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立堂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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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过了，大明子第一天去学校报到，回来时背着一大书包的新书，累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书包扔在炕上，脱下棉袄后拿起桌上的大水缸子一顿猛灌。

姚老太从厨房进来，说道：“你慢点喝，又没人和你抢，别呛到了！”

大明子也不理会，直到喝的打嗝才停下，说道：“今年的书发的特别多，都快累死我了。”

姚老太说道：“你就不会分开两次拿么？”

大明子叫道：“那怎么行，丢了咋办哪？”

姚老太照着大明子后背拍了一下，说道：“我说不过你，我做饭去了，你赶紧把衣服穿上。”转身后又说道：“下个星期天我去给慕仁珊立堂口，你去不去？”

大明子听到“慕仁珊”的名字，立刻来了兴趣，衣服也没穿就跟着奶奶进了厨房，问道：“下个星期天？嗯……今天是周二……那就是还有十多天时间呗。”

姚老太吼道：“去把衣服穿上！”

大明子吓得一缩脖子，见奶奶真的生气了，忙回屋穿上棉袄，又跑回厨房，兴奋问道：“奶奶，他们昨天不是刚来过么？今天就有消息了？”

姚老太等油烧热，将切好的土豆丝倒进锅里，说道：“嗯，昨天晚上他们仙家就给托梦了，定的下个星期天立堂口。”

大明子围着姚老太转来转去，说道：“我去，我去！我去看热闹。”

姚老太被大明子转的脑子发懵，说道：“哎呀，你可别转了，消停的待一会。”

大明子哪里听得进去，接着问道：“奶奶，以前有小孩子要立堂口的，您不是都和他们的仙家商量往后拖一拖，等成年了再立么？这一次怎么直接就答应给她立了？”

姚老太将炒好的菜盛进盘子，说道：“别人的堂口，找一个差不多的师傅都可以给他们立好，但是慕仁珊的必须我给她立，不然别人压不住，会出乱子的。可我怕等她成年了，那时候我可能就看不了事儿了，只能先给她立起来。”

大明子听奶奶说以后可能看不了了，忙问：“您以后为什么看不了了呢！”

姚老太说道：“这其中的原因很多，但绝不是坏事，你不用担心。你把碗筷拿上桌子，等你父母回来就吃饭了。”

大明子从碗架中拿出碗筷，还一直在琢磨为什么奶奶会看不了了呢？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想来想去也弄不明白原因，索性就不去想了，等着父母回来好开饭，因为……大明子闻着饭菜的香味儿，开始饿得有些发晕。

在大明子的期待下，十天的时间过得及其漫长，终于熬到立堂口的这一天，一大早不等奶奶喊他，自己就赶紧起床，把脸洗的干干净净，又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换好后仔细的抹平衣服上的褶皱，杨琴正要出门上班，见大明子如此反常，问道：“儿子，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大明子支支吾吾说道：“我……我一会跟奶奶出去一趟。”

杨琴问道：“妈，你们要干什么去啊？”

姚老太正看着大明子忙活着，说道：“我去帮别人办点事情，带着大明子一起去。”

杨琴满脸的疑问，自言自语道：“那也不用打扮的这么干净，这孩子今天怎么了。”

大明子脸上一红，催促道：“赶紧去上班吧，一会迟到了！”

杨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赶紧出门走了。

大明子又催促奶奶道：“我们走啊？”

姚老太说道：“你还没吃饭呢，再说了，你只是去看热闹，着什么急呢？”

大明子无言以对，赌气的坐在桌子前胡乱扒拉几口，就说吃饱了。

姚老太不急不忙的收拾好桌子，又抽了一袋烟，才从供桌下面拿出一个黄布兜子，将一些用得上的东西放进里面，大明子在一旁急得直跳脚，却又无可奈何。

姚老太将兜子夹在腋下，才慢悠悠的说道：“我们走吧。”

大明子就等这句话呢，立刻就窜了出去，姚老太锁好门，大明子已经从胡同里跑到大路边，回头等着奶奶。

大明子远远的就喊道：“奶奶，我们往哪边走啊？”

姚老太走近说道：“咱们先去找你陈爷爷。”

大明子听了脚下生风，头也不回的自己先跑去陈四喜家里。

姚老太来到陈四喜家时，陈四喜已经穿好衣服，正在往兜子里放神鼓和行头，见姚老太进来，说道：“大姐来啦，你先坐下歇一会，我马上就好。”

姚老太见陈四喜穿着干净，头发整齐，人显得十分精神，看着老朋友重新振作起来，心里很是高兴，继而想到他孤身一人又不禁叹气。

陈四喜走南闯北多年，察言观色的能力非同一般，反而安慰姚老太道：“大姐，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想开了，桂芬在那边过的挺好，我活着总不能让去了的人担心吧？再说小涛见我自己一个人，他也总来陪我，这孩子懂事、心好，学东西也快，我教他点啥，是一学就会，我可稀罕你这徒弟了！

老李上次和我说起他的二神年岁大干不动了，要了我家的地址，让我给他当二神，这段时间他那里有个立堂口的，还有这些别的事情，都是来找我帮的忙，可就是不方便，还得每次都是他来找我，我们再去他家的县城，我想着天暖和了，我安个电话。”

姚老太听他杂七杂八说了一堆，看他的表情，知道他是真的走出来了，欣慰道：“你能想明白就好，我就担心你想不开，现在看你好起来，我也开心的很，安电话的事情我让我家清平给你打听一下，正好我家也想安一个呢。”

陈四喜道：“那是最好了，我正愁着啥都不懂，不知道怎么弄呢。”说着背起兜子，朝着大明子招手道：“我们走吧。”

姚老太起身在前面带路，陈四喜和大明子跟在后面，半路上大明子惊奇的发现，陈四喜的腿走起路来较前些时候灵便很多，对姚老太说道：“奶奶，陈爷爷的腿好了很多啊，您看现在几乎和正常一样了。”

姚老太回头发现的确如此，问道：“是她给你调理的？”

陈四喜只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姚老太见他点头，也不再往下问。

大明子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话都只说一半，问道：“你们说的是桂芬奶奶？为什么不把话说全了呢？像猜哑迷一样。”

姚老太点头，说道：“她在那边有官职，给你陈爷爷治实病会坏了一些规矩，所以这事儿以后就不要再提起了。”

大明子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走了约莫十十多分钟，远远的大明子就看见路边站着的慕楠清，正伸着脖子向她们这边望，此时他也看到姚老太三人，小跑着过来，说道：“你们来啦。”

姚老太说道：“嗯，来了，你等很久了吧？”

慕楠清摇头道：“没有，我也是刚刚出来的。”

姚老太看慕楠清焦急的样子，就知道他等了可不是一时半会儿，也不说破，笑道：“你在前面带路吧。”