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滥情兆国被抓 纯情秋怡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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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陆兆国看守粮仓的弟弟陆兆安。
康瑞君带领十几位村里的女性完成了柏智麟交代的后勤工作。在伊始之初,她们在柏家大院西南角成扇形排开,摆放了很多大木盆,有的人压井打水,倒入木盆。有的洗碗,洗碟。有的择菜,洗菜。有的为杀了的鸡倒饬内脏。有的为死去的鱼除鳞,没死的还活蹦乱跳,杀鱼的女人用刀背把鱼拍晕,用刀背从头部开始斜向刮掉鱼鳞,背上的鱼鳞刮干净后又刮鱼肚子处的鱼鳞……康氏有条不紊的干着活,从不与任何人搭讪。除非有哪位男人亲自找到她说话,她也会礼貌的回答,尽自己的克制努力做到矜持。她心里特别清楚,有两双火辣火辣的眼一直在盯着自己。一双是陆兆鸿的,那双眼睛里充满说不完的话,充满对她的向往和依恋,充满对心隐隐的温暖和缠绵。一双是队长陆兆国神不守舍的眼神,充满占有欲与猥亵,好像眼中能冒出火来,马上就能把人的心灼伤。对这样的眼神康氏是不待见的,她从不去看他一眼,装作这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
康氏领衔任务是对接锅上,依次排开的勺勺客,手中的勺子不停的抖动,抖出一道道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洗好了的各种菜品,各种碗碟总能供应上。康氏与众多姐妹的工作赢得勺勺客门的赞誉。
福娃也在忙碌的人群中,虽然还是那具强健的身躯,但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活泛,取而代之的是脸皮紧绷,神色僵硬。对知事的工作安排总是慢了一拍,反应迟钝,显得十足的木讷。
康氏注意到福娃的变化,但内心里一片平静,没有了任何波澜,好像他福娃的任何事情都和自己无关了。
回仓席也是非常热闹的,勺勺客们做好正餐都各自回自己的家了。康氏带领姐妹们又做好剩余的菜,并端在桌上。本该好好的吃一顿,可是只?了两下,便没有了食欲,感觉十分的不适。看到在主家桌子上落座的陆兆鸿一眼后,向正在进行咥饭的姐妹们告别,就回到了村部的寝室,坐在床上傻愣。
村部的寂静与柏家大院的喧嚣成了鲜明的对比。康氏没有一声叹息,倾心的望向被褥,手抚摸了一下床铺,几缕青丝垂下,映衬她清瘦俊美的脸,一幅闺中思夫图就清晰地表现出来。
队长陆兆国看到康氏离席而去,便坐立不安起来,他发现主家一桌人都在尽情的说着话,没有人注意他,他便趁着酒性没有向同桌的任何人打招呼,便悄无声息的向村部疾走。
酒精的作用,他一身的躁热,没有任何的顾虑。出了村口,他便加速前进。好像前方有美人正在等着他,他急不可耐。
从伊始之初,柏智麟为了把迁陵的事办成母猪原最大的盛事,不遗余力用了全村柏陆两姓所有的劳力。但唯独没有找他陆兆国参与知事,而是在外面请了一位专业的。这让一队之长的陆兆国很是恼火。
更为恼火的,知事看到他的身板后,把他排在抬重一组。他气的脸铁青,回到家冲陆汤氏就是一阵怒吼。
陆汤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肯定是在外面不被人待见,回屋里冲婆娘发火。你想想当年你做的那些事,想建功建养猪场,一头猪没见,却把人家的祖坟给扒了!你想一想,你这是人干的事吗?如今人家妹夫兆鸿回来了,有人撑腰了,人家正眼也不看你哩,你这是活该,该有这样的下场,该有这样的报应。”
陆兆国狠狠的踢了一脚汤氏,汤氏斜着身子在床边哀嚎。
陆兆国转了几下眼珠,冷静了下来,极不情愿的回到柏家大院帮忙做事。他开始憎恨陆兆鸿,以前的敬畏在他的心中涤荡干净。如果不是你陆兆鸿,我怎么会不被柏智麟待见,他敢不待见。如果不是你陆兆鸿,康氏肯定早已得到手哩!哪有这样天天的煎熬,天天的相思。耳边回响的都是康氏的床第呓语!最可恨最可悲的是那个令她发出呓语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陆兆鸿。每每想到这,他的眼前就勾勒出一副场景,赤身裸体的陆兆鸿叼起赤身裸体的康氏,吻着不放,这一幕折磨的寝食难安,整个人像着了魔一样。闭上眼那个场景就会显现,吃饭那个场景也会出现,极大影响到汤氏,汤氏索性收拾碗筷,独善其身到小女儿梦燕的床铺上去睡……
村部很安静,只有康氏居住的窗户亮着灯光。陆兆国没有任何顾虑,酒精的使然,他无所顾忌地推门。
康氏没有从里面栓门,他一阵欣喜,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坐在床上的康氏。康氏马上警觉地站起:“你,你来这干啥哩?”
陆兆国随手关了门,表现的很猥琐:“我看你走哩,我就跟来哩。”
“我回来睡觉,你跟来干啥哩?”
陆兆国走近康氏:“我干啥哩?你难道不知道?我喜欢你当多年哩。”
康氏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惊醒地看着陆兆国:“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来这里是不正常的,请你出去。”
陆兆国走向康氏,双眼死死的盯着她:“我来干什么?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陆兆国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然后站起身:“我喜欢你很多年哩,一直没有得到你哩,你可知,难道你不知道吗?”说着话,陆兆国整个身子倒向康氏。康氏一个闪身,陆兆国一个跄步倒在床铺上,床桄杵在胸部上,痛得他眦牙咧嘴。他努力站起身,直视康氏:“希望你识相点,母猪原上的女人,只要是我陆兆国看上的,没有人能逃脱我的手掌心。只要你今天从了我,从今往后,你让我下地狱我都干。”
陆兆国扑向康氏,康瑞君极力挣脱陆兆国的强力拥抱,站至一旁,开始气急:“陆兆国,你要尊重你自己,只有你尊重你自己,你已经欺负了我多年,你不要认为我好欺负,如果不是我看在是同一个村的份上,我早已对你不客气了。”
陆兆国笑了,毫不客气:“你能对我怎么样?你能奈我何?母猪原上没有人能奈我何。”说着话,陆兆国不顾一切的扑向康瑞君,嘴唇像公猪一样乱拱。康氏本能地拒止,双手不停地招架。来往之中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体力渐渐不支。
陆兆国把手伸向康氏的衣襟,触及软绵绵、温热的胸部。康氏一瞬即过的颤栗过后马上像疯了一样,双手乱抓乱挠:“我和你拼了,我不允许你这样欺负我。”
于是,陆兆国的脸,发梢、耳际阵阵钻心的疼痛。
陆兆国并没有被这阵仗警醒反而以强制强力把康氏箍在怀里,康氏无法动弹,他心中急切地说:“你知我喜欢你很多年哩,今晚必须要有回报,你不能让我白白的等待。\\\
说着话,陆兆国的手从康氏的裤带快速的伸向胯下。康氏本能的弯腰抓住鹿兆国的头发,:“你想干什么?如果你不尊重我,陆兆鸿不会饶过你。”
酒精的麻醉已经让陆兆国失去了理智,康氏在难以抑制之中艰难的抗拒着,一边拒绝又一边用眼神殷切的肯求:“如果你今天得成,陆兆鸿绝不会轻饶你。请你尊重我,纵使你有一万个本事今晚我也不会从你。因为我心里只有陆兆鸿,说白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只从陆兆鸿。在母猪原上,除了他,我不会从任何人。”
情急之下的康氏把陆兆国抓的脸上出了血痕。陆兆国哪管康氏那么多的话语,不管三七二十一,猛亲猛吻,狂妄的撕扯康氏的衣襟。你来我往,反抗与制止反抗,进攻与反进攻,康氏的头发更加蓬松,衣襟更加凌乱。陆兆国脸上的肌肉在抽搐,手上被抓的沁出了血。康氏斩钉截铁的说:“如果我今天从了你,我就不是母猪原上的人,我就是畜牲,是树上接的,是地上爬的。”
康瑞君双手向纺线机一样不停地旋转,挠呀,抓呀,撕呀,扯呀!陆兆国凭感觉反攻,逐渐占了上风,把康氏挤在墙角牢牢的抱住,非常不理智的说:“别想逃,逃不掉的,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趁康氏喘息之即,陆兆国用脸蹭康氏的脸,表现出亲呢的动作,双手不安分的试探。康氏一阵啰嗦,用力支开陆兆国。陆兆国并没有松手,两人呈喇叭口壮彼此瞪视,陆兆国来了个扫堂腿,只一下就把康氏的身姿倾斜,他趁势抱住她,把康氏压在地上……
就在康氏极力挣扎之际,陆兆国就要得逞之刻,背上冷不防被重重的踹了一脚,整个身子倒向一边。他恼羞成怒,翻身爬起来就要发威之际,他看到了三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来人不是别人,是世杰,文权和阳阳。踢他一脚的不是别人,而是康氏的儿子陆世杰。
世杰本能地用身体挡住母亲,让母亲穿好衣服,然后又狠狠的踹了一脚陆兆国。因为用力过猛,陆兆国被踹到墙角摔倒,头“砰”的一声响撞击在墙上。
他再次呲牙咧嘴,酒醒了一大半,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来人。
陆世杰指着陆兆国:“你不是一个好东西,早盯着你哩。今天好了,你要为你的行为负责任。”
说完话,陆世杰拉着母亲的手走到门外,麻利的把门上了锁,叮嘱阳阳与文权,看守好陆兆国,一定不能让他跑了。自己一路小跑向镇上赶去。
起初,陆兆国从窗户内向外张望,后来才感知不妙,便用力的踹门,嚷嚷:“开门,开门。”
没人理他,陆兆国开始用力推拉门窗,以期拉开窗户逃跑。眼看窗户松动,陆兆国马上就可能跑掉,陆阳阳,文权情急之下从不远处的淘草缸里拿来捞草叉,对准陆兆国的手就是一阵乱拍乱打。
陆兆国只好收手,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俩人:“求求你们了,放我出去吧,我可是一队之长,是你们的叔叔呀!”
阳阳朝陆兆国吐了一口唾沫:“你是谁的叔叔?猪狗不如的畜生,欺负我的婶娘,今天就该惩罚你,让你今后不要再做坏事。”
伟兆国怒目圆睁:“不知天高地厚的两个狗东西,等回我的侄儿们到了,看不打死你。”
阳阳挥起拳头:“天王老子来,我都不怕你,你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
陆兆安一路快跑赶到村部,后面陆陆续续跟来众多侄儿,侄女们。陆正峰二话没说,走到门边就去踹,把门踢的“咚咚”响。文权与阳阳上前制止,被后面来的人推搡在一边。康氏上前制止,被推倒在地。咥回仓席的所有柏陆两姓的精壮劳力几乎全部赶到牛棚前面,黑压压一片。
陆兆鸿赶到,看到衣衫不整,长发凌乱的康氏后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立马拨开众人挡住门,并大声呵斥:“我看谁敢再踹这扇门,这是公共财务,不允许任何人毁坏。”
陆兆国在屋内性急,已经顾不上任何脸面,他歇斯底里大嚷:“别听他的,别听他的,把我关在屋子里是非法拘禁,我要告他们,我要告他们。”
陆兆国的侄儿们潮水一般涌向门首,有直接破门而入之意。陆兆鸿把手伸开去拦,哪能拦得住,破门轻而易举就被推倒在地,“扑”的一声响,气流吹起地上的尘土溅了陆兆国一脸。尘土散去,除了眼已经看不到脸。
侄儿们蜂拥而入,就要把叔叔解救出去。
陆兆鸿这时挡住门首,挡助屋内人的去路:“在事情没有弄明白之前,陆兆国你不能走出这间屋子。”
陆兆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他的跟前,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有什么不明白的,我来视察牛棚,碰到康主任还没有睡,我们就开始唠嗑。唠着唠着她就吹灭了灯,我中了她的奸计,她把我反锁在屋里,我一个大老爷们,我愿意吗?我肯定不会愿意。”
陆兆鸿刚想说什么,康氏冲上前来,指着陆兆国:“你放屁,你哪句话说的是人话?你看我的门没有栓,进来就想好事。我不从,你就来硬的,你们看,”康氏把受伤流血的手伸出来让大家看:“这是他用力划伤的,陆兆国,你不是人,简直就是一个畜生。”
陆阳阳挺着单薄的身子凑上几步:“我亲眼所见,他扯下了婶娘的衣服,欲行不轨之事。”
文权站在身后附和:“我也看到了。”
陆兆国从鼻腔内“哼”了一声,轻蔑地看着康氏:“一个被多个男人睡过的破货,竟能当上我们村的妇女主任,不知羞耻,我都替你脸红。你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一个被人玩腻了的破鞋。”
“你,”康氏冲上去想痛打陆兆国,但看到他身后侄儿们成群站着,收回了手,看了陆兆鸿一眼后,极度委屈的哭了。
陆兆鸿听到陆兆国侮辱康氏的话语,如万箭穿心,这个受尽委屈的人可是自己心爱的人啊!他走进康氏温情地说:“不要哭了!”然后转向陆兆国:“你刚才所说的话是充满傲慢与偏见的,指桑骂槐不说,还具有极度攻击意味。我只强调一点,如果你今晚对康瑞君做了任何不雅的事,我陆兆鸿第一个不会饶过你,你肯定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陆兆国一改往日的彼恭彼敬,开始不把他放在眼里:“你没回来,我们母猪原什么事都没有,你一回来母猪原就不太平了,好好的家庭就被你拆散了。人老几辈子的祠堂没哩,被村里建学校哩!你说邪不邪乎!?”
柏智宸的媳妇汪氏与柏世俊,柏世卿,柏世豪也赶了过来,听到了对话的过程,城里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她无所顾忌的说:“歪脖子说话,嘴不对心。瞎子夹豆腐,不烂搞到烂。二十一天不出鸡,坏蛋。三角坟地,缺德。”
陆兆国满脸的不屑:“去,去,去,这里没有你的事,少插嘴。”
柏世俊往前一站,冷峻地看着陆兆国:“咋的?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小妈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陆兆国的侄子们齐身向前,把柏世俊挤后退一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副要开打的阵势。柏世俊可是见过世面的人,并不为之所动,撸起袖子指着陆兆国的侄子们,像老师数落学生,用指头逐个点空前面的每一个人:“你们今天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你们见过驳壳枪吗?子弹只要一出,一颗就能结束你们的小命。不信邪的上来,看我怎么弄死你们。”柏世俊双手叉腰,一副傲视群雄的傲慢。
这时的陆兆国完全酒醒,被汪氏一阵嘲讽与讽刺后又被柏智宸的大儿子压制。他开始思忖如何脱身,老是这样下去,对自己绝对不利。他拨开人群就想消失在暗夜里,被阳阳飞跑给拽住:“做错了事还想跑,没门。”
陆兆国几次想挣脱,都被阳阳死死的拽住,一时脱不了身,急得额头冒汗。
陆兆国的侄儿们像鱼群一样游到阳阳身边,你推一把,他搡一下,又有人从背后踹他腰部。阳阳被踢倒在地,文权本能地去挡,去扶阳阳:“阳阳是我的兄弟,谁要是做对不起他的事,谁就是我这一生的仇人。”
陆兆国的侄儿们慢慢靠近陆阳阳,把他围在中心,无形中给予一种震慑。康氏猛然警醒,发疯似地从人墙中冲向阳阳把阳阳抱在怀里。阳阳受宠若惊,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被这样抱过,一股暖流袭过心间。他把头靠在婶娘的胸前,惬意的享受这份温馨。康氏用尽全力的嘶哑声:“我看你们谁再碰阳阳一下,我让你们难堪!”
柏陆两姓所有的人不知从何下手能阻止事态的进一步发展,众人没有话语说出,更没有好的行动制止。酒的抑制功能正在发生作用,所有为柏智麟办事的人一脸的茫然,欲进又退,欲言又止。
陆兆鸿用尽全力钻进圈子的核心双手伸开,护住康氏:“请大家冷静,不要随他人的错而一错再错。凡是我陆兆鸿的亲人,任何人都别想欺负她,欺负她们就是欺负我陆兆鸿,”他再次重申:“我保护不了我的亲人,我誓不为人。”
两盏能穿透黑暗的灯光在田间地头左拐右拐由远及进,驰到东陵村村部。从上面下来了三名带大盖帽的公安人员,最后下来的是世杰,从人群中指认出陆兆国,对为首的公安人员说:“就是他。”
三名公安人员威严地把陆兆国请上了吉普车。为首的人问:“谁是康瑞君?”康氏从人群中站出来:“我是康瑞君。”
康氏也被请进了吉普车,坐在离陆兆国不远的单个座椅上。
陆兆国叽叽咕咕想下车,被公安人员呵斥:“请你老实点,有任何想申诉的,请到派出所再说。”
世杰急步跑回家,从床底拿出一个小瓶,又几步跑回牛棚上气不接下气,把小瓶交给为首的公安人员,急切的说:“这就是当年他欺负我妈的证据,我一直保存着。希望这次能把这位不是人的人绳之以法。”
吉普车启动远去,陆汤氏率领三个女儿:梦云,梦雪,梦燕赶到,看到如此情景,马上给陆兆鸿跪了下去:\\\兆鸿呀,你一定要把陆兆国给救出来呀!他再怎么不好,如果俺家没有了他,可让我们娘五个怎么活,家就没有了哩。”
陆兆鸿盯着警车远去,康氏那殷切的目光始终在眼里存在。他扶起陆汤氏与三个女儿:“我会尽力,如果尽力了也救不回,只能说明他有罪,罪有应得。”
说完话,陆兆鸿大踏步向镇上赶去。后面跟着文权,世杰,他停住脚步:“文权,你跟着干嘛?回去睡觉,这里没有你的事。”
文权嗫嗫嚅嚅的说:“大伯,我陪着你,我怕别人打你。刚才那阵仗好吓人。”
陆兆鸿不自然的笑了:“大伯这一生什么样的事没有经历过,刚才那事吓不到我,放心吧,大伯不会有事。”
陆梦燕急步走了过来,气鼓鼓的质问世杰:“你那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如果你把我的父亲送进了监狱,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梦燕气鼓鼓的转身离去,陆世杰一脸的懵逼,然后觉醒,好像在为刚才所有的行为懊悔,不该去报案,更不应该提供证据。他望着陆梦燕的背影暗自神伤,显得无可奈何。
陆兆鸿好像看出了端倪,不由的轻叹:“相逢狭路间,道隘不容车呀。”
世杰与陆兆鸿,陆汤氏消失在黑夜里。
陆校长与吴秋怡赶到,共同扶起陆阳阳。阳阳用手捂住疼痛的腰部,呲牙咧嘴。
吴秋怡充满母爱的关怀:“是谁不分青红皂白对一个孩子也下得了手。”
陆家的人鄙夷地看着她,浩浩荡荡往回走。汪氏多看陆兆镰几眼,又看了看吴秋怡,不由歇后语兴致大发,旁若无人:“望远镜看风景,近在眼前。梦里过媳妇,想的很美。怀里抱冰,心寒。蚂蚁碰上鸡,活该。近山莫要乱烧柴,近河莫要乱用水。”
吴秋怡搀扶着陆阳阳慢慢往回走,对汪氏的话全当没有听到,一脸的平静。
陆兆镰校长不由的长叹:\\\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柏世俊悄悄跟在吴秋怡的身后,悄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包括她的头饰,包括她的身姿,更包括她的步姿。刚才她说的一句话“是谁不分青红皂白对一个孩子也下得了手”记在了他的心里。
柏世俊一直跟到东陵村小学校才停住脚步,直到深夜才离开东陵村小学。
回到柏家大院,叔父柏智麟仍在沉睡中,高艳秋和衣躺在旁边守护。屋里亮着灯。
年关将至,对孩子们来说是嬉戏,是快乐,是最纯粹的人性使然。他们穿梭村庄的各条小道,从这家的巷道里出来马上钻进那家的巷道,闻到扑鼻的香味会驻足,从破旧的墙头和腐朽的门缝往里瞅……好心善良的人会把好吃的东西端出来与孩子们分享。有的人只拿着铁火钩驱赶乞吃的孩子们。孩子们一哄而散,有的孩子回过头来弄怼:“你干啥哩?不给吃就算,你瞧你那样子,像凶神恶煞。”
恼怒的主人追了很远也没有追上,回来的路上嘴里还唠叨个不停:“小东西,过年了也不让人消停,也不知他妈妈怎会造出这样的种。”
对个别人来说,过年,已经素然无味,已经是件无关重要的事。陆汤氏来往东陵镇好几次,没有探听到任何消息。
队长陆兆国已经被转运到宁民县看守所,取证期间,任何人不能相见。
陆汤氏独自坐在家里叹息,她曾试着去找过村长陆兆拓,陆兆拓没有给他任何可以留有念想的余地:“我是一村之长,要有党性原则,违反纪律的事我绝不会干。你也不要瞎折腾,回家好好过一个年,过了年有事再说。”
陆汤氏白了一眼陆兆拓,十分不满意。从村长家出来独自唠叨:“见死不救,都是些什么人。”
她曾把希望寄托在陆兆鸿身上,可陆兆鸿当面是人,答应了,可见到康瑞君后就把事情给忘了,完全把心思都用在了康氏身上。
在派出所的大门外,陆兆鸿向康氏作了保证:“我不会姑息任何人,更不会庇佑某一个人。做错事的人就应该为他的行为买单,更何况人的一生中少见的事处理必须为心中最爱的人。”汤氏无望。
康氏在寅虎年最后一日办理了离婚手续,一张白纸条加钢印让两人从次各奔东西。福娃拿到单张的离婚证,二话没说,走出民政所就把离婚证往空中一扬。那张离婚证在空中飘了一阵,几个翻身掉在不远处的池塘内。他好像放下了一切,能从容的面对一切了。
康氏去了城里,为陆兆鸿洗了被褥,床单,把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晚上两人相拥而睡。此时的康氏已经没有违和感,已经没有婚姻的羁绊,努力做到一位痴情女子对心上人的钟爱。帮忙拿牙刷,挤牙膏,帮忙打水洗脸,帮忙解衣宽带,寻找爱人之间的契合点。在两人世界里极力做到温存,让温柔渗透到陆兆鸿的血液里。直到腊月二十九日的天亮,陆兆鸿实在忍不住问道:“明天就过年了,你不打算回去吗?″
康氏好像等待这句问话好久了,没有任何的惊讶:“我回哪去?我已经没有家哩,母猪原上没有家,我一个女人家住在村部,你就放心?每晚都睡不好,这次陆兆国欺负我,我怕,再不在那里住咧!”康氏依偎在陆兆鸿的胸前知性地说。
陆兆鸿右手揽过康氏,在她右脸颊上上下摩梭:“说什么也得回去,大人没什么,孩子肯定盼着哩!”
大年三十,康氏与陆兆鸿出现在东陵镇上。康氏为每一个孩子都买了一身新衣,世杰拽着妈妈的衣角,要求再买一身浅红色带花的的确良布料。康氏纳闷,这带花的布料价格不菲,买三尺够一个学生一年的学费。他把儿子拉到一边:“告诉妈,给哪位小妮子买的?哪家姑娘被俺家儿子给看上了?”
陆世杰快速看了一眼妈妈,故作镇定:“妈,你买就是,不要问那么多,到时你就知道了。”
康氏慷慨付了钱,还外加了一条红色的围巾,价格也是不菲,店家说是纯羊毛的,戴着特别的暖和。世杰喜出望外,一蹦三跳来到陆兆国家。
院里冷冷清清,屋里冷冷清清,没有一点过年的迹象。世杰直接往里瞅一瞅,陆汤氏一人躺在床上睡觉,陆梦响在旁边的床头箱子里翻弄寻找着什么。
世杰找到陆梦燕的房间,发现三姐妹正在屋里傻愣神。
世杰面带微笑,走进屋,径直走到陆梦燕的身边,把东西往她手上一放,腼腆的说:“过年了,送你礼物,祝你新年快乐。”
陆梦燕看了一眼两个姐姐,只迟疑了一秒,就把东西往地上一掷:“谁稀罕你的礼物。”
世杰尴尬的把布料与毛巾拾起,轻轻放回床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尊重。”
陆世杰出了屋门,陆梦云追了出来,后面跟着陆梦雪。
陆梦云把衣物掷向世杰,语气生硬地说:“请你以后别来我家,我家不欢迎你。
陆梦雪马上附和:“你巳经是我们家的仇人,赶快滚。”
接住礼物的世杰听了两人的话语后顿时气恼,但没有表现在脸上,他随手一甩,礼物被抛出去掉落在屋脊上。
陆梦云与陆梦雪目睹了整个过程,也听到了响声,目睹世杰扬长而去。
半个时辰后,世杰的手里拎着很多东西又赶了回来,他抬头去瞅屋脊上的东西,屋脊上什么都没有了,空空如野。世杰心中不由地掠过一阵欣喜,嘴角荡出了笑意。他把东西放在堂屋的大桌上,再次来到陆梦燕的房间,搓着手走了过去。三姐妹看着他不语,世杰再次显得忸怩,拘谨:“梦燕,两位姐姐,再怎么讲,今天也是大年三十吧!这个年总是要过吧!大娘毕竟是老人家,总不能什么事都靠着她吧?梦响还是一个小孩,啥都不懂,如果这个年过不好,听不到自己家的鞭炮声,对他肯定会有影响。开始做饭吧,我给带来了肉和很多菜,鞭炮,希望今天中午能听到你们家过年的鞭炮声。”世杰很机灵,瞅秋到了自己买的礼物放在梦燕的床头,心中顿时乐开了花。他边退边说,并直视着梦燕:“记住了,一定要把鞭炮响起来,一定要过好这个年。”
离过婚的福娃对康氏的回家并没有排斥,一家人围着一张桌子吃了一顿可口的团圆饭。陆广飞形影不离康氏,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粘人的程度,直让芙蓉姐对他翻白眼:“都八岁了,还像个孩子,不嫌丢人。”
五儿扮了个鬼脸,算是回应姐姐。
芙蓉猛?几样菜放在碗里,侧着身子不理他。
福娃咥完饭后寻一个空儿对康氏说:“如果没地方去,就还住在楼上你的房间吧,和孩子们住在一起。”
康氏一边洗碗一边侧耳恭听,没有做任何表态。
回到家的陆兆鸿吃现成的,夏临泉置办了齐全的年货,稍作烹饪整饬便整出几道美味佳肴,三个人在一起吃喝未免冷冷清清。陆兆鸿很快就晕眩起来,开始想到康氏现在怎么样?会不会受到福娃的冷眼相待。如果受到冷落,那该有多可怕。又想到虎娃,今天中午他是怎么过的年?像自己家一样冷冷清清吗?这个问号占据了他对康氏的关心。抱着这个念头,陆兆鸿走出陆家大院,漫步东陵村小学。
饭后的东陵村逐渐热闹起来,不时地有孩子们的嬉戏传来。陆兆鸿来到学校外面的操场,远远向陆兆镰的住处望去,门是关着的,没有任何有人的痕迹。他踯躅了片刻,又转身往回走,有意迈过村外的田间小道,再次回到陆家大院。
就在当天晚上,阳阳正在睁着眼睛睡觉,有人从窗户外经过窗户纸硬塞进一小团纸条。
鹿兆谦从儿子手中接过皱巴巴的纸团并把它打开,一行如龙凤舞,又像脱缰的野马腾空而跃的字映入眼帘:“吕卉婷在柿园子镇中心学校任教。
当母猪原的人民正沉睡在梦中时,陆兆镰校长到宁民县城的路已经走了三分之一。他没有让儿子同往,考虑到见面时的场面不可控,毕竟那么多年了,毕竟吕卉婷的出走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是铁了心的。看到纸条时的激动掩盖了基于他心中的所有的不愉快。这一夜,他无法入眠,辗转反侧。多少年了啊,那个痴情满满和知书达理的妻子终于有了消息,他能不高兴吗?
五更天是天最黑的时候,他没有亮灯,摸索着起了床,没有惊醒儿子与隔壁的吴老师就上了路。
路是不平的,他凭着记忆跄跄踉踉前行,小心再小心,还是栽了几个跟头摔了几跤。
当阳光撕开黑夜一个大口子时,陆校长已经走了十几里路,远处的秦岭婉蜒如一条真龙,葡俯在南方,守护着这片古老而又神秘的土地。
陆校长径直去了吕庄巷吕老秀才家。门是开着的,一座不是很大的四合院,青砖黑瓦是主色,房屋陈旧,但独立,游廊彼此连接。
吕老秀才已经过了米寿之年,坐在破旧的桌案前闭目养神,对于他的到来不置可否,拖着长长的颤音问道:“你咋这个时候来了哩?”
陆校长彬彬有礼:“父亲大人,我来看你哩。”
说完话,他就用一双锐利的眼睛去巡视房屋。房屋收拾的干干净净,桌案上的书画摆放的井井有条,没有任何异样。
他又走到厨房,岳母看到他的到来,一阵紧张后马上和言悦色:“我的儿呀,这么早就来了,那要走多长时间路哟,快去歇着,妈给你沏茶。”
老人家摇摆着身子到茶几上拿罩着一层铁皮的茶瓶,不忘问自己的外孙:“阳阳咋没来?我的阳阳咋没有来?”
陆兆镰仔细观察了一下,厨房除了过梁上挂了两块刚熏的腊肉外没有任何异样。沏好茶的岳母来到厨房外不见了陆兆镰,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来意,摇了摇头回到主屋,等着他进屋。
陆兆镰在二老居住的厦屋,除了看到两双新鞋之外,没有发现其它不一样。那两双新鞋是人工纳底制成的,初始的针眼清晰可见,做工精细而敦实。踯躅一阵子后,他又来到主屋东首的主卧。这间屋子是妻子吕卉婷的闺房,是她从小睡到大的地方。
陆兆镰走到床前仔细观察,被褥,枕头摆放整齐,被角伸展,方方正正。把手伸进被窝,一股暖意立马传进心间。他愣怔了一下,立马走到堂屋岳母的跟前:“妈,卉婷回来过,被窝还是暖和的。”
岳母紧嘬着嘴马上否定:“她啥时候回来过呀,那是我,我昨晚在床上睡过的。”
“妈,”陆兆镰极力克制自己的激动:“这些年我知道你们在合起伙来骗我,妈,你可清楚,他是我的妻子啊,是能改变我一生的妻子啊!她有儿子,我和儿子都需要她。世界上所有的事,再糟糕的事,能大过亲情吗?这一次来,如果找不到她,我就再也不回去了!”
陆校长从怀里掏出一沓纸币,放在木茶机上,转首就出了高宅。
他在门首站了很久,巷子里巳是人来人往。他心里清楚,自己晚来一步,妻子吕卉婷先他一步已经离开了吕庄巷。
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他瞅准一个邻居老太出门的时机,询问吕卉婷是否回来过。老太告诉他,吕老秀才的女儿昨天上午突然就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两块肉和两双鞋。回来后门就是关着的,我想找她说话也进不去,现在的门是开着的。
陆校长迈开脚步,朝着柿园子镇走去。
越往南走越难走,道路是越来越低,但植被却逐渐丰富。远远看去,山崖陡峭,怪石奇异,让人倍感清新。陆校长知道这就是本县有名的流峪飞瀑景区。他来不及欣赏这眼前的旖旎风光,经过景区来到旁边的柿园子镇中心小学。学校没有门,两排十几间校舍全是泥塑的墙壁,窗户很小,竖立着伸不进拳头的木栅格。
陆兆镰巡视了一遍,没有见到一个人,也没有见到有住人的痕迹。正范愁之间,从前面坡上下来一个人,他赶忙走上前去询问。那个人告诉他:“不认识什么吕老师,丁老师,他的孩子不在这所学校上学,对学校的老师从不感兴趣。”
说完话那人头也不回地走了。陆兆镰纳闷,对老师从不感兴趣,那你对什么感兴趣?你能对什么感兴趣呢?他又顺着第一排教室逐个观察,从窗户往门缝里瞅。只要有课桌的马上就被否定,学生上课的教室绝对不能用来住人。吕卉婷在这教书,无亲无故,肯定有自己独立的居住之处。
令他失望的是,再次走遍所有的教室,还是没有发现那间房子有住人的痕迹。这时的陆校长更是犯嘀咕了,难道那纸条透露的信息是假的?不可能呀,有谁愿意骗自己呢?那字在这个原上除了陆兆鸿无人能写出那么俊毅的字,他无任何理由让自己白跑一趟啊!吕卉婷在这学校任教,却不在这住,她能住哪呢?村子里的哪户人家吗?谁又有那么好的心收留她呢?
在对事情判断的过程中逐渐消耗了时间,不知不觉天色黑了下来。陆兆镰校长茫然不知所措,站的累了,他找了一块小石头坐了下来,目不转睛盯视学校的门口。此时,他把自己交给了命运,如果命运不济,这次来怕是要落空。如果上帝眷顾自己,那就让吕卉婷现身吧!
北风吹来,凉飕飕的!他掖紧了衣服。
也不知过了多久,从流峪飞瀑风景区的方向下来一个人,脖子上戴着白色的毛巾,头上戴了一顶线织的帽子,从学校的门口迈着小步走过去。
陆兆镰听到脚步声望去时,那人已经走了十几米远。陆兆镰只看了一眼,多么熟悉的背影啊,这个人肯定就是妻子吕卉婷。他心生惊喜,马上追了上去,口中生涩的喊出二字:“卉婷。”
前面的身影只愣了一下,马上加快了脚步,几个闪身人就不见了。焦急之中,陆兆镰扯声大喊:“卉婷,你不要躲着我,我已经找了你十几年,思念了你十几年,不要再躲我了,好吗?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你,我们的儿子需要你,你回来吧,回到我和儿子的身边吧!没有你的日子你不知我是咋过的,吃不好,睡不好,回来吧,回来吧!”
话出既止,语音被风吹去,只有周围的树木被风侵袭地发出“沙沙”声,没有任何回应。
情急之下的陆兆镰来到柿园子村,从村头逐个敲人家的门户:“你认识吕老师吗?她从县城来,中等个,白白的,很知性。”
“吱呀”声过,农户的门开了,又关了,关了又开,没有人认识他。
开了门看是一位不认识的人,就都马上关了门。从他脸上表现的真诚,没有人说他神经病,晚黑来逐个敲人家的门。陆兆镰没有气绥,继续敲下去,从前排西头第一家敲到东头最后一家。又从第二排往西敲,终于敲到最后一家,这家门口栽了两棵柿子树,光线不是很明亮,但树上吊坠的烂果子依稀可见。
陆兆镰下意识的去敲门,心想,这一户如果问不到吕卉婷,那可就真的无望了。
有节奏的敲门声立马引来了房子里的人,从脚步声可以听出同时走过来两个人。门开了,门内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男的,不认识。另一个是女的,一身轻装,她不是别人,正是陆校长日思夜想的妻子吕卉婷。
吕氏很随和,对旁边的那个男人说:“胡老师,你回避一下吧,我有些话要给他讲。”
胡老师应声走了出去,吕卉婷把陆兆镰引进正中的堂屋,升火取暖。
屋外繁星点点,屋内火光照亮了吕氏的脸。
陆兆镰很严肃的盯着吕卉婷:“多少年了,你没有改变,还是那么漂亮。”
吕卉婷苦笑了一下,没有去看他,伸开两手取暖:“是人都会改变,容颜会改变,心更会改变。”
“卉婷,我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可你知道我的心吗?我不会不理解,不会不知道你心中的痛,给我机会吧,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好疼爱咱们的儿子。”
吕卉婷慢慢抬起头去看痴情一片看着自己的陆兆镰:“一切都不可能了,从我确定离开你的那一天起,我吕卉婷就不再是你陆兆镰的妻子了。”
吕卉婷的说话语气冷漠果断,没有一丝温存。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你舍身救我,就要离开我?你是救我呀,把我救出来了,你却离开我,这是什么道理?”陆兆镰据理力争。
吕卉婷不为所动,依旧冷漠:“你一辈子都不会懂作为一个女人对贞洁的持重。一个女人如果没有灵魂,她绝对是垃圾,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灵魂的,精神的,精神的,灵魂的,一旦失去了灵魂,她就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因为没有了最珍贵的东西,心跟着就没有了!谁愿意跟一个没有心的人在一起生活呢?”
“什么灵魂不灵魂的,我愿意,我愿意和你在一块生活,一百个愿意。从开始到现在从来没有改变,也不会改变。”
吕卉婷苦笑:“我就是我,不一样的自己。父亲从小就教导我,要懂得做一位礼仪廉耻的人,对待不完美的人生,一定要拿得起,放得下。”
陆兆镰一个跨步,右手抓住了吕卉婷的手:“卉婷,我来找你,不是来讨论人生课题的,是要让你回去的。过去的永远不要再提,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们好好把失去的都统统找回来。”
吕卉婷用力挣脱陆校长的手,后退一步:“你所设想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了,你睁大眼睛看看,这就是我的家,刚才出去的那个男的叫胡兴华,他是我的丈夫,我们在一个学校教书。你看看床上躺着一个小孩,是他的儿子,他对我很好,长期照顾我,我被感动了,因为我是一位失去灵魂的人,他是二婚,只能配上他,我嫁给他两年了,你看,”吕卉婷撩起巳经隆起的腹部,腹部圆圆的,煞有介事的左右抚摸了一下:“半年前我们打算要孩子,现在孩子都五个多月了。”
陆兆镰目睹了吕氏抚摸肚子的过程,然后又看了看床上的孩子,信以为真。泪水禁不住“嗽嗽”往下流。
吕氏只看了一眼,马上和颜悦色:“看到了吧,命运捉弄人。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占有她的身体,只要她过得好,有人疼,在哪过都一样。我很幸福,今后你该怎么做,应该明白了吧!”
陆兆镰泣不成声,悲伤到了极点:“真没想到你是一位把特别做到极致的女人,你的不一样,给我的人生作了最完整的诠释。”
“级别不够,那就降级,平等多好,没有言差语错,只有倾心相待,互相尊重,互相理解,互相爱慕,做一个知冷知热没有灵魂的伴侣。”
吕老师的话,陆兆镰已听不进去,在他的眼中只有吕氏的冷漠,没有一丝丝的温暖,他挪动脚步往外走,脚有千斤重,好像带了脚镣。他边走边说:“祝你幸福,既然你坚持要做一个不一样的自己,那就坚持吧。”
陆兆镰就要出院门的时候,吕卉婷依着门槛近乎哭腔的喊道:“不要怪我狠心,我也是身不由己。忘了我吧,好好珍惜吴秋怡,她比我年轻,她完美,只有完美的人才配得上你。”
陆兆镰行尸走肉一样往前走,上了坡粱,前面有两条路,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继续往前走,走呀,走呀,也不知走了多久,前面没有了路。
他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身体一个趔趄,整个身子滚进了一个水塘里,他听到一位熟悉的女人的尖叫声,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三天后,当原上的人们焦急地忙活为冬小麦追肥时,在宁民县城南关靠近供销社旁边的一处民宅里,吴秋怡睁开了眼,她左右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没有一个熟悉的物件,她不由的惊恐起来,赶忙去掀被子,眼睛睁的更大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竟赤条条的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她惊恐的“呀呀”大叫了起来!一种陷进深渊的无助,一种歇斯底里的大喊:“怎么回事?我这是怎么回事?”
叫嚷声传到屋外,柏世卿刚从外面回来,他急跑进屋,关心的问道:“吴老师,你醒了?”
吴秋怡把被褥扯紧围住自己,只露出眼睛以上的部分,焦急的说:“我,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
柏世卿马上作了解释:“这里是我父亲当年置办的房产,现在我和我哥两人居住。”
“我,我怎么会在你们家?”吴秋怡急切的问道。
柏世卿文质彬彬的说:“三天前,你发了高烧,全身湿透。是我同父异母的小弟柏世豪把你背回来的。在家里给你打吊针,天天守在你身边,几乎没有离开过。”
吴秋怡闭上眼,眼前立马漆黑。心中立马感觉不妙,她双腿动了一下,努力回想三天前的情景:一觉醒来,她利索地穿好衣服推开门,外面是静悄悄的。无意中瞟了一眼阳阳住的房间,木门没栓,虚掩着的,她轻轻推开门,敞开一条缝,她伸进头去,却发现陆兆镰不在屋内。她到厕所外查看,扔进一个小石子,没有任何回应与暗示里面有人。她又顺着几间教室转了一圈,还是没有人影。吴秋怡推门进去,把陆阳阳从睡梦中推醒,阳阳揉揉眼:“姐,这么早。”
“你爸呢?大清早不见人,他去哪儿了?”
“不会吧?昨晚上还在呢!”
“是呀,我找遍了学校所有的地方,找不到他人。”
陆阳阳想了想,起床走到爸爸的床前,从抽屉里找出那张纸条递给吴秋怡。吴秋怡看了过后交代阳阳:“饿了就自己做饭,不想做就去叔叔家混两顿。”然后消失在东陵村的尽头。
吴秋怡从南门进城,刚走几步就被人从身后拽住。吴秋怡回头发现是在母猪原上曾见过一面的柏世豪。那是柏智麟大办父亲迁陵大典在柏家大院门前听戏时碰到并认识的。柏世豪端了一杯茶并把茶亲自递给她,热情介绍自己叫柏世豪,是巳故老族长柏耀庭的孙子,曾当过县长的柏智宸是他爸爸,那个穿着时髦的中年妇女是她妈,柏智麟是他叔。当时,吴秋怡对他献殷勤没有任何好感,礼貌接过茶杯却没有和他说一句话。此时再次看到他,难免还是警觉:“有事吗?”
“没事,没事,只是看到你,给你打个招呼,新年好,祝福你新年愉快!新年身体健康。”
吴秋怡嗤之以鼻,还之一笑:“没有你的祝福,难道我就不愉快了吗?”
吴老师没有回家,解放南路吴家巷巷口在她眼里一晃而过。她来到了东关吕庄巷,找到了吕老秀才家。从吕老秀才的婆娘口里得知陆兆镰巳早于她一个时辰离开了。
吴秋怡没加思索就去了柿园子镇,柏世豪跟在她的身后。
出城后,吴秋怡转身质问柏世豪:“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跟在我的身后干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
柏世豪笑了:“道可道,非常道,只要知道无道不道!”
吴秋怡知道他在贫嘴,马上严肃:“谁都有谁的事要做,请不要打扰谁,好不好?”
“放心,放心,”柏世豪用手比划着:“我绝不打扰你,反正我今天也没事可做。就当我是保护你,随便看一下风景。”
又走了一阵子,吴秋怡猛的转过身:“我见过很多不要脸的,但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像跟屁虫一样跟着我,你啥意思?”
柏世豪皮笑肉不笑:“人家不是看你长得漂亮吗?想和你交个朋友。打心眼里想保护你,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吴秋怡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就你那身段身板,一阵风就刮跑了,还保护人家,哼,屎壳郎扛石滚,不自量力!”
“嘿,”柏世豪一阵狂喜:“我妈就喜欢说歇后语,没想到你也喜欢,这难道是天降巧合,有意暗示什么!”
说着话,走错了路,多走了二十几里,又折回到原先的位置,重新赶往柿园子镇中心小学。走走停停,到村口时,天色已晚,吴秋怡打听了几家人,问询吕老师与陆兆镰,所有人都摇头说不认识这两个人。正当犯愁晚上如何落脚时,则听陆兆镰的隔空喊叫声,然后就是他挨家挨户的敲门声。
两人跟在身后保持约有三十米的距离,一直跟到陆校长去拍最后一家的门,目睹他走了进去,另一个男人走了出来。目睹两人在堂屋窃窃私语,不久后陆兆镰泪流满面的走了出来。
柏世豪在吴秋怡耳边说了一句:“也不看自己多大年龄了,还哭鼻子,真丢人。”
吴秋怡怒视了他一眼,马上跟了上去。吕卉婷看到有两个人追了上去,就没有去追。回了屋后那位胡老师也走了进来,严肃地说:“你我罪不可恕,我罪孽深重。”
吴秋怡跟在陆兆镰身后,柏世豪跟在吴秋怡的身后,直到陆兆镰只身掉进了水塘。情急之中,自己跳进水塘去救陆兆镰,却被一个水抛的木桩集中了头部而昏厥了过去,后来什么都不知道了。
吴秋怡努力回想后来的事情,没有丁点的记忆,眼前最要紧的是弄清自己赤身裸体躺在这张床上,是谁脱的衣服,自己有没有受到伤害。
柏世卿出去后,柏世豪买早点回来了,把煎饼,茶叶蛋放在床头柜上时,冷不防吴秋怡一声大嚷:“柏世豪,你给我站一边去。”
柏世豪下意识站到一边,懵懂的看着她。吴秋怡欲哭无泪,伸出一只玉臂指着他:“你说实话,我的衣服是谁脱的?”
柏世豪马上回答:“我脱的。”
“你,你都看到了什么?”
“我,我什么都没有看。”
“你说谎,脱衣服能不看吗?”
柏世豪往前一步:“你的衣服全湿透了,能不全脱下来嘛?只是家里没有你可穿的衣服,要不早给你换上了。”
“你,你,你个流氓,伪君子,你不得好死。”
说完话,吴秋怡手舞足蹈,痛哭起来:“我的圣洁之躯,是给我心爱的人的,没想到却被你这个畜生看了,你让我今后怎样见人啊!”
“我,我会负责任的,我做的事我不推卸责任!”
吴秋怡警觉:“什么责任,难道你对我做了什么?说,是不是做了什么?”吴秋怡急切的想知道柏世豪到底有没有对她做了什么,如一头困兽,一副马上要吃人的样子。
吴秋怡的眼神令柏世豪颤栗:“没,没有,什么也没做,真的什么也没做。”
吴秋怡跳起身,快速从晾衣架上拿起自己的衣服在被窝里穿戴。“窸窸窣窣”一阵响后又跳下床,趿着鞋就跑了出去。
她抱着一种意念直奔母猪原。
陆兆镰校长三天前已经回到母猪原。他被柏世豪从水塘里救起后,在就近的一家赤脚医生为他煎了一剂麻沸散,他喝了后挥汗如雨,病即去了大半。
第二天,他向治病郎中讨了身棉衣就回到了原上。
陆兆镰心中急切,他找到了陆兆拓村长,严肃自己的立场:“只要留住我陆兆镰在东陵村教学,就必须要解聘吴秋怡老师,否则我会毫无商量余地选择离开。”
陆兆镰的态度非常果断,陆兆拓感觉到必须严肃对待。在与陆兆鸿几位村里德高望重的人见面后,对现身东陵村的吴秋怡当面口头传达了解聘她当东陵村村聘教师的决定。
吴秋怡瞪大眼睛吃惊的问道:“为什么?”
陆兆拓一副军人风范,毅然转过身去,大踏步离开。
吴秋怡找遍整个村子,没有找到陆校长与儿子阳阳的影子。日落西山的时候,她独自离开了东陵村,回到宁民县城。她根本不知道陆兆镰校长与阳阳躲在弟弟福娃的家里。
在随后的一段日子里,陆兆镰选择了更不为人们所知的低调教学,创作创新教学,他以“乘黄精魂”为笔名在西安晚报上发表了诗歌《颜色》:
蓝是天,
地也蓝。
你是肉色的!
我坚信我的黑不溜秋,
黑得此生只能看清一人!
你为了孩子而生了孩子,
我为了孩子而正色孩子!
孩子,孩子,
我们都是大地的孩子!
我在绿色中被烤成黄色,
然后,
又转成白。
多年之后,陆兆镰成为陕南地区最炙手可热的作家。除了绘画,书法之外,常有诗作发表。当他得知妻子吕卉婷身患重病,在柿园子镇胡兴华家中是故意欺骗他的事后,更是愤世嫉俗,感叹吕卉婷的人格高尚,立马执笔,一气呵成几首短诗:一,梦里四千天,光阴十一年。一句不待见,放马田园间。二,清灯明月夜,孤枕望窗台。倩影巳远去,万呼不见来。情书摆桌面,相思一万年。三,头发苍苍鬓角齐,娇唇如梦空欢喜。花开堪折不能折,留得美玉寄东篱。后来,他为第一首取名《一重天》,第二首取名《二重天》,第三首取名《三重天》。诗作发表,各种信件如雪花一样飘然而至,堆积在案头。陆校长一封也未曾拆开过。
时光荏苒,时光漫过北回归线,漫过秦岭,定格在春光灿烂的三月。
虽然这里的春风要比国内的要迟些来到,但普天同温的暖意告知人们春天已悄然来临了。与这种桃树枝头鼓花苞不相称的情景当是被东陵村解聘了的老师吴秋怡了。
从东陵村回来,她就开始思考人生,难道一个人的付出没有回报,把一颗真心合盘托出,难道不能温暖一个人?爱一个人就那么难吗?
对蜗居在家的女儿,吴母没有作过多的询问,任由她去。
在一个无比清新无比倍感舒适惬意的早晨,吴秋怡解好手,系好裤带习惯性的通过墙壁上的镜子审视自己时,一个念头在心中油然而生,她伸出手指头逐以数过,不信结果。再从头数过,她惊呆了,整个人马上蔫了。她无力的坐在床上,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全身:怎么可能呢?例假已经超过四天没有来了,越想越后怕。吴秋怡如坐针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走停停,在屋内无目的的转悠。最后她选择去了医院,妇产科的主治大夫在仔细询问月经史,有无既往病史之后做了试纸检查,明确告诉她,她已经怀孕一个月了,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平时注意增加营养。
吴秋怡就像行尸走肉一样走出妇产科,走出那处低矮的房屋围成的医院。吴秋怡想哭却哭不出来,心中充满悲愤,一个没有结婚的人却怀孕了。而怀的并不是自己心爱的人的。因为她心里清楚,陆兆镰与她并没有过任何肌肤之亲。
她抬头看了看天,向前走几步,再次抬头看天,再走几步,脑子一片空白,不知不觉来到南门供销社旁边的柏家院子,正好瞅见柏世俊从房内走出。她走过去不冷不热的说:“请你告诉我,柏世豪在哪?”
柏世俊被吴秋怡冷漠的语气渲染了,愣怔了片刻后反问:“你找他干啥哩?我们虽是同父兄弟,但平时不怎么来往的。”
“他是畜生,绝对不是人,找他有事。”
柏世俊从话风之中看出了她对同父异母弟弟的仇恨,爽快的把地址告诉了吴秋怡。
吴秋怡顺着柏世俊提供的地址来到东关汪家巷桥边往东数第三家,找到了柏世豪的家。门是开着的,她独自走了进去。
这是一处很别致的四合院,青瓦青砖,墙缝勾勒的纯白。柏世豪正坐在主屋的躺椅上闭目养神,吴秋怡大喝一声:“柏世豪。”
柏世豪吓的全身一哆嗦,从椅子上站起。惊到过后是镇定,见是吴秋怡马上和颜悦色:“秋怡,你咋来哩?你怎么找到这里?”
吴秋怡快走几步来到柏世豪跟前立声质问:“那天,在我高烧昏迷的时候,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柏世豪眼珠贼溜溜乱转了几圈后故作镇定:“没,没有,我只是,只是给你脱了湿衣服,别的什么都没做。”
“没做?你看看,还敢抵赖,”吴秋怡把妇检单掷向柏世豪。柏世豪在慌乱中把随空气上下飘荡的白色单子抓在手中。在看到右下角结尾的文字后,马上大喜:“秋怡!你怀孕哩,这真是太好不过的事!这是老天有眼,让我柏世豪与心爱的人有了爱情的结晶啊!”柏世豪欣喜若狂,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整个人作狂奔壮。
“你是不是趁我昏迷对我作了不可告人的事?”吴秋怡的表情冷若冰霜,眼光如一把锋利的匕首让人不寒而栗。
柏世豪捕捉到了那股阴寒之气,但此时他却来了真感情,语调真诚之中掺和柔和:“秋怡,说心里话,在东陵村,爷爷殡葬的那天晚上,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心中认定,如果今生能与你共同在一起生活。就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大年初一,老天有眼让我遇见你,陪你去寻什么陆校长。直至他掉进池塘里,我把你救起。因为私心,我把他送进当地的土郎中家。而把你背回了宁民县城。我怕妈妈吵我,就把你背到了二哥柏世卿家。因为他平时不怎么在家住,我给你脱下了全身的湿衣服,让就近的私人诊所来人给你打了退烧针。在你身边守护了三天三夜。在你说胡话,满脸红晕的时候,你简直美的不可方物,我没控制住就悄悄掀开被子,不过,秋怡你放心,我绝没有用强,我小心翼翼,就是怕弄疼你,伤害到你。”
柏世豪的话还没说完,吴秋怡早已怒不可遏,失去了理智,拿起椅子就掷向柏世豪。顿时屋内瓷杯,茶水碎了一地,溅了一地,地面上一片狼藉。
吴秋怡一改往日的温情善良,用手指着相世豪:“你是我吴秋怡今生最痛恨的人,你毁了我一生的幸福,我要告你,我要让你和你禽兽不如的爸爸一样去蹲大狱。我要让你一辈子没有好日子过,我要打掉这个孩子。”
柏世豪“扑嗵”跪地:“秋怡,我是真心爱你的呀,我柏世豪对天发誓,今生会好好待你,如果不把你当做心里的宝我就是畜生。”
汪氏不失时机的出现,对地上的碎物视而不见,非常坚定的迈着方步走了进来。紧身的旗袍展现了她突兀有致的身材,她笑容可掬,像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爽朗笑道:“跪的好,男人,跪天,跪地,跪父母,你今儿个跪媳妇,难能可跪。你这是使唤丫头拿钥匙,当家做不了主。武大郎卖豆腐,人怂货软。″汪氏又转首至愤怒中的吴秋怡,目光尽是省视:“你知道他有一个禽兽不如的爸爸?知道的还挺多。你们说的话我可都听到了,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你看我们家世豪对你多倾心,男儿膝下有黄金,愿为你跪下的男人绝对不差。你也不要裁缝的尺子,量人不量己;苍蝇叮菩萨,没人味儿;看天说话,眼光太高。”
吴秋怡用最到位的蔑视眼神看了一眼汪氏:“看你的穿戴就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哪学来的低级语言,用来损人?禽兽丈夫能有一个好的婆娘嘛?”她指着汪氏又指指柏世豪一字一顿的说:“我吴秋怡对天发誓,我不会让你们的如意算盘打成,我会做出让你们后悔一生的事,你们就等着瞧吧!”
吴秋怡拾起地上的妇检报告单后,疾步走出了门。在门口碰到偷听话的柏世俊,她没有理他,径直向南门走去,柏世俊跟在后面。
汪氏向跪在地上的儿子命令道:“还不起来,你想跪到什么时候?”
柏世豪站起身,由于跪的太久了,膝盖骨钻心的疼痛,他眦牙咧嘴的像母亲乞怜:“妈,你出现的真及时,妈,她可怀了我们柏家的骨肉呀!”
汪氏沉稳,非常成熟的说:“这事得从长计议,不能急性子来。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她是补锅匠戴眼镜,专门找茬来的;光屁股打狼,胆大不知害臊;神仙放屁,不同凡响啊!”
吴秋怡一刻也没有停住自己的脚步,确立了一个方向,母猪原。
虽然心在滴血,但却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见到心爱的人,那就是东陵村小学校的校长陆兆镰。虽然上次没有见到他,但她有预感,这次一定能见到他,要为今后的人生做一个最后的交代。柏世俊跟在后面。
对于现身东陵村小学校的吴秋怡,陆兆镰没有作任何的惊讶,只是浅浅的像长辈关心晚辈的语气说:“秋怡,你来哩?”
吴秋怡泪如泉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泪水让陆兆镰无所适从。教室内的同学们都把目光齐刷刷的看向这里,陆兆镰关心地说:“咋就哭了呢?”
吴秋怡声音哽咽的说:“开源之源,无容则小,有容则大,因为你的学识与品德让我爱上了你,我勾勒了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爱情,幻想与你双宿双飞,现如今却不行了。这个设想今生再也不能实现了!”
对吴秋怡的痛哭流涕,陆兆镰校长着实动了恻隐之心,他不无感怀地说:“发生什么事了?让你大老远赶来,竟是如此的伤悲!”
吴秋怡悲痛到极点,目视之中根本看不清陆兆镰的脸,她的神情已经把伤痛表现到了极点:“在我去柿园子去找你的时候,你失足掉进了池塘,我去救你,柏世豪把我救起,他对我们区别对待,他把你安置在当地郎中家,却把我背回了城里。他趁我昏迷之时玷污了我。最想不到的是命运最大程度捉弄了我,现在,我已怀了他的孩子。”
陆兆镰扬起头,同时闭上眼,不无感慨:“我的天,怎么会这样?”
良久,他平视吴秋怡,一脸的惋惜:“秋怡,你打算怎么做?只要是合乎情理的,我坚决支持你。”
吴秋怡擦了一把泪水,露出憔悴的脸,无比坚定的说:“我不需要你的可怜,这次来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想你能抱抱我,从此我俩两不相干,老死不相往来。”
陆兆镰在作一番痛苦的思想挣扎后伸出右手抱住了颤栗不止的吴秋怡……被抱住的那一瞬间,吴秋怡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