了谢氏的房间。
一路上,春兰搀着她往回走,她只觉得浑身虚软无力。
“女郎,夫人定有办法救王八郎的。”春兰见状,以为自家姑娘是担心意中人,于是出言宽慰。
谢芝芝忍不住一声苦笑,她叹了一声,才低低向春兰警告,“不可多言。”
“是。”春兰老老实实地应了是。
像春兰一样从小生活在贵族府中的婢女们,自然是知道分寸的。
主仆二人缄默着回了幻蝶院。
春兰服侍谢芝芝睡下后,便剪了灯芯悄悄退出去。
谢芝芝一个人躺在软绵绵的床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谢氏的话在脑子里不断翻涌。
想想王枢,她实在不觉得自己应该袖手旁观。
可她才刚来建康,还没有在褚府站稳脚跟,压根帮不上王枢什么忙。
她相信王枢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所以才会极力反对褚蒜子和司马岳的婚事。
好在谢氏并没有想要王枢的性命。
“你连自身都难保,还想着王枢的事,真是自不量力!”黑暗中,谢芝芝苦涩地喃喃自语。
她将被子蒙住脑袋,好半晌觉得喘不上气了,才重新钻出被子。
“有这个时间,倒不如想想明日宴会上要如何应付吧!”心里想着,迷迷糊糊,总算是入梦了。
翌日。
春兰在耳畔不停地喊她:“女郎,该醒了,还有半个时辰用早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