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做毛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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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说到做到。”王枢立刻承诺。
不过，他还是坚决否认自己做了什么不检点的事情。
“我的确是心悦阿芝，但我绝不会做趁人之危的小人之举，你问问你妹妹，我有没有逾矩！”王枢一想到谢芝芝故意沉默，心里就来气。
还没有人能让他这样憋屈。
若是谢芝芝真要说他对她做了什么，他倒是有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光是孤男寡女在深山老林共处一夜，就足以令人浮想联翩。
“阿吉没有对我做什么。”谢芝芝好笑地看着王枢。
虽然觉得王枢说娶她为妻只是故意回击她的玩笑，但还是让她心情愉悦了不少。
能得琅琊王氏郎君的青眼，够她吹一辈子了。
几人回到家后，萧氏立刻叫了大夫给谢芝芝和王枢两人治疗。
好在两人的伤势并没有很严重，大夫给开了药方后便离开了。
谢芝芝躺在床上，无聊地数着房梁的条纹。
“阿芝，你可见过这个？”突然，萧氏拿着王枢的腰牌进来。
谢芝芝惊讶地看向萧氏。
很快，她便反应过来。
摇头向萧氏说，“没有。”
“这是琅琊王氏的腰牌，而且这腰牌是金子做的。”萧氏一颦一蹙无不显示出她的惊愕。
谢芝芝不明所以，“金子做的怎么了？”
“门阀士族的腰牌就是身份的象征，金腰牌，就是说明身份很高。”萧氏解释。
谢芝芝看着萧氏，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阿吉的身份！”萧氏这才反应过来。
躺在床上的谢芝芝没有回答萧氏的问题。
但沉默也表示是默认。
“他为何将腰牌给你？”谢芝芝不解地问。
萧氏拧眉，抱怨道，“你这孩子，人长大了，心也跟着长大了，如此重要的事情，竟从未知会我一声。”
她虽然委屈，倒也能够接受。
毕竟从前的女儿，甚至同她连话也不愿多言的。
“我这不是怕阿娘你担心吗？再说了，此事三哥也知情。”谢芝芝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应道。
萧氏无语。
“他说要以这腰牌做担保，说会娶你为他的正妻。”萧氏苦涩地看向谢芝芝。
哪怕是正妻，她也不想将女儿再嫁去士族。
但凡门阀士族，做人嫡长子正妻的，娘家都得有雄厚的实力才能坐稳。
可她和谢润根本帮不上女儿什么忙。
即便女儿真的做了正妻，难免要被那些小妾们欺负的。
况且，找个寻常百姓当女婿，也不会有莺莺燕燕那些腌臜事。
可门阀士族却是极为不同。
他们的婚姻，根本由不得他们自己。
如今这小子主动拿出金腰牌来做担保，可他们根本高攀不起这门婚事。
“他要走了吗？”突然，谢芝芝话锋一转，开口问。
萧氏不明白女儿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他的确是说，等他伤势恢复了，就要去会稽处理一些家事。”萧氏如实说。
原来如此。
因为他要回到他原本的生活了，所以就又像上一次那样，说些没用的来堵他的心。
“你，喜欢他？”萧氏没有想到，女儿听到王枢离开，会是这个表情。
“啊？”谢芝芝忡怔，“没有。”
“那，你想让我允了这门婚事吗？”萧氏眼珠一转，认真地向谢芝芝问。
谢芝芝勾唇一笑，“拒了。”
萧氏没有再说下去，她非常支持女儿的决定。
婚姻并非儿戏。
宁可不嫁，也不可错嫁！
反正莲花镇的女儿家们都没有十七不嫁使掌吏配之的担忧。
郎婿慢慢选便是！
这样想着，萧氏缄默，转身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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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谢芝芝才终于能下地走路了。
因为知道王枢很快会离开，所以她想尽早完成那支兔毫笔。
央求谢范重新抓了只野兔回来。
她趁着谢萌萌出去劳动的功夫，偷偷摸摸开始做起毛笔。
首先，她将成团的兔毛抓散，再以牛骨梳来梳理毛蒂，去除杂物，并梳去绒毛、废毛。
取来齐板，将一簇毛料锋端沾上粉末，使其湿润不滑。
她用右手握住绒毛部位，左手轻轻把毛捏住，慢慢抽出毛料，使毛锋齐于齐板之边缘直线之上。
因为肩膀受伤，只能一只手用力。
饶是如此，可还是让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裂开。
这才刚刚开始。
她忍着痛，咬牙用齐板将毛尖一侧对齐。
再按比例用刀将其裁成不一的长度，使毛锋及毛根两头皆齐。
将长短不一的毛混合在一起后，挟剔梳理好的毛片中的杂毛、粗毛、断锋之毛。
接下来，她仔细挑选了一些硬挺度较好的毛加入其中。
用小薄刀清理没有锋和变形的毛料。
又将挑好的毛片薄薄地平挑出一枝毛笔的需要量，放在平板上均匀压平，再夹起来平铺于手指上。
她小心翼翼用拇指将毛片慢慢卷制成笔柱，将其弹垫于平板上，使笔根整齐且笔柱更加圆密饱满。
肩膀剧痛导遍全身，她依旧咬牙坚持着。
这算是送给王枢的最后一份谢礼，必须赶在王枢走之前做好。
她用小薄刀挑起披毫，旋转一周使披毫将毛裹住。
将平整好的笔垂直放在平铺好灰的灰盆表面，吸干笔头多余的水分。
上灰后的笔头没有完全干透，需要放在太阳下充分晒干。
等等笔头完全晒干，她就开始了最后将笔头与笔杆粘结的步骤。
将事先做好的竹塞嵌入笔套和笔杆的两端，再用拉刀修整平齐。
用胶水将毛笔头粘到笔杆上掏出的管里，将海草熬制而成胶完全浸入毛笔头内。
她捏着梳子，将毛笔头梳理整齐，再用一根线从根部压着滚到笔尖。
挤压出多余胶水后，算是大功告成！
最后将做好的毛笔放在桌上自然风干。
她坐在桌前，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反正以后应该是不会再见到王枢了，这支她亲自做的毛笔，就算是给他留个念想吧。
她突然觉得口渴，桌上的茶壶却空空如也。
轻叹一声，站起身想要去倒水。
突然，眼前一黑，她重重地往后昏倒过去。
等她再次睁眼时，却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僵硬地侧头看去，见王枢正坐在榻边守着她。
“你醒了。”王枢见谢芝芝醒了，脸上肌肉疯狂跳动着，嘴角抽了又抽，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