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想回首 真情不在 情生情 情义无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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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娟为了回原上,做了多日最细致,最彻底,最完美的思考。首当其冲的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去留问题,留住这个孩子的想法,在她的心中只留有暗角的位置,微不足道。
支撑这个想法的是赵克华曾经给过她很多钱,钱都被她转移,够她一生享用不尽。以金钱为持重想为他留后的想法每每稍纵即逝。无边无垠的恨,压抑不住的油然而生。
她本与柏雪飞是相亲相爱的两个人,两人互敬互爱,她全身心支持着丈夫的事业,再累也不说累,照样洗衣做饭,晚上伺候好心仪的男人就寝,可以说是夫唱妇随,母猪原人心目中艳羡的一对夫妻。
是赵克华的出现,用他侏儒一样令人恶心的行为,满脸堆肉的长相和变态的生活方式,让她从一个清纯女人变成人人唾弃的女人。她那种对爱情忠贞的观念在赵克华狭持的婚姻殿堂里被冲淡的无影无踪。
挟持多少年,她就忍受多少年。在保护儿子的同时,每每想起柏雪飞对她的好和温馨就倍感神伤。思念和恨同时存在,日子长了,大环境变了,她肯定选择向好的方向,柏雪飞那一方靠近,于是,她选择了打胎,毅然走进了东陵镇卫生院。
倪云山,邵舍之,魏子光,马开伟是看着她走进妇产科的。从她的走姿,倪云山料定她怀孕了,不由地感叹:“人要是当机器用,不单无心,而且无魂。脏的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洗的干净。”
妇产科医生张慧敏确定李晓娟是要打胎后,面露难为情:“对不起,没有丈夫的陪同,我们不能做,毕竟关乎一条鲜活的生命。”
李晓娟早有准备,从包里掏出四沓钞票推到医生面前:“我知道你难为情,一点薄礼,不成敬意,事成之后还有感谢。”
于是,李晓娟在东陵镇卫生院顺利完成了引产手术。一个月后,她让父母回老家去住,自己带着儿子李艳冰回到了母猪原。
这些年的挟持婚姻,让她离开家好多年,对母猪原自是生分了很多。李晓娟早就料到,这次回原肯定会遭到很多白眼和唾骂。她也做好了充足的应对准备,不与人争,不与人红脸。
打从进了村子,她一只手牵着儿子,昂首挺胸,不作畏缩的任何举止和神情。村里的人不时有人看到她回来了,没有人与她搭腔。最多的是很多人朝她翻白眼,李晓娟牵着儿子的手,一刻没有停留,来到庄场昔日的家。
门是上锁的,看不到柏雪飞的人影。她不由焦急起来,四处张望,发现村部里有说话的声音。
她牵着孩子的手向村部走去,这时,柏万有从村部走了出来,当看清是李晓娟后,立马摇头晃脑的讽刺她:“被别人睡过的女人还有脸回来,你也不嫌害臊,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丢柏家先人的脸。”
李晓娟立马来了气:“你刚才说啥?你娘,你姥,你姐,你妹没被人睡过?没被睡过,怎么能生出你这样不讲人话的杂种?”
即时,从村部走出陆兆拓和夏临泉队长,柏志伟会计。几人听到李晓娟的大骂后都笑了起来。陆兆拓:“骂的好,谁让你嘴贫。”
柏万友无言以对,自认倒霉。李晓娟看到了夏临泉,马上问道:“夏队长,你可知柏雪飞到哪去了?”
夏临泉往远处看了看房子:“柏雪飞从不参加生产队劳动,以前傻乎乎的需要人照顾,最近一段时间陆五儿不时朝他这跑。说消失就消失,有时十天半个月都不见来一趟家,有时三五天就能见他们回来一次。五儿从来不说他们在干什么,就一句话“玩哩。”
李晓娟来到村长陆兆拓身边,“扑嗵”一声就跪在了他的面前,从兜里掏出离婚判决书递与陆兆拓,无比哀伤的说:“叔,这是我与赵克华的离婚判决书,你知道这些年我们的婚姻都是挟迫婚姻,无效婚姻,现在我已经经过法院诉讼离婚了,我现在自由了,这个孩子是雪飞的,我肯定要带他回来认祖归宗。可是我也知道,要想在这个村子里长久的生活下去,没有对我统一的认识是不行的,每天都要面对很多人的嘲讽,白眼与谩骂,谁受得了!刚才就是例证。侄媳妇恳求叔出面,明天开个会,统一说一下,谁也不要瞧不起我,我的一切的改变和苦难都是被逼的,都是为了柏雪飞能安好,求求你了,叔,你一定要替我做主,不然我在这原上无法活人。”
陆兆拓看看夏临泉,又看看李晓娟,把她拉起来,慈祥的说:“这情况我都知道明白,行,你的意见,我答应了!夏队长,明天早上你敲锣,让东陵村所有人在这集合,我要把这件事给所有村民说透,说专,从今往后任何人不允许对李晓娟说三道四,如有违反我亲自掌他的嘴。”
从此,村里人再也不敢拿话来烧李晓娟。李晓娟当晚住在了陆家大院,梦雪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把李晓娟与李艳冰娘俩待为座上宾。
第二天,夏临泉带人把柏雪飞家的门锁砸坏,又换了一把锁,李晓娟才开始居住了下来。
一个星期后的一个夜晚,柏雪飞与陆五儿从外面回来哩。柏雪飞走进自家的院子,发现了明显的变化,一些苦树枝,杂七杂八的东西没有了,显得洁净,肃静。正在给孩子洗脚的李晓娟发现了他,马上让李艳冰喊爸:“艳冰,快喊爸,爸爸回来哩。”
李艳冰稚嫩的盯着柏雪飞看,长久才慢慢喊出一个字“爸,”柏雪飞转头欲走,李晓娟站了起来:“你往哪哒?”她迅即拦在柏雪飞的前面:“我带着孩子回来一个星期哩,今天终于等到你回家,你还想往哪去?”
柏雪飞硬闯,李晓娟用身体去挡。陆五儿看情形不对,说了声“我回家哩”就转头向自己家走去。
李晓娟轻盈的把柏雪飞推进屋内,给他端来洗脸水和洗脚水,主动的给他洗好,柏雪飞木讷的接受。
李晓娟把一切收拾好,为儿子脱衣睡觉才拿出离婚判决书递给柏雪飞:“这些年,我忍辱负重,全是为了你和孩子。儿子是你的,我清楚了解你们男人的心性,对一个被另外一个男人糟蹋过的女人是嗤之以鼻的,绝对是不待见的。可你应该清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你的事业保全,为了你的儿子健康成长。”
“够了,”柏雪飞出其不意的咆哮:“鬼知道他是谁的种。不要用这种把戏来糊弄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什么理由,你只要被别的男人睡过,我柏雪飞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也不可能再作夫妻。”
涶沫星子溅了李晓娟一脸,她非常震惊,但她深刻理解这种反应是男人应该有的态度,谁能不在乎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睡了很多年!她温柔的说:“我理解你此时的心情,因为我是你心中曾经最在乎的那个人!从世杰送殡你喝毒药就能看出。我与你有同样的心境,你仔细细瞧瞧李艳冰的脸,他鼻子,眉毛,嘴巴,观骨,哪一点不像你!我把秘密告诉了母亲,难道母亲没有告诉你吗?我看出了赵克华的狼子野心,就把避孕套和咱俩的掉包了。咱俩使用的避孕套全是有洞的,如果你不信,你明天可去柏陆书院去求证,床头柜里还有没用完的。”
李晓娟说的秘密在母亲柏金氏向他说出后,柏雪飞就去求证过,的确避孕套的小头每一个都有小孔。此时此刻他的心境与以前保持的是一致的,无法接受。柏雪飞站起身往外走,李晓娟侧身抱住了他的大腿:“你往哪去,你往哪去,你哪里都不能去,我不让你走,我不让你走!”
李艳冰睁着惊疑的眼神望着两人。柏雪飞:“请不要这样,不管你怎么做,我的心都是拔凉拔凉的。我怎么可能去原谅一个出轨的女人,我做不到,相信天下男人没有一个人能做到。”
李晓娟站了起来,指着床上的李艳冰:“儿子是你的,如果你不承认,我马上去把村长和队长叫过来,让他们看看像不像你。如果他们说像你,你就要负起这个责任,如果他们说不像你,我和儿子立马走人,永远在你面前消失。”
柏雪飞鄙夷的看向李晓娟:“这些年在狼的身边学会了不少的东西,嘴巴变厉害了,那也不顶用,不好使,我不认,不认。”
“不认是吧,反正是你的孩子,我已经给你领七年了,领够了,该你领了,从此我不再管他。”
柏雪飞露出傲慢的神态:“你生的孩子你不领谁领?硬塞给我,信不信我把他给卖了?”
李晓娟瞪大眼睛:“柏雪飞,你是人吗?天底下哪有卖自己儿子的?”
柏雪飞很得意走出房间去寻睡觉的地方,这才发现房子全部已被清理一遍,任何不用的东西都消失了,唯独东间的这一个炕可以睡人,困意来临,他不想与李晓娟再争论,睡一觉,明天还有事呢。
他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在堂屋靠西的地面上把被子展开,一开一合,整个人就缩进了被子里。
李晓娟看柏雪飞没有走的意思,心就放下了,只要给予温暖,把他拿下不在话下。她掀开被子一角温柔说道:“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能不知道地上阴凉,能不知道被子脏了很难洗?起来到床上去睡吧,如果你嫌弃我,孩子睡中间,咱睡两边,谁不碰谁。”
柏雪飞装作没听见,李晓娟把被子完全掀开,硬生生把柏雪飞拉起来,推向东屋,然后去拍打地上的被子。
回到东屋时,柏雪飞已经蒙着头睡了。李晓娟的嘴角泛起了笑意,心中在想,男人再犟,也逃脱不了女人的温柔。她看出了柏雪飞的倦意,不想去打扰他,吹熄油灯,脱了衣服上炕睡觉。
黑暗中,她睁着眼盘算该怎样冲破这一道坎,男人嘛,只要就范,一切隔阂烟消云散。
陆五儿回到家时,陆黄氏给开的院门,五儿很有礼貌,说声“谢谢大娘”就要进屋休息,梦燕从楼上推开窗户向他喊道:“五儿,你上来!”
五儿看了一眼梦燕,轻手轻脚的上了楼,进入梦燕的房间:“姐,我认为你睡了呢,这么晚了还没睡呀!”
五儿眼尖,一下子看到并排摆放的照片,不由的感叹:“姐呀,军人威武,我也想去当兵。”
“别贫嘴,你给我说解释,一个月里见不着你几回,你都在外面干些啥事?如果是在干坏事,姐可不轻饶你!”
陆五儿马上自信满满:“姐,放心吧,我陆五儿向你保证,这一辈子只做好事不干坏事,干坏事你抽我。”
“那你告诉姐,你到底在干什么?”
“也没干什么,就是满县满镇满村溜达,多认识几个人!”
“那不是二溜子吗?整天无所事事!”
“嗯,差不多,有点像!”话未说完,梦燕的手扬了起来,陆五儿眼疾手快,双手抓住了梦燕的手:“姐,我话没讲完呢!有点像,还有百分之九十九不像。我们是在织网,网织成就能逮大鱼。”
梦燕挣脱五儿双手攥着的胳膊,略显生气:“用那么重的力气干什么?差点给我攥断了!”
五儿笑了笑,笑的很灿烂:“姐,放心吧,不用操我的心,五儿要挣钱,挣到钱,给姐买围巾,买发夹,买皮鞋,让姐比现在漂亮十倍。”
梦燕绷着脸怒斥:“谁让你买东西,你自个照顾好别饿死就行。”
五儿的心里比蜜还甜,像梦一样,轻轻摆手,轻轻关上门,轻手轻脚下楼去休息。
被窝里,他的双手不经意的张合,下意识的张合,回味刚才攥梦雪姐胳膊的感觉……回味是酸涩的,五儿没有忘记这次回来还有一件事要面对,陆雪婷给他写信要单独与他见面,到底雪婷要干什么?他不想去想,蹬直了被子,蒙头睡觉。
?昕之时,李晓娟伸了一下懒腰,随即下了床,有意为柏雪飞掖了一下被角,在门后的尿盆里小解后趿着鞋上了床入了柏雪飞的被筒,伸出右手揽住了他的腰。
柏雪飞侧过身去,她看出了他的故意,用力把他身姿扳正,把脸贴在柏雪飞的胸膛上。
柏雪飞良久都没有任何动静,李晓娟把嘴凑了过去,可柏雪飞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是一具没有心跳的木乃伊。李晓娟喃喃细语:“我的心始终没有远离你,始终想着你,如今我回来了,我还会做以前的那个李晓娟,照顾你的衣食起居,好好培养咱们的儿子,让他长大好有出息。”
柏雪飞睁开眼,面无表情:“一切都不可能了,那种感觉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了。”
李晓娟一怔,马上疯狂……本是激情四射的年龄,任李晓娟怎么折腾,柏雪飞木雕泥塑般就是没有反应。李晓娟立起身,惊诧的望向柏雪飞:“咋哩?你就这么排斥我?不对呀,你是不是上次喝了药留下了后遗症?”
柏雪飞没有睁开眼的说:“你还是离我远远的好,避免过多的尴尬。”
李晚娟这一刻终于明白,医生说的话没有错,留下了病根。她马上意识到,没有了青春的冲动,对于一个尚处于旺盛期的男人意味着什么,那将是无尽的烦恼和苦涩,李晓娟痛惜的抱住柏雪飞:“雪飞,你不要气馁,天亮后我陪你到省城去检查,我相信只要努力就肯定能治好你的病。”
柏雪飞翻身坐起,一脸的伤痛:“你马上从我眼前消失,我什么事都没有,我求求你,你走吧,越远越好。”
李晓娟没有生气,她了解他此时的心情。她慢条斯理下了床,趿上鞋,自言自语“越远越好,越远越好”她突然抬起头,指着柏雪飞:“你给我听着,想撵我走,那也行,把我以前给你的钱都还给我。”
柏雪飞一怔,没有想到李晓娟会来这招,他马上低下了头,李晓娟乘胜追击:“我去查验了,钱一分都没有了,我敲开了所有砖缝,不见了一分钱,钱全部被你转移了!”
柏雪飞默不作声,李晓娟马上松绑:“你只要听话,不撵我走,我不但不问你要钱,还会再给你钱。”
李晓娟弯下腰从西间的一个所在跑来了一个大箱子,在柏雪飞面前打开,柏雪飞眼都看的直了,一沓沓崭新的十元百元大钞装满箱子,数量之大令人乍舌。
李晓娟看见了柏雪飞的乍舌,婉转的说:“我要用这些钱治好你的病,不治好你的病,这日子没法过。”
“不能满足你的欲望,你的自尊,”柏雪飞突然说道。
李晓娟愤怒的盯视柏雪飞:“你会不会说人话?病不治好,你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一辈子心里都会有阴影,这样的日子你说怎么过?”
柏雪飞不言语了,李艳冰惊恐的坐起,睡眼惺忪的说:“娘,爸,你们别吵架,吵架我就害怕。”
李晓娟走过去搂住儿子:“别怕,别怕,娘给你爸爸讲道理,爸爸道理懂了,就不吵哩。”
李晓娟说到做到,简单的收拾过后抱起孩子与柏雪飞就去了省城。
柏雪飞假装不想去,李晓娟从要钱相挟持,柏雪飞才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了去。他想去告诉陆五儿,却没有机会,在李晓娟的催促下,往东陵镇走去。
陆五儿早早咥了早饭,到庄场去找柏雪飞,看到门被紧锁,失望的往河川地走去,陆雪婷在给他的信中说,她每天都去河川等他,直到他来到为止。
他远远就看见了一瘦削的女子站在河边向水中央凝望。陆五儿来到她的身边,底气十足的说:“雪婷妹妹。”
陆雪婷慢慢转过头,露出双分头中间的一个发簪。她逼视陆五儿:“你可能把妹妹两个字去掉,听起来别扭!”
五儿笑了:“你本来就是我妹妹呀,不喊妹妹喊什么?”
雪婷生气了:“你说还能喊什么?我三天两头往你家跑,为什么?难道我没有家吗?难道就是因为混你家那顿饭吗?”
“你看,你妈嫁给了我爸,咱就是一家人了,我比你大,理所当然就是你哥,是不是?咱不能乱来,乱来,我也不干。”
“你诚心想气我,是不是?你故意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就那么贱吗?自己有家非要往你家跑!不就因为那里有个宝吗!”
陆雪婷气的直跺脚,五儿笑得可开心了:“俺家是有个宝,那就是俺梦燕姐,她是俺家的活宝。”
陆雪婷抬起手指着五儿:“你,你存心气我是不是?宝就是你,我心中的宝。”
五儿马上对敏感的语言不敏感:“雪婷,我是人,不是宝,别说那些没用的话。”
“沉着,冷静,从不张扬,听话,有孝心,这样的好男人,天下少有,在我心中就是宝。”
五儿马上正色道:“可有正事,没事,我走哩。”说着话,五儿做出一副抬腿欲走的样子,雪婷眼看自己的希望,愿望,盼望,期望落空,急的流下了泪:“陆五儿,你要敢不理我,我马上从这里跳下去,让你一辈子后悔,是你害死了我。”
说着话,陆雪婷向河边走去,陆五儿飞奔过去,急速拉住了她的衣襟。陆雪婷挣扎,重力向下,陆五儿为了稳住陆雪婷,双手抱住了她的腰,硬生生把她从河边抱向岸边,松手之际,没想到陆雪婷却反过身来紧紧抱住了他的脖颈。五儿无所适从,不由的脸红了起来,对陆雪婷央求的说:“快松手,被别人看到多不好。”
陆雪婷娇嗔:“我偏不,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凭什么松开。”
“松开,再不松开,从今往后我都不理你了!”陆雪婷不但没松开,还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每次看到这宽宽的胸膛和肩膀,我就想靠靠。”
五儿发力了,用力掰开她的手把她在离自己一米远的地方站立,训斥道:“记住,我永远是你的五儿哥。”
陆五儿头也不回的走了。陆雪婷在身后跺着双脚,对着五儿大喊:“你欺负人,你欺负我没有爸,你欺负我,我恨你。”
陆雪婷跟了上去,五儿不敢回头,又不得时刻警惕陆雪婷别再干傻事,刚到村口,他快步闪进一扇土墙里,从里面的破窗户望向陆雪婷。雪婷气鼓鼓,撅着嘴走了过去,那瘦削的身材令陆五儿若有所思……他晃了晃自己的大脑袋向家走去。
当天下午,他又从母猪原人们的视线中销声匿迹。陆雪婷仍旧习惯不改去陆五儿家咥饭,回自己家睡觉。看不到五儿的身影,又不能与其他人分享,心里非常憋屈。实在无法,趁邮递员送信之机给陆五儿又去了一封信,邮递员看是一个邮寄地址,禁不住的问:“东陵村寄东陵村,需要寄吗?绕了一个大弯又回来,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陆雪婷单手叉腰,一脸嗔怒:“你哪那么多的话,不能寄是不是?不给寄是不是?”
邮递员白了她一眼:“能寄,能寄,”随后骑上绿色自行车,一溜烟跑开了!
情志不能舒张,这是男人的烦心病,也是难以启齿的事,没有婆娘妻子的理解和帮助,在生活质量上很难有理想的效果。
从省城回来的李晓娟背回来半袋中药,每天一包煎熬出黑黑的药汁让柏雪飞喝。柏雪飞每每喝起都要呲牙咧嘴,那种难言的苦味像五脏六腑马上变小了一样,整个人拘谨起来。
他硬着头皮坚持,终有一天他坚持不下去了,要出去。李晓娟下了命令:“你要出去,我不拦你,但你要坚持喝下去,不能前功尽弃。计划走多少天就带多少药,喝完就再回来拿!坚持一个疗程结束。”
柏雪飞无奈,提起包出了母猪原。庄场传出的汤药味与李晓娟在沟坎边倾到的药渣,人们很快意识到柏雪飞那方面不行,在喝汤药治理。人们议论纷纷,夏临泉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这一点,在抢救柏雪飞时,他和陆兆勇曾咨询过医生,医生说他极有可能一蹶不振。
晚上睡觉,夏临泉把这事告诉了梦雪,让梦雪去给李晓娟传话,让她带着柏雪飞去找杜先生的徒弟姚国顺,他是得到杜先生扶阳医理真传的。
梦雪去找李晓娟,谈及此事,又加上了姚国顺的神奇。她出生第一个孩子无乳,姚国顺只开了一剂只喝一碗乳房就胀得像发酵的馒头。还说孩子生不下来,他到后孩子就呱呱落地了!李晓娟点点头,表示等喝完一个疗程后,看柏雪飞的效果,如没有任何效果,再去找姚国顺诊治。延续以前的金项链赠与,两人俨然成了好朋友,陆梦雪叮嘱李晓娟有任何难解之事,都可到陆家大院找她和夏临泉。
两个月后,从省城背回来的一大袋中药全都熬成药汁喝完,柏雪飞就是不见有好转的迹象,让他很是懊恼,宣告两个月的良药苦口白费。
李晓娟把梦雪当日来禀告杜先生的三徒弟姚国顺能治他的病的事给柏雪飞说了,柏雪飞直摇头:“我再也不信中医哩,喝了两个月,钱花了都不说,就那苦让我忍了六十多天,绝不再忍。”
李晓娟无计可施,急的团团转,治不好柏雪飞的病,两人没有将来。那是可怕的情景,她不敢想象。没有其他方法可想,李晓娟去了陆家大院,在那里碰到陆兆鸿夫妇。
梦雪看出来她的满脸阴云,就把她与康瑞君叫到二楼的里间说话。李晓娟把柏雪飞喝了两个月不见效的情况给梦雪说了,梦雪急切的说:“那就去找姚国顺呀!”
李晓娟:“柏雪飞说姚国顺也是中医,药太苦,他不愿再喝,也不相信中医。”
“中医也应该有所不同,杜先生是扶阳名医呀,他的弟子姚国顺是得到真传的,那两个弟子杨日亮和解宝轩就没得到真传,他们在镇卫生院给人医病并没有什么名望。”
李晓娟无奈的说:“我讲哩,可他听不进去,拗的很!”
康瑞君好像听出了端倪,求证的说:“你们是不是在说柏雪飞?”
陆梦雪解释:“雪飞哥在世杰入陵之后,面对晓娟姐喝了农药不是,你知道的,由于中毒太深,当时医生就断言就是治好了,人可能不活泛了,人道就更不行哩。”
康瑞君“哦”了一声,马上眼神中出现亮光:“我给提供一个办法,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你们可以一试。”
李晓娟:“婶婶,什么办法?你快说!”
康瑞君:“当初你叔在东陵镇挨批斗时,福娃怀恨在心,用石块捶击了他的后脑勺,流了很多血,经过杜先生的全力救治,仍是担心你叔不能人道。后来在夏临泉的建议下,我们逃往秦岭大山,果不其然,他真的不能人道。这令他非常苦恼,我就劝他放下苦恼,任何情况我都与他共同面对。机缘巧合,几个月后我起床做饭,他拿着枪出去了,我是看他在门前下了山的。做好饭,我去喊他,却不见他的人影。我顺着下山的小路往下去寻找,在一小片树林的尽头,发现他被倒吊在树上。那里的环境,人间仙境,水清山清流水哗哗。听他讲,他还见到了乘黄。我把他救下来时,没想到他一下子就抱住了我,就发现他能人道了!”
李晓娟犯难了:“情况哪能一样?叔是石块锤的,柏雪飞是喝药中毒的。
梦雪:“晓娟姐,咱不能放过任何希望。”
李晓娟是有所悟:“就是可以一试,咱也不知道路呀!”
康瑞君:“让夏临泉带你们去,他已经去了两次,讲明白一点,他能帮助你们找到那片小树林和天然的温泉。”
李晓娟犯难了:“夏大哥可是一队之长,忙着呢,他怎肯跑那么远的路去帮我们?”
陆梦雪信心十足的说:“晓娟姐,这事包在我身上,他要是不肯去,我第一个修理他,他不敢不听我的,我有法宝。”李晓娟相信地点点头。
傍晚,夏临泉放工回到家,梦雪把李晓娟与柏雪飞的事说了,要他带他们两人到秦岭大山去治病。夏临泉想都没想就表示了拒绝:“那么远,去一次人都脱层皮,我不去。”
梦雪规劝的说:“你看,人哪能没有善良之心,人家值一千多块钱的金项链都能给我,咱帮人家解决人道之事可是在挽救一个家庭啊!”
“不去,不去,来回两天队里干活不知乱成什么样,窝工,天天窝工,搞得干一年活,很多人家都借粮过日子。”
梦雪嗔怒:\\\窝工,借粮又不是今年才有的事,都好多年了,你想管你管得了吗?去不去?”
“不去。”
“真不去?”
“真不去,夏林泉!”梦雪指着他:“你要是不去,从今晚开始穿衣服睡,中间隔五个孩子,谁不理谁!”
夏临泉懵了,无可奈何,脱衣服睡一辈子,可是两人定好的规矩。突然穿上衣服睡意味着什么?不能去想象。夏临泉妥协了,站起来,围着梦雪转:“去,去,我去还不行吗?去给你挣面子!”
梦雪转怒为笑:“这还差不多。”
当晚,康瑞君把天然温泉的具体方位和那棵树具体长什么样都给夏临泉讲了。由于经常去洗澡,路是经过修整的,可直通小树林。
第二天天刚亮,李晓娟,柏雪飞,夏临泉一行三人就上路了。李艳冰暂住在陆家大院。
三人在太阳公公半个脸朝上,半个脸看不见的时候上了山。夏临泉寻找树刻的印记,大约经历了七个植物带,跋涉了二十多公里终于来到了于大胡子曾经建立的大本营。
夏临泉首当其冲钻进石屋,逐个看了个遍后,告诉仍站在远处对大山美景惊叹不已的李晓娟和柏雪飞:“石屋内咥的,住的样样都有,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哝,”夏临泉发现了通往山下的小路:“记住了,往下约一里,有一片树林,进了树林就是一处天然温泉。伸展开的树有两个杈丫,陆兆鸿就是在那棵树上被吊起把病治好的。”
夏临泉转身欲走,被柏雪飞叫住:“夏队长,你能不能不走?在这陪我几天?”
夏临泉笑了,打开水壶喝了几口水:“你傻呀!你们来是治病的,我是送你们到这来的,送到了我就该走了,留下来干嘛?看你们男欢女爱吗?”
夏临泉一席话把俩人说的脸红忸怩起来,李晓娟诚挚的说:“夏哥,谢谢你的无私帮助,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不能随了愿,就看个人的造化了,你一个人回去,一定要小心。”
夏临泉到屋内水槽里灌满了水,匆匆忙忙步入回家的路。
满天星斗的时候,夏临泉步履迟缓的到了家,来不及洗漱,脱了鞋倒在床上就睡。梦雪知道他这是走了很远的山路,太过被乏了,端来热水给他洗脚,擦洗身子。
快天亮时,夏临泉发现妻子梦雪正全神贯注看着自己。他马上白了她一眼:“干啥?”
梦雪浅浅的笑:“你可咥,不然被别人咥了!”
夏临泉愣怔:“啥意思?”
梦雪以一种压低的口吻说:“啥意思?该来身上没来超几天哩,我又有哩!”
夏临泉马上扑愣着双手坐起身来:“不是讲好的嘛,只要三男两女,咋又坏上了哩?不要。”
“你啥意思?怀上了咋能不要?”
“不要,不能要,”夏临泉慌里慌张下了床:“一家人就我一人挣工分,马上就要丢人现眼哩。一年中半年去问别人借粮,那怎么生活嘛?不要,坚决不能要。”
梦雪态度坚决:“要,这孩子一定要,办法总会有,饿不死人的。”
夏临泉急得像猴子的屁股在燃烧:“这孩子怀的不合时宜,坚决不能要,要要,你要。”
说完话,夏临泉快速穿上衣服出了门。本是惊喜的梦雪像是泼了一盆凉水,她马上清醒,指着夏临泉的背影怒吼:“连自己的孩子你都不要,你可是人!”
夏临泉没有回家咥早饭,这是结婚这么些年来唯一的一次。梦雪感觉不妙,抱着夏彤,牵着夏欣,后面跟着夏天,夏兵,夏飞来到妹妹梦燕家。她有预感,夏临泉肯定去找拜把兄弟福娃诉苦去了。
果不其然,进入院门,就看见夏临泉蹲在夏屋的门槛边与福娃在吸旱烟。梦燕从姐姐手里接过夏彤,亲了又亲。夏天摇着小姨的衣襟说:“小姨,大没有回家咥早饭。”
“哦,”梦燕把目光盯向夏临泉。梦雪开始了她的强势:“你们都给我评评理,我现在肚子里又有了娃,给他说,他说坚决不要。天底下有这么狠心的父亲吗?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要,还是人吗?”
夏临泉抬头:“你睁眼看看现在家里多少人咥饭了,马上就揭不开锅了,还生,带不活了。还要,你想要,你要,反正我不要!”
“夏临泉,”梦雪指着他:“你要是敢不要这个小孩,我跟你没完。”
夏临泉不敢正视她却望着梦燕:“你要,你拿啥来养活他?我一个月就二十多块钱,能干什么?”
陆梦雪:“我不咥,给孩子们咥。”
夏临泉站起身,拍拍手:“你们听听,这是啥话嘛?你不咥,给孩子们咥,你要是饿死了,这个家还有啥存在的意义吗?还不如不要了,对不对?”
“走,回家说,别在这丢人现眼,”梦雪发号施令,令在场的大人小孩惊讶不已。
福娃与黄氏不好插言,还是梦燕发话了:“吵什么吵,别吵了,这孩子一定要,必须要。”
梦雪一听,高兴极了,夏临泉则泪丧到极点:“你咋就不能为哥考虑一下哩!”
梦燕笑着说:“考虑了呀!”
“考虑了,你还支持你姐把孩子生下来?”
“是呀,生下来我带我要呀!”梦燕话说出来轻松,却令在场的人惊讶不已。
黄氏关切的说:“燕,你可是黄花大闺女,还没出嫁却带个娃,这不妥吧!”
梦燕坚定的说:“我姐的娃我带有什么不妥,不是一样的血缘关系吗?我不信我把他养大,他不养我老?就这么定了,孩子出生我就抱过来,你和哥,你俩就不要怄气了!”
夏临泉走进梦燕:“梦燕,你真这么想的?”
梦燕点了点头,夏临泉看了看梦雪,又回过头来看向梦燕:“真是这样的话,这辈子你就亏大哩。”
梦雪走向妹妹:“姐的家务事不需要你来承担,你还没有结婚,做出这样的决定姐不赞成。”
梦燕无比的坚定:“哎呀,什么赞成不赞成的,就这么定了,那么多的孩子,你们怎么养的活?”
人性都是随着环境使然,在人类创造的矛盾中选择属于自己的善良和活法。九个月后,梦燕践行了她的诺言。姐姐梦雪刚把孩子生下来,她就把他抱回了家,取名陆劲松。
梦燕把孩子抱回家,没有与任何人商量,也没有任何人反对。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小孩,福娃和黄氏也是很开心,帮助她换尿布,洗褯子。
梦燕把抱养孩子的事以信件的形式告知了远在部队的二龙和三龙,两人回信一致欢喜,支持梦燕的壮举。
五儿回到家听到婴儿的哭声,顿觉好奇,轻手轻脚推开门,看到了嫂子床头襁褓里的婴儿。他既好奇又温馨的问道:“梦燕姐,这孩子?”
梦燕甜甜的道:“姐抱你梦雪姐家的,我嫌咱家里太冷清,抱养一个,喜欢吗?”
五儿靠近去看,看到一张稚嫩的小脸,马上说:“喜欢,只要姐喜欢,我肯定喜欢!”
被抱走的那一刻,夏天领着弟弟妹妹去追,追到陆家院子又折回,围在娘的炕边问梦雪:“我家的弟弟为什么要交给小姨抱走?”
梦雪看了一眼夏临泉给儿子解释说:“你小姨看咱家孩子多,娘一个人带不过来,就帮娘带一个。如果你们想弟弟了,可随时到你小姨家去看他。”
夏天不吱声了,两眼不停的眨着看父亲给母亲喂食白中透亮的荷包蛋。
满月过后,夏临泉要分被筒睡,梦雪不肯,非要在一个被桶里睡,夏临泉穿了衣服,梦雪马上让他脱了:“不行,必须保持以前的样子,睡习惯了,不然我睡不着。”
夏临泉拒止:“还不讲究,如果再怀孕会被人耻笑!咱不能让人看咱笑话,你是人,不是猪,不能像?蛋那样生孩子,咱得讲究了!”
梦雪强制为他剥去衣服,娇嗔的说:“生孩子是一回事,习惯是一回事,咱不能把习惯给弄丢了。”
人类的生活总是从无知到有知,那些对未知环境的欣喜是大自然的赋予。柏雪飞和李晓娟陶醉于大山深处的自然美景,远处群山叠嶂,云雾缭绕。半山腰云雾飘飘,如入仙境。在这个一尘不染的地方,着实令人忘却烦恼,心旷神怡。
俩人在石屋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煮了一锅肉掺野生木耳,吃的饱饱的就开始上路了。
李晓娟牵着柏雪飞的手从房前的陡坡下行,左拐右拐,穿过一小片丛林中的灌木丛,豁然开朗,一处绝美的境地出现:一处水池,清澈见底,水流悄无声息流出水池向下游流去。李晓娟眼尖,看到了那颗伸向水池的树,树干伸开,两个树叉齐齐的并排伸展。她惊奇:“雪飞,你过来,就是这棵树,当年就是兆鸿叔的双腿在这树杈里夹住了一段时间,等康婶找到他时,他的病就好了。”
柏雪飞走近:“这怎么试?他那是机缘巧合。”
“想办法试吗?大老远跑来无论如何也要尝试。你慢慢爬过去,我用布条老早拴住你,你把双腿放进树杈里,然后倒立。”
柏雪飞想打退堂鼓,李晓娟一把拉过他,慢慢往前推,柏雪飞慢慢蹲下去,双手抱着树干,小心翼翼挪至树杈上,双腿放进树杈后一个闪身,他“啊”的一声就往后倒立了起来。
“有惊无险,”李晓娟鼓励他:“对,就这样,你坚持,一定会出现奇迹。”
还没坚持两分钟,柏雪飞就坚持不住了,大喊:“疼,疼,受不了!”
李晓娟给他打气:“再痛也要坚持。”
柏雪飞伸手去抓树干,无奈身高太过明显,尝试多次,每次只能到膝。几次的折腾让他精疲力尽,眼冒金花,头懵懵的。
柏雪飞再次大喊:“李晓娟救我,我不行哩,腿要断了,快,”柏雪飞目击所处全是重影,脑袋在急剧发展,头戴增大,双眼开始发黑……脑袋里突然传来大雁南下并排飞过的声音,又像是闪电,霹雳叭叭,雷电交加荷池里划过一首小船,船里坐着绝美的姑娘,姑娘在冲他微笑……随即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雪飞哥,雪飞哥……他像有了灵动,这个声音不就是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的声音吗?
美丽的想象是一瞬即过的美丽,柏雪飞开始耳鸣,由开始的蜜蜂状“翁嗡”到夏蝉状刺耳,一波接一波,就像电波电击天灵盖……紧接着柏雪飞感觉双侧太阳穴发胀,由胀变痛。有一股力量在冲击大脑……“嗡嗡”声随即消失,眼睛发黑随即消失。
他平视目击所处,清澈的水,郁郁葱葱的灌木,荷花没有了,小船没有了,那清脆熟悉的声音没有了!约莫过了一刻钟,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柏雪飞的头部没有了任何不适的感觉,莫名的一种清爽席卷整个身体。从椎骨下到耻骨端,就如沐浴在愝意的清泉之中,那种体验在慢慢流至全身。妙不可言的感觉让他心旷神怡,随即便发现尴尬的事,情志复活。
他欣喜若狂:“李晓娟,李晓娟,你可看到?”
李晓娟全程都在观柏柏雪飞的变化,怕有不测。当她看到柏雪飞的情志复活后,激动的流出了泪水,她站起身把布条绕过另一棵树的树叉,用力拉柏雪飞,有重力相助,柏雪飞轻而易举抓住树干,颤歪歪走到岸上。
李晓娟手一松布条,柏雪飞遇倒,她把他抱住:“雪飞,你行哩,你好哩!”
柏雪飞择一处平坦的地方,急不可耐释放情志。
事后,柏雪飞舒心自豪的笑了。李晓娟勾住他的脖子,娇嗔的说:“雪飞哥,现在你的病好哩,我们重新来过吧,过安稳的日子,我会全心全意的照顾你,让你的心永远不再孤单。”
听到这话,柏雪飞站起身穿衣服。对李晓娟冷冰冰的说:“在一起可以,但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娶你,你来,我不拒绝,要过后必须离开。”
李晓娟惊呆了,立马怒怼:“你说什么?你当我是妓女,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柏雪飞冷笑:“没有办法,愿不愿意你自己看,做不到,你可以离开,我绝对不去找你。”
说完话,柏雪飞快步离去。
李晓娟怒斥柏雪飞:“你个混蛋,冷酷无情的货!”
李晓娟知道柏雪飞的情结是在乎她与赵克华十年的挟持婚姻,嫌她脏,这是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阴影。
柏雪飞说到做到了,在今后好长一段时间,李晓娟想要他就给,事后就分床睡。后来柏雪飞生意有了起色,就不再回母猪原了。李晓娟也搬到了镇上去住,伺机找回那份纯真美好的爱情。
她坚信岁月是一把双刃剑,时间能见证人心,如果心中仍有爱,早晚都会回到身边。相知相爱的两个人相隔万里也是心照不宣,慢慢等待吧,这是人性的悲哀,亦是人性的闪光点。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侵袭了东陵镇卫生院,妇产科医生张慧敏到门诊部来串门。
张医生刚离婚不久,嫌丈夫吸烟,酗酒,说不听也戒不掉,因身材风腴,肤色白皙常引得同事多看两眼。
她的进来让马开伟,倪云山,邵舍之,魏之光眼前一亮。马开伟不由的感叹:“人性之使然,丰腴,丰满,丰润,突兀有致,必招男人青睐。”
张慧敏卖弄,端端大方看了他一眼:“人性之使然,麻秸个,贼眉鼠眼,一阵风刮跑,女人不看他第二眼。”
马开伟白了她一眼,不吭声了。
魏子光相对的稳重:“人性是个宽泛的概念,应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呢,应是指人的性格,狭义的呢,应是指男女之性。”
邵舍之说:“人性之美在于善,任何人做任何事都应从善良出发,不然违反人性之根本。”
马开伟:“太笼统,善与恶,相辅相成,有善必有恶。”
邵舍之:“男人美在于度,女人美在于韵,夫妻美在于爱,无爱趁早离婚。爱情之美在于容,女人包容不了男人,那是极大的不合适。不能适应对方的缺点,只好离婚去找合适的。”
张慧敏用眼瞪视邵舍之:“你这流氓逻辑是你总结出来的?”
邵舍之:“别怕谈敏感的话题,在人类繁衍进化过程中,人性是永远难以启齿的话题,但每一个人天天都与人性息息相关,离不开人性的禁锢和束缚,这取决于人的羞耻心和虚荣心。表面上满嘴的之呼者也,仁义道德,谦谦君子,但谁都一辈子逃脱不了人性对思想灵魂的渗透。故此,谈性色变不可取。每一个人的现实,不是不可回转或不可救药的垢病!认清这一事实和命题,人类就可以掀翻虚伪,让生活变得透明,透彻和通透,从而让生活的大环境,文化变得更高级,更文明,更理想,更先进。”
几人都向他投去钦佩的目光。张慧敏怼他:“你的意思,男人和女人可以直接谈性,包括体验?谈对眼了,就可以上床?”
邵舍之怒斥她:“听不懂等于我白说。”
马开伟:“人性有光辉的一面,也有阴暗的一面,人人都是小偷,你没偷东西,只能说明你没有得把,只要得把,人的劣根性就会表现出来。孔子《三字经》:人性本善。而荀子却说:人性本恶。就是这个道理。”
魏子光:“总体来说,人性是美的,有自然的属性,也有社会的属性,包括心灵美,气质美,形体美,语言美,神情美,妆容美等,这都离不了善,离了善这些美都无从谈起。存善心,积善德,施善行,终获人间正果;敬师道,尊天道,行孝道,终得人间正道。”
马开伟:“人性之美还有很多,比如忠诚,礼貌,明智,正义,节制,勇气,慷慨,怜悯,仁慈。感激,谦虚,纯洁,单纯,温和,真诚,幽默,让人醉生梦死的爱情。”
张慧敏把目光转向他:“你谈过爱情?爱情伤害了你?”
马开伟也不避讳了,提高了声音:“女人和谁都一样,关键看眼睛,睁眼,就对了人。闭眼,这一生你输定了。”
张慧敏立马脸红:“你这是啥狗屁理论,看样爱情让你伤的不轻!”
马开伟继续神侃:“结婚就是睡女人,结婚那天所有人帮助新郎办事,其实就是在帮助新郎顺利最快速度合法得到女人。从那一晚开始,每晚搂着女人睡觉,开启人类的通病。”
马开伟说完洋洋得意,张慧敏啧啧称赞:“乖乖,你这呼吸科医生不研究呼吸道疾病,却研究起人性之事了!”话语中带有讽刺。
邵舍之:“社会学家把人的本能分为十五种:食物欲,性欲望,好奇心,道德荣誉感,从众心理,运动秩序感,独立性,复仇意识,社交欲望,名誉感,公正感,厌恶感,影响力。这些本性得到实现了,人就会满足。无法实现,人就会焦虑不安。特别独立的人,某一项本性放大,一生都追求不到,会一生受到折磨。为了避免受尽折磨,有些人选择修行出家。”
魏子光:“人性还有许多特点:爱占便宜,怕失去身份感,恐惧感,懒惰,自私。还有劣根性,旁观心理,过客心里,官位心理,例外心理,奴性心理。人都有劣根性,每个民族都有劣根性,劣根性是人潜意识的判断。社会进步与自身素养可以减少你劣根性的存在。”
张慧敏夸赞魏子光:“还是魏老师的语言优美,中肯,不像某些人说话太过露骨。”
马开伟避开张慧敏的眼神,不去理她。
倪云山终于说话了:“人谈性,很少是冲人性之善和它所具有的特点和内涵。差不多都是冲两人世界去的,这个话题应是最平淡不过的。因为我们每个人每天都离不开性,谈性必离不开男女之爱。爱是人类最美妙的享乐行为,人们对它讳莫入深。爱和性是两回事,性是本能,只要有欲望就成。爱除了欲望还要有情爱。区别在:性趋于动物性,爱具有人性化。性的意义是临时发泄,爱则是偏重于长久的感受。性是动物本能,爱是成人游戏。层次不同,感觉感受就不会相同。感情好的,是爱,感情不好的则是在苟且合。”
张慧敏走到他跟前:“我认为虎背熊腰是一个笨熊呢,没想到笨熊也有学问!”
倪云山直勾勾地看着她:“性爱与动物的苟合不同,绝大多数的动物到了发情期才会交配,人类一年十二个月都可以进行性爱,尽情享受作为生殖奖励的性福利。所以,谈性色变是虚伪的表现。”
张慧敏:“你就是一个宝熊。”
倪云山:“肢体语言往往把自己出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走向渴慕的人,故所谓:娇滴歇处情何限,睁开四目互相看,两心热似红炉炭。”
马开伟放任大笑:“你看倪云山的眼,似要把慧敏看穿,哈哈,哈哈哈。”
张慧敏:“这个屋子就你不正经。”
马开伟把手一摊:“正经的有谁?没有裤子谁正经?”张慧敏无言以对。
魏子光:“性在我们这个古国自古都是男权支配下的一种支配权,名着《红楼梦》写尽了男权社会对女性的压迫,女性无法享受应得的快乐,这种现象至今普遍存在。”
马开伟:“魏大哥研究性历史呀!”
魏子光:“少有研究,只为那丰腴阿娜多姿的胴体吗!”
倪云山:“把性文化发展为性文明尤其重要,让人们更多了解性的美妙对身心健康的好处,抑制纵欲对生活的伤害!”
张慧敏:“啧啧,一场大雨,让你们几人都成了性爱专家了!”
马开伟:“性爱是伴侣深度默契的配合,那种全身心的投入,是温柔和刚强的交织,是灵魂的高度融合和理解,那种迸发的力,让人欲罢不能,欲休还能。”
张慧敏:“你快不可救药了!”
倪云山望向张慧敏:“能看透人性的人最可怕,你赶快走吧,这屋里坐的四个男人都可怕!”
张慧敏:“我就不走,咋滴?”那眼神令倪云山失魂。
户外的雨越下越大,张慧敏成了四个男人的焦点。
马开伟:“人生百态,临阵退缩,一定会错过!”
倪云山:“医院是最能见证人性的地方,悲欢离合,人间百态,每天都可能在这里上演!”
邵舍之:“人性之殇,你不想我,我凭什么想你!”
魏子光:“一个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一个人是统帅,一个人是军师。
马开伟欲眼迷离:“爱的伤疼也不管,好想睡觉,那种刺激和兴奋让人怎么入睡?”突然升高的语调,他就像一个猴!
倪云山紧盯张慧敏的眼:“两人的和谐能让痛苦立马消失!”
张慧敏瞬间脸红:“你痛苦过吗?”
马开伟:“灵魂和肉体的结合,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男人离了女人不能活呀!”
张慧敏:“这还差不多!”
倪云山目光望向窗外,顿时感慨:“母猪原上话乘黄,多少人间真情事。如今凭工分挣钱养家糊口,养活不了一家人!多少人家靠借钱过日子,吃了上顿没下顿,有的连医病的钱都没有,我们却在这谈人性,性之见性呀!”
马开伟:“这能怪得了谁?谁让生那么多孩子的,像鸡下蛋猪擘窝,一下下一群,一家六七个人咥一个人挣的工分,一年两三百块钱,能解决温饱吗?”
倪云山问马开伟:“人性之美妙,如果让你选择,只有一晚粮,你是选择性爱还是粮?前提,不吃粮就得死!”
马开伟:“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人应现实点,我肯定选择粮!”
倪云山:“这是一个拢统的概念,只有一碗粮,你选择了粮,多活十几天,却抛弃了心爱的女人,活着并痛苦着。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把那碗粮抛洒,抱着心爱的女人慢慢等死。”
张慧敏低眉腮红,一副娇滴欲纯的样子:“流氓都有文化,见不得人的文化!”
魏子光:“虽然抱得美人归,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却做了一件对不起人的事,现在的粮食特别金贵,一碗粮可以养活一个人,你把它抛洒了,你对不起农民伯伯!”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久久无言。
张慧敏趁其人傻楞之际,迈开步子,挺着高耸的胸脯走了出去。
倪云山见张慧敏走了,立马站了起来,向张慧敏丰腴的背影张望,眼神充满失落,失望和迷茫。
马开伟走到他跟前,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脱口而出:“想得到她很容易,只要对上了眼!”
倪云山由开始的愣怔到后来的心领神会,眉开眼笑,中间大约只用了三秒。三秒后他不好意思的说:“你说得到就得到,别拿女人不当人可好!”
雨突然就下小了,由流水入注到细雨连连,分分钟的事。
马开伟拍着倪云山的肩:“你中了女人的毒,且已中毒太深,唯张氏慧敏不可解也!”
《母猪原》第一卷三十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