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泡面与巴郡动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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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的时间里，襄军搭起帐篷营地，架起铁锅煮面食，是一种长长细细、通体雪白的吃食。
锅里的水咕噜咕噜煮开后，襄军会放入各种肉类与生鸡蛋。
草原上不缺肉食，所以萨尔浑并不嘴馋肉类，他总是忍不住对着最后放进去的、水灵灵的鲜绿蔬菜流口水。
蔬菜在他们部落是罕见的。
襄军占领部落后的一个月，俘虏营里的食堂也开始日日供应蔬菜了，还花样百出。
萨尔浑这才不用偷偷藏在角落里，盯着襄军的大锅看，试图在他们吃完后，从锅里捡一些蔬菜渣滓来吃。
襄军的女首领虽然给他们派了做不完的活，但待他们也不算苛刻。
在这种日复一日的生活中，反抗的念头渐渐在萨尔浑的心中彻底消弭。
康平九年，五月。
楚襄领兵攻伐的脚步停了下来。
重要的春耕时分来了，她得分出人手来，在俘虏们开出的荒地上种满粮食。
孟镜明发现他们这位公主殿下，对于开荒种田充满了莫大的热情，硬生生地在牧区之外的平原谷地上种起了粮食。
粮食是百姓生存之本，他对此深以为然，只是近些日子，他被火器占据了全部心神。
这样极具威力的远程武器就该替代抛石机，装备在战船之上。
火器加持之下的水战会是何种模样？
孟镜明不由得总是想起幼时随着家中长辈驻守东南的场景。
他曾以为他再也不想回到那片承载过家族冤屈与悲伤的土地，可是这几年的征伐，让他意识到，祖辈遗志始终藏在他心中。
过去的一切美好与仇恨，他都放不下。
孟镜明坐在营地前，出神地望着萦绕在大锅上方的热气，好似自己的灵魂也随着那热气飘去了南方。
星回兴奋地凑在大锅边，往锅里加入卷卷的黄色面条。
水一烧开，锅里就溢出一股浓浓的油香。
“今晚终于又吃泡面喽！”
比起普通的白面，星回对更有嚼劲的泡面爱得深沉，他在大锅边转圈，一边帮忙一边烤火。
偶尔抬头看到自己又坐着发呆的师父，便默默叹一声气。
天真又笃定地想，师父肯定是在思念师娘和星阑。
哎，他也有点想念家人了。
可是一看到从营帐里出来的殿下，星回又浑身一振。
跟随殿下一路征伐的痛快足以抵消他的思乡之情。
只有踏平丹族九部，才能永保后方族人百姓的平和生活。
楚襄看了眼兴奋地朝她挥手的星回，然后在魂游天外的孟镜明身边坐下。
“你想去南方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在本宫应允之前，你该和韶光商量一番。若是韶光支持你，你便可以去。”
殿下温和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孟镜明这才回过神来，行了个礼后摇摇头。
还是随着殿下平定丹族再说吧。
只是殿下攻伐丹族各部的速度，与孟镜明一开始预料的不一样。
大破石头城的胜利，令他以为剿灭丹族九部也会轻而易举。
可实际上，即便殿下用火铳手代替了长弓手，火铳的配给率到底有限。
加之在没有堑壕的草原，无法仅仅依靠火器，便宣告丹族骑兵的末日。
就连殿下自己也会叹息，火器在攻城战时行之有效，可是在广袤草原之中，火器终究是不够用了。
——真正淘汰或者说抵消骑兵优势还是要依靠完善的炮兵与装甲部队。
可这是楚襄目前做不到的，火器的产量目前还是跟不上南、北两边军队的需求。
她只能一步一个脚印来。
当丹族的俘虏们“被迫”跟着襄军们学习如何播种的时候，巴郡江州发生了动乱。
起因略显好笑。
薛复的义子与沈昌禹的心腹在路上相遇，双方为了争道先行，各不相让。
当时在场的双方麾下将士打作一团，皇帝派亲信李慎之前去劝解，但是无人听从。
形势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当天晚上，宿卫禁军严阵以待，做好了战斗准备。
这则消息是江州城内的情报驻点派人送到霍浔手上的，后又经过海船辗转，送达至楚襄。
她既然有所图，自然要早做准备——早就挑了军中老手以战争流民的身份混进各大州，初步建起一个不到十人的情报驻点。
江州的情报驻点在霍浔攻克南越后便建立起来了。
江州城内的任何动静都逃不过楚襄的耳目。
只是不可避免地存在滞后性。
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楚襄想，此时留守的虎威军与神使军应该打起来了吧？
所谓争道冲突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也不知谁输谁赢。
…………
秦僖跟随沈昌禹多年，防御西北之时，也是称雄边陲的一军之帅。
他自认军功都是在战场上实打实地挣出来的，而神使军常年吃败仗，不过是一群花架子，动不动就要他们虎威军来收拾烂摊子。
薛知，一个依靠攀附阉人上位的草包，凭什么在他秦僖面前耀武扬威？
他秦僖要过道，薛知远远就该避让开。
就因为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当薛知拒不相让的时候，秦僖委实咽不下这口气，当即拔剑相向。
何况在他看来，他家主人沈昌禹与薛复不睦已久，多次在他们心腹跟前表达出要除去薛复的想法。
他今日索性就好好教训一下薛复的义子，就当替主人出一口气了。
反正如今皇帝重视他们虎威军，便是闹到御前，他也是有话说的。
皇帝看在他家主人的份上，都不会如何难为他。
果然，狠狠教育了一番薛知以后，皇帝连一句责怪的话都未说，只是派了李慎之前来调解。
希望他能登门给薛知道个歉，也算是全了薛复的脸面。
秦僖自然是不乐意的。
又见调解员是李慎之，更是直言不讳。
李慎之如今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同时还是他家主人沈昌禹的义子，之前与他同在虎威军中，更是情分不浅。
说一句好兄弟都不为过。
他拉着李慎之一块吃饭喝酒，席间，把对薛复那群阉人的厌恶表达的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