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柴云归来与 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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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路上，柴云的嘴巴就没停过，“城楼翻修得也太霸气了吧！我和霍停在城外远远瞧着，差点以为走错道了。”
霍停没说话，只跟着点头。
走了一段路，柴云又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瞪大了眼睛，“这路？这路让啥填平了？”
霍停也低头仔细瞧了瞧，很快反应过来，“我知道，这是新式灰浆。听说是殿下亲自在陶坊烧制出来的。”
“新式灰浆？那是什么？”柴云皱眉发问。
霍停也半懂不懂，“应该就是对灰浆做了改进，变得更平滑坚硬。”
等他俩嘀咕完了，霍浔才压低声音问道：“你们怎么是骑马回来的？马是哪里来的？”
两孩子被问得一顿，对视一眼后，霍停出言解释道：“我们抵达奚族时，恰逢周边山蛮来犯。”
幸好殿下多派了些人随他们同行，山蛮在他们手上吃了亏。
马是战利品之一。
也正因此，他们在初到之际，便收获了梅和部落的好感。
加上粮食和衣物，好感度蹭蹭蹭往上涨。
柴云臭屁地给自己贴金，“当然啦，还有我的三寸不烂之舌！简直把永宁说成了世外桃源，把殿下说成了绝无仅有的大善人！”
他从前只想着长大后把那些大户家主都给打死，然后自己带着所有人一块当老大。
现在看来，他长大后该去当一国使者，才算是不辜负了他这张嘴。
…………
负雪和南烛在府中联手做完了九菜一汤。
楚襄看着满满当当的一桌，心想这待客的诚意足够了吧？
“求贤若渴”的态度够诚恳了吧？
柴云族人应该吃了饭，就会主动请缨帮她嘎嘎开矿了吧？
楚襄正支着下巴胡思乱想，外头传来了柴云的声音。
她立即站起来，朝外迎去。
就见霍浔这个不怎么与人相谈的人居然和一位陌生的中年男子相谈甚欢。
刚与奚族人见面就相处得不错？
嗯，很好！看样子她的开矿大业可以拉开帷幕了。
楚襄微微放心，友善又不失身份地朝那位中年男子颔首。
这一次，霍浔担起了柴云的任务，做起介绍：“这位是梅和酋长，这位便是公主殿下。”
梅和再度行礼，“公主殿下！初次相见，久仰大名！”
霍浔：“……”
可以的，原来是他的打招呼模板。
楚襄露出真诚的笑：“梅和酋长一路辛苦了！快请入正堂，用些饭菜吧。”
主桌座位有限，随着梅和而来的族人，楚襄也没忘记，都安顿在了后院。
招待他们的是一大锅的猪肉白菜水饺和酸辣鱼汤面，绝对暖身又饱腹。
当然，主桌的菜色更为令人惊艳。
柴云是最咋呼的那一个。
这个孩子在亲近与信任的人面前褪去了桀骜不驯，内里剩下的就是话痨形象。
“我怎么觉得今日的菜比我从前吃过的都美味呢？负雪姐姐和南烛姐姐的手艺太好了！”
楚襄：“……”
这孩子吃饭的时候，嘴真甜。
饭桌上的菜都是早上才从后院小菜园里摘出来的。
经过系统浸种催芽的蔬菜，美味程度自然更上一层楼。
话说回来，她的小菜园刚刚成熟收获，头一批就用来招待奚族，待客之道简直不要太周到。
如此想着，楚襄暗自观察梅和酋长的神色。
酋长上桌之后就没怎么说话，尽顾着吃了。
筷头从香煎藕饼到灌汤龙凤球，又从虾仁豆腐到葱油黄鱼，再从竹笋拌白肉到菠菜肉圆汤，忙得不亦乐乎。
都要挥出残影了。
负雪和南烛做菜时，并未顾忌食材选择，反正奚族与世隔绝，只说这些食材都是从中原盛京来的就行了。
而且这些丰富的食物显然把梅和酋长给吃美了。
只是，他怎么光顾着吃，不说话呀。
好歹说两句，熟络熟络，后面也才好商量开矿的事啊。
楚襄拿手肘碰了碰身旁的霍浔，压着声音道：“你说我该和酋长聊些什么才能迅速熟络起来？”
霍浔微微拧眉：“酋长会的中原话很有限，怕是聊不起来。”
仅有的几句要么是现学的，要么是在与辽东郡边城交换物资的时候学来的。
楚襄纳闷：“那先前快进府的时候，我怎么瞧着你与酋长相谈甚欢？”
“……”哪里来的相谈甚欢！
霍浔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家殿下，“那时，酋长正请末将教他几句寒暄的话，免得见了殿下一句话说不出来。”
楚襄：“……”
好家伙，语言大关摆在这儿，她是不是还得让系统赶紧给她开一门奚语课？
系统默默出来刷了下存在感：“宿主别怕，有柴云这个现成的翻译呀。”
对哦，有柴云。
楚襄瞬间看这个能“吃死老子”的“半大小子”越发顺眼了几分。
吃吧吃吧，多吃点，吃完了好给她干活。
然而并不需要柴云再在中间斡旋什么，饭后，梅和酋长主动表示，明日就带着人上山采矿。
他们既然随着柴云来到永宁，便已经做好了打算。
自然不会还要故意拿乔，想着讨价还价什么的。
事实上，来之前，部分族人是有担心和质疑的。
梅和作为酋长，几番思虑之下，做了决定。
而族人出于对他的拥戴，忠诚地追随了他。
梅和想，只要他们部落团结一心，脚踏实地，不论在哪里，都能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如果日后矿采完了，公主殿下不再需要他们了，他们便拿着该得的报酬回家乡去。
正式开矿前，楚襄做了简单的规划。
她将奚族人分成了两拨，一拨在小胡子山，挖开露天煤矿后，沿着露头开口的矿脉由上而下地开始斜井开采。
另一拨则是去了与小胡子山毗邻的鼎山——根据系统舆图标注的矿产分布情况，她选择了鼎山。
梅和酋长上了山，往四周一瞧，又在地面翻了翻，便感叹似的说了一句奚族话。
柴云作为翻译，立即道：“山上有赭，其下有铁。”
楚襄微微挑眉，再次确定她没找错人。
山上露头的某种矿物，对下面赋存的另一种矿产有时会起到指示作用。
梅和酋长看到赭石，判断山里有铁。
这是在古代、没有高科技工具与仪器可倚仗的情况下，从长年的采矿实践中总结出来的经验。
后来的事实更证明，古人的生存智慧其实是非常令人惊叹的。
楚襄一直跟着梅和酋长，本来是想着，她在系统采矿课上学的某些理论与技术也许能排得上用场。
然而奚族人开矿的熟练程度，差点让她惊掉了下巴。
在梅和的带领下，他们一边从地表开始采掘一边安装支护。
楚襄甚至不需要向他们提供采掘工具，他们自带了青铜弧刃和钺形斧。
应该都是他们用家乡的熟铜制成的。
矿井渐渐挖开的时候，那些榫卯式的木质支护框架也几乎每隔两尺便安装一幅，牢牢地支撑着井巷。
巷道其实很狭窄，一次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入。
第一个矿井成形的时候，楚襄跟着下去看了看。
除了支护，井下开采最关键的就是通风和排水。
当初就是因为这两项，楚襄才迟迟不敢让毫无经验的人来试着开矿。
梅和酋长领着他的族人设置了井下风墙。
在井下根据山势以高低气压差来完成自然通风。
阴天的时候就会点燃竹片。
竹片燃点低，浓烟又少，随着竹片的燃烧，井内的空气被加热，慢慢上升飘出，从而与外面的空气互换。
排水的话，相对来说好解决一些，矿井里只有少量的地下水渗出，挖了水槽和水沟就能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